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魏武定元年铭石造释迦五尊立像略考(1)
2014/9/7   热度:1049
--造像记文的用语、纪年、意旨试析 一. 此尊石像,虽光背顶部有些欠损,然整体五尊造像的构成,仍是 二. 台座上的造像刻铭,即是此尊像主清信士佛弟子骆子宽等七十人 4 页 及神龟元年(518 A.D.)的<上曲阳民□夏□造交脚弥勒坐像记>: 大魏神龟元年三月甲辰朔三日丙午中山上曲阳民□夏□。上 知“记”是当时佛教信奉者, 本以崇仰佛法之心,藉以造像之福,祈 构常住□□。□不二之韵。图法身之妙。证无生之玄。謶束 由此知,所造弥勒菩萨大像,不仅使束教迷方者,面觌真容以遐崇佛 大魏武定二年岁次甲子二月丙辰朔十六日辛末。法义□□三 6 页 令从心。 后以灵鉴。化容侍身。琴瑟箜篌。箫笛鼓乐。倒龙 知是因应于北朝当时所盛行的邑子像这一造像组织团员,为了要题记 三. 此尊所刊饰的造像记文,其用词恰为百字。文虽不长,但内容结 成。(注40) 表一 东魏武定元年铭石造释迦五尊立像的造像记文构成表 ┌─────┬───────────────────┬──┐ 首述造像年代,即 8 页 所见的“大魏”之外, 还出现了“太魏”、“皇魏”、及“大代”、 六月丙子,绍有司议定国号。 群臣曰:“昔周秦以前,世居所 此中,若加以析述之,其臣意与君意,正好相佐。群臣意旨在于 9 页 大军所击败, 且又遭高车部落四面抄掠,终而退回漠南,且为其 夫灵踪非启。则攀宗靡寻。容像不陈。则崇之必□。是以真 此比丘慧成率竭诚心为国造窟的造像记中,明白地指出正从蒙疆 渊哉冲犹。 微矣虚宗。□耶交扇。氛徒竞锋。有觉爰兴。超悟 此北魏孝文帝之时的阉官,即进封为宕昌公的王遇,于舍其自宅 故当宣武帝元恪于继孝文皇帝之后,于景明元年( 500 A.D.)的 景明初。世宗诏大长秋卿白整。准代京灵岩寺石窟。于洛南 11页 正光四年六月已。前用功八十万二千三百六十六。(注59) 此中,依准于平城云冈石窟及其前的灵严寺之规模,而且复加世 轨基绵□。体非缘待。有无不染。唯圣乃详。实证□以□□ 此碑颂记,除了提供当时洛阳众多诸寺之间的交往史实外(注63) 12页 归之,北魏一代在其先祖建国之时的国势消长之中,不仅衍生出 唯大代太和十六年岁次壬申正月戊午朔四日辛酉。(注68) 但是,若以本文所述的“大魏”之例来看,则是直至附表二中的 惟大魏正光四年岁次癸卯八月乙卯朔廿一日乙亥。 四 13 页 次述造像意旨,即 夫圣觉潜晕。绝于形相。幽宗弥邈。攀寻真晓。(注69) 看,其绝于形相,幽潜其晕的圣觉者,即是绝相无名,灵真虚去的这 夫至极湛然。非神丹无以泛其津。大夜重昏。非大觉莫能悟其 及,武定七年(549 A.D.)的〈东魏杨膺寺等造义桥石像碑记〉云: 清虚曰道。正直为神。有一于此。用□生民。渊乎大觉。至 武定六年(548 A.D.)〈东魏孝子张昙宝兄弟等造像记〉云: 巍巍石像。洪颜凝然。善哉大圣。万世之称。(注74) 知此等即是汉译上,音译的“释迦牟尼”,与意译的“能仁”之指; 夫法身凝湛。玄宗寂灭。应化迷从。随缘致感。双林既谢。 14 页 夫如来真意玄寂。道出尘表。至理宏□。□□□□。□□虚 所云的,灭影于双树,证得大觉之悟的无余涅槃身。故此涅槃之法身 法身无像。至道难名。自非觉者。熟悟玄经。铸金图状。镌 知即是以真金、玉石等将圣灵之姿,加以铸刻、镌雕、以图写其状之 夫水尽则影亡。谷盈则向灭。娑罗现北首之期。负杖发山颓 故知此铸写克图的圣像灵容,即意味世尊入大涅槃的娑罗现北首之状 □□玄宗冲□。妙绝众相。虽迁□匿景。刑在于世。(注85) 15 页 所云的,其“迁□匿景”,即世尊于娑罗现北首,息迹入于涅槃 大觉去尘。有生谓绝。寻刊处形。则应合无方。升峰由于。 此中,其“绝”,即大觉去尘而入涅槃之谓,固而其留存于在世之相 5 页 渠安周造弥勒菩萨像记 □□大犹。弘在嗣正。蔼蔼戠□。□斤俟□。名以表实。像 此中,名所表之“实”,像所载之“形”,若依大宝元年(550 A.D. 窃以慧日潜影。慈轮罢应。业逐恼飘。爱随情炽。....。今 知实是使崇仰的信者,因见其像形潜发善根,闻其像名绝舍恶根,去 夫识超真观。熟能与于此哉。(注92) 16 页 玄鉴洞于真机。灵照涣于寂像。(注95) 等看,其意即是识、鉴、□、洞、晓、寻等。 圣迹启亢。学道求真。国王非宝。储二非珍。捐妻施子。□ 知真即是世尊一生求道、说法、成佛之谓。故大统六年(540 A.D.) 夫真□寂寥。妙相绝寻。凝靖也。则耶□□世。绝寻也。则 此即是藉以世尊教化迦叶三兄弟归佛之喻,比拟若能感经义,就有如 夫幽蒙沈翳。非真容何以导其明。(注102) 知即是譬以真容的像身, 有如具法身之佛地化导众生,而衍生出启明 夫灵迹诞遘。必表光大之迹。玄功既敷。亦标希世之作。自双 此记文虽不长,却指出世尊初诞、说教、涅槃、应真、造像这五者的 造娑罗像一躯。能镂真容。不异右□初诞。(注104) 所云的初诞之意旨外,正如诸造像中所述的(注105),即 慕仰双林。图镂真容。 世尊入于大涅槃,归于真如之体的这一更深意含;同时亦如天保 及,同造像记 夫妙静虚凝。圣踪难寻。惔怕无相。非有心能知。虽言幽绝 所云的,是一达于寂灭真如之境的法身之体。因此,因大圣寂灭,失 真轨等用语显应的真实旨意之谓吧! 003 《大篇》,页261-262。 004 《喜雕》,页47-48。 005 《松增》,页110-111。 006 大村氏仅列记造像铭记的部份内容,以及付以此种玉石像为始 19 页 喜龙仁博士,虽对正、背面的图像尊名付以极简的叙述,但却有 007 “石文”、或“石言”用语,参照附表一的 2、14、22、32。 008 “画饰”,即付予造像严饰之谓。此参照附表一的 16、36。 009 “刊饰”, 即付予石文勒美造刊之谓。 此参照附表一的 12、15。 010 “勒记”,即勒铭记德之谓。此参照附表一的 34。 011 《松要》,页 234,文 32-33-a.b。 012 《松要》,页 246,文 78-a.b。 013 此等祈求己身之“愿”,而刊以造像记之例甚多。例如: 014 更为详述的,可见其后造像誓愿上的“功兼物我”一节中。 015 附表一的31参照。 016 附表一的28参照。 017 附表一的27参照。 018 附表一的21参照。 019 附表一的22参照。 020 附表一的39参照。 021 附表一的38参照。 022 附表一的36参照。 023 附表一的25参照。 024 《凡将》,页1-3及页65-74参照。 