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水而得自在——诗僧的山水精神


2014/9/7    热度:352   

于云水而得自在——诗僧的山水精神
  欧孟秋
  尘世的纷扰使得诗僧越来越敏感于大自然的亲和力。东晋初年诗僧支道林的“买山”之举独标风范,传为佳话。他借山水而咏怀,融化着独特的山水精神,推出了山水诗创作的全新境界。唐代诗僧船子法师自言“率性疏野,唯好山水,乐情自遣”。他的弟子夹山善会禅师曾以“猿抱子归青嶂里,乌衔华落碧岩前”的自然风物隐喻一种自我感悟的境界,表现了于云水而得自在的逸情真趣。
  自然山水和禅宗思想的结合,让心灵的休歇、慰安和解脱成为可能。诗僧对自然山水的全身心的契入,基于摒除尘网的束缚与羁绊,剪除凡心的污浊和困扰。诗僧在大自然的熏陶下,深切感受自然的永恒与纯朴,唯山水相伴,不为世累,不囿凡俗,心灵之舟驶向了高度自由的彼岸。唐诗僧王梵志写道:“世事悠悠,不如山丘。山云当幕,夜月为钩。卧藤萝下,块石枕头。不朝天子,岂羡王侯?生死无虑,更复何忧?”自在自由得何等清澈,佛性与自性又了悟得如此透彻,是多么难能可贵又令人仰慕的境界。
  “久作林下游,颇识林下趣”,宋代诗僧守铨《题梵天寺》:“落日寒蝉鸣,独归林下寺。松扉夜未掩,片云随行履。时闻犬吠声,更入清萝去”这里表现出幽深清远的林下风流。评论家赞赏道,这是连苏东坡都难以企及、难以悟到的幽人风韵。清空灵动的林下之趣,是诗僧任运自然的禅悟心态。它在空寂清冷的氛围中自然流露。许多出众的啸傲山林的诗僧,其野逸高蹈之趣,风韵切畅,风流自然,理性与新意并出,景物与道心相合。宋代闽籍诗僧有需和尚,曾有过一首著名的《石门歌》:
  吾结草庵蔡溪侧,四顾峰峦皆峭壁。
  石门千仞锁天津,来者欲登那措足。
  住此庵中是何缘?不诗不颂亦不禅。
  饥来苦菜和根煮,叠石为床困即眠。
  日照诸峰阴冥冥,负暄孤坐情何适!
  驯伏珍禽趁不飞,猿猱扪我衣中蝨。
  闲搘瘦筇六七尺,山行野步扶危力。
  披云入草不辞劳,逢人打破修行窟。
  或停松,或坐石,静听溪泉漱鸣玉。
  源深洞邃来不休,声声奏尽无生曲。
  杂羽流商谁辨的,五音六律徒敲击。
  有时乘兴上高峰,大笑狂歌天地窄。他的妙悟,使之在险峻幽绝处乐于苦菜充饥,叠石为床,或负喧孤坐,或披云入草,清静得一物不思,自由得大笑狂歌。禅的心灵状态在这里展示,既是静穆的观照又是生命的飞跃,没有功利的企盼,没有世俗的烦忧。唯觉情趣盎然,进而超然无我,诗味也愈加醇厚。
  宋代诗僧常常出色地以自然景物来表征自身的人格精神。宋永明大师(延寿)在《心地》一诗里写道:“心地须教合死灰,藏机泯迹绝梯媒。芳兰只为因香折,良木多从被直摧。寒逼花枝红来吐,B融水面绿全开。支颐独坐经窗下,一片闲云入户来。”一位弃吏出家的诗人,逃避现实的龌龊和险恶,凭借着慈悲的灵性和丰厚的文化积淀,参禅悟道,所以他能最直接地体味到”忙处须闲淡处浓,世情疏后道情通”的禅境的真趣。这样的禅诗在禅机和诗味的融合上有着更高的韵致。
  被梁启超称作“当世第一流诗僧”的清代高僧八指头陀(敬安),为僧四十五个春秋,云游大江南北。尤其是青壮年时出潇湘东游江浙,跻攀群山,必凌绝顶,务得奇观。甚而饮寒泉,啖古柏。倘是隆冬时节,他在溪涧之下敲冰和梅花嚼之,遂有诗集《嚼梅吟》,足以见得爱山读山,吟咏其间,竟日忘归的情景。评论家称赞他的诗带云霞色,无烟火气,得“山川之助”,决非溢美之词。释敬安时时表现出对大自然的一往情深,伴随着他磨砺道心的漫漫旅程。
  中国诗僧实在是一种道不尽奥妙的文化现象。“一瓶一钵垂垂老,千水千山得得来”,他们在散淡隐居里,在不倦的行脚中,性耽山水之乐,清净心灵,圆满佛性,成就着对今生的超越,对彼岸的憧憬。
  (作者为福建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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