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方古代浮雕艺术造型语言比较


2014/9/7    热度:262   

中西方古代浮雕艺术造型语言比较
  内容摘要:造型语言的殊异,是影响中西方古代浮雕艺术各自风格形成的要因之一。“塑”与“雕”“线”与“体块”,作为中西方古代浮雕造型语言上的主要差别,不仅清晰地呈现在作品的形象表征上,而且蕴含着中西方古代雕塑艺术不同的审美意趣和文化特性。
  关 键 词:古代浮雕 造型语言
  一、“塑”与“雕”的造型语言区别
  “塑”与“雕”的造型语言特点,在中西方原始浮雕艺术时期就开始显现。在生产技能与工具水平都相对落后的状态下,特定的地理与自然条件因素,制约着原始人的艺术行为。早在旧石器时期,欧洲先民们就已经“雕刻”出造型写实,具有较强进深的高浮雕人物、动物形象。而此时我国远古居民聚居区内,质地颇为坚硬的脉石英石器多以简单的石片线刻形式出现。直至新石器时代的来临,随着可塑性极强的黏土原料的发现,以及对捏塑、堆塑、贴塑和压塑等技法的探索、运用,中国原始先民们通过“塑”的语言,不仅可以理想地把握陶器和浮雕的整体造型,而且在细部处理、装饰效果上亦表现出灵动、意象的精神特性。“这正是不同‘生境’的前决条件,直接左右了中西方艺术的发生,使‘选择’的行为方式迥然各异”。①
  得心应手的陶土材质,以及应运而生的塑造技法,彻底释放了中国古人的造型能力。先由黏土塑型,再经铸造而成的青铜器物,器表层次细密、华丽奇幻的浮雕装饰兼具审美与精神传达,也是“塑”的语言的极致发挥。虽然在封建社会,浮雕艺术的材质、载体、技法等均呈多样化发展,但是通过那些佛教龛窟内的石胎泥塑造像、薄肉塑浮雕,寺院里的山水壁塑、影壁等,可以体会到中国古代雕塑艺人对“塑”的造型语言的不断发展与创新。据邓椿《画继》载:宋人郭熙在影壁创作时以手推泥于壁,或凹或凸,俱所不问,显示出对“塑”的语言的娴熟把握与心领神会。这种塑造的过程,符合中国古代哲学中万物皆始于虚,虚实相生,有无相生的宇宙观念。“主导中国人行为方式的‘经学’,即以不断重复、不断丰富的实践手段,逐渐建构起一个庞大的思想体系,如出一辙的高度契合,绝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一种偶然巧合。”②
  西方古代浮雕艺术2000多年间,大多直接取材于天然的石材、木材,亦始终保持着对其最初所选择的“雕、刻”的造型语言的钟爱,技法经不断实践而日臻完善。“由表及里,层层深化,从‘实’到‘质’,率直精神追求的这一方式,潜隐地驱动着形成西方人那富有进取性的心理活动,贯以征服欲很强的果敢行为来面对自然和各种事物。”③这种对浮雕造型由“实”到“质”,顽强深入的“雕刻”行为,体现了西方人自视为万物之主宰,探求主体精神独立的过程。
  二、“线”与“体块”的造型语言区别
  “线”是中国美术中最重要的造型语言之一,无论彩陶、绘画、书法、雕塑等均以注重线条之美著称。“线”是中国视觉艺术中最自由、最简洁的体悟自然的表现形式,是流动的韵律之美,是概括的抽象之美。
  中国古代浮雕艺术,对作为造型语言的“线”的情有独钟,是在装饰审美、形式表现和艺术精神方面所表露出的民族特点。以线造型、以线达意,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愈来愈富有概括性、象征性和抽象性等特点,成为有别于西方古代浮雕的重要艺术特征。“线”的造型语言普遍见于原始玉琮、青铜器表、画像石刻、佛教造像、建筑装饰等历代浮雕作品之中。不仅浮雕如此,在一些圆雕作品上,也呈现出线性表现的明显特征。汉代霍去病墓“马踏匈奴”石雕的造型处理,通过线刻示形的作用,使浮雕和圆雕浑然一体,加强了雕塑整体的气势贯通。中国古代浮雕,借助线形的凹凸、曲直、疏密变化,用以勾勒轮廓,示意对象形体的交接、转折关系,特别在表现衣纹服饰的结构与装饰处理方面,更是将线性语言的生动流畅之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线”既是作品形象的主要组成部分,又作为一种表现媒介,使线条属性和思想情感双方契合,使“形”“神”紧密相连,凝成了作品的艺术风格。
  西方浮雕艺术更强调物形体真实明确的“体块”表现,这是西方传统雕塑创造形象时赖以成功的基本造型语言之一。西方古典美学认为:“雕塑掌握着最忠实于自然的表现精神的方式……表现人的形体和其他自然界事物实际所占的空间的感性整体。”④“雕刻在处理人的形象方面……把人的形象当作一种立体的物体,只按照它在三度空间中所表现的形式来处理它。”⑤由此可见,西方古代雕塑的审美观念不只是单纯的精神性目的,同样强调形象整体性的空间占有,它的物质性外在表现就是“体块”分明的三度空间的形式。西方古代普遍的高浮雕样式,虽然进行了一定量的空间压缩,但是仍以起伏的“体积”和“块面”关系来追求空间感,真实、具体地再现精神形象。西方雕塑家把对象当作一个有机的空间整体来雕凿,统一和多样性的关系或整体和部分的关系必须正确而恰当,对于整体结构关系的实现,对于可触可感的实体形象的追求,他们选择了明确“体块”的造型语言,而不是“线”。
  中国雕塑家,发现了线条节奏,但却并不在意浮雕的光影效果。中国古代浮雕多装饰在墓室或光线暗淡的石窟中,由“体块”所产生的“影”的效果并不明显,反而是用线来突出形象的轮廓、结构更为实际有效。线条的特质在于它能够暗示出形体或立体形式,“它既状物又抒情,兼备造型和表现两种因素和成分。”⑥然而,西方古代浮雕,多依附于宏大的地表建筑物之上,十分注重光线对浮雕形体的作用与影响,经阳光照射下的“体块”造型,产生出强烈的投影,加强了浮雕形象的立体视觉效果,展现出力度与动感。
  “塑”与“线”“雕”与“体块”,这两种迥异的造型语言体系,助推中西方古代浮雕艺术形成了平面化、含蓄温婉和重体量、突兀强健相径庭的总体风格趋势,符合二者外在形式表现上和内在精神意旨方面的各自需要与追求。
  注释:
  ①赵萌.“雕”与“塑”——中西方史前雕塑语言的成因及比较.装饰,第104期,第23页.
  ②③同上第24页.
  ④(德)黑格尔著,朱光潜译.美学第3卷(上).商务印书馆,1979.第110页.
  ⑤同上,第113页.
  ⑥李泽厚.美的历程.美学三书.安徽文艺出版社,1999.第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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