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毗奈耶——律(1)
2014/9/3   热度:260
了解毗奈耶——律 如果我们不喜欢某种事物 今天,一如往昔,在每年的佛法测试之后,我们会集在一起。这个时候,你们大家应该思考实行寺院各种职责的重要性——那些对亲教师的、对老师的职责。就是因为这些,维持我们在一起作为一个单一的团体,使我们能够相处融洽和合;也是因为这些,使我们能互相尊重,连带利益了团体。 正确的修行——有规律的修行 如果那是好的 哇那婆提扬寺这里的确非常安宁,但,如果我们的心不平静,这也是没什么意义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宁静的,有些或许似乎会让人不安,那是由于我们的心的关系。不管如何,经由给予人们这机会来训练,因而与这地方的平静和谐一致,一个宁静的地方有助于人们变得平静。 正定——在活动中离执 了解在心中升起的所有事物 看一看佛陀的例子吧!在他自己的修行和教导弟子的方法两者中,他都足堪模范。佛陀以教导修行的标准作为去除自负的善巧方法;他无法替我们修行。听取了那个教导,我们必须更进一步地教我们自己,为我们自己修行;这成果将会在这儿生起,而不是在教导中。 温馨提示:请勿将文章分享至无关QQ群或微信群或其它无关地方,以免不信佛人士谤法!
如果我们不懂
那么便应该努力来学习
如果不努力
在它本身便是一种过犯
我们的修行是不容易的。我们可能知道一些事情,但仍然有许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例如,当我们听到像“了解身体,了解身体里的身体”或“了解心,了解心里面的心”这样的教导时,如果我们仍然没有修习到这些事,那么,当我们听到它们时,可能会感到不解;毗奈耶——律便像这样。过去我曾当一位老师,但仅仅是一位“小小的老师”,不是大的。为什么说是一位“小老师”呢?因为我没有付诸实行!我教“律”,但却没有实践它;因此我说是一位小老师,一位差劲的老师。我说“一位差劲的老师”,是因为只要一谈到修行,我便有所不足。大抵我的修行是远离理论的,好像我根本就没学过律一般。
然而,我想要陈述,实际上说来,要完全了解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些事,无论我们知道与否,仍然违犯,这是很难处理的。而律还强调了,如果我们还没了解任何个别的规条或教导,我们必须热忱和恭敬地来研读。如果我们不懂,那么便应该努力来学习;如果不努力,在它本身便是一种过犯。
举个例:如果你有疑虑……假设有一个女人,但不知她是一个女人或是一个男人,而你碰触了她;你不确定,却仍去碰触,那还是错的。我曾想知道,为什么那是错的?但当我思考到修行,我了解到一位禅修者必须要有正念(sati),他必定要慎重;无论是谈话、触摸或握持事物,他首先必须完全地考虑到。在这个事例中的过失是因为没有正念,或不够正念,或在那个时刻缺乏注意。
举另外一个例子:仅仅是上午十一点,但这时天空是阴暗的,无法看到太阳,而我们又没有时钟。现在,假设我们估计很可能是下午……我们真的感觉那是下午……但仍然进行吃些东西。我们开始吃,而后云散开来了;我们从太阳的位置看出,仅仅刚过了十一点。这样仍然是犯罪。我曾怀疑:“咦?还没有超过中午,为什么是犯错的呢?”
