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佛教的三法印


2014/9/3    热度:1092   

原始佛教的三法印

  印度的原始佛教,对于宇宙人生存在的考察,与当时印度一般宗教的看法,有著完全不同的独特立场。这一不同的独特立场,便是佛教不同于其他宗教特征;从大体上说,我们可以举出佛教不同其他宗教的三种特征来:一、就知识的方面说,佛教是采取合理性与客观性的;二、就情意的方面说,佛教是主张伦理性与人间性的;三、就对社会的方面说,佛教是著眼世界性、普遍性、与开放性的。

  本来,印度一般宗教的特征,比之世界其他一般宗教来,还是极具理智与理论的。因为,世界一般宗教,大多只有信仰、戒条、仪礼等等,很少谈到理论的。印度是个哲学思想最发达的国家,而哲学的最后目的,是在解脱人类的苦恼,所以印度的一般宗教,在其哲学思想发达的影响下,差不多都具有其信仰实践的基本理论。不过,他们的那些理论,多是属于形而不上的,实际上不能成为信仰的理论。其理论也是极不合理的,理论与实践不能一致,缺乏了合理性与客观性。反之,原始佛教是排斥形而上的,重视宇宙人生现象的存在,这是极合理的,也是最客观的。原始佛教的中心理论,便是缘起说,而缘起说的基础,是建立在「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的三法印(或加「一切皆苦」为四法印)上。

  三法印,为原始佛教的重要教义,自古以来,印度与中国的佛教学者,对于佛法是否究竟了义的判断,都是用三法印来作衡定的标准。凡是与「诸行无常」等法印相契合的,不论它是否为佛亲口所说,或是其他人所说的,都承认它是究竟了义的佛法;反之,凡是不能与「诸行无常」等三法印相契合的,即使它是佛陀亲口所说的,也不能承认它是了义的佛法。「法」是指一种普遍必然的理性,「印」是印证,即是依此理性而证实它是究竟正确的;因为用「诸行无常」等三法印来证佛法,所以称为「法印」。理解三法印的内容,也就理解佛教的根本思想。


  三法印的第一法印——诸行无常。行是造作运行义,无常是变化不居;凡是因缘和合(造作)的一切法,都是无常的。不过,一般人对于无常的看法,都是指某一事物「从好到坏」的变化而言的;举例来说,比如一个活泼健康的人忽然得了病死了,称之为无常。所以,无常一语,在人们的感觉上,多少含有悲观绝望的意味。西方学者,不了解佛法的真义,大多称佛教为悲观的(Pessimistic)宗教,其实,无常一语,实际上并不单指「从好到坏」的变化,同时也指「从坏到好」的演变,都称之为无常。宇宙万有,因为没有一物是固定不变的,一一事物教在无常变化中演变著,所以,我们的世界,才有千差万别的一切现象产生。例如:富有的人家,并不永远是富有的,或因人为的营谋不善,或因天灾人祸,慢慢会由富有变成贫穷的;反之,贫穷者也不是永远贫穷,或因自身的努力,或因因缘时会,也会渐渐成为富有的。这是世间常见的事例。人是如此,国家亦然。近世纪的德国,几次从强盛中而亡国,又从亡国中再度强盛起来。世间的一切,就因为是无常的,所以,人类才有努力奋斗的希望,如果一切都是常住不变的,穷富智愚,永远定型,则人类的前途是多么可怕?世界是如何的黑暗?那才是真正成了耶和华上帝心目中的理想世界了!

