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禅并重的证悟智慧(1)
2014/9/3   热度:346
琴禅并重的证悟智慧(1) 佛教对古琴文化的吸收和影响,从历史角度分析,香山居士白居易和东玻居士苏轼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公元772—846年)号香山居士。早年即亲近禅师,中年皈依佛门,修习禅法,受持净戒,发愿往生西方极乐净土,据白氏晚年自撰墓志铭载,其生平志向为“外以儒行修其身,内以释教治其心,旁以山水风月诗歌琴酒乐其志”。白居易运用佛教义理作为修身养性的准则,理想精神生活的规范,信奉佛教禅成为他人生态度和方式的一个重要方面。在思想上,白居易与中国多数传统文人士大夫一样,奉行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原则,但是,他与别人不同的是,在“达”的时候仍然能够“独善”,而在“穷”的时候,亦能想着“兼济”。这样,白居易就比一般人士的心态更沉稳、更平和,因而也就更有韧劲。在宗教信仰上,白居易是儒、释、道三教皆奉,但与佛教最为亲近,他的信佛,从不分什么门派,他师从的佛教大师有属于密宗的、禅宗洪州禅的、华严宗的、净土宗的等等。他学佛教,并不把佛教思想写成理论著作,而是把它融化在诗歌的情感之中,据初步统计,在白居易创作的一千余首诗刊,就有四百余首诗与佛教有关,它们或宣扬佛教思想,或描绘佛教寺院,或引用佛教术语,或写与僧的交往,几乎把佛教写到了各个方面,正是由于信佛虔诚,白居易才能在世间与出世间自由如常,他把庙堂与山林不是对立起来,非此即彼,也不是把二者统一起来,亦此亦彼,而是采用大乘中道思维方式,把二者皆予超越,非此非彼,白居易的佛教信仰对其偏爱古琴影响甚大,白居易一生仕途坎坷,政治上屡受打击,遭受最沉重的一次打击是在元和十年(公元815年),主持平定藩镇叛乱的宰相武元衡被平卢节度使李师道派人刺死,白居易激于义愤,上书请求逮捕凶手。权贵们以“越职言事”为借口进行谗毁,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是为白居易一生的转折点,在江州白居易写下千古名作《琵琶行》,诗中对于音乐的描写,堪称绝唱,为历代音乐描写的最杰出的诗篇。 白居易晚年喜好佛禅,寄情山水,自称“性嗜酒,耽琴、YIN诗”,常与酒徒、琴侣、诗客及僧人往来,自称香山居士,又自号醉吟先生,他曾仿陶潜《五柳先生传》,作《醉吟先生传》以自况,白居易酷爱音乐,擅长弹琴,与嵇康、陶潜一样终身与琴为伴,在《琴茶》中曾自言与琴“穷通行止长相伴”,是个典型的文人琴家,因诗名太盛而掩盖了他的琴名。白居易在《醉吟先生传》中说自己好琴入迷。只要见人家有美酒,抚弦弹琴,白居易总是欣然前往,饮酒咏诗,弹琴寄情,尽醉尽欢。每逢良辰美景,或花朝月夕,有朋友来访白居易必定先为朋友摆设酒宴,又打开诗箧,开始饮酒作诗,逍遥自得,酒酣耳热之际,白居易便抱琴弹奏,操宫声弄《秋思》,以抒发情性为事,一曲奏罢,兴趣犹浓,又命家僮喊来丝竹乐队,合奏《霓裳羽衣曲》,击磬弹筝吹箫笛,乐声和谐升起,开始演奏散序六遍,接着中序奏出清脆的节拍,像秋竹骤裂春冰突坼,突然间音乐骤密,节奏急促,曲子已演奏到第二十叠,乐声像跳跃的珍珠,敲响的美玉一样铿锵的圆润,鹤唳似的一长声全曲终了。白居易兴致勃勃地说:“我倾耳细听仍不够。”又命歌会演唱《杨柳枝》新词十数章,沉溺声乐,放情自娱,宾主酩酊大醉,方才作罢。有时,白居易往往乘兴,带上琴童,挑上箱子,箱子里有他心爱的七弦琴,还有陶潜、谢灵运的诗卷,扁担上前后挂着两壶美酒,出家门郊游,到处寻山望水,没有目的地,任性任情,走到哪就到哪,或在山岩上,或在水涯边,弹琴饮酒,寄情忘忧,在山水自然的怀抱中,寻求到一处人生情趣,乘兴而游,兴尽而返。这就是白居易逍遥生活的自我写照,他的生活情趣与嵇康、陶潜相似,寄迹于酒,寄情于琴,置身于山水之间,果然是超尘脱俗,得意忘形,追求意趣,放浪风流。 