雒邑深造 孔子最快乐的一年求学生涯
2014/9/6   热度:248
孔子于公元前518年(鲁昭公二十四年)去周天子的首都雒邑的朝圣之旅,可说是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学习之旅、深造之旅。在这将近一年的学习深造活动中,“学而不厌”的孔子可说是如鱼得水、如饥似渴。他于此间进行了大量的拜访、观摩、参观等活动,并在老子的帮助下,对周天子所藏的各种典籍,进行了细致的查阅与学习。 司马迁说,孔子从周回到鲁国之后,跟从他学习的弟子就渐渐多了起来,“孔子自周反于鲁,弟子稍益进焉”(《史记·孔子世家》)。这也有力地证明了孔子通过在周一年的学习深造,在学识与思想上,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有这样丰富的文物典籍、文化宝藏,又有老子、苌弘等这样顶尖级的或曰大师级的人物为师为友切磋琢磨,孔子当是比读下来一个博士要学得更多的东西吧? 孔子曾经有些惋惜地说过:夏代的礼,我能说出来,但是它的后代杞国已经不足以证明了;殷商的礼,我也能说出来,但是它的后代宋国也不足以证明了。这是因为杞国、宋国都没有足够的历史文献和足够的贤者的缘故。如果有足够的文献与贤者,我就能够将夏、商两代的礼准确地整理出来,也能够完整地演示出来(《论语·八佾》)。如今,孔子终于可以不用惋惜了,他走进了一所几乎应有尽有的大学堂中。 “观乎明堂”是孔子在雒邑的重要学习活动之一。明堂是周天子祭祖、朝会、议事与宣政的地方,内有国家重器和种种宝贵文物。孔子进入明堂就如走进历史的殿堂,特别是明堂内历代天子的画像,更让他陷入深思。从尧、舜到武王、周公,从夏桀到商纣,无不展现着各自的精神风貌。曾是自己祖先的商纣的狰狞暴戾,尤其让孔子触目惊心。才几百年的时间,强盛而又谐和的西周早已不复存在,而眼前的这个东周,又已处于四分五裂、朝不保夕的境地。 他在周公像前长时间地驻足。自己先辈商的灭亡与周的取得天下的教训,就这样浓缩在这个明堂之中,让孔子一览无余。还有一种慈爱和一种能容天下的胸襟,让他如此的感动,血液好似在沸腾。周公,这个功高盖世的人,却能够这样恭恭敬敬地向年幼的成王秉报国事,并能够在国家处于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谁也不能站在历史之上之外,善恶美丑,都会现出本来的面目。即使是统治者总想抹杀总想遮掩、总想粉饰或歪曲,他们费尽心机到头来也是白搭。黑还是黑,白还是白。即便是普通的人,也许会以为在历史上不会留下痕迹,所以也就随意行事了。其实不然,每一个人只要在这个世上活过,就会有痕迹留下,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并不是一锅粥的。包括一些小计谋、小花招、小心眼以及包藏在伪善中的阴暗与堕落,都会让活着的眼睛与活着的历史看得一清二楚。“明镜所以察形,往古者所以知今”(《孔子家语·观周第十一》)。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述而》)我衰老得多么厉害啊,好长时间我都没有再梦见周公了!从这里,让人看到,孔子是在以继承周公为己任的。我们现在一说中国传统文化,就会想到孔子孟子。在孔子的时代,是一提到文化就会想到周公的,因为是他筹划整理创建并实施了周朝的文化。如今,周公就在眼前。面对乱世,天下还有谁能够挑起周公曾经挑过的国家文化这副担子?孔子可曾向面前的周公许下过诺言? 周朝的太庙,也是孔子必须要去的。去太庙或者在“观乎明堂”之后。太庙也叫后稷之庙。周人视后稷为自己的始祖。他善于种植各种粮食作物,曾是尧、舜的农官,并教民众耕种从而有了农业。孔子的“入太庙,每事问”,那是在鲁国的周公庙。孔子毕竟没有现场见识过周天子的周公庙,他即或在理论上、程式上已经懂得许多,但是依然感到一种新鲜。对此他要一一都问得分明,也让曾经学到的东西得到验证。他当然不会在乎自己大学问家的名声,只要能够学到真正的知识,甘当小学生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太庙对于孔子的记忆,恐怕还是庙堂右边石阶前的那尊铜铸的金人。这尊铜铸的金人,嘴上贴了三道封条,后背上还刻着铭文,这就是我国著名的《金人铭》,它不仅是中国几千年社会的一个缩影,也是民族性格的一个真实写照,这就是没有也不许有言论自由,就是专制高压之下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慎言和“明哲保身”下的懦于言。