  无常,实际上就是世间的真理。我们从现象界来年看,现象世界没有任何一物不在变化,一切的一切,都在变代中形成与消散;这一理论,即是研究自然科学者也是承认的。我们先就精神作用来说:人类的精神活动,除了在昏迷、闷绝(休克)、及熟睡停止活动之外,其他没有片刻会静止下来的。这一情形,只要我们细心去体验一下,是很容易知道的。至于物质现象,我们从一般的表面上看,他好像是静止不动的,其实物质的内部,并不如此。我们且以一只新鲜的苹果为例,昨天我们见到这只苹果的颜色与形态,与今天所见到的可能完全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当我们将这只苹果置一月或一年之后,苹果的颜色与形态,却有了极大的变化,甚至已经面目全非,失去他的原形。所谓一月或一年,是由一天一天的时间累积而成的;而苹果的变化,也不是一下子就变的,它是慢慢地逐渐地而起变化的。由此可知,昨天与今天我们见到的苹果颜色与形状,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它的内部,在这一日之中,不知已经起过多少变化。物质现象的变化,是今天物理学上所承认的。根据物理学说,一切物质的要素(元素),是由原了而成的,原子好像太阳系一样,以原子核为中心,许多电子围绕著原子核的四周作急速而规则的运行。我们肉眼看作绝对静止的东西,用科学仪器来看,并不如此,其中变化运行的速度,著实惊人!小宇宙的原子是如此,而大宇宙的天体,也不是绝对静止的。以地球来说,地球有它的公转与自转;而太阳系全体,更是一面运行,一面时时刻刻变换位置。这些被我们认识上看做静止的物质,其实它已经不知经过多少的变化了。由引可知,精神与物质的一切现象,都是无常的,佛京的诸行无常,当然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佛教为什么要揭示「诸行」无常的这一根本命题?这是含有几个意义的:第一、佛说诸行无常,主要为引发人们的宗教意识。因为,世间一切,都是无常变化消散;从无常来看世间,则世间成为一个虚妄不实的苦聚,所以,佛在阿含经中常说:「无常故苦」。就世间的人类来说,人们在事业境遇最得意的时候,他往往无法接受宗教(纵或接受也是表面的),而对自我的一切,也不知道去作检讨反省,可是,一旦到他失败的时候,这才知道去作自我反省。由于反省检讨,真正认识到事态的真相,知道自我与世间的种种缺陷,一种无常之苦的感痛,便会油然而生,而他的宗教信念,也才会从此萌芽。所以,一个从最得意的高峰上翻落下来的人,他对无常之苦的体认,比一般人来得深切,他对宗教的信念,也比一般人来得虔诚。佛说无常观。其动机即在引发人们的宗教心。

  第二、佛说无常,目的令人舍离贪爱我执。人类最原始而且也最根本的爱执,是自体爱与我所爱二种。自体爱,是对于自我的生命贪爱;我所爱,是对我所有的亲人、财产、名誉、地位等,生起一种深固的爱执。佛说无常,说明世间没有一物是常住不变的,我们的生命自体,以及所有的亲人、财产等,随时随地都有失去和死亡的可能性。在无常的世间中,能够真正认识世间无常的真相,便可舍离深固的贪爱我执之心。

  第三、佛说无常观,是要我们对人生有正确的认识,把握时间,努力精进。我们知道,生命是无常的,眼前的这一生命,是否能够平安地活到明天,谁都无法预料。所以,在无常的人生中,必须把握今天,今天应做的事,必须今天完成,切切不能拖延到明天。因为今天过去,是永远不会再来的。古语说:「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特别是佛教徒,了解无常观的真义,即应该珍惜这一稍纵即逝的无常人生,精进努力。我们的人生,是由一刹那一刹那的时间积聚起来的,离开当前的这一刹那这外,可以说是没有我们人生存在的。因此,我们不但要把握今天,更必须进而把握眼前的一刹那,切莫空过,在每一刹那中继续努力。佛陀最后给我们的遗教说:「诸行实无常,汝等勿放逸」!中国佛教古德也说:「当勤精进,如救头然,但念无常,慎勿放逸」!从这些无常观的训勉中,都是要我们掌握时间,作积极的努力!

  三

  原始佛教的三法印,有的称为四法印,即是除了上述三法印的名称之外,另外加一「一切皆苦」法印。不过,一切皆苦,应该摄在「诸行无常」法印中;因为无常即苦。现在顺从传统的惯例,也对一切皆苦法印,略加解说。

  一切皆苦,是说明世间一切都是苦的。不过,就实际情形来看,世间虽然有苦,但也有乐;如果只有苦而没有乐的人,恐怕是没有的。从一般来说,经济丰裕而又健康的年轻人,是幸福的;家庭贫穷而又多病的老年人,是不幸的,其实,世间的情形,也并不完全如此。有些在同样的经济环境和健康情形下的人,有人感到是幸福的,有人感到是不幸的;幸福与不幸的本身,是无意识的,所以,觉苦觉乐,都是属于感性的。感性大多是主观的,由人的感觉而异。若乐与祸福,既然属于个人主观的感性,而衡定它的标准,也就因人的感性而不同。有的人,关不认为世间只有苦恼和不幸,而法有快乐与幸福,所以一切皆苦这一命题,自然不能视为无条件的真理。「诸行无常」与「诸法无我」,多少持有客观性的成分,「一切皆苦」,不能看做具有客观性的。既然如此,佛教为什么把「一切皆苦」看做真理标帜的四法印之一呢?