025 南北朝时代的造像题称用语,因为时代的更迭、造像者的身份 20 页 027 附表一的3、25、30、13。 028 《石史》,册6,页4280-a;《石史》,册19,页14469-b;《石 029 附表一的18、22、23、33、35来看,知“记”文之处,亦有以 030 此著名的〈北凉王沮渠安周造弥勒菩萨像记〉,其年代不明。但 031 《石史》, 册 45,页 11031-b-11032-a、及同书, 册 47,页 032 铭颂之词,参照附表一的7 及25。 033 附表一中,“颂”者为6、7、18、26、39,“辞”者为2、3、4、 034 记文与铭词,首度并称为“铭记”用语,似即附表一中的13、 035 附表一的18、19、22、28、34参照。 036 《石史》,册 11,页 8063-a-8064、及《大篇》,页 264- 265。 037 《金石萃编》的〈附北朝照像诸碑总论〉一文参照。(《石史》 038 开皇十二年(592 A.D.)的〈佛弟子大都邑主杜干绪造像记〉, 039 关于此尊造像记文与题名二者,早为本世纪初期的二位著名中 040 首将造像记文的书写形式,区以类型的,是佐藤智水氏。佐藤 21 页 ┌──────────────────┬────────┐ 又, ┌───────────────────┬───────┐ 041 附表二的1、2、3、4、5、6参照。又,〈后燕佛弟子武容造像 042 附表三的10参照。 043 附表二的10、21、34、及14、22参照。 044 依附表二知,首度出现“大魏”之称,在于太平真君三年( 045 北朝的造像记,其“大魏”、“大代”二者称语的交替重覆, 22 页 子来看,便可发现其重覆交替使用之多了。例如: 046 《魏书》1(新校本,台北,鼎文书局),页32-33。 047 文皇帝原是力微的太子,因作人质,赴于曹魏。然太子回国后 048 定襄盛乐故城,即今之内蒙古和林格尔,亦即所谓的“云中” 049 《魏书》,同前,页7-9、及页11-12参照。 050 三十九年,迁于定襄之盛乐。....。始祖乃告诸大人曰:“我 051 此中的一百三十七年余之谓,是起自力微与曹魏和亲“魏景元 23 页 说之。然虽如此说之,却又是相合的。 052 太和年间中期,本文是以著名的太和十二年(488 A.D.)的〈北 053 正始二年(505 A.D.)至正始四年(507 A.D.)的造像记,即 054 《龙录》,文579。 055 例如在云冈石窟造像记中,亦有二例,即使在延昌三年(514 056 《石史》,册22,页16864。 057 有关宕昌公王庆□舍己宅造晖福寺的经纬,除参照此寺碑记的 058 关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后,北方贵族对于盛乐平城代京一 059 《冢本善隆著作集》第一卷,同前注47之书,页257-258参照。 060 周祖谟,《洛阳伽蓝记校释》(收于蓝吉富主编的《现代佛学 061 若以景明元年(500 A.D.)算起,至武定三年(545 A.D.)可 062 《石史》,册11,页8065-b。 063 此碑颂记之后的“造像题名”中,列有几近十四余寺的寺主, 064 此对代京昔日风情的眷念,亦可见于太和廿三年(499 A.D.) 065 北魏诸造像记中,在同一年期间上,相混并用之例不少。 24 页 正光元年(520 A.D.)的〈北魏邑子等一百人造释迦像记〉、及 066 诸桥辙次《大汉和辞典》,册6,页713-b?c。 067 岁在,即附表二的5、9等;岁嘱,即附表二的46。 068 《松要》页238,文54-b。 069 《龙录》,文651。 070 开皇五年(585 A.D.)的〈隋都邑主王俱□三十人等造像记〉 071 大统四年(538 A.D.)的〈西魏僧演造像记〉云: 072 《大篇》,页257。 073 《石史》册1,页551-a。 074 《大篇》,页273。 075 《中论》云,“圣人有三种,一者外道五神。二者阿罗汉辟支 076 天平二年(525 A.D.)的〈东魏比丘法宝造像记〉云:
林保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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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次:1-52
东方宗教研究.第二期
19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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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可辨。(注1)尤以石像正面台座上的造像铭记,不仅明示出石像
的造立年代,而且还付予有关的成立经纬,故实是一尊极富探讨价值
的稀有作例(图1-5)。
此东魏武定元年(543 A.D.)铭的石造释迦像(注2),其有关的
传承与流转,因笔者寡闻而不知;然依诸前学的论著知,自一九一三
年时,为Victor Goloubew氏收藏之后(注3),曾二度易手,即波士顿
的J.L.Gardner女史(注4)、及Isabella Stewart Gardner美术馆所收
藏。(注5)
关于此石像,虽已为诸前辈先学作过种种的研究与论证,然不明
之处不少。例如,此石像的正、侧、背面所造作的造像图像内容,皆
未付以经义性的论证,特别是,此石像台座上的造像铭记,与各尊像
的构成,也未付以图像学上的解释。(注6)
今,就此石像台座正面上的造像刻铭,作一有关其用语、纪年、
及意旨的分析与论述。
于其造作释迦像时,所寄予镌勒的石文(注7);然而此等刻铭的称名
与用语出现,若就南北朝的造像史而言,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造
像作例于造像史的造作延续上,历经相当时日的衍变才渐次形成的。
关于此,今拟就南北朝所留下的造像记,或铭记,及其相关文献,作
一整理,且附表于后,以见此等造像用语形成的事实性衍变。
依附表一知,南北朝的尊像造作,若于其造像用语而言,作以图
像者,即“画饰”之谓(注8),而勒以石文之词者,即“刊饰”之谓
(注9)。故此等刻铭,即造像刊饰上的词文勒记(注10);而此,即是
造像史上一般所习称的“造像记”、或“造像铭记”。
然此“记”、“铭记”的形成,其出现若依太和元年(477 A.D.