在这里,会违犯是因为疏忽、不注意的缘故,我们没有彻底地考虑;缺乏了约束。如果有疑惑,我们照着疑惑去做,那就是一种突吉罗。犯罪正是因为尽管疑惑却仍然行事。我们认为时间是下午,事实那时并不是。吃的行动在它本身并没有错,但这里却是过失,因为我们大意且疏忽。如果时间真的是下午,但我们认为不是,那么,那就是更重要的波逸提罪了。倘若我们怀着疑惑行事,不管这动作错与否,我们仍然犯罪。如果这行为在它本身没有错,那是较轻的罪;如果有错,便是较重的罪。因此,这“律”能带来很大的困扰。
有一次,我去看阿姜满,那时,我正好刚刚开始修行。我读了《基本训练》,且能了解得相当好。而后,我继续去读《清净道论》,其中作者写了戒释、定释,以及慧释……我感到我的头就要爆炸了!读过那些书,我觉得那超越了一个人去实践的能力。但后来我反省到,佛陀不致教导那不可能实践的东西;他不能教,便不会宣扬,因为那些事对他自己和其他人都没有益处。戒释是非常严谨的,定释更加如此,而慧释更甚!我坐着想:“得了,我不可能再进一步了,没办法前进了。”仿佛我已到了穷途末路。
在这个阶段里,我和我的修行争战……我被困陷住了。很偶然地,有个机会我前去拜见阿姜满法师;我问他:“法师,怎么办?我正开始修行,但仍然不懂正确的方法。我有那么多的疑虑,在这修行中我完全无法找到任何的依据。”
他问:“问题是什么?”
“在我修行的过程里,我拿起《清净道论》来读,但却似乎不可能放进修行当中。这戒释、定释和慧释的内容看起来完全不切实际;我不认为在这世上有谁能够做到,它是那么的琐碎繁细啊!要记忆每一个规条是不可能的,那超出了我的能力。”
他对我说:“法师……没错,有很多,但实际只有一点点。如果我们去计算在戒释里的每一个规条那会很困难……事实上,我们所谓的戒释是从人类的心灵开展而来。如果我们训练这颗心,去拥有羞耻感和对恶行的恐惧感的话,那么,我们便会有所克制,我们将会谨慎小心……”
“这将训练我们成以少为足、以些许的愿望为足,因为我们不可能照顾到很多。一旦如此,我们的正念就会变得更强,我们将能在一切时中保持正念。无论我们在何处,我们都会努力去保持完全的正念;谨慎将被培养出来。无论你怀疑什么,别说、别做;如果有任何事情你不了解,请教老师吧!去实践每一个戒条的确很恼人,但我们应该测验,我们是否愿意承认我们的过错?我们接受它们吗?”
这个教导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知道如何去训练自己的心,那么,我们必须知道每个单一的戒条这件事便不那么重要了。
“你曾经阅读过的一切东西从心中生起,如果你仍然没有训练你的心去拥有敏锐性和清明,你将会经常怀疑;你应该试着将佛陀的教导带往内心,在心中安定下来。无论出现了什么疑虑,只要放下它。如果你实际上并不确实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那就是,你没有真正确定,那么,便别说、别做它;不要抛弃你的约束力。”
当我坐着听的时候,反省到这种教导,与衡量佛陀真实教导的八种方法是一致的:任何谈到减少杂染烦恼的教导、能够导致离苦的、提及感官娱乐之舍弃的、以少为足的、对阶级地位的谦逊和不热衷的、远离及独处的、努力精进的、易于被照顾的……这八种素养是真实律法(Dhamma-Vinaya)的特征,是佛陀的教导。任何与这些有所抵触的便不是律法了。
“如果我们是真诚的,我们将会有羞耻感和做错事的恐惧。我们会明白,如果有疑惑在心,我们便不会做它,也不会说它。戒释只是文字,例如,惭愧在这书中是一桩事,但在我们的心里却又是另一回事。”
从阿姜满法师学律我学到很多事情。当我坐听之时,理解生了起来。
因此,谈到律,我有相当的学习。当雨期安居之时,有些日子,我从晚上六点研读直至黎明,我充分地了解了它。所有犯戒的因素,在《基本训练》中被提到的,我都写入一本笔记本上,并保存在袋子里。我确实努力其中,但到了后来我渐渐地放下;那太过度了,我不知道哪个是本质,哪个是附属的,我只是照单全收。当我了解得更完全时,我让它减轻,因为它实在太重了。我只是将我的注意力放进我自己的心上,并且逐渐地去除那些内文。
然而,当我教导这儿的僧侣时,我仍然拿《基础训练》当我的标准。在巴蓬寺这里,有好几年我自己读给集合众听。那时,我会登上法座,持续不断,直到至少十一点或者午夜;有时甚至到凌晨一、两点。我们都有兴趣,并做修习。听过读律之后,我们会去思考我们所听到的。你不可能只藉由“听”它便真正地了解;听之后,你必须要测试,并且进一步地探究。
即使我研读这些已有好几年了,我所了解的仍然不完全,因为内文中有那么多暧昧不明的话啊!现在,自我看这些书以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对各种规条的记忆也遗忘了几分,但是在我的内心里却没有匮乏;因为有一个标准存在那儿。其中没有疑惑,但有理解。我将书本摆一边,专注于开展在自己的心灵。对于任何的规条我没有疑惑,这颗心有对道德的感佩;不管在公开场合或是私下里,它都不敢做任何的错事。我不杀动物,即使是小小的。如果有人要求我故意去杀一只蚂蚁或一只白蚂蚁,例如以我的手去捏,我没法办到;纵然他们提供数千铢(泰币)要我去做也是一样。虽然只是一只蚂蚁或白蚂蚁,蚂蚁的生命对我来说,却有更大的价值啊!
