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统到现代——佛教伦理与现代社会


2014/9/3    热度:229   


  释圣严
  从传统到现代——佛教伦理与现代社会
  一、梵网菩萨戒的源流
  菩萨戒是属于大乘佛法,在中国佛教史上,对菩萨戒的弘通与律宗戒律思想的传承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被称为中国律宗的属于以小乘律为主的南山道宣的系统。直到宋朝为止,凡传承南山系的律学大师,均会涉及菩萨戒的问题;然而到了明末,凡是戒律必定大小并重,而且侧重于菩萨戒和比丘比丘尼律的会通。
  相传《梵网菩萨戒经》共有一一二卷六十一品,但被译成汉文的仅有〈心地品〉一品上下两卷,由姚秦时代的鸠摩罗什所译。到了隋朝,天台大师智顗(538-597)说有《菩萨戒经义疏》两卷。到了唐朝,又有明旷就天台的疏而做删补,总成三卷(宋朝的与咸为天台的《义疏》做注八卷)。另外,唐朝的法藏(643-712)撰有《梵网经菩萨戒本疏》六卷。新罗的义寂、太贤等也都撰有关于《梵网经》的注疏。然而,由于唐末会昌法难,佛教的文物多遭毁灭;到了明末,凡是研究梵网经菩萨戒的诸师,仅能见到天台智顗的《义疏》,对古人的见地未能充分参考。
  二、云栖袾宏的菩萨戒
  明末的菩萨戒之弘扬者,共有五人,其中以云栖袾宏(1535-1615)为重镇。我们知道袾宏的精神属于禅,思想属于华严,修行的法门则属于净土。而梵网菩萨戒在思想方面跟华严同源,因此在他的《梵网菩萨戒疏发隐》一书的自序中说,将一切佛法“溯流及源,全归此戒”,也就是以梵网菩萨戒做为一切佛法的源流。它还是大小乘自利利他的一切佛法、所以要说:
  故知欲入如来乘,必应先受菩萨戒,由此戒而发舒万行,则菩萨愿王,由此戒而廓彻孤明,则文殊智母,诸佛所同扬之标帜,千贤所共履之康庄。大哉菩萨戒也,其一切戒之宗欤。……惜乎虽具全经,未彰妙疏,缅惟智者,始创微言,咱我愚夫,重披隐义。……拂古镜以维新,递互承绳,续先灯而广照,各各悟惟心之佛而恒以戒摄心,人人了是佛之生而竟以生成佛。若僧若俗,是人是神,不简恶道幽途,无论异形殊类,但知闻法,齐登梵网法门[1]。
  从云栖袾宏的自序内容可知,他所见到的梵网菩萨戒是所有学佛者所应共同遵行的法门。可惜该经没有全部传来中土,仅有的上下两卷也是文义晦涩、深奥难测;虽有天台智顗为之写过《义疏》,还是微言大义,因此从一个普通人的立场来看,必须重新对其中的隐密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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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卍续》五十九册,页647下。
  义做浅显的披露。书中有“古镜”、“先灯”这些名词,都是出于《楞严经》和禅宗的观点;不论僧俗人鬼,乃至于恶道和冥界的众生,都能由于受梵网菩萨戒而同登卢舍那佛的莲华藏世界。这和一切众生都有佛性的“涅槃”、“华严”思想都是共通的。
  可是从他的另一本《义疏发隐问辩》中,可以看到袾宏的思想虽立足于佛教,却不属一宗一派,而是涵盖面相当广的;举凡经咒、戒律、禅定,无不引用,并承认他们具有相等的地位,而且也采用儒道的著作和观点来做菩萨戒的注脚[2]。
  袾宏对于中国的礼俗没有像庐山慧远大师那样主张“沙门不敬王者论”,因为明末的环境不允许佛教徒提出那样的论点。他说:“时以佛法为重,优容我等曰勿拜(君父),则遵内教可也。时以人伦为重,定为成式曰当拜(君父),则遵王制可也。此何所据?萨婆多论云:“比丘违王制者得罪。”这也可以说,佛教既传入中国这个君主体制且重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社会中,应该入方随俗,否则的话,只有被视为化外之民,以不敬之罪不能被中国社会所接受。可是〈梵网菩萨心地戒品〉明明说:“出家人法,不向国王礼拜,不向父母礼拜,六亲不敬,鬼神不礼。”[3]此在中国君主时代的环境下,是无法遵守的。
  袾宏对于本经在佛法中的地位的判属,认为古来一向把《梵网经》和《华严经》看成同类[4],但又把禅宗和《梵网经》拉在一起,而说本经有三宗。(1)本宗,那就是直属禅宗,因为本经称为心地法门,心的意思就是禅宗的宗,此在《坛经》就有“说通与心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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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卍续》五十九册,页846下。