)的<安喜县堤阳□□造释迦像记>所云的:
太和元年九月十日安喜县堤阳□□。愿己身为□□母造释迦
闻佛。又为居家眷属大小。现世安隐。亡者生口。宣语诸佛
。所愿如是。故记之耳。(注11)
为过去亡父母。兄弟存上。居家眷属。造交脚弥勒坐像一躯
。并诸杂事。愿使无边众生。皆同其福。托生西方妙乐国土
。莲华三会。与佛相随。所愿如是。故记之耳。(注12)
求己身之“愿”,且是如其“所愿”而诞生的(注13)。 然此所祈之
愿的目的, 不用待言,即记文中所云的,由己身、甚而扩及眷属、亲
族、国家于现世、未来的一种现报利益思想显发(注14)。 因而对于
金石的造作之物, 不论造像、或刊记之饰,皆因可藉由其崇仰之心而
祈得己之所愿之福; 故进而地视以金石造作为一记善之源(注15);
不仅可照诸善(注16),兴愿表心(注17), 立其铭心不倾之志以求
入佛道(注10); 甚而视以刊石隐文,可历万代弥常而其所赞功勋,
永隆延年(注19),故扩大了铭记之文的功能, 同时地亦大大助长了
造像记的盛行与流布。 事实,此等南北朝所盛行的树碑作颂(注20)
,建碑为铭(注21), 或刊石存铭(注22),及与铭赞兴颂的造像记
善之举(注23),若就金石学立场而言,实皆是承源于上古青铜铭文
,始皇刻石、汉碑勒刻等的记功之俗这一流脉而来的。(注24)
然而,此等造像记,其所称之名,却因时因地,略有差异(注25)
。一般说,南朝造像较为简洁,不似北朝有较多的名目之称。若以北
朝言,即有如下的(一)“记、铭、赞、颂、词、辞”等的单语称
名(注26);与(二)“书颂、铭赞、铭歌、铭记”(注27); 以及
(三)“题字、题记、题写、题名”(注28)等的双语称名类型。
然于此中三类型的各种称名中,与本文所欲论述的课题直接有关
的,即是“记”、“铭记”、“题名”三者。故,今拟取以此三者,
略作一述。
此三者题称、若就造像史的衍变与发展而言,其形式稍有殊异,
然而“记”与“铭记”,有时几无差异,甚而相似(注29)。但是,正
如众所周知的,自北魏流行起邑子团体盛行造作的大型碑像之后,便
于前述以“记”所列示的词文刊饰上,开始增列以“铭”为形式的词
文润饰,形成造像上“铭”与“记”,共为一体的“铭记”体例。然
其形成,正如著名的太平真君六年至十二年(445-449 A.D)的 〈
北凉王沮
渠安周造弥勒菩萨像碑记 〉 所云的(注10),即
教迷方者。 觌真容以遐兴。离本逐末者。守□□以极致。顽
谟存于兼拯。 经□□□□成。乖庶欣然咸发道心。于是隆业
之右。惟一匮之不倦。熙神功以悟世。爰命史臣。载藉垂训
。有鄙之微思。不类□。□□之有幸。遇交泰于当年。目盛
美。 心生随喜。嗟叹不足。刊石杼怀。□□□邃。扣之者鲜。
实际无崖。旷代莫践。妙哉正觉。朗鉴独□。不追之轮。不
二而转。彼岸之□。超升其□。又钓其□。□□中流。济彼
二边。我见不□。(注31)
之兴,离本逐末者,敬守雕彩以致菩提之极的盛美,而且援命史臣,
载籍垂训,心生随喜之功; 但是仍感嗟叹之不足,因而刊石镌饰,展
开兴起更为虔敬崇仰且有韵有秩的铭颂之词(注32)。 而此,即是于
造像“记”文之后, 附加了正如当时所流行的骈体文形式,以四字为
一词的“颂”、 “辞”、“词”、“铭”等等以杼心怀的赞颂之语(注33)
。此等颂词,不仅紧紧地连接于造像记文之后,且形成稍异其前
, 但是却统整其前记文意旨,而使其成为一更为完整性祈愿与兴颂
的造像“铭词”结构; 换言之,此即是持有祈愿的这一“记文”缘由
,与再附加增列的这一“铭词”赞语二者所构成的“造像铭记”之谓
(注34)。 当然,此中记与铭所显现的造像构成,不用言,盖亦是更
大的“记功”与“铭德”的这一现报利益祈愿了(注35)。
至于“题名”者,其题称依武定二年(544 A.D.)的〈东魏维那
王□郎率法义三百人等造佛菩萨记〉所云的,即
百人□□心□□□□□□□□八人。一佛二菩萨。大通智胜
。 有二太子。有八天人。二宝塔。倒龙。狮子。诸天花。□
□□□□□□□□□。 失睿迹冲虚。非至真无以体其元。寂
谈玄□。 非□□□岂能识其趣。是以群生若□□□□□□□
□之愍。 像法遗诲。不地恶道。拔以幽苦。于是阐提含生。
同悟可寻。苦空难寄。万世非常咸□□□□□为四海。非轻
能行竭。有维那王戠郎率法义三百人等。信心崇道。识鉴明
远。唱情先发。积□载广偏竭。使合门眷属。□
花琰。备如说自。□使天下□义诸人。并家眷属。克唱苌年
。常以佛会。面奉圣颜。弥勒下生。□登上首。法义兄弟。
题名刊后。
青州北海郡都昌县方山东新王村。 凡法义有三百人等。敬造
石像碑铭。 比丘僧梵。比丘道最。比丘僧哲。比丘僧法生
。 比丘僧常。比丘僧远。比丘僧道敬。比丘尼法现。比丘尼
法能。比丘尼静姜。比丘尼静归。.... 维那主王戠郎。维那
主贾柱。维那主王承民。维那主王见□.... 像主王伏敬侍佛
时。 王仲为亡父弟阿欢。□□姜侍佛时。像主王明侍佛时。
妻刘莫问侍佛时....。(注36)
其“法义诸人”、及“法义”兄弟等之名, 且刊刻于石像碑铭上而
诞生出现的。 故从其碑铭看,虽尚未出现大量且制度组织化的团员题
名, 但是仍可见到诸如比丘、比丘尼、维那主、像主这一类的基本重
要组织者之名。 归之,此“记、铭、题名”三者,为南北朝至唐其后
唐代中叶止(注37),于造像铭文上的一种基本形式结构; 而且此等
结构却因当时碑铭镌刻者的布置与设计,使其形式有因势而导之便的
排法,即是取以一般常见的“横排”、“直排”二种格式为主。 又,
此三者于造像上的实际刊饰顺序, 是以“记”为上截(前段)、以“
铭”为中截(中段)、及以“题名”为下截(后段)的。(注38)
故由此看来,本文所欲论述的造像刻铭,事实上,仅有前段的
“造像记文”与后段的“造像题名”二者,而无中段的“造像铭词”。
因而,此二者也就成为本文于论述时,所固定使用的称语了。
至于此造像记文与题名二者的内容,今拟依台座上的刻饰之文,
一一抄录出(图 5 ),并且与诸家所抄录之文(图 6-7 ), 作一参
照比较(注39),以展开此等有关的诸面探讨。
构, 却极为完整,即是包含有造像年代、造像意旨、造像像主、造像
目的、与造像誓愿的五段构
7 页
今,依五段之序,列作一表,且分述于下。即
│记文构造 │ 造像记文内容 │备注│
├─────┼───────────────────┼──┤
│造像年代 │唯大魏武定元年。岁次癸亥。五月庚寅。朔│ │
│ │十五日。甲辰。 │ │ │ │
├─────┼───────────────────┼──┤
│造像意旨 │夫圣觉凝渊。非刑像无以视其真。 │ │
├─────┼───────────────────┼──┤
│造像像主 │是以清信士佛弟子骆子宽等七十人 │ │
├─────┼───────────────────┼──┤
│造像目的 │仰为 皇帝 陛下。七世见存。敬造释迦 │ │
│ │石像一区。 │ │
├─────┼───────────────────┼──┤
│造像誓愿 │愿使法界众生。息心归元。功兼物我。舍著│ │
│ │两躯。有无名一。乘实驾权。十方思运矣。│ │
└────────────────────────────┘
唯大魏武定元年。 岁次癸亥。五月庚寅。朔十五日。甲辰。此造
像年代记法,简洁清楚且完整有序。 即首先标以“国号”大魏,“年
号”武定, 及“干支”之序的“年”,即元年岁次癸亥,“月”五月
庚寅,“日”朔十五日甲辰的造讫时日。
若就造像史而言, 三国末、魏晋初期的造像虽已出现国号与年号
的年代记法,但以干支记年、月、日的,似尚未出现。因此,将此三
者完整地一起标记出来的,并不是造像记于一开始时便有的,而是历
经相当时日,才逐渐形成的。 关于此,拟就此尊东魏武定元年(543
A.D. )止的时代,将南北朝所留下的造像铭记,及其相关文献,作一
整理,即附表于后,以探其关系与衍变。
依附表二知,首先记以国号与年号,是始于三世纪初叶的三国吴
赤乌二年(239 A.D.)的〈吴金牛山塔记〉、及中叶的炎兴二年(264
A.D.)的〈蜀郡民信弟王明造如来佛法像记〉、晋大始二年(266 A.D.)