不过,或许我会导致某物致死——诸如当有什么爬上我的腿,而我驱逐它时。或许它死了,但当我检视自己的心时,并没有犯罪之感,没有犹豫或困惑。为什么呢?因为这其中没有意图。Silam vadami bhikkhave cetanaham“意图是道德训练的本质。”以这种方式来看它,那是没有意图的杀。走路的时候,有时会踏到昆虫而杀死了它;过去,于真正理解之前,我会为那桩事而真的受苦,我会认为我犯了戒。
“什么?没有意图?”“没有意图,但我并不够小心!”我会这样子地继续烦躁和担忧。
因此,这律是能干扰佛法训练的某样东西,但它也有它的价值;与老师们所说的一样——“无论什么戒条,只要你还不知道,就应该学习;如果你不知道,就应该问那些知道的人。”他们真的很强调这一点。
现在,如果我们不知道戒条,便不会觉知到我们的犯罪违反了它们。举个例,过去的一位长老法师,在劳布里省可翁果特寺的阿姜保。有一天,他的一位弟子,某某摩诃maha与他同坐一起,当时有些妇女前来并问道:
“老师,我们想邀请您与我们同去旅行,您要去吗?”
保师父没有回答,这摩诃靠近他坐着,心想阿姜 保法师并没有听到,所以他说:
“老师,老师!你听到了吗?这些女士邀请您去旅行哪!”
他说:“我听到了!”
女士再次地问:“老师,您去或不去呢?”
他只是坐在那儿没有回答,因而旅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当她们离开后,这摩诃说道:“老师,您为什么不回答这些妇女呢?”
他说道:“噢,摩诃,难道你不知道这条戒律吗?刚刚在这儿的那些人都是女众;如果女众邀请你与她们同去旅行,你不应该答应。如果她们自己做安排,那就没有问题;如果我想去我可以,因为在计划安排上我并没有参与。” 这摩诃坐着想道:“啊!我真是让自己出丑了。”
律上陈述,去安排一个计划,而后与女众们一同旅行,即使并不像是一对,也是犯了波逸提罪。
举另一个例子:在家众会将钱放在盘子上供养阿姜保法师。他会伸出他的“接受布”(原注:是一块被泰国僧人用来接受妇女所给物品的布;他们不能直接拿妇女所给的东西。那位阿姜保法师从接受布上提起他的手,表示他实际上并没有接受金钱。),持住它的一端。但当他们拿出盘子往前放在布上面时,他会从布上缩回他的手;而后他会自然地放弃放在那儿的钱。他知道钱是在那儿,但他不会在意它,只是站起来走开;因为在律里记述的是,如果一个人不同意(不欲求)金钱,那就不必要禁止在家人拿钱供养了。如果他对它有欲望,他应该说:“居士,对一个出家人来说,这样是不被容许的。”他应该去告诉他们。如果你对它有欲望,你必须禁止他们供养那不被允许的金钱。然而,如果实际上你对它并没有欲望,那就不必要了;你只要将钱留在那儿,走开就行了。