  3. 《大正藏》二十四册,页1008下。
  4. 《卍续》五十九册,853下。
  句,因此袾宏认为“心者群经之祖,万法之源”。禅宗既称为心宗,所以本经应属于禅宗。(2)兼宗,它兼容并包大小乘各宗乃至外道偏门,所以应该为各宗共同的归属。(3)无宗,《坛经》说以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既然一切皆无,当然是无宗。所以袾宏说:“觅心体相,不可得故,常为心宗,不宗心故。”也就是说,心既无本体,也无定相,但它为一切心念的本源,而不等于一切心念的自体,这实在是禅宗的观点[5]。因此有人问他禅宗以什么为宗,他用华严的教判把《梵网经》及禅宗,同判为顿教,而且是圆顿,不是但顿。它们是一切乘所不能收,一切教所不能摄,所以不仅超过顿教的位置,也不能给它们一个圆的名字,乃是把《梵网经》的地位置于最高层次[6]。
  又因为袾宏是以念佛的弥陀净土为归宿的,因此他在注释《梵网经》“孝名为戒”四个字的时候,便引用《观无量寿经》所举的三个往西方极乐世界的条件,称为修三种福业。其第一便是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7]。因此袾宏说:“戒不离孝”。《梵网经》既然以孝为戒,所以也是属于净土法门,而且又说“念佛修净土者,不顺父母,不名念佛”[8]。从以上的介绍我们知道,袾宏的菩萨戒思想实际上是以戒为基础而要沟通,包容全体佛法,乃至于世法在内,无不容摄。这不仅是禅宗的思想,其实是华严的架构。
  三、藕益智旭的菩萨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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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卍续》五十九册,页855上。
  6. 《卍续》五十九册,页855上和下。
  7. 《大正藏》十二卷,页341下。
  8. 《卍续》五十九册,页705下。
  藕益智旭(1599-1655)关于菩萨戒的著作共有五种,计十一卷[9]。从他的《梵网经合注》的缘起文可知,他所提及的仅有天台智顗的《菩萨戒义疏》和云栖袾宏的《义疏发隐》,而且都有批评。他说天台智顗的时代,人的根器还利,同时智顗已经有了教观法门的宣扬,所以仅仅对菩萨戒的下卷作疏。因为他精通律藏,“文约义广,点示当时之明律者则易,开悟今时昧律者则难。”也就是说,天台智顗的《义疏》太深奥,现在的人不易看懂,老早把它当成秘典藏诸高阁,无人问津。他又对云栖袾宏的《发隐》有所不满,而说“此其救时苦心,诚为不可思议,特以专弘净土,律学稍疏,仍多厥疑之处”[10],这也就是认为袾宏不是学律的人。以曾把全部律藏看过三遍的智旭来看《发隐》这本书,发现它不是纯粹律学的著作,其至可说,袾宏并不真正懂得律学;作为一般人的参考有用,可是疑点非常多[11]。因此促成智旭撰写一系列有关菩萨戒的著作和注解。
  从智旭的五种有关菩萨戒的著述之中,可以看到其中最重要的是《玄义》和《合注》;从架构上看,是模仿天台智顗的《义疏》。智顗以释名、出体、料简等三重玄义说明他对于《梵网经》在佛教中的地位和作用的看法,同时以简明扼要的方式疏解其下卷菩萨戒的部分。云栖袾宏的《发隐》虽然增加了很多经论,甚至有与戒律不相干的资料,还是遵循著天台智顗的模式和范围。到了藕益智旭,由于他对前人的著述不满足,尤其没有《梵网经》上卷的著述流通[12],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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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1.《梵网经玄义》一卷,2.《梵网经合注》七卷,3.《菩萨戒本笺要》一卷,4.《菩萨弁羯磨文释》一卷,5.《梵网经忏悔行法》一卷。
  10. 《卍续》六十册,页619上。
  11. 《梵网经合注》的凡例有云:“《发隐》一书,其中缺略虽多,纰缪则少,纵有一二出入,亦不复辨别是非长短。《卍续》六十册,页620下。
  12. 《梵网经合注?凡例》有云:“此经上卷虽有一二家解,不足流通。”
  发心撰写了《玄义》和《合注》。《玄义》的方式是根据天台家的释名、显体、明宗、辨用、教相之“五重玄义”的模式而撰成。《合注》是打破以往两书的惯例,而从《梵网经》的第一卷起头下注。此外,智旭注解《梵网经》的方式和古人也有所不同,那就是只有大科,没有细目,只有段落的分条,没有重重的分科;非但不支离破碎,而且一气呵成,他虽引用也经律,可是读来仍有行云流水之感。据他自已在缘起文中提起,当他撰写《玄义》和《合注》时,文思非常敏捷,有若发悟:
  如是昉公远从闽地携仗来寻,为其令师肖满全公,请讲此经,以资冥福。复有二三同志欢喜乐闻,予由是力疾敷演,不觉心华开发,义泉沸涌,急秉笔而随记之。共成玄义一卷合注七卷[13]。
  由此可知,智旭诠释《梵网经》,不仅有经律的依据,也是出于他心地开发。可惜在他当代而稍后的几位《梵网经》的注释家均未提到这两本书。也可以说,在明末清初,智旭阐扬菩萨戒的著作没有受到佛教界的重视,原因何在?可能是因为智旭门下未见有杰出的法将。
  智旭的“五重玄义”和天台智者的“三重玄义”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对于体的处理。天台智者的用“出体”来说明无作戒体,所谓无作戒体,就是无漏色法,非本心本有,而是由师师相承传授而得。未受戒者无戒体,已受戒者有戒体,“受之则得,不受则无,持之则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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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卍续》六十册,页619下。
  毁之则失”[14],所以不是理体而是事用。然而智旭的《玄义》之中,“显体”项下,是以诸佛的本源心地为体,也等于是诸大乘以实相印为体,而且把此本源心地的理体解释成许多名称,如法住、法位,一切种智、一实境界、中道第一义谛等[15]。这也是因为他重视《梵网经》的“心地”二字的涵义,而且虽然没有明言跟禅宗的关系,其实暗与禅宗的观念相应。
  他在写完《玄义》和《合注》十五年后,又写了一卷《菩萨戒笺要》,其原因是他的《合注》文义太广,不是每个人所能阅读的,因此有人要求他再写一本比较浅显而精简的菩萨戒注解,使得每半个月读诵菩萨戒本的人略知其大意[16],这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最初由于智顗的《义疏》太深奥,而有藕益智旭的《玄义》和《合注》,结果还在他住世的时代,就有人认为《合注》不是末世钝根所能遍阅而要求他再编一本简要的注解[17],这种工作可能是永远做不完的。《笺要》既然是《合注》的精简本,所以没有特点可资介绍。
  另外他也从《瑜伽师地论》本地分把菩萨地的戒品分科分段加以诠释,写成一卷《菩萨戒羯磨文释》,也就是根据《瑜伽师地论》的菩萨戒受戒法加以解释和说明。一共分为三大段,第一受戒羯磨、第二忏罪羯磨、第三得舍差利。受戒羯磨又分为从师受和在如来像前受,主要是礼请有智有力的同法菩萨为戒师而授与菩萨戒。所谓同法菩萨就是已经受了菩萨戒、已发无上菩提心的人;所谓有智有力,是自知用菩萨戒法,又能以菩萨戒法加被于人的人。如果无法求得有智有力的同法菩萨戒为戒师,才用如来像前受戒的办法,这不是菩萨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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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卍续》六十册,页616下。
  15. 《卍续》六十册,页615下—页616上。
  16. 见《菩萨戒笺要?自跋》,《卍续》六十一册,页389下。
  17. 同前注。
  通途,所以智旭又说:
  审访不得,方许像前自受,若遇明师而不从受,非痴即慢矣。梵网制令求见好相,此中但贵发菩提心,今人设欲自誓受戒,夫须自斟酌也[18]。
  四、其他三位菩萨戒学者
  明末清初对菩萨戒关心研究而留下著作的尚有三位,即三昧寂光(1580-1645)、在犙弘赞(1611-1681)和德玉(年代不详)。这三位大法师同样都尊重和参考天台智顗的《义疏》及云栖袾宏的《发隐》。例如:
  1.三昧的《梵网经直解》卷末自云:“直解义,唯备自观,若大智者,应阅云栖大师戒疏发隐。”[19]
  2.在犙弘赞的《梵网经菩萨戒略疏》,孙廷铎撰序有云:“昔天台智顗著《义疏》,以明其宗趣,标其大纲,云栖大师复注发隐,以发天台之所未发,今鼎湖在和尚总理略疏,又补发隐之未尽者。”[20]
