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与宋代诗词
2014/9/7   热度:221
刘禹锡与宋代诗词
作者:肖瑞峰
作为中唐时期独立于韩孟、元白两大诗派之外的一支异军,刘禹锡对宋代诗词的影响虽不及开宗立派、领袖群伦的韩愈、白居易那样深远,却也经久不衰、未容轻视。
宋代诗词名家中颇多爱慕刘禹锡其人其诗、且乐于效法者。即以王安石而言:据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一引《雪浪斋日记》,他酷爱刘禹锡“枫林社日鼓,茅店午时鸡”一联,而以之书赠刘楚公;又据李璧《王荆文公诗笺注》引《王直方诗话》,他对刘禹锡《金陵五题》中的诗句极为熟谙,乃至能信手拈来,调侃同侪。不仅如此,他还多次袭用刘禹锡诗的构思、效法刘禹锡诗的遣辞,将他的《望夫石》与刘禹锡的同题之作稍加比较,便可了然。对此,前人早有所察。方东树《昭昧詹言》即以为:“王荆公七律似梦得。”而苏轼的情形也与此相仿佛。据黄庭坚《豫章先生文集》卷二十六《跋刘梦得竹枝歌》,苏轼对刘禹锡的《竹枝词》备加赞赏,叹为“此奔轶绝尘,不可追也”。比勘刘、苏二家诗,我们甚至有理由认为,苏轼在创作的起步阶段曾将刘禹锡作为主要的师法对象。陈师道《后山诗话》便认为:“苏诗始学刘禹锡,故多怨刺。”苏轼对刘禹锡诗的推崇直接影响到他周围的作家,其嫡弟苏辙、门人黄庭坚等也都高度重视刘禹锡诗的典范意义。据《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一引《吕氏童蒙训》,“苏子由晚年,多令人学刘禹锡诗,以为用意深远,有曲折处。”类似的显例,屡见于宋人诗话笔记,殆难一一征引。
刘禹锡对宋代诗词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掇其荦荦大旨,至少有以下四端:其一是诗品方面的影响。刘禹锡在诗中树立了一个正道直行、守志有恒、自强不息的人格典范,给宋代士人以莫大的激励与鞭策。宋代的诗词作者在仕途失意而又不甘屈服、不甘沉沦时,往往自托为“刘郎”或“前度刘郎”,借以自慰或自勉。其二是诗体方面的影响。刘禹锡学习民歌、变革诗体的业绩,对宋代诗人深具启发意义。其《竹枝词》直至南宋时仍为人们所广泛传唱。而仿作、拟作《竹枝词》的,在宋诗名家中就有苏轼、黄庭坚、杨万里、范成大等人。其三是诗艺方面的影响。刘禹锡诗法度严明,技艺精湛,可供宋人挹芬者众矣。以章法而言,施补华《岘佣诗说》早已指出:“刘梦得《天坛遇雨作》,变化奇幻,已开东坡之先声。”其《金陵五题》等篇亦因用笔深曲、托兴玄妙而被宋代诗词作者反复 。其四是诗论方面的影响。刘禹锡的诗论亦多有沾溉与开启宋人处。他有关“为诗用僻字,亦有来处”的告诫(见韦绚《刘宾客嘉话录》),便曾被主张“无一字无来历”的黄庭坚援以为据,并发挥到极端。而黄庭坚与杨明叔论诗时有关“以俗为雅,以故为新”的妙喻,在《韵语阳秋》的作者葛立方看来,亦于刘禹锡诗论有所取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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