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子树 早吃素


2015/5/23    热度: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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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渊博居士在上海做了八年房地产,却在公司前景看好之际放弃了高薪的工作,卖房开办了名为“枣子树”的素食店。在短短一年内,“枣子树”不仅成为了上海知名的素食餐厅,营运也开始获利。

  作为一个经营者,他是如何看待这项投资的呢?他的回答是:“如果说这是投资,那么我投资的是自己的人生。”事实上,枣子树的开创也改写了他的人生道路,正如他说的那样:“我已经找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也知道自己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更知道现在该做的是什么。”

  宋居士这几年的生活历程和心灵感受,用他自己的话来概括就是:“我们尝试用佛法来做我们的事业,来过我们的人生,觉得很受用。”

  在开始他的讲述前,宋居士微笑着告诉我:“本来不敢来讲,怕说不好误导别人。临行前还请教了师父,师父同意了才来的。”在此,我们也感谢他的师父,正是因为他的鼓励,我们才得以分享宋居士夫妇清明欢喜的学佛人生。在两个小时的谈话过程中,宋居士始终保持着舒缓的语速,他的宁静和谦和令我印象深刻。因为宋居士所经营的是素食店,所以我们的谈话就从他学佛及茹素的因缘开始——

  我从小一直认为佛法是迷信,而且是对人生的逃避,所以内心很排斥。1995年来到上海之后,洪居士夫妇给我一卷《认识佛教》的录像带,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佛法。可这卷录像带断断续续地看了将近一年,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尚有抵触情绪。但也从此使我开始认识到,佛教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不但非常生活化,还能帮助我去思考一些深层次的问题。

  最初开始茹素是在1996年,当时是因为太太怀孕,我希望通过这种无畏布施来保佑她们母子平安。但那时是属于克制自己的欲望,只坚持了一年半。所以会中断素食,主要是难以抵挡大闸蟹的魅力。

  但恢复肉食的那半年时间,我遭受了一生中最大的病痛折磨。每天晚上七八点开始,全身就痒得难以自制,一直要抓到凌晨三四点才会疲惫不堪地睡去,以至身上都起了一层厚厚的皮。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就完全正常了,到晚上又开始反复。当时中医、西医都看过了,还试过针灸及各种偏方,包括涂硫磺粉甚至色拉油,可都没有效果。

  现在回头来看,原因很清楚:一来吃素后身体比较清净,所以对荤腥的反应特别大,再就是冤亲债主的缘故了。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到1998年6月,当时长江正遭受特大水灾。我很想尽一点力,所以又开始吃素,发愿大水不退就不吃肉。结果受益的首先是我自己,吃素一个星期后,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

  洪水在8月底就退了,但紧接着出现了更大的因缘。9月初,台湾家中来电说我母亲检查出肺部有恶性肿瘤。我出生在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和父母的感情非常深厚。所以在得知母亲患有绝症的最初几天,我的精神几乎垮了,每天都从恶梦中惊醒。后来太太对我说:“我们不应该这样沉沦下去,应该寻找解决的办法。”当然我们也知道,这种病从医学角度来说是没有什么希望的。至此,我们就发愿终身吃素,以此祈求母亲的健康。应该说,这年的9月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如果说最初吃素还是出于克制,但母亲的病痛,却使我对一切众生生起了慈悲之心。记得有一天,我在餐厅看到有人绑大闸蟹,眼泪当时就掉了下来。以前我只是将它看作是美味,但现在已真切感受到众生和我本是一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吃众生肉了。

  正是因为茹素,宋居士便有了开素食店的想法。一则自己吃素方便,二则也希望众生因此得离苦。虽然其间的经历不是一帆风顺,但他却没有因此而退失信心。正是这份愿力,孕育了枣子树的诞生。当初想开素食店是因为母亲的病,但她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我们开张就往生了。我们没有感到遗憾,正是在照料母亲和送她往生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找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她临终前现了很多瑞相,我们欢喜但并不执著。因为对于我们来说,从此能够精进地学佛,才是我们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宋居士毕业于台南成功大学物理系,所以很多人都奇怪:“你又没有经验,又没有技术,资金又不是很雄厚,为什么你可以把素食店开起来,而且经营得好?”他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用心”。我经营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每个进入“枣子树”的人都能开心地离去。我不是怕失去客人,而是不希望他离开这个地方后,因为我们的菜色或服务不好而不再吃素。

  我一直和员工讲:“赚钱不是目的,但必须是过程。”这过程不是说我要拥有这些钱,而是给大家一个成功的榜样,让大家有信心去开素食店。我不怕竞争,只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曾经有人笑称,枣子树最有希望成为中国的麦当劳。但我希望素食店成为中国的麦当劳,而不是枣子树,这样众生就有福了。如果我们连动物都会去保护,怎么忍心残杀人类?世界怎么还会有战争?