虽然这阿姜和他的弟子住在一起有好几年了,仍有一些弟子并不了解阿姜保的修行;这是一桩可悲的事。而,在我本身来说,我检视并思惟阿姜保许多修行的微妙点。
这律,甚至会导致一些人还俗。当他们研读它时,所有的疑惑都会上来,它回到了过去……“我的受戒仪式是适当的吗?我的戒师是清净的吗?在我的受戒仪式上坐着的比丘,没有一位知道有关律的任何事情,他们坐的地方,距离适中吗?唱诵正确吗?”这些疑惑不停地转动……“我受戒的厅堂,是适当之处吗?它那么小……”他们怀疑每一桩事而掉进苦境中。
因而,在你知道如何根植你的心以前,那真的是非常困难。你应该非常冷静,不能只是跳进事情里;但是太冷静了,致使你不去费心检视事情也是错的。我曾非常困惑而几乎还俗,因为在我自己的修行里以及我的有些老师中,我看到了很多的过错;由于这些疑惑,我受到煎熬而无法成眠。
越是疑惑,我越是打坐,越是修行;无论什么疑惑生起,我便在那一点上修行。智慧生起来了,事情开始改变;很难描述所发生的变化。这颗心改变了,一直到不再有疑惑。我不知道它是如何改变的,如果我要告诉别人,他们大概不会了解吧!
因此,我反省“智者必须对他们自己了解”的教导;它必然是从直接经验中生起的了解。学习律法当然是正确的,但如果那只是研读却仍不够。如果你真正好好地修行,你会开始怀疑每件事。在我开始修行之前,我并不在意较小的过失,但当我开始了修行以后,甚至突吉罗罪变得也和波罗夷罪一样重要了。以前,这突吉罗罪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只是小事一桩。晚上你可以忏悔它们,而后它们却又会再犯;我就是那样看待它们的。这种忏悔是不净的,因为你没有停止犯错,你没有下定决心去改变;你并没有约制,你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做;那是对真理没有认知,没有放下。
事实上,谈到终极真理,并不需要藉由例行的忏悔。如果我们见到我们的心是清净而毫无疑惑的,那么,那些过犯便会减退。如果我们还不清净,那是因为我们仍然疑惑、仍然犹豫不定。我们没有真正清净,因此我们无法放下。我们没有看清自己,这便是重点。我们的这个律就好像一面栅栏,去防护我们避免犯错;因而,那是我们必须小心审慎的某样东西。
如果你自己没有看清律的真正价值,那便很难处理。在我来到巴蓬寺之前的好几年,我决定了要放弃金钱。大部分的雨期安居时间,我都思考这件事;最后我抓起我的钱包走向那时与我同住的一位某某摩诃那儿,在他面前放下钱包。
“摩诃,这钱请拿去,而今而后,只要我还是一位比丘,我将不接受钱或持钱,你可以当我的见证人。”
“保留它吧!法师,你读书可能需要用到它。”这摩诃法师并不太愿意拿这钱,他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舍弃所有的钱呢?”