风清月朗,空林寂静,白居易独坐林中,气血和平,心手合一,独自弹琴至深夜,写下《清夜琴兴》以为证:“月出鸟棲尽,寂然坐空林。是时心境困,可以弹素琴。清冷由木性, 恬淡随人心。心积和平气,木应正始音。响余群动息,曲罢秋夜深。正声感元化,天地清沉沉”。又是一个天地清和的秋夜,白居易独自弹琴,弹了一曲又一曲,不要人听,只求尽兴,《夜琴》诗云:“蜀琴木性实,楚丝音韵清。调慢弹且缓,夜深十数声。入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又是一个月夜,江水泛光,船泊水上,白居易独坐船头,面对明月江水,弹起七弦琴,《船夜援琴》这样咏道:“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身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白居易声称“好听琴”,本是以琴涵养性情,清除抑郁,爱听《三乐》,《好听琴》云:“本性好丝桐,尘机闻即空。一声来耳里,万事离心中。清畅堪消疾,恬和好养蒙。尤宜听三乐,发慰白头翁”。在这些咏琴诗中,由清澈之心、空寂之境、恬淡之琴构成的意境,有儒有道也有佛,儒道佛三者融合为一,追求的是“恬淡”、“平和”、“无味”、“心静”的琴之至美,这就是白居易琴乐的审美情趣,这与嵇康、陶潜的审美情趣既有相同一面又有不同一面。有一次,白居易在一个秋夜听琴家李山人弹奏《三乐》,情从心生,有感而发,即席咏诗《郡中夜听李山人弹三乐》:“荣启先生乐,姑苏太守闲。传声千古后,得意一时间。却怪钟期耳,唯听水与山”。白居易喜欢清夜弹琴,有一位客人来访,白居易欣然为客人于古松下弹琴,并作《松下琴赠客》:“松寂风初定,琴清夜欲阑。偶因群动息,试拨一声看。寡鹤当徽怨,秋泉应指寒。惭君此倾听,本不为君弹”。为朋友弹琴,白居易常常是兴起欲罢不能,有一次,崔少监来访,白居易应朋友邀请,弹奏古宫调,崔少监认为这是很难听到的琴声,不是寻常人所弹琴声。白居易很高兴遇上知音,竟鼓琴通宵达旦,并作《寄崔少监》诗云:“入秋神骨爽,琴晓丝桐清。弹为古宫调,玉水寒冷冷。自觉弦指下,不是寻常声。顺臾群动息,掩琴坐空庭。直至日出后,犹得心和平。惜哉意未已,不使崔君听”。唐代,琵琶、五弦、箜篌、筚篥、胡笳、羯鼓等西域乐器风靡中原,古琴在当时颇遭冷遇,只得远离觥筹喧闹的大宴小席,在山林、清庭、寺庙、道院之中悄然生存,自由发展,白居易写了一首《废琴》真实地概括了这一状况,诗云:“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古声淡无味,不称今人情。玉徵光彩灭,朱弦尘土生。废弃来已久,遗音尚泛泛。不辞为君弹,纵弹人不听。何物使人然,羌笛与秦筝”。诗反映了古琴在当时不为时人所重的遭遇,因为古声淡而无味,不符合当时人的爱好,从此古琴玉徽失去了光彩,琴弦蒙上了灰尘,虽然古琴被废弃已久,但余音泠泠素淡清雅,人们到底爱听什么呢?白居易认为是羌笛、秦筝之类的乐器。对此,白居易在《邓鲂张彻落第》诗中也说到“古琴无俗韵,奏罢无人听”,时人纷纷“奔车看牡丹,走马听秦筝。”尽管“众耳喜郑卫”,但是“琴亦不改声,正因为古琴保持了其格调高雅,能够寄情寓志,故尔,白居易一往情深喜家古琴,在抚弦弹奏中,追求一种精神享受,并视之为修身养性的乐器,与琴为友,自我陶醉。中国古代文人大多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这方面,白居易是一个典型;中国古代文人又大多得意时主张礼乐治国,失意时则以琴养生,以琴自娱,在这方面,白居易就更是一个典型。这正是:觞咏弦歌自适性,清韵消疾心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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