让我们记住这篇《金人铭》—— 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安乐必戒,无行所悔。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必大。勿谓何残,其祸将然。勿谓莫闻,天妖伺人。荧荧不灭,炎炎奈何。涓涓不壅,将成江河。绵绵不绝,将成网罗。青青不伐,将寻斧柯。诚不能慎之,祸之根也。曰是何伤,福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盗怨主人,民害其贵。君子知天下之不可盗也,故后之下之,使人慕之。执雌持下,莫能与之争者,人皆趋彼,这独守此。众人或惑,我独不徙。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高,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戒之哉!戒之哉! 在雒邑期间,孔子还参观了周天子祭天祭地的场所,也就是《孔子家语》中所记载的“历郊社之所”。周代在冬至那天祭天于南郊称为“郊”,夏至那天祭地于北郊称为“社”,合称为“郊社”,这是古代天子在郊外祭祀天地的一种隆重而又庄严的祭祀活动,是国家的大礼,用以祈祷风调雨顺,农业丰收。祭天的地方叫圆丘,即天坛;祭地的地方叫方丘,即地坛。虽然孔子对于天、神有着自己的看法,但是孔子实地的考察,对于充实丰富他礼制礼仪方面的知识,无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甚至会对他的思想有所影响。如孔子主张“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吾不与祭,如不祭”(《论语·八佾》),祭祀祖先时就像祖先真在面前,祭祀天神就像天神真在面前,我不亲自去祭祀而让别人代替祭礼(比如季氏因为贪恋一个齐的美女而派一个小官员去代替自己主持鲁国的祭祀活动),那就和不祭祀一样。 在老子的帮助下阅读了周天子的图书馆里的大量珍藏,更对孔子学识的长进,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据说孔子在雒邑期间,在这个图书馆里接触到了大量的典籍。《诗》、《书》是免不了的,除此以外,还看到了在外地无法看到的“三皇五帝之书”和“四方之志”,如《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鲁之《春秋》、晋之《乘》、楚之《杌》等。成就大学问,没有见多识广是不行的。 而对于音乐及乐器有着浓厚兴趣并有着深厚造诣的孔子,在雒邑期间与大学问家、大音乐家苌弘大夫的相见与研讨,也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历史意义。有的说他们的相见是在老子的家里或办公室里,有的说是孔子登门拜访。但是不管是在哪里相见,他们两个人对于周人大型古典乐舞《大武》的讨论,肯定是一次有着极高学术价值的讨论,或许是中国古代关于音乐的第一次高等级的学术活动。这次学术活动的结果,是他们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那就是这部气势恢弘的大型乐舞,反映了周人从以武力征服天下到以礼乐治理天下的史诗般的全部过程,堪称周人的国乐。至于《淮南子·缪称训》所说“孔子之通,智过于苌弘”,不过是后人对于圣人的偏爱罢了。他们之间的切磋,是平等的切磋,是相得益彰的切磋。 公元前518年这一年,也许是孔子一生中最为快乐的一年,几乎每一天都充满新的发现、新的思考。这一年的学习、深造、观览、阅读、研讨等一系列的学术活动,对孔子的思想产生了诸多影响,也为他的学识与教学走入至境、化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给予了有力的推动。“周朝的礼仪制度是以夏商两代为根据而制定的,多么丰富多彩呀!我赞成周礼,也渴望着周礼能够重新成为天下行为的准则。“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八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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