的〈晋荀勖造像记〉、接著是四世纪初叶的〈晋简文帝吴郡石像碑记〉、
和中叶、末叶五胡十六国的〈后赵道人法新造像记〉、〈前秦女王慧韵
造像记〉等(注41)。但是,一如本文所欲论述的一完整性年、月、日
干支记法的造作实例,却是迨至五世纪中期著名的太平真君三年(
442 A.D.)的〈北魏鲍纂造浮图题记〉时才完成的(注42),而且,此完
整的造像年代记,亦为其后的南北朝各代所援用。
但是,在南北朝各代诸造像记中,唯独北魏一朝,其国号的称名
使用,除本文
“皇代”之称名(注43)。 当然,此诸多称名中,若以附表二的使用
频率来看,主要是在“大魏”与“大代”的二者用语上; 而且,此二
者称语于出现上的“时间差距”而言,实不可谓不大(注44)。 再
者,又于使用上的“交替重覆”而言,实也不可谓不多(注45)。 然
而, 此中二者的时间差距之“大”、与交替重覆之“多”,到底是
因缘于何?且又意指于何?关于此, 拟就北魏国势消长与国号变迁的
历史事实, 及北魏人造像与其对国号情结的历史意识二面,作一叙述
。
首述前者,即历史之事实。《魏书》卷二,曾记有北魏太祖道武
皇帝,于天兴元年(398 A.D.)六月,与群臣论及国号议定的一段。
即
生之土。 有国有家,及王天下,即承国号。自汉以来,罢侯置
守,时无世继,其应运而起者,皆不由尺土之资。 今国家万世
相承,启基云代。 臣等以为若取长远,应以代为号。”诏曰:
“昔朕远祖,总御幽都,控制遐国,虽践王位,未定九州。 逮
于朕躬,处百代之季,天下分裂,诸华乏主。 民俗虽殊,抚之
在德,故躬率六军,扫平中土,凶逆荡除,遐尔率服。 宜仍先
号。以为魏焉。布告天下,咸知朕意。”(注46)
国家万世相承,启基云代,故应以“代”为号;而君主意旨在于远祖
,虽总御幽都、控制遐国,已践王位,但未定九州, 因而主张宜仍先
号,以为“魏”。 事实,群臣意旨的“启基云代”若依《魏书》知,
其“代”是指取得漠北部落联盟领导权,且又巩固世袭大酋长地位的
拓跋力微, 于其死后,其少子禄官于纪元二九五年,统一全国为三部
之后,分其文帝沙漠汗之长子,即猗□所居的“代郡”(注47); 而
其“云”,即是猗□弟猗卢所居的定襄盛乐故城(注48)。 然而,君
主意旨的“昔朕远祖。 虽践王位。未定九州。”即是意指为始祖力微
封于西部的猗卢, 于永嘉二年( 308 A.D. )总摄三部后,因助西晋
并州刺史刘琨破白部大人与刘虎, 因而于永嘉四年( 310 A.D. )为
晋怀帝封为“代公”; 而其后又屡助西晋平乱,直至建兴二年( 314
A.D. )又为晋愍帝进封为“代王”,时便置官属与食代、常山二郡。
其后,数传至昭成皇帝什翼犍即登代王之位。 由于什翼犍的历经图治
, 始置百官、分掌众职,因而出现了渐具国家规模体制的“代国”。
但是至建国三十九年( 367 A.D. )时, 什翼犍却为前秦苻坚所率二
十万
子寔君所杀,于是“代”遂为“秦”所灭。 而此,即是君主意旨中“
虽践王位,未定九州”的缺憾之谓。(注49)至于“宜仍先号。以为
魏焉。”
即是北魏先世始祖神元皇帝力微
,有鉴于漠北边疆之地,过著战争抄民的不安之痛,且为了长远之策
的生计,于是与魏和亲,且遣其子文帝为人质,赴魏观风土之谓。
(注50)
归之,北魏一代,因其先祖曾居于云、代之地,且又曾与曹魏之
国和亲;因而,当北魏先祖助与西晋平乱时,因援过去启基之地名,
始为晋帝封为“代公”,旋又进封为“代王”。 因此,当北魏出现英
明君主之时, 如什翼犍,亦也因援去启基之地名,与过去先祖的历史
事迹,即以“代王”称之而登位,且称其国为“代国”。 更甚者,至
如北魏道武帝拓跋圭, 即称“代王”,旋又改称“魏王”,亦是因援
于此中因素吧!
