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严法师思想行谊-《浅论释圣严博士的律学与史学》(九)
2015/5/23   热度: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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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明末佛教研究》的论述重心
——人物和他们的思想
《明末佛教研究》116(以下简称「明末佛教」)是圣严博士取得高等学位之后的作品,目的在于续成学位论文未竟之功。《明末佛教》的〈自序〉略云:
民国六十四年(1975)年春,我在东京立正大学通过的博士论文,题为《明末中国佛教の研究》,实则明末佛教的范围很广,那是宋以后中国佛教史上的一个大有为阶段,我的主题研究,仅以明末四大师最后一位,蕅益智旭为中心,故在提出学位论文之后,即着手对于明末的佛教,作广泛而深入的继续研究。(页1)
在研究历程的发展而言,这是一项正确的发展路线。因为圣严博士在修读学位之前既未研究过史学,也未写过学术性的论文,故先以一个较小的范围作探讨的对象(至于论文题目作「明末中国佛教の研究」,则缘于出版者的商业考虑,前已言之),使自己研究负担不致太重。及至完成学位论文之后,再据原已搜集的史料基础再续作既深且广的缉访,进而对明末佛教作全面性的探讨,此所谓先由「小题大作」进而「大题小作」的推进式发展!
唯是《明末佛教研究》的书名很易跟《明末中国佛教の研究》相混,尤其全书译成中文;书名改作《明末中国之佛教》,仅将其中的曰文假名「の」换作中文的「之」,更易使两书的名题相混,似宜稍加润色。譬如改作「明季佛教的探讨」或「明末佛教人物及其思想(因为《明末佛教》的重心在此)」之类,或更善。诚然,仕邦的建议,不免有点「事后诸葛亮」了!
明末的佛教,诚如圣严博士所言是「宋以后中国佛教史上一个有为的阶段」,可惜仕邦对明史不熟,明代佛教史方面也仅写过一篇〈明成祖对佛教的政治利用〉117,略沾了一点边。因此对《明末佛教》仅能写些「读书报告」式的文字,并且对严公的史学方法提点意见而已。
《明末佛教》全书分四章,依次论述禅宗、净土宗、法相宗和居士佛教,今依其先后论述:
第一章是〈明末的禅宗人物及其特色〉,全章分九节,其中第三、四两节中各有两小节,而第六、七两节中又各有三小节,如今仅论全章大意,各节题目从略。
首先,关世谦先生在《智旭研究》的〈译序〉中指出圣严博士著书能「充分利用表格方式」118如今《明末佛教》亦复如此,不过《智旭研究》中的各表往往不标示题目,而《明末佛教》则有之,属于一种改进。本章有九个表,依次为:
(一)〈明末禅宗人物资料表〉,在页八至十八,〈表〉未有一说明,申言所收不独僧侣亦有居士。
(二)〈明末禅者的地理分布表〉,在页二O至二一。
(三)〈明末杰出禅僧世系表〉,在页二三至二四。
(四)〈明末禅籍一览表〉,在页二五至三一。内更分四表,计为:(1)〈注、述、著、编、撰、集、辑),(2)〈明末编集之古德语录〉,(3)〈明末诸禅师语录〉,(4)〈明末诸家禅宗史传〉。仕邦按,此〈表〉所述都是禅宗的著作,用「禅籍」二字,易使人误以为「禅师的籍贯」,似宜改称「禅门典籍」。
(五)〈明末禅者以外作述种类资料表〉,在页三二至三六。
(六)〈明末禅者原始传记资料表)在页三八至四三。
(七)〈临济宗禅者的省悟〉,在页五五至五九。
(八)〈曹洞宗禅者的省悟〉,在页五九至六二。
(九)〈尊宿们的省悟〉,在页六四至六七。仕邦按,此所谓「尊宿」,据〈(一)表〉和〈(三)表〉应属于「未详法嗣」的人物,如云栖袾宏(1506~1584)、达观真可(1543~1603)、憨山德清(1546~1623)等。然而这些人物在明末都是投下很大很深影响力的大禅师,严公替他们想出使用「尊宿」这一敬称,非常高明。
读了上述九〈表〉的题目,对本章的内容,已获得一个大概的印象了。
其次,本章首节〈绪言〉略云:
中国禅宗,虽以「不立文字」为其特色,它所留下的禅(宗典)籍,反而是中国佛教的诸宗派中最丰富的一派。(页1)
此事属于治佛教史的学人们熟知的事,但将这事实正面提出,依仕邦所见,圣严博士是第一人。
第三,〈绪言〉又略云:
明末仅仅六十年间,竟比任何一个时期所出的灯录更多,而且此一趋势,延续到清之乾隆时代的一七九四年。在明末及清的二百年间,如果不是禅者中的人才辈出,岂会产生如此多的灯录?如果不是禅者们重视法系的传承,岂会有人屡屡编集灯录?(页3)
按,圣严博士的话是对的,然而众多传灯录的出现,却显示了禅宗派系之争的严重性。观乎陈援庵先生《清初僧诤记(以下简称「僧诤记」)》119卷一〈济洞之诤〉中的〈五灯严统诤〉和〈五灯全书诤〉所论,便知临济与曹洞两宗在明末至清的斗诤之烈,而严公所论及的传灯录,往往是临济宗为了打击曹洞宗而撰写。例如费隐通容(1592~1660)所撰的《五灯严统》,陈援庵先生《僧诤记》略云:
五灯严统サ五卷,费隐(通)容撰,前二十卷悉本五灯会元,仅将天皇(道)悟以后各代,及云门、法眼二宗,会元所标为青原下几世者,改为南岳下几世;又将庵六末未详法嗣,移置十六卷后,而著无明慧经、无异元来于其中,即谓之严统。如此著书,亦大易矣,顾与重刻会元一次何异,而乃以「严统」二字,排斥他宗(指曹洞宗)。(页9)
即其例。走笔至此,想到明末至清修撰传灯录的往往是临济宗的人物,然则临济史学何以如此发达?是中国佛教史学史上一个值得研究的题目。
第四,〈绪言〉再略云:
禅宗的重视传承,本来是为了防止滥冒,所以要由传承明确的明师,给予勘验及印可之后,始得成为正统正式的禅法的继续传授印证者,但是,经过南宋末期、元朝及明初,一度衰微之后的禅宗,能够把握佛法命脉的真修真悟的禅者,便寥寥无几,往往是上一辈的禅者们,为了维系禅宗寺院在形式上的世代相承,不致因了缺乏真正明眼人的接掌门户,便趋于灭亡的厄运起见,对于尚未明眼的弟子,只要稍具才华,勉强能负起寺院的管理之责者,也就给予传法的印可了。(页5)
此可谓一语道出了禅宗受时代冲击而渐趋弱势的原因,虽然达观真可提出「嗣德不嗣法」之说(《明末佛教》页51-52),也仅是一个理想而已,良可浩叹!
第五、本章第八节〈明末禅者重视锻炼的方法〉略云:
湛然圆澄(1516~1626)的《宗门或问》,谓赵州八十年行脚,灵云三十年方能了悟,子今用功几年,而云根钝机浅,盖不之学耳。他又为了纠正一些人的错误观念,认为禅者修行,必须离群独居,不事人间的服务,始克有大成就,又举出如下的例子云:雪峯饭头,悟妙道于鳌山,六祖肉身菩萨,而八月碓坊,举例长期修行及为大众的事服务,也为一般贪求快速及避喧术静的禅者们,作了迎头棒喝。(页75-76)
按,严公所引圆澄的意见,可以印证于今日佛门的行事。澄公所反对禅者离群独居,不事人间服务,如今可谓反其道而行之。何则?如今僧尼们往往对社会服务过份热心,至于禅修用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此外,今日流行「速食主义」的「禅七」,也跟古代大禅师的「八十年行脚,三十年了悟」大异其趣。这是时代冲击之下所难免的事。
第二章是〈明末的净土教人物及其思想〉,全章分八节,其中第七节中再分三小节,又第八节中再分七小节,各节题目亦从略。
本章的表较少,仅立了三个表,它们是:
(一)〈明末净土教人物表〉,在页八七至九九。
(二)〈明末净土教著述表〉,在页一O二至一O五。
(三)〈明末净土教关系单篇文献表〉,在页一二八至一四二。按,本〈表〉所收是有关净土教的单篇文字。
缘于仕邦对净土宗的历史不熟又未有念佛经验,故圣严博士虽然在本章第七节〈明末净土教的修证方法〉论及三位大师的修证方法,又第八节〈明末禅者的净土思想〉中论及七位禅家僧俗的净土思想,仕邦也不愿置喙。能够提出一些私见的,仅有如下四点:
第一,本章首节的〈绪言〉中认为「净土宗」一名是民初受日本影响,而前此则称此宗为「莲宗」(页85)。仕邦以为不然,因为南宋释志盘(约1258~1269时人)《佛祖统纪》(大正藏编号二O三五),书中卷二六至卷二八便叫〈净土立教志〉,〈志〉中专述念佛修净土僧俗的事迹。120
第二,〈表(一)〉所列举净土教人物之中,如云栖袾宏、憨山德清、达观真可、湛然圆澄等都是前章述及的禅宗人物,一方面可见「禅净双修」的情况,另一方面也见净土宗并非一个有形的宗派,如仕邦在前论《智旭研究》时所言及。至于第八节〈明末禅者的净土思想〉,更见禅净的不分家了。在这一节中有〈李卓吾的净土思想〉,李氏是著名的评论小说《水浒传》的人,读此方知他不特是禅者,同时也是修持净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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