  关于这一问题,一般人所感觉的福乐,都是属于情意的,短暂而不究竟的,这种福乐,在佛教看来,还是被视为「苦」的一种。佛教所说的福乐,是指永恒而究竟的涅盘乐。以究竟涅盘的常乐,来看世间的不究竟乐,则世间所说的福乐,仍然属于无常「苦」的!佛教以「一切皆苦」做为真理的标帜,自然有其理由的。

  所谓「一切皆苦」,佛教将之分为苦苦、坏苦、行苦三种。苦苦,主要是指肉体上的痛苦。一般所说的苦,大多也是指苦苦而言。如受伤患病,及神经失常者,都称为苦苦。坏苦,是属于精神上的苦恼,如财产名誉地位的损失,或亲戚朋友的死亡,虽然不是起自肉体上的什么痛苦,但由于他们的失去,而使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与伤痛。行苦,是起于现象世界的苦。行苦的行(Sankhara)字与诸行无常的行字相同,他的意思是「共作」,即指现象界。现象界的一切,是由种种原因条件而存大的,所以现象界的一切,离开了原因与条件,是不会单独生灭的。这在「诸行无常」与「诸法无我」中,有详细说明。现象界所常见的,是万物从荣到枯,从枯到荣;这种荣枯的现象,如就苦苦坏苦的立场说,并不能称之为苦,因为它不是属于肉体或精神上的苦,只是对万物的枯萎凋零而感到的苦;假如万物欣欣向荣,则其所感觉的,又是愉快喜悦之感。所以,有人认为将现象界的苦称为行苦,只是部分的真理,并不是十足的真理。

  不过,佛教将生灭变化的现象界称之为苦,是与涅盘乐相对而言的。在印度,厌生死轮回,欣涅盘解脱的思想,并不只限于佛教,即是一般宗教哲学也是承认的。我们不能彻底的脱离生死轮回,纵然得生天国之乐,其幸福还是有限的,一旦天福享尽,不久仍有堕落受苦的可能性。所以,我们不能超脱生死轮回,是得不到绝对幸福的;要能得到永恒的绝对之乐,唯有超越生死获得涅盘解脱。从这一意义来说,佛教将现象界的一切称之为苦的行苦,当然也是真理。

  就上面所说的苦苦、坏苦,虽然都是有条件的苦,不过,从佛教来看,这三苦都被看做真理。因为佛教所说的一切苦,诚如上面所说,是以涅盘乐为标准而言的。涅盘乐是就烦恼断尽的圣者来说的,一切苦是就未断烦恼的凡夫来说的,因为凡圣者的见地不同,所以多少有此差异

  三法印的第二法印——诸法无我。「法」,本为梵语达磨(Dharma)的义译,精确的定义,应为「轨持」。据窥基大师的「成唯识论述记」卷一解释说:「法谓轨持。轨谓轨范,可生物解;持谓任持,不舍自相。」这是说明凡是第一事物,能够保持它特有的体性与相状,引发人们一定认识的,便称之为法。「诸法」是指现象界存在的一切事物,换句话说,亦即通指一切有为法与无为法。「我」,通常指五蕴和合的生命自体。印度的正统婆罗门教,将我称为「阿特曼」(Atnan),为人生的最高原理,阿特曼与宇宙最高原理的「梵」(Brahman),合而为一,成为梵我一如的一元论的宇宙本体思想。所以,据婆罗门教所说的我,是具有主宰自在的意思。不过,婆罗门教这种形而上的本体我,为佛陀所否定。因为以色、受、想、行、识五蕴和合的生命自体,是由重重无尽的许多复杂关系条件所构成的,离开这些关系条件,在色受想行识的一一法上,找不到一个独立不变的生命自体——主宰自在的我。佛陀从这一深入内观的体证中,而建立诸法「无我」的思想。

  佛教,为一理论与实践并重的宗教,三法印的第二法印——诸法无我,却兼具理论与实践的二方面,成为佛教根本思想的核心。「诸行无常」,主要是重理论的,很少注重于实践,只有在修无常观时,警诫自己的放逸与懈怠。才与实践发生关系。「一切皆苦」,虽然与实践没有直接关系,但由于感苦厌苦,成为进入宗教信仰的动机,还是与实践有关连的。所以,「诸行无常」与「一切皆苦」,虽然内容上也有一分实践,但那只是一种间接性的,真正直接注重实践的,是「诸法无我」。无我,一面有其理论上的依据,一面也有其实践上的内容。