故由此看,北魏一代诸造像记中,其有“大魏”、“大代”二者
国号之称,且交替并用,想必即是在于北魏先祖于长达一百三十七年
余的建国这一变动与流动历史因素而造成的吧!(注51)
其次,就北魏人造像及其对国号情结的历史意识,试作一述。
若从附表二看,知北魏于太和年间的中期之前,其大魏、大代二
者国号,虽交互地使用,但是却无特定地使用于那一者。然而,自其
中期以后,却可明显地发现到有逐渐使用大代称号的这一强烈有力趋
势(注52);尤至正始年间(504-508 A.D.),几乎达至定于一格的正
式使用(注53)。因而,像此际特意于使用“大代”言一国号的改变与
重视,其因到底于何?关于此,若能就北魏迁都洛阳之后,旋而不久
于第三年造像于龙门古阳洞上的, 即太和二十二年( 498 A.D. )的
〈北魏比丘慧成造石窟石像记〉所云的来看,应可明之。即
颜□于上龄。遗形于下叶。暨于大代。兹功厥作。比丘慧成
。自以影濯玄流。邀逢昌运。率竭诚心。为国造石窟。(注54)
北地迁都于洛阳之地的北朝遗族们,正逢北魏孝文帝大力崇奉三宝佛
法之昌运,而为国造窟。 然于此洛阳龙门之地的造窟,不用待言,是
援之于北疆启基云代,即平城大同建造云冈大石窟这一时期“代京”
、或“代都”故乡旧地情怀的历史意识(注55), 而移转于龙门之地
而造此大功之事业。故记文内云:“暨于大代。兹功厥作。 ”事实,
此怀念于旧里故地的盛业情结,亦可从其他造像诸例发现到那已是深
根蒂固地植于北方贵族的心怀中。例如著名的太和十二年( 488 A.D.
)的〈北魏宕昌公晖福寺碑记〉所云的,即
玄踪。 志勤净境。开拯尘蒙。于显大代。长发其祥。景运承符
。世有□主。后皇高悟。道风载扬。衰此群或。照彼析乡。化
因道感。道由人敷。愔愔安西。秉德陈谟。(注56)
,为文明皇后、太皇太后二圣所造寺之碑记(注57), 其“于显大代
。 长发其祥。”正是道出前述的北魏先祖启基云、代盛乐、定襄及代
郡之地的念旧故里情怀,而“景运承符。 也有□主。”虽是正意指太
和年间( 477-499 A.D. )的当今皇上魏孝文帝、但其意旨中,亦有
兼含北魏先祖, 诸如始祖力微、拓跋什翼犍、拓跋圭道武帝、拓跋焘
太武帝、拓跋浚文成帝、拓跋宏献文帝的这一承继景运之符, 世世传
承圣主的强烈历史意识情念在内的。 由此看,尚未迁都之前,北方贵
族已如此深厚地植根于云、代这旧地故里家乡的情结, 那又何惶论迁
都之后, 到达于与漠北蒙疆风土习俗皆为相异的中原洛阳之处呢!(注58)
登基之际, 即便思欲安抚此时落住于洛阳之地的北方贵族,那朝暮思
怀乡里的长时期历史性因素这一而来的念旧情结时,就急速地藉以为
高祖、文昭皇太后广造二座有如云冈代京的大石窟, 来移转此时贵族
权臣的思乡情怀。 因而,于发造此二大窟诏文中,便直截明白地道出
。即
伊阙山。为高祖。文昭皇太后。营石窟二所。初建之始。窟
顶去地三百一十尺。至正始二年中。始出斩山二十三丈。至
大长秋卿王质谓。斩山太高。费功难就。奏求下移就平。去
地一百尺。南北一百四十尺。
永平中。中尹刘腾奏。为世宗。复造石窟一。凡为三所。从
景明元年。至
宗一窟,达至用功无量的龙门三大窟造就,不就是正在说明宣武帝欲
使住于洛阳的北方贵族,因有同于代京云冈的盛大三宝佛法事业与心
灵寄托祈求,而使其渐渐断绝对漠北故里的思念;同时地,也渐展开
建设洛阳一地为其北魏家天下的永久留住之地。于是,当时建造于代
京,且对北方贵族人士有绝对影响力的大寺,也一一地重新再造于洛
阳新都上。例如,代京旧都的代表性大寺,像“永宁寺”重建于洛阳
宫前阊阖门南面一里,御道铜驼街西;文明皇太后之兄,即太师冯□
的皇舅寺,亦重建于洛阳北邙山上,然其名称更为“冯王寺”;又,
为文明皇太后所建的“报德寺”,亦重建于洛阳开阳门外三里之地(注60)
。此等,不能不说实是南迁之后,北魏君主所思谋的一剂治疗思
乡怀旧的精神良方,且亦宠络当时贵族权臣的一权变之计的良策。 但
是, 虽是如此地用心改变其思念之心,然而在前述代表性三寺中,所
留下的武定三年( 545 A.D. )的〈东魏巍报德寺玉象七佛颂碑记〉
上, 虽是已隔上几近半世纪的岁月(注61),而那些北方贵族权臣,
仍是憧憬于昔日代京的盛业。即
□□□□。....。明须结心王□□。伫立门侧。时宿草庵。
始信是天属。谅非旦夕之间可得逢觐。涓涓决石。履□坚冰
。大魏龙飞恒代。创基帝业。王有九土。至 高祖孝文。定
鼎崧洛。庄饰□宙。津梁四海。礼乐更新。雅颂洋溢。于是
逆旅星□。林墅华殿。广兴塔□。绍隆三宝。始造报德寺。
洸洸济济。与舍卫竹园同风。 宣武皇帝。剖玉荆山。贾重
连城。雕镂莹饰。模一佛两菩萨,石基砖宫。树于寺庭。法
鼓于是始闻世间。中止之轮。再转于大千。半月之仪。流晖
于东夏。实沦影余光。亦仿佛初旭。(注62)
,还可作为探究当时寺院历史与造像艺术的珍贵文献。 然而,此中最
重要的, 莫如道出东魏之前的北魏洛阳盛世之际,其报德寺虽是于北
魏迁都之后,为重要的孝文、宣武二帝所直接参与营造的大寺; 然其
目的, 不用言,即是前述的北魏君主对权臣们去除思乡之病的实际宠
络之策。 但于此中,造寺的贵族们仍是惦念“大魏龙飞恒代。创基帝
业。王有九土。”的这一启基云代展示昔日雄风的情怀。(注64)
北魏有“代”、“魏”二者国号称语的出现; 同时地,北魏贵族权
臣们对故乡旧里启基云代的怀念情结, 不但因其国势之强而俱增,反
而于迁都洛阳之后,更加弥增其缅怀昔日的风光之情。 而此等所显现
的念情, 就是北魏人藉以崇奉三宝佛法盛业的精神心灵慰藉中,无意
或有意间地镌勒于造像记中的“大魏”与“大代”这二国号了。换言
之, 造像记中的这二者国号出现,即是当时北方贵族权臣们显现其念
怀情结的一明证。 当然,由此亦知北魏诸造像记中,二者国号的交互
使用,以及相混并用的因由了。(注65)
其次,就年代的“岁次”,作一叙述。
岁次,即岁星以十二年为一周天,而一年行一次之谓(注66)。换
言之,即是岁星所在之处,或岁星所嘱之处之意,因而诸造像记中的
“岁在”或“岁嘱”之谓,即是援之于此(注67)。然从造像史看,建
兴元年(313 A.D.)的“晋简文帝吴郡石像碑记”,其“建兴元年癸
酉之岁”,实即是岁在癸酉之意;而此亦是最早之记,同时亦是其后
五胡十六国、南北朝各代所援用。
接著,国号之上,附有“唯”之语。此语由造像记看,知是首出
于三国西蜀刘炎兴二年(264 A.D.)的〈蜀郡民信弟王明造如来佛法
像记〉上,即“唯炎兴二年秋月吉日”。 而此语,亦为其后各代所援
用。然此“唯”字,在文中无意,只是当一发语词之用。
故由上述知,付有发语词、国号、年号、及干支的年、月、日造
记的一完整性造像年代记法 确是历经相当时日,直至太和十六年(
492 A.D. )的〈北魏□信弟□□郭元庆造太子思惟龛像记〉时,才顺
势完成的。即
正光四年(523 A.D.)的〈北魏道菅造像记〉时,才定型的。即
夫圣觉凝渊。非刑像无以视其真。
首述圣觉, 若依正光四年( 523 A.D. )的〈北魏比丘尼法□
造释迦像记〉,即
一神迁之谓(注70)。然此绝相之圣觉者,亦即是诸造像记上所称的大
圣、大觉、或至觉、正觉等三者(注71)。故,兴和二年(540 A.D.)