“你不必替我担忧,我已经下定决心,我昨晚决定了。”
从他拿起钱的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好像有了隔阂,我们不再互相了解。直到今天,他仍然是我的见证人。从那天起,我没有用钱或从事任何的买、卖。我已经对用钱的任何方式有了约束。我不时地提防做错,即使我并没有做任何的错事。内在里,我保持禅坐的修行。我不再需要财富,我视它如毒药。不管你拿毒药给人、给狗,或其他谁,必然地都会导致死亡或痛苦。如果我们这样地看清,我们将会不断地守护好我们自己而不去取那个“毒药”。当我们清楚地见到其中的伤害时,便不难放弃了。
关于拿来当做供养的餐食,如果我怀疑它们,便不能接受;不管这食物有多可口或多精细,我不能吃。举个例来说,像生腌鱼。假设你是住在森林里的,而你前去托钵,只收到饭或一些包在叶子里的腌鱼;当你返回住处,打开小包,发现到那竟是生腌鱼时,就把它丢掉吧!吃白饭是好过犯戒的。在你了解之前,你应该这样子做,而后,这“律”便会变得更单纯了。
如果其他比丘想要给我日用品,像钵、剃刀或其他什么,除非我知道他们是依同样标准之“律”修持的同修者,否则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你如何能信任没受约束的人呢?他们能做出各种的事来。不受约束的僧人没有看清“律”的价值,因此,他们会以不妥的方式去获得那些东西,那是有可能的。
结果,我的有些同修比丘会怀疑我……“他不合群,他不与人相处……”我无动于衷:“是的,当我死时我会合群。当死亡来临时,我们都会遭到同样的命运。”我心想。我忍耐地生活,我是话说得少的一位。如果其他的人批评我的修行,我很镇定,为什么呢?因为即使向他们解释,他们也不懂。对于修行他们毫无所知,像那些日子,当我受邀参加葬礼仪式时有人会说:“……别听他的!只要把钱放在他的袋子里,不要提到任何什么钱的问题……不要让他知道。”我就说:“嘿,你想我是死了或怎样了?单由一个人称酒为香水,并不能使它变成香水,这你知道。但你们,当你们想喝酒时,你们就称它为香水,然后便去喝。你们必然是疯啦!”
所以,律会是困难的。你应该以少为足、远离;你必须了解,而且了解正确。以前,当我旅行通过沙拉布里时,我的团体暂时在一个村落的寺院挂单。这住持的戒律大概和我一样。清晨,我们都会一起去托钵,然后回到寺院放下我们的钵;不久,居士们会带一盘盘的食物来到厅里,并把它们摆好;而后比丘们会前去拿起,打开,并排成一行,作为正式的供养。一位比丘会将一只手放在这一行末端的盘子上,而一位居士会将手放在另一端的盘子上。就是那样!而后,比丘们会把食物带过去,并分配着吃。
那时,大约有五位比丘是与我一同旅行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去碰那些食物。托钵时,我们所接受到的都是白饭,因此我们与他们同坐吃白饭,但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吃那些盘子里的食物。
这样持续了有相当一些日子,直到我开始意识到这住持被我们的行为干扰了。他的僧众中可能有人前去告诉他:“那些作客的比丘不吃所有的食物,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我必须再多住一些日子,因此我去对住持解释。
我说:“法师,能耽误您几分钟吗?最近有一些事要办,也就是说,我必须请求您款待一些日子。然而,在这中间,我恐怕您和您的弟子们或许会对一两件事感到不解;也就是有关我们没有吃经由居士们供养过的食物。我想向您说明这件事,法师,那真的没什么,那只是因为我学到的修行是这样子的……法师,那就是有关供养的接受。如果居士们摆好食物,而后比丘们前去打开餐盘,将它们区分开来,再让它们做正式的供养……这样是错的;那是一种突吉罗罪。特别是,去碰触那还没有正式地供养到一位比丘手中的食物,‘毁’了那些食物。根据律,任何一位吃那食物的比丘都会招致罪过。”