  无我的理论,如上所说,是认识现象界的一切事物理学无固定性;无固定性也称为无自性。自性,是指其自身有独立的形而上的存在。原始佛教基本理论,是否认有固定独存的形而上的存在。所以,真正理解佛教,必须要彻见诸法无我。理解无我的深义(第一义),本是一件极困难的事,因此,部派佛教的学者们,为了适应一般初学者的要求,往往采用通俗的譬喻来解说,如中阿含的象迹喻经等,就是如此。如该经说:我们的身体,是没有实我实法的本体存在的,所以称为无我。恰如以木材、泥土、水、草等物围成的空间,而有「家」的假名产生;以筋骨、皮肤、血肉等结成的空间,而有「身体」的假名产生。又如杂阿含(四五)说:车辆是由各部分零件结合而成的,离开各种零件之外,并没有车辆的实体存在;我们的身体,是由五蕴和合而成,离开五蕴之外,也没有我的实体存在。像这种低俗的无我说,在原始的阿含经中,随处可以见到。真正以第一义来解说无我的,反而很少。这一情形,因为现存的原始佛教圣典,是由部派佛教学者传出的,而部派佛教的学者们,总是舍弃原始佛教的第一义,采用世俗的立场来说明,所以,现存原始佛教圣典的无我说,也大多成了低俗性的教说。不了解佛教历史的人,常常误会释尊者身或原始佛教的无我说,是低俗的。

  部派佛教学者传出的无我说,既然如此,这影响佛陀的声誉与佛法真义,至大且钜,因此,为了纠正这一错误,便促成大乘佛教应运而生。大乘佛教兴起的理由之一,就是改革部派佛教这种低俗性的无我说,所以,大乘佛教为了将「无我」一词不与部派佛教相混同,每当说无我时,而改说「空」或「空性」(sunya or sunyata),如般若经与圣龙树(Nagajuna)的中观论等所说的空,就是原始佛教的无我真义。在原始圣典中,以第一义来说无我的,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极少数而已。

  上面举出原始圣典阿含经中的无我说,以「家」或「人体」的譬喻来说明无我,下面我们再看阿含经中对无我的一般解释:

  原始佛教,将存在的一切,常以色、受、想、行、识五蕴来说明。蕴(Skandha)是积聚义;五蕴,就是五种要素的积聚。五蕴,狭义的说,是指我们的身心全体;广义的说,也是指世界的全体。色(rupa)是物质和肉体;受(vedana)是感觉苦乐的感受作用;想(Aamskara)是表象概念的取像作用,或称心像(mentalimage)作用;行(Ssmskara)是受想识以外的意志作用,及其他的精神作用(行,虽然与诸行无常的行相同,但五蕴中的行,比之于诸行无常的行意义为狭。在佛教的同一用语中;其意义往往有广狭不同之分。无我等名词,也是如此);识(vinnana)是认识判断的主体作用。我们的身心,与世界的全体,就是由这色、受、想、行、识的五种要素组织而成的,所以,五蕴成为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总和。

  佛陀为什么要说五蕴无我?这是因为印度的一般哲学与宗教,从五蕴的第一蕴上而起种种颠倒我见。如以色蕴为例,他们有著:(一)色是我,(二)色是我所有,(三)我中有色,(四)色中有我。至于其它四蕴,也是如此,所以,共有二十种我见产生。阿含经中,将这二十种我见产生。阿含经中,将这二十种我见归纳为:一、我,二、我所有,三、与我共三种形态,加以一一论析破斥,最后结归于无我。不过,将五蕴一一分析观察,论证它的结果为无我,这是一种分析的、机械的、形式的方法,在充分理解无我的人,并没有此必要。所以,智慧高的人对无我的道理,用不著这样分析说明,便能直接理解的;采用这种分析说明方法,只是对智慧低劣者的方便法门;而阿含经中的无我说,也就成了一般通俗的无我说了。

  释尊创说的无我理论,为印度其他哲学宗教所没有,而为佛教独特的根本思想。至于无我的实践,更为佛教所极重视。本来,任何宗教都有它实践的思想内容,佛教自然也不例外;而佛教实践无我的内容,在原始圣典中,虽然没有特别专门讨论这一问题,给以有组织有系统的说明,但在阿含经中,随处可以零星地找到叙述无我行的实践。说得明白一点,佛教的最高理想,就是建立在无我行上,所谓超越生死轮回的涅盘境界,不过是彻底的无我行;佛教所谓的证悟,也不外是彻底无我行的实现。