的〈东魏马都爱造像记〉云:
迹。释迦如来修功德于旷劫之。前收妙果于法云之后。故能绝
迹尘外。道证群生者。(注72)
矣能仁。行成元吉。德伏波旬。(注73)
而此中汉土万世之称的大圣,想必是《中论》等所颂的最上之者‘佛
’吧!(注75)
至于凝渊,若依诸造像记中前述的洪颜凝然,至极湛然,或圣迹
渊玄、渊玄冲漠等的旨意来看(注76),即是凝湛渊玄之谓。而此之谓
,依天保三年(552 A.D.)的〈北齐清信士张世宝合邑州余人造砖天
宫记〉云:
真容玄眇。自非妙智。无以鉴崇(注77)。
知即是意指世尊双林寂灭迁谢的法身之谓。而此法身,正如天和六年
(571 A.D.)的〈北周佛弟子费氏造四面像记〉上,即
空。本无名相。众□□力。□以缘合。□应□至。现形非□
。......广同流布。教化众既。耶□□□。灭影双树。无余
涅槃。(注78)
,寂境澹泊,有照斯感,且超出于无形之境(注79);换言之,是一证
得无生之玄的常住妙色身。(注80)
故由此看,凝渊是意指万世之称的一大觉者,寂灭于双林,证得
无余涅槃的法身之谓;而且,其身宛如玄宗大道,既幽且远,似灭如
存地超极于无形之境的一湛然渊玄之状。(注81)
次述,非形像无以视其真,此实是形像可视其真之意。关于此,
首述形像;此若依同于武定元年(543A.D.)的〈东魏清信士合道俗九
十人等造像记)所云的:
玉模灵。刊石树德。永振杰声。(注82)
指。因而,永□二年(532 A.D.)的〈北魏元□等法仪廿余人造石像
记〉亦云:
之叹。物分以前。理趣无爽。故忧填恋道。铸真金以写灵容
,目莲慕德。克旃檀而图圣像。(注83)
。(注84)换言之,此亦前述的,世尊寂灭于双林,证得菩提而得涅槃
的妙色法身。然此身,正如大统二年(536 A.D.)的〈西魏李愿□造
像记〉上,其
之真的这一景色之谓。(注86)然而,其涅槃妙绝之相,虽已迁逝,
但其形像却永在于世间。故龙门古阳洞无年铭的〈北魏比丘道匠造像
六区记〉亦言:
思果依本。(注87)
,不仅可随时随处地刊刻其形,而且可依其形,如佛说法教化、自由
自在地应合于四方一切(注88)。 故此“应合无方”,正意味著造作
的形像,成为是有说法教化这一经教意含的佛身观。 因而,在被推定
为太平真君六年至十年( 445-449 A.D. )的〈北凉沮
〉亦云:
亦载形。(注89)
)的〈梁简文帝造丈八夹纻金薄像疏记〉所云的,即
便建立诚心。遂兹本誓。使聚月见容。金山表迹。见形善发
。闻名舍恶。拔六根之痛恼。去五烧之焚灼。(注90)
拔五烧、六根等一切痛恼,企登菩提之道,证得涅槃之觉的一心性修
行。 换言之,此际之形像,已非是止限于前述的图写圣容之姿而已,
而是逐渐衍生出具有说法教化, 示真实相,得菩提道,达涅槃觉的这
经教意义理念下的成佛像身观了; 而且,此等援于造像而来的成佛观
,事实,可见之于南北朝的诸造像记上。(注91)
其次,即视其真的“视”。若依诸造像记所出现的,即
镂出真容。....。身相瑛鉴。(注93)
图镂真容。□兹妙相。(注94)
要寻光仪。以晓真迹。(注96)
仰寻圣颜。尊其形像。(注97)
然而“真”,除前述的真观、真容、真机、真迹之意含外,尚有
真颜、真轨、真光、真晖、真相等(注98)。但是,诸法像记上所显现
的这一“真”意,于佛法的经教义理上,却又是何指呢?若依武定六
年(548 A.D.)的〈东魏佛弟子邑主造像记〉所云的,即
若遗尘。金躯靡□。望虎投身。遂登正觉。(注99)
的〈西魏巨始光文武邑义等造像记〉亦云:
群师见轨。致令苍生继泥犁之因。是以大慈府愍含识。诞□
迦维。使天人咸信。□那□辙。郁穆之风于斯流矣。....。
寻优瑱养正而遗风。想育王寂世而继□。故叶公好龙。感经
义而见真。目连慕德。刻图像而尊奉。(注100)
见到佛身之真的说教。换言之,“真”意味著佛身所化的一真如法身
之谓(注101)。因而,无年铭的〈东魏比丘法胜造弥勒像记〉亦云:
佛法经教的一经身思想。故于龙门古阳洞无年铭的〈魏灵藏薛法绍等
造释迦像记〉上,叙述得更为详尽。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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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改造大千怀缀瑛之悲。慧日潜晖。□生衔道慕之痛。是以应
真悼三乘之靡凭。遂腾空以刊像。爰暨下代。兹容厥作。(注103)
一完整性过程。就中,所谓的应真,除了如天统元年(565 A.D.)的
〈北齐法义优婆姨等娑罗像记〉:
娑罗慝曜。息迹入真。
缘乖化隐。卷迹归真。
八年(557 A.D.)的〈北齐佛弟子刘碑造像记〉:
如来圣迹。□矣难寻。究竟归空。妙理实深。出没自在。显
灭双林。(注102)
。诞迹三千。....。权应归空。潜神真境。(注107)
去依凭的三乘众生,只有将绝相离尘腾于虚空的圣容刊以造像,以作
有如世尊在世时的说法真身。当然,所刊成的圣容凝湛寂然之像,亦
即是有缘众生,以金、石等所造作的礼拜供养佛像之谓(注108)。换言
之,此涅槃寂灭的真如法身之体,当刊刻造作成实际的礼拜像形之时
,即是前述的,具有法性佛身观这一意含的真颜、真光、真晕、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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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之,此造像意旨即是在于宣示寂灭双林之身,是一求证入大涅
槃、得大菩提的大觉佛身, 而且,亦是达于究竟归空这一真如之境的
法身之体(注109)。故于虚空中,颢现出洸洸焉焉的凝湛玄寂之状。
因而, 欲求佛道的有缘众生,思果依本,诚知不藉以刊于金、石上的
世尊圣颜灵容这一形像,是无法见其像身背后所隐藏著涅槃寂灭身这
一至高无上的真如法性之身; 同时地,亦无法体识世尊在世说法成道
的真实之相。 换言之,此即是意味有缘众生们,可藉己身所造图像的
信仰膜拜,而企达于此尊释迦造像身上所显发的涅槃成佛之道。 而此
, 实极有可能的,就是涅槃这一“至真”之道于现世利报的造像图像