  由上面两段引文已使我们知道,寂光的态度非常谦虚,他虽不是云栖袾宏的弟子,但对于云栖的《发隐》推崇备至,而且在《直解》里也引用智顗的《义疏》,可见他把这两人的菩萨戒思想等量齐观。而弘赞本人也不是出于云栖袾宏的一系,可是他的戒弟子孙廷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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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卍续》六十一册,页398下。依据《梵网经菩萨戒本》的原文说:“佛灭度后,欲以好心受菩萨戒时,于佛菩萨形像前自誓受戒,当七日佛前忏悔,得见好相,便得戒,若不得好相,应二七三七乃至一年要得好相,得好相已,便得佛菩萨形像前受戒。若不得好相,虽佛像前受戒,不得戒。”
  19. 《卍续》六十一册,页206下。
  20. 《卍续》六十册,页773上。
  把袾宏的《发隐》跟智顗的《义疏》并列同举。由此可见,《发隐》一书是受到明末清初普遍重视和流传的好书。为什么《发隐》有如此的效果和功能,而且影响深远[21]?据资料的考察,第一、云栖大师是恢宏大量的人,主张万流归宗,乃至于“水陆佛事”的提倡和真言密咒的应用,而且是推动禅净双修的重镇,所以宝华山的第二代祖师三昧寂光会推崇他,因其第一代古心如馨就是一位和云栖袾宏年代相同、声气相投的人[22]。又由于当时的佛教界有一个共同的趋势和主张,就是禅、教、律并重,例如“经是佛语,律是佛行,禅是佛心”的观念,几乎于诸家共同的认识;可能除了当时的临济宗之外,像《发隐》这样的态度,会受到普遍而永久的欢迎。
  我们看三昧寂光的《梵网经直解》,它产生的年代几乎和藕益智旭的《合注》相同,只差一年[23];而且有类似之处,都是从上卷开始下注。在四卷的《直解》之后,又附一卷《事义》,类似云栖袾宏的《发隐》之后有《事义》。所谓《事义》是解释《直解》所用的特别名词、名相和名数。我们发现他引用了《大乘起信论》的“三细六粗”及天台宗所说的见惑、思惑与尘沙惑,《文殊说般若经》的“一行三昧”;《华严经》的内容用的更多,比如十金刚、十忍等;也引用到禅宗的临济发悟及昌黎发悟。从这些可见他的思想义趣的大概。
  德玉的《梵网经顺朱》撰于一六八一年,从他的自署“蜀渝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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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发隐》自序写于一五八七年,《直解》著于一六三八年,《略疏》的序撰于一六七九年,而《合注》撰成于一六三七年,跟《直解》的年代相当,却未被《略疏》的序提及其名,唯有《发隐》被其他三家共同提起。
  22. 从他的《经戒相布萨轨仪》的内容可以看到,收于《卍续》一○七册。
  23. 参考[21]。
  季而关,圣可德玉”知道,他是四川华严寺的开山[24]。此外由其自序可知,德玉受戒于一六五六年,先学禅,末学律;后来到南京宝华山知道律仪的可贵,颇为向往,所以主张禅律并行。然后闭关三载,每天以《华严》、《楞伽》、《梵网》等经为日课,但对《梵网经》上卷还是不得要领。最后读到三昧寂光的《直解》,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总算有了进益。但他对于四卷的《直解》有如下看法:
  文理浩瀚,引证攸长,肤学者实难趣入,非悟戒体广学多闻,细心于经论律部者,亦不识三昧和尚之深心也[25]。
  他虽从《直解》得到很大的利益,但已花了他一年多的时间,可见《直解》不是一般人都能轻易理解的;若非真修实悟且深入三藏教典,就不容易了解《直解》的深义何在。因此他从《直解》中选出部分,再加上自己另外所找到的材料,完成了上下两卷的《顺朱》。从他自称到宝华山学戒,又称三昧寂光为和尚来看,德玉是寂光的受戒弟子,和见月读体应该是平辈。
  《顺朱》的内容也是从《梵网经》卷上开始,因为卷上的内容是说明介绍菩萨发心到成佛为止的四十个位置,亦即十发趣心、十长养心、十金刚心、十地心。《梵网经》之所以称为心地法门,就是从这四十个法门而得,这是卢舍那佛的心地,也是诸佛菩萨的心地,一切众生的心地。如果了解了这上卷的精义,就会知道为什么要把菩萨戒称为心地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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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卍续》六十一册,页230上及页229上的自序有云:“以华严新创,清规未整”,可知华严寺是由他开创的。
  25. 《卍续》六十册,页229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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