“就只是这一点。我并不是批评任何人,或是要迫使您或您的弟子们去停止那样子做……完全不是。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的好意,因为这对于我暂时住在这里一些日子会是必要的。”
他举手合掌道:“Sadhu(善哉)!好极了!在沙拉布里我还没见过一位持微细戒的比丘呢!这些日子来,见不到一位;纵使有这样的比丘,也必然是在沙拉布里之外的。容我赞叹你吧!我完全无异议,那样非常好。”
第二天早晨,当我们托钵回来,没有一位比丘前去靠近那些餐盘。居士们自己将它们分配好并拿来供养,因为他们唯恐比丘们不吃。自那天以后,那儿的比丘和沙弥们似乎非常紧张,因此我试着向他们解释事情,让他们安心;我想他们害怕我们,他们只是走进他们的房里,并且无言地将自己关了起来。
有两三天,我试着使他们感觉轻松,因为他们是那么地羞愧。我真的什么也没违逆他们;我并没有说像“食物不够”或“拿‘这个’或‘那个’食物”之类的事。为什么没有呢?因为以前我断食过,有时达七八天;在这里我有白饭,我知道我死不了。我获得力量之处在于修行,来自既有的学习,以及依循而来的修行。
我拿佛陀当我的榜样。无论我到哪里,无论别人做什么,我都不牵涉在内。我只是贡献自己去修行,因为我在乎我自己,我在乎修行。
那些不持律或不修习禅坐的人,和那些修行的人不能住在一起;他们必然会走分开的路。以前我自己并不了解这一点;身为一位老师,我教导别人,却没有修行,这实在很糟。当我深入观察之后,我的修行和知识之间真是有天地之隔哩。
因此,那些想去森林设立禅坐中心的人……别去做!假使你还不真正地了解,别费心去试,你将只会弄糟它。有些僧侣心想,到森林里居住,他们将能找到宁静;然而他们还是不了解修行的本质。他们为自己割草(原注:另一种戒的违犯,一种波逸提罪。),他们自己做每一件事……那些真正知道修行的人对这种地方并不感兴趣;他们不会成功。那样子去做将不会导致进步;不管这森林会有多宁静,如果你都做错的话,你不可能进步。
他们见了住在森林里的林居僧,便像他们一样去住在森林里;但那是不同的。袈裟不一样,饮食习惯不一样,每件事都不一样;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训练自己,他们没有修行。这地方是浪费了,它并没有发生真正的作用。如果要说有作用,也只不过是一个供作炫耀或宣传的场所;就如一个卖膏药的表演般。没有比那更甚的了!那些仅只修行一点点,便去教人的人还没成熟,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理解。在短时间内,他们放弃而完全瓦解,那只不过是带来麻烦而已!
因此,我们必得多少研读一些,细看Navakovada(原注:基本律法要略。)它究竟说什么?研读它、记忆它,直到你了解。经常问你的老师,有关较细微的地方,他会解释。就这样地研读,直到你真正了解律。
维持标准
我们反应出憎恶
如果我们喜欢它
我们反应出快乐
这颗心变脏且染污了
从佛陀时代到现在,在所有的团体中,不管他们用的是什么方式,如果住在团体中的人没有互相尊重,他们便不能成功。不管他们是住于俗世的团体或是隐居的团体,如果他们缺乏相互的尊重,他们就不能团结一致。如果没有相互的尊重,疏忽便会开始产生,而修行终会退步。
我们的佛法修行团体,住在这儿至今大概有二十五年了,虽然不断地在成长,却也可能走下坡;我们必须了解这一点。但如果我们都小心谨慎,能够互相尊重,并继续去维持这修行的水准,我想我们的和谐将会一直是佛教成长的泉源。
谈到有关研读和修行,它们是成对的。由于读书和修行的合作无间,佛教得以成长和兴隆直至今日。如果我们只是以一种不在意的方式学习经典,疏忽就会产生。例如,在这里的第一年,我们有七位比丘结雨期安居。那时,我私自想:“只要出家人一开始准备佛法考试,修行似乎便退步了!”想到这一点,我试着去测定这个原因,于是,我开始去教导在那儿雨期安居的所有七位比丘;每天,从餐后直到晚上六点,我教导了大约有四十天。比丘们前去应考,在那一方面有好的成绩出来,他们七位全都通过了。