  当一切都建立在真诚关爱的基础之上时,这个地方自然就能得到大家的关爱。

  真诚关爱还包括对员工们的教育。“枣子树”现在有八十几位员工,每个员工吃饭都能做到一点不剩。这样的餐厅即使不是绝无仅有,至少也是罕见的。为了教育他的员工懂得惜福,宋居士可谓用心良苦。在这个时代来谈惜福,已经很难得到大家的真正认同,但他还是做到了,这就是难行能行吧。

  这看起来是件小事,但做到并不容易。讲道理没有用,大声修理没有用,甚至罚也没有用。我从小就被教育要惜福,但学佛后还懂得了一个更重要的观念,那就是折福。既然我爱我的员工,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折福吗?碰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时,我还是去祈求佛菩萨给我智慧,让我知道怎么去帮助他们。

  有一次用餐时间,我想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照着我的话做?我到洗碗间一看,餐盘上还是有饭、有菜,甚至还有嚼过后剩下的菜根。看到这个情形时,我的慈悲心就发起了。我把全体员工召集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吃剩的盘子。然后,我就把他们剩下的饭菜一点一点地全部吃了下去。吃完后我对大家说,以后你们不吃的全部由我来吃,洗碗的阿姨请帮我留好,谁倒了我就开除谁。但就是这样,也只好了一个多月。之后因为有新人进来,浪费的现象又开始出现。我不能总去检查,一检查一定有人被开除。

  有天下午,我们夫妇到见证我们皈依三宝的两位法师那里请开示,也谈到这个问题。师父很欣慰我们的想法和他一样,其实他早就想关照我们,生怕我们因为开餐馆而随意浪费。回到餐厅时,员工们正在吃饭,而桌上又留有饭粒。于是,我再一次和他们讲惜福的道理。讲完回到办公室之后,总感觉自己讲得还不究竟,又返回他们的饭桌旁。不但盘子里有剩下的饭菜,桌子上有遗落的米粒,甚至在地砖的缝隙里还有掉下的菜。佛菩萨慈悲,又在告诉我怎么做。我把盘子里的残羹吃了,把桌上的米粒捡起来吃了,又把地上的菜也捡起来吃了。这样的事,在第一家店做了三次。

  第二家店因为是老的员工派过去,所以习惯比较好,但后来还是发生了。当时餐盘已经丢在水槽里了,里面汤汤水水的什么都有。我像第一次一样,把所有的员工召集起来。在看我吃的时候,有些人就流泪了,还有些人要抢着吃。我说那可不行,说好了的,你们不吃的都由我来吃。

  开一家餐厅必须和很多部门打交道,这对佛教徒来说的确是一种考验,究竟是随俗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呢?宋居士说:“关键是要启动自己良善的心念。”

  刚开始,为了税收的问题我也有点想不通。因为我不逃税,所以做得比别人少,税反而缴得比别人多。后来我就想开了:为什么要在这百分之五的税收上动脑筋?我应该把所有精力放在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五上面。所以,我帐目上的每笔钱都清清楚楚。我不对国家偷税漏税,员工也就不会在帐目上做手脚。这不但少了很多无谓的管理制度,也避免了彼此的猜忌防备。事实上,当诚信的基础建立之后,一切都会进入良性循环。

  我以前最怕和行政部门打交道,后来决定,不如一切按正规手续办,如果办不成也不必强求。结果却发现,这才是最便捷的方式。每次餐厅有检查的时候,我从来不回避,而是主动和他们进行交流。往往谈到后来,他们不但不给我们找麻烦,还主动帮助我们。现在第一家店所属的街道管理部门就和我们关系非常好,有次我们因不熟悉法律而少办了一些手续,本来是要被罚款的。但街道的干部却站出来说:“这事情不怪枣子树,是我们没有和他们讲清楚。”结果我们只是补齐了应缴的款项就解决了。检查的人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主动为你们承担责任呢?”其实,这只是因为我们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感受到了,所以全都来帮忙。

  枣子树是由一位留德的建筑师做的设计,完工之后,我请她开个帐单给我,她却一点都不着急。又过了一个月,我再去催她,她才告诉我说:“这样好了,一块钱。”第二家店也是她免费帮我们设计的。第二家店是八个人合资的,除了一位是我邀请的,其余都是听说我们在做这件事之后主动来投资的,而且都不求回报。

  这样的事情在世间法里很难看得到,但是在枣子树却天天都在上演。这里就像是一个道场,所以我们每天都活在喜乐中。我深深体会到,当我们启动自己的善念时,聚集的就是善缘。当然我更希望自己的心念是净念,而聚集的缘是净缘。我们尝试用佛法来做我们的事业,来过我们的人生,觉得很受用。

  在枣子树的规划中,每月盈利的40%将用于素食店的推广和再发展;15%用于至寺院参学及随喜供养三宝的费用;10%用于兴建念佛堂;10%则用于供养出家师父;10%为员工奖金;他们全家的用度就是剩下的这15%。而且,宋居士夫妇并没有将最初的投资计算在成本之内,这就是他们的不求回报。他们是如何看待财富的呢?