上,所“隐显”而散发出的一“根本成佛之境”!吧(注110)
注解
001 此尊迼像的整体构成,严格地说,是一属单尊直立式的“碑像
型”。既是碑像,其碑之基本形式,若依马衡氏的析释,即“
碑之正面谓之阳。反面谓之阴。左右为之侧。首谓之额。座谓
之趺。”来看,此尊像只欠损额面的光背顶部造像。其余的,
阳之正面的释迦五尊、阴之背面的二佛并坐、侧之左右两面的
左右二□菩萨、趺之台座的造像记与十神王皆存,故谓其整体构
成,仍清晰可辨。(马衡之说,《凡将》,页69参照。)
《大图》,图版565。
《喜图》,图180-181。
《松图》,图92。
《六朝?美术》(大阪市立美术馆编,东京,平凡社,1976)
,页235、及插图109参照。
自北魏才有,并流行于其后之东魏。(《大篇》,页 261-262,
及页 281 参照。)
差误。 关于此,将述于文后(注 4 参照)。又关于铭记内容,
沙毗博士虽付以相当的论考,但不明之处不少。关于此等,将述
于文后,(〈沙文〉,页 13-19 参照)又,前述注 2 中的《龙
门》与《响堂山石窟》二书中,虽有涉及此尊造像的部份内容,
但亦未附予详述。
太和十三年(489 A.D.)的〈北魏宽法生兄弟四人造释迦多宝像
记〉(《松要》,页236,文41-42)。
太和十六年( 492 A.D. )的〈北魏王常兄弟三人造弥勒佛像记
〉(《松要》,页 237,文 46-a )。景明二年( 501 A.D. )
的〈北魏杨国造观世音像记〉(《松要》, 页 240,文 63-a.b
)。延昌三年( 514 A.D. )的〈北魏赵常住妻韩□□造观世音
像记〉(《松要》,页 246,文 74-b )。
、及造像团体的组织三者,其称名有相当大的差异。一般说,
止于个人与眷属祈愿的,其造像铭文,多为如文中(二)与(三
)所述的用语。但是自北魏起,盛行国家、帝王财力等的兴造
,其铭文内容也就相继地增变,因而出现如文中(一)与(二)
所述的用语。 尤其是云冈、龙门石窟的开凿与其后盛行的邑义团
体组织造像时,开始出现了有制度化的像主题名等等。然而,此
等题称的增递与衍变,其于历史面的因素与因由,实有待方家给
予指教。
026 附表一的35、17、23、36、19、4、6、7、10、11、2、3、4。
史》,册11,页8063-b;及《石史》,册10,页7692-a等参照。
“铭”而称的。
是若依北凉简短历史看,知安周是北凉王沮渠牧犍( 433-439 A.
D. 在位)之弟,在北魏太延五年( 439 A.D.。此即北凉的承和
七年)凉亡后,走吐谷浑。太平真君二年( 441 A.D. )讨鄯善
,然退保东城; 三年( 442 A.D. )服鄯善而住于此。 五年(
444 A.D. )代沮渠无讳,且于高昌称王,不几为蠕蠕所并。 故
知,此碑应是于此年间所造作的。再者,此碑碑末,有□□□平
三年。岁次大梁。月吕□射。量功典造。戠集星纪。朱明□辰都
竟。监造法师法铠。典佐御史索□。
(之语,此中“□平”之年号,虽不见于史,但若依于碑中所
云的起工于岁次大梁,竟工于龙集星纪的话,知此像之成是在
于酉年至丑年的。即太平真君六年乙酉至十年己丑(445-449
A.D.)之间。然此年代之定,是依于《尔雅》之疏,即“酉为
大梁”、“丑为星纪”。(以上、《大篇》,页177参照。)
12449-a。
9、14、24、25、31、40,“词”者为10、11、15、30、34、35
,“铭”者为8、17、29、32、37。
24。
, 册1,页670-b。)
《中州金石记》付以如文中所云的,上、中、下三截段的刊饰
顺序。(《石史》,册1,页661-b。)
国美术史学者,即人沙毗博士,与日人大村西崖教授所刊载过
(图6-7)。然而,此二学者仅作记文部份的抄录而已,而题名
部份皆缺。但是,沙毗博士虽未录题名的内容,但于文内却有
简略的论述。(以上,注3、注6参照。)
氏于〈北朝造像铭考〉一文中,不仅将北朝诸造像记,区以A、B
的二型,且付以其记文的“文章构造”称名。今,列表于下。
即
A 型例--〈北魏鲍纂造像记〉
│ 造像记文内容 │ 文章构造 │
├──────────────────┼────────┤
│(1)大魏太平真君三年岁次壬午正月戊 │(1)纪年月日 │
│ 寅朔十有八日乙未。 │(2)身份 │
│(2)永昌王常侍。 │(3)出自 │
│(3)定州常山。(4)鲍纂。 │(4)造像主 │
│(5)单宦在台。减身口之储。 │(5)发愿动机? │
│(6)为父前邢邢令。亡母王。 │ 经过 │
│(7)造兹石浮图。大涅槃经一部。 │(6)奉为 │
│(8)愿皇帝陛下。享祚无穷。父身延 │(7)尊像 │
│ 年益寿。父母将来生弥勒佛前。 │(8)愿目 │
│ 合门眷属。普蒙十一余福。子子 │ │
│ 孙孙。咸受福庆。 │ │
└──────────────────┴────────┘
B 型例--〈北魏比丘尼法□造像记〉
│ 造像记文内容 │ 文章构造 │
├───────────────────┼───────┤
│(1)夫圣觉潜晕。绝于形相。幽宗弥□。 │(1)佛法意义 │
│ 攀寻莫晓。自非影像。遗训安可崇 │ 及造像意味 │
│ 哉。 │(2)造像主 │
│(2)是以比丘尼法□。 │(3)发愿动机 │
│(3)感庆往因。得育天机。故献单诚。 │ ?经过 │
│(4)为女安乐郡君于氏嫁耶奢难阤。 │(4)奉为 │
│(5)造释迦像一区。 │(5)尊像 │
│(6)愿女体任多康。众惚永息。 │(6)愿目 │
│ 天算遐纪。亡零加助。 │(7)纪年月日 │
│(7)正光四年正月廿六日。 │ │
└───────────────────┴───────┘
(以上,〈佐文〉,页4-5参照。又“愿目”一语,以中文而言,
其意应是“祈愿目的”之谓的。)
故由上述知,本文所取用的五段构成,有依于佐藤氏之说的,
然其用,亦略有差异。
记〉,请参看《石史》册37,页5726-a。
442 A.D.),而首度出现“大代”之称,却在于延兴二年(472
A.D.),其间可谓差上三十年的时间。再者,若是以大代之语
的第二次出现,即太和十三年(489 A.D.)而言,其间几可差
上半世纪的四七年呢!故谓其时间差距颇大。(以上“附表二
”的10、14、17参照。)