那样当然很好,但对于那些不够慎重的人来说,却有某种困难。读书,是需要在背诵和复习上面费很多功夫的,那些没有约束且话多的人,会对禅坐修行逐渐地放松而花上所有的时间去读书、复习及记忆;这导致他们抛弃他们的老规矩——他们修行的标准。而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
因此,那就是,当他们结束了研读也通过了考试后,我可以在比丘们的身上见到一种改变:不行禅了,只做一些禅坐,而联谊交际却增加了,抑制和镇静也都较差了。
事实上,在我们的修行中,当你行禅时,你应该真正下定决心去步行;在禅坐时,你应该就专注在那件事上。不论你在行、住、坐或卧上,都应该努力保持镇静。然而,当人们做了太多的研读时,他们的心充满了文字,书本使他们兴奋异常,以至忘了自己;他们迷失于外在了。而今会这样,只是因为那些没有智慧的人,他们无所抑制,没有持续正念。对于这些人来说,研读会是退步的一个原因。当这样子的人忙于读书时,他们不做任何的禅坐或行禅而变得越来越没有节制了;他们的心变得愈来愈迷乱。漫无目的的闲谈,缺乏抑制,联谊交际变成了日子的常规;这是使修行衰退的原因。原因不在读书本身,而在于某些人不用功,他们忘却了他们自己。
经典真的是修行道上的指针,如果我们真正了解修行,那么,阅读或研读都是禅坐的另外一面。但是,如果我们读书而忘了我们自己,便会引来许多的言谈和没有结果的活动。人们抛弃禅坐的修行,而不久便想要还俗。那些大部分研读失败的人,很快便还俗了;那并非研读不好,或是修行不正确,而是人们不懂得测试自己。
有鉴于此,第二次雨期安居时,我停止了教授经典。多年以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前来出家;他们有些人对律法一无所知,对内容一点也不懂,因此我决定去矫正这种情况,要求那些已经学习过的学长比丘来教,而他们也一直教导至今。这就是为什么在这里我们也有研读的原因。
虽然如此,每年当测试结束时,我便要求所有的出家人去重建他们的修行。凡是和修行没有直接关系的一切经典,都收拾到厨子里。重建你们自己,回到规律的标准上;重建共同的修行,诸如大伙儿一块做每日的课诵;这是我们的标准。纵使只是为了去对抗你们自己的怠惰和瞋心也要做,这有助于勤勉。
别抛弃你们的基本修行:吃得少、说得少、睡得少、抑制和镇定、远离、规律的行禅和禅坐、在适当的时间里有规则地聚集在一起。请你们每一个人都依着这些去努力,别让这殊胜的机会浪费掉了。修行吧!你有机会在这里修行是因为你在老师的指导下生活;他护持你在一个水准上,因此你应该完全奉献自己于修行。以前你会去行禅,现在也应该行,以前你会去坐禅,现在也应该坐;过去,早、晚你们会一起唱诵,现在你们也应该努力。这些是你们明确的责任,请你们让自己专心致力其上。
你们知道吧!那些穿着僧服只是在“杀时间”的人,并没有什么力量。这些人疑虑不安,患思乡病、迷惑……你看到了吗?这些是不把心放进修行的人,他们没有什么工作做。我们不能只是在这里无所事事,当一位佛教的比丘或沙弥,你吃住得很好,你不该将它视为理所当然;欲乐随行是一种危险。努力去找寻你自己的修行,增长你的修行,逐次渐增地告诫你自己。无论有什么过失,用功去矫正,别迷失于外在了。
热忱勤勉的人从不错失行禅和禅坐,从不中止对克制和镇静的维持。只要观察这里的出家人,无论是谁,用过餐,并做完在那儿可能有的任何工作后,便会挂上僧服去行禅——而当我们行经他的茅篷时,我们看到行禅的道路,是一条磨损的小径;我们也经常看到——这比丘是不对修行厌倦的。这是有在精进的人,有热忱的人。
如果你们所有的人都像这样奉献自己于修行,那么,将不会有许多问题产生,如果你不与修行同住——行禅和禅坐,就不过是旅游罢了。不喜欢这里你便旅游到那边,不喜欢那边你便旅游回到这儿;就是那样,依本能到处走。这些人不坚忍,那是不够好的!你不需要做很多的游历,只要待在这里,开展修行,详细地学习;旅游可以留待以后,旅游并不困难。你们大家,努力吧!