  三法印的最后一印——涅盘寂静。涅盘(Nirvana),本为「吹消」的意思,就是将人生的贪欲、瞋恚、愚凝等烦恼之火吹消以后,所呈现出来的「寂静」状态,故名涅盘寂静。

  涅盘一词,并非由佛教开始便用,在佛教以前的印度非正统派婆罗门教,就开始使用了,后来,正统派婆罗门教的大战史诗摩诃婆罗多(Mahabharata)等,也使用此语。据原始佛教圣典说,印度一般哲学宗教对涅盘的解说并不相同,有的将色界定或无色界定等种种禅定的静止状态看做理想的涅盘;也有将耽于五官欲乐的世俗快乐主张为涅盘。如释尊出家之初,访问跋伽(Bhargava)与阿罗逻(Aradakalama)二位仙人,他们便以无色界的无所有处定及非想非非想处定为理想的涅盘境界,可是,释尊虽然与他们进入同一禅定,但仍不能获得心的安宁,可见无色界的空居定境虽高,实际上不能将之视为理想的涅盘境界,因此,释尊才舍离二仙而去。

  在印度的耆那教(Jainiam)中,也有不少自称得涅盘的人,但他们所证得的涅盘,都不为释尊所认许。如摩诃毗卢(Mahavira)的许多弟子,都自称开悟修行完成,证得涅盘。他们修行的内容,是崇尚一种极端的苦行,认为将精神脱离肉体的束缚,使精神达于自由无碍的境地,便是理想的解脱。因为精神是与过去业力所招感的生命自体(肉体)连在一起的,不离开肉体的束缚,精神是不会(也不能)超脱出来的,所以也不能称为真解脱;必须要等现生的肉体结束(死亡)以后,精神才能恢复本来的自由,获得解脱。因此,摩诃毗卢的许多大弟子,为了求得最后的解脱,而作绝食等种种苦行,期望将这一生命自全,得到解脱。如果涅盘要在肉体死亡以后才能获得,则人生的理想也应在死后始能达成,这种涅盘对现实人生多么渺茫和绝望啊!

  此外,属于正统婆罗门教六派哲学之一的僧佉耶(即数论)派,对于涅盘的解说,也近似耆那教的主张。他们认为真正的涅盘(理想),应该使精神脱离物质现象这后,成为单一的纯粹的精神境界,才能获致。因为,那时候精神与物质分为二元,由于精神的独存,不受物质(肉体)的束缚,可以自由无碍的活跃,达于精神极致,所以,这一理想境界,必须要等肉体(物质)舍去(死亡)以后才能获得。现世的我们,由于肉体的存在,是不可能(也不必要)达成这一理想的。可是,僧佉耶派,实际上并没有人能够现证到这一理想境界,这不过仅是一种哲学的观念理论而已。

  上面是就佛教以外的宗教与哲学所说的涅盘内容。真正的涅盘,决不是以极端的苦行或极端的欲乐而能获得的,唯有在不苦不乐的中庸生活及身心宁静的状态下,观察思惟,以般若慧断除烦恼,证悟宇宙人生真理获得的。以单纯的苦行或单纯的禅定,是不以证涅盘的。释尊出家以后,修过无色界的空定,经过六年的苦行生活,仍然不能证得涅盘,这便是一个极好的例证。佛教的涅盘境界,是由佛陀亲自体验证得的,他将这种亲验证得的经过,如实地告诉他的弟子们,他的千万弟子,依据他所指示的方法去修习,各各都与佛陀同样地开悟而证得涅盘境界。所以,涅盘境界,是现生中所达成的,决不是死后才获得的。证得涅盘境界,不仅是自己完全获得自由解脱,并且还要使此一世界所有人类,皆能断尽烦恼,共同获得自由解脱,使之成为一个和平幸福的理想净土。这是佛陀创教真义。可是,到了部派佛教时代,佛教竟不幸的走上耆那教的道理,将现生证得的涅盘境界,看做死后的理想境界,这怎能不使佛教衰微堕落?为了挽救佛教的这一厄运,纠正部派佛教的谬说,大乘佛教才应运而生,倡说现生证得自由无碍的无住涅盘,恢复原始佛教释尊本有的教说。

  涅盘境界,是超越生死苦乐的绝对的安乐境界,这种常乐世界,便是佛教的理想。佛教的出发点,虽然在诸行无常与一切皆苦,但他的最后目的,却在建立涅盘寂静的清净庄严世界。西欧学者,不了解佛教的真义,批评佛教为悲观厌世的黑暗宗教,这那里是真正理解佛教而给与的公正评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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