  提到财富这两个字的时候,或许别人都会说,你现在收入不如以前了。但我形容自己以前是贫穷的富人,而现在是富有的穷人。我收入很高的时候,需求也很大。现在我的衣物都是布制的,鞋是十块钱的,腰带是两块五的,如果在以前,这些物品都要花费一百倍的代价还不止。

  其实,当我们把所有的物质需求降到最低限度,生活会变得非常单纯。虽然收入是减少了,却能有多余的财富用于布施。所以,生活标准要尽量降低,只有当自己足够的时候,才有能力去布施。如果个人需求太大,自己都不够消费,怎么可能惠及他人呢?

  枣子树开张后,有位老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从很远的地方骑两小时的自行车,带一些书来和大家结缘。他每次来都不吃饭,而是再骑一小时的车到居士林吃两块五的中饭。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富裕,但又不愿意我们请他。他连搭地铁的三块钱都要省下钱拿去印书,然后赠送给大家。我觉得,一个能够给予的人,就是富有的人,这和拥有多少钱财是没什么关系的。

  在今天这个社会,我们从小就被要求要好好读书,以便获得一个好学历,然后可以有份好工作,而最终的目的就是有份好收入。所以说,我们的一生无非是在挣钱或准备挣钱。但财富对我们的人生究竟有多少意义?世上的那些有钱人,不但家里围墙要越筑越高,出门时防弹衣也要穿起来,甚至还要花钱请保镖来监视自己的生活。如果拼命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天天被人监视的“囚犯”,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悲哀吗?

  或许有的人会说,财富还可以留给子孙后代。事实上,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不和睦的家族因为得到祖先的遗产而变得和睦,故事都是颠倒的。另外,我们希望子女健康成长的话,就要让他从零开始;我们希望子女生活幸福的话,就不要使他们养成挥霍的习惯。钱财未必能够造福子孙,从某种角度来说,反而会遗祸子孙。如果我们留很多钱财给儿女,实际是剥夺了他们白手起家的创业过程,剥夺了他们人生中最丰富的一段经历。

  我曾经听到很多居士说:我自己可以吃素,可以过简朴的生活,但孩子怎么办?其实,如果我们确信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是有益的,那么对孩子也同样有益。宋居士是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三岁就开始吃全素。这之前她还吃虾和鱼,我们就设法开导她。孩子天性慈悲,对父母很眷恋。有次她吃鱼时,我就对她说:“璐璐,你把鱼妈妈吃了之后,鱼宝宝就再也找不到鱼妈妈了。”她一下子就哭了,从此再不吃鱼。她吃虾时,我又换另一个方法:“你把虾宝宝吃了之后,虾妈妈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虾宝宝了。你想想,万一你找不到妈妈或者妈妈找不到你的时候,你们会怎么样?”她听了之后就再不吃虾了。

  我不希望孩子因为口腹之欲造下很多杀业,长大后还要花时间去清洗这份罪业。或许有人会担心健康的问题,其实孩子吃素之后比以前更健康。她没有吃素前是贫血,但吃素半年之后,贫血到达低标,一年之后贫血就完全好了。

  在对孩子的教育中,我是通过一些细节去引导。有天她画了只小鸟,然后要求我画一个鸟笼,好把小鸟关起来。我就对她说:“那现在你到房间去,我先把你关起来。”她很生气:“你为什么要关我?”我问她:“你可以关小鸟的话,我为什么不能关你?”她就笑了:“爸爸,鸟是假的。”我告诉她说:“爸爸希望你打心里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为什么不把它放出去,让它自由自在地飞?”

  经营枣子树,使我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变少了,这曾经使我感到有些烦恼。但后来却发现,我们在做的事情,一直都在影响着她。所以孩子展现出的风貌,完全可以使我们感到放心。

  有一次,她和妈妈在路上看到一位断了腿的老先生,她马上就说:“妈妈我们把钱给老伯伯。”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又对妈妈说:“我觉得我们给的还不够。”妈妈就考验她:“我们可以再给,但你等会儿只能喝小杯的橙汁。”她立刻就答应了,但后来她们又在商店看到有贴纸卖,那是她最喜欢的。妈妈就再一次考验她说:“我们也可以买贴纸,也可以把钱省下给那位老先生,你自己想好了。”她认真地想了想,再次放弃了自己心爱的东西。

  她懂得帮助别人,使我们感到很欢喜。但更让我们欣慰的是,她已经懂得选择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人生要懂得选择和取舍,当初我辞职开枣子树,就是因为找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我知道自己终极的目标是什么,更知道现在该做的是什么。

  如果我只是为孩子留下了钱财,或许还会担心她怎样处理这些钱财。但我们教给她的只是做人的道理,她能够做到这些,还有什么可以为她担心的呢?这就是我们给孩子的财富,而且是永远不会失去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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