一直是个明显又有趣的课题。今不论东、西魏、或北齐、周的
诸例,仅以北魏一代而言,正如附表二所出现的例
附表二的12、14、15、17、21、22、23、25、26、27、28、31、
36、38、39、40、41、42、43、44、45的诸造像记之间。
,反为始祖力微所害(《魏书》,同前,页4-5)。又,“代郡
”一地,依《魏书》的〈释老志〉所云的,即
泰常八年十月戊戌。有牧土上师李谱文。来临嵩岳。云。
老君之玄孙。昔居代郡桑干。以汉武之世得道。为牧土宫
主。领治三十六土。人鬼之政。
知其地即是桑干河之处,而此处又是汉代的代郡管辖之地。
(以上《冢本善隆著作集第一卷》,即《魏书释老志?研究》
(东京,大东出版社,1974年,1月。页315及页316 注1参照)。
之地。然此中的“云中”,应是专指什翼犍于烈帝崩后,复立
代王,而于建国三年(340 A.D.)移都于云中的盛乐宫之谓。
然二者,皆在盛乐故城。以上,
《魏书》,同前,页4-6、及页1-12。
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四册(上海,地图出版社,
1982年10月),图15-16。
王仲荦,《魏晋南北朝史》,下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
12月),页508-509。三书请一并参读。
王仲荦,同前书,同页参照。
历观前世匈奴。蹋顿之徒。苟贪财利。抄掠边民。虽有所得。
而其死伤不足相补。更招冠仇。百姓涂炭。非长计也。”于是
与魏和亲。
四十二年,遣子文帝如魏,且观风土。魏景元二年。(《魏书
》,同前,页3-4参照。)
二年”(261 A.D.)至道武帝于天兴元年(398 A.D.),敕定
“魏”这一国号止的期间。
又,有关北魏造像记中,二者国号的称谓,清代的著名金石学
者,如:
端方,《陶斋藏石记》(《石史》,册11页8032-a)。
胡聘之,《山右石刻丛编》(《石史》,册20,页14965-a)
毛凤枝,《关中石刻文字新编》(《石史》,册22,
页16865)。
三书中,皆有略略述及。再者,毛凤枝氏,亦于该书中,道及
最早的“大代”称谓,出于太延五年(439 A.D.)的〈华岳庙碑〉
上,然此碑今已佚。
然由于此极稀有之例的一线索来看,北魏于造像、造碑上而言,
其二者出现之序,还是本于文内小结中所述的,即因于启基之地
,与晋之进封的史实,先出现“大代”之后,才出现“大魏”的
。但是,古之像碑刻石,因损佚太多,此之说法,仅能就目前所
存而
魏宕昌公晖福寺碑记〉为止的。其前大魏、大代二者交互使用。
(附表二的10、12、14、15、16参照。)其后,如附表二的17、
18、19、20、23等太和年间造像记,几近使用“大代”称号。
附表二的26、27、28、29、30参照。
A.D.)、及四年(515 A.D.)之际,仍是本以大代国号的。
(附表二的36、37参照。)
全文外,马衡氏对此碑记的跋语,亦一并参读。(《凡将》,
页 366-367参照。)
地的过去历史性意识情结,已故著名中国佛教史大家冢本善隆
博士,于〈龙门石窟?现???北魏佛教〉一文中,论述极详。
(《龙门》,页156-162参照。)
又,在论述上,冢本博士对此历史性情结因素,著重于历史文
献的分析使用,而本文则是藉以北魏诸造像记文献,以略作补
述性的阐发。归之,二文略有殊异,然其目的,皆在显证此于
当时的历史性课题之实。
又前注58的《龙门》一节,亦一并参照。
大系》10,台北弥勒出版社,1982年10月。)页17及页121。又
,《龙门》,页160,亦一并参照。
谓几近于有半世纪岁月了。事实,北魏对北方贵族思乡的怀柔
宠络之策,早在景明元年之前。
以及诸将军们的头衔称谓,故可谓是一提供当时洛阳诸寺之间相
互来往的一重要史实。(《石史》,册11,页8066-a?b参照。)
〈北魏元景造石窟记〉、及正始四年(507 A.D.)的〈北魏佛弟
子惠奴造像记〉上。(附表二的22、30请参照。)
例如:
太和廿二年(498 A.D.)的〈北魏比丘慧成造石窟石像记〉与〈北
魏北海王元详造像记〉。
太和廿三年(499 A.D.)的〈北魏元景造石窟记〉及〈北魏比丘僧
欣造像记〉。
正始三年(506 A.D.)的〈北魏冗从仆射长秋承祀允造释迦二菩
萨记〉、及〈北魏孙大光造释迦像记〉。
延昌三年(514 A.D.)的〈北魏刘□安造像记〉、及〈北魏延昌三
年造像记〉。
〈北魏清信 佛弟子魏裕造像记〉。
正光二年(521 A.D.)的〈北魏锜麻仁合家大小一百廿九口造像
记〉,及〈北魏比丘尼清信女等合造释迦像十六区记〉。
正光四年(523 A,D.)的〈北魏比丘惠荣造释迦像记〉、及〈北魏
道菅造像记〉。
正光六年(525 A.D.)的〈北魏比丘尼宝渊造像记〉、及孝昌元
年(525 A.D.)的〈北魏召天度造像记〉。
以上,附表二的20、与21、22与23、27与28、35与36、38与39、
40与41、42与43、44与45请参照。
云:
夫灵真虚去。绝相无名。至深至重。灵威远备。(《大篇》
,页396。)
夫大觉神迁。非经像无以表其真。益世闰时。冯形质如取利
。(《石史》,册1,页561-b。)
大统十三年(547 A.D.)的〈西魏都邑主杜照贤维那杜慧进等
十三人造像记〉云:
夫大圣虽迁。遗影须显。自非建福崇因。刊石记功。河乃流
名。得勉三涂者哉。(《大篇》,页291。)
建义元年(528 A.D.)的〈北魏沙门惠诠弟李兴造弥勒像记〉云:
至觉冲湛。要寻光仪。以晓真迹。(《龙录》,文355。)
佛。三者得神通大菩萨。佛于三种中最上。故言大圣。”(《
大藏》,册30,页16-a。)
夫灵真玄廓。妙绝难测。非言莫能宣其旨。非像无以表其状
。言宣二六之教。像迹四八之漓。岂不渊玄冲漠。巍巍惟极
者哉。(《石史》,册1,页528-a。)
开皇二年(582 A.D.)的〈隋佛弟子贾贵和造像三躯记〉云:
夫至道空极。非妙蓝莫口恻其原。圣迹渊玄。群生妄见而洛
三途。(《大篇》,页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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