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大师前传》自序
2014/9/7   热度:339
《太虚大师前传》自序
(一八九〇——一九二七)
江灿腾
这本《太虚大师前传》,是我侗人从事佛教史研究以来的第六本专著。这也是从一九八九年,我出版第一本佛教史专著《人间净土的追寻—中国近世佛教思想研究》以来,再一次的探讨近代以来中国佛教所面临的变局及其适应之道。
为什么我如此热衷于近代中国的佛教史问题?理由无他,我个人生平和学术结绿,就是来自对“五四运动”时期,以欧阳竞无的“支那内学院”为中心的佛学思想的启蒙。尽管我出生于战后的台湾,从未踏上大陆一步,但是透过在台湾爆发的“中西文化论战”,我意外地接触到梁漱漠、熊十力的佛学著作,并进而在欧阳竟无和吕激的著作中,寻获了对传统中国佛教思想的理解门径和改革热情。因此,从某种意义来说,我是不折不扣的“五四之子”。
但是,长期以来,我冈自幼失学,一直在机声辘辘的上厂做事,沉重的生活负担,使我无法在佛学研究上有进一步的突破。直到一九七八年,我三十二岁了,才靠自修,以同等学力考入师大历史学系夜间部。虽然有五年之久,奔波于台北与新竹之间,半工半读,倍极辛苦,却幸得校中师长的启蒙、爱护和鼓励,使我得以掌握治学的门径,因而开始在学术研究上有了新的突破。
从大学一年级开始,我就有机会为同班同学报告佛教思想—这是教“世界通史一的彭小甫老师特别允准的。而到了大学三年级,我已有能力自编佛教史的讲义,为同班同学上课—这是教“中国文化史”的王家俭教授破例通融的。因此,就关于研究中国佛教史来说,师范大学历史系的师长,让我有最佳的成长机会,使我较他人更能体会到治学的方法以及发表的自信。这在师范大学来说,可能也是没有前例的。我藉此感激母校师长的对我爱护之情!
师大毕业后,我车运考入台湾大学历史研究所一般史组,追随李永炽老师研究思想史。由于二般史组”是处理中国历史在鸦片战争之前的阶段,冈此我不能撰写关于近代中国历史的学位论文。几经考虑之下,接受曹永和教授的劝告,我改治明代佛教思想史。而巾于有圣严博士的论文《明末中国佛教之研究》在无,为了另辟蹊径,我除了加入“东方宗教讨论会”向同道或前辈请教之外,我全力强化关于明清社会经济史的知识。恰巧徐泓所长和刘翠容教授是这一领域的权威,使我获益无穷,能够靠此利器,在研究明末佛教史时,有较坚实的背景基础。因此,学位论文《晚明佛教丛改革与佛学诤辩之研究》甫提出通过,即由新文丰出版公司出版,并获国内外不少佛学界同道的肯定,令我深受鼓舞。
在此同时,我因大量阅读近代中国佛教改革的资料,以及包括太虚和印顺两法师的佛学作品,使我对从清末以来迄民国后的中国佛教,有深一层的认识。于是我边读边写,而先后有《现代中国佛教思想论集》第一集和《台湾佛教与现代社会v两书的出版。这也是沿续从清末到台湾战后的佛教思想变革研究,和我的第一本书《人间净土的追寻—中国近世佛教思想研究》,在风格上是一致的。
其后,我在清华大学共同科任教,以及再考入台湾大学历史研究所博士班攻读,使我有更多的机会来思考近代中国佛教史的课题。由于博士班没有研究时代的限制,这一便利,更加强我治中国近代佛教史的兴趣和决心。另一方面,由于战后四十年的两岸隔离,使得台湾佛教的发展,也渐渐有了自己独特的面貌。为了进一步理解此一发展的背景和历程,我重新投入台湾近百年佛教史的研究。于是,我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了近代中国大陆及台湾佛教史两部作品,并且分由新文丰出版社和束大出版社出版。前者就是本书《太虚大师前传》 。
就研究史来说,关于太虚的研究,一直都不出印顺法师在《太虚大师年谱》一书中所探讨的。而由香港法住学会出版的《太虚诞生一百周年国际会议论文集》(一九九O年出版),则研究水准参差不齐。至于HOLMES WELCH在ThE Buddhist Revival In China一书对太虚的批评和嘲笑,更是国际学界耳熟能详之事。本书的撰写,特重相关时代背景及太虚性格的描述,即在透过更全面性和更深入的分析,为太虚本人的历史面貌及其佛教事业,作出较客观的探讨。虽然如此,以太虚个人多方面的才华和兴趣,涉及的又是变动性极大和极复杂的时代,我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我留待给内行的读者来判断。
在此,我必须感谢业师李永炽教授、冉云华前学、星云大师,他们在百忙中拨空为本书撰序,使奉书增光不少。而果灯师对本书的校稿,耗力甚多;以及新文丰出版公司的李淑贞小姐在编辑本书时的鼎力协助、高本钊老板的慨允出版,都是让我由衷感谢的。
就个人来说,本书是我在心情最宁静和最愉悦的情况下,顺利撰成的。虽非尽善尽美,却是苦难人生中的最大安慰,也是我生平最美好的回忆之一。谨以此序,纪念那似乎永不再来的美好心情!
一九九三年三月十五日
于竹北家中
摘自《菩提树》1993年9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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