兴隆和衰败都依这而定。如果你真想要适当地做好事情,那么审察和修行便要均衡,两者一起应用。就好像身和心一样,如果心自在,身体无病且健康,心便会变得镇定;如果心是迷惑的,纵使身体强壮,也会有麻烦,更不用说当身体不适的时候。
禅坐的审察就是“培养”和“放弃”的审察。这里我说的审察,意思是:每逢心经验到一种感觉时,我们仍然执着它吗?我们仍然绕着它制造问题吗?我们仍然在它上面感受快乐和憎恶吗?简单地说:我们仍然迷失在我们的想法里吗?是的,我们是这样。如果我们不喜欢某种事物,我们反应出憎恶;如果我们喜欢它,我们反应出快乐;这颗心变脏且染污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必须知道我们仍然有过失,我们仍然不完美,我们仍然有工作做。那必须有更多的“放弃”和更多的持续“培养”。这就是我所说审察的意思。如果我们黏着了任何一样事物,我们觉察我们被黏着;我们知道我们正处于什么状态,我们努力去修正我们自己。
和老师同住或是和老师分开住,应该是一样的。有些人害怕,他们害怕如果他们不行禅,老师就会责骂他们。从某方面来讲,这是好的;但在真正的修行上你是不需要害怕别人的,只要留意你自己内里身、语、意过错的生起就行了。当你见到在你身、语、意上的过失时,你必须警惕你自己;Attanojodayattanam——“你必须告诫你自己”,别留待他人来告诫。我们必须迅速地改善自己、明了自己,这便称作“审察”——培养和放弃。洞察这一点,直到你清楚地看清它为止!
以这种方式生活,我们依赖耐力,坚忍地面对一切的杂染烦恼。这样虽然很好,但却仍在“修习法而未见法”的阶段。如果我们修习了法,也见到了它,那么,无论什么错的,我们将早已放弃,无论什么有用的,我们都将已培养好。见到这内在的自己,我们经验到一种舒适的感觉。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了解自己的心,我们不为所动;在任何地方我们都能自在。
现在,刚开始修行,较年轻的比丘和沙弥们可能会想,戒律较长的阿姜看起来好像没有做很多的行禅或坐禅工夫。可别这样子模仿他!你该效法,而不是模仿;效法是一回事,模仿是另一回事。事实上,这戒律高的阿姜居住于他自己内在独特的满意境地;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修行,他却是在内心里修行。无论在他心里的是什么,都无法以眼睛被看到;佛教的修行是心的修行,纵使这修行或许没有在他的身、语上显现,心,却是另一回事。
因此,一位修行已久且熟练的老师,或许看来像是放掉了他身、语的修持,但他却是护卫着心的;他是镇静的。单单看他外在的行为,你可能会试着模仿他,松懈下来而言所欲言,但那不是同一回事;你并不在同一的水准上。想想看吧!
有一个真正的不同点,你们从不一样的地方行动。虽然这阿姜看似单纯地坐在那儿,他并没有大意;他与事物同处,但不为所惑。我们无法见到这个,无论他心中的什么,都是我们眼睛所看不见的。别光凭外观来判断,心是重要的东西。当我们说话时,我们的心跟随着;但是早有修行的人,可以做或说什么,他的心并没有随从,因为它遵循法和戒律。例如,有时阿姜会很严厉地对待他的弟子,他的言语可能显露狂野和轻率,他的行为或许看似粗鲁;见着这些,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他身体上和言辞上的动作,但是遵循着法和戒律的心是无法被看到的。遵循佛陀的教导:“别大意!”“谨慎小心是到达不朽的路,轻忽大意便是死亡。”思维这一点吧!无论别人做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不轻忽大意,这才是重要的事情。
我在这里说过的一切,单纯地是要警惕你们。现在结束了考试,你们有机会到处行旅且做许多的事。希望你们都不断地记着自己是法的修行人;一位修行者必然是镇静的、克制的、慎重的。
想想这教法所说的:“比丘——寻求施舍的人(乞士)。”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定义它,我们的修行担负了一种形式……非常粗。如果我们按照佛陀所定义的来了解这个字,便是“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那就深刻多了。
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就是见到过失、见到这世间之不利的人。在这世间有非常多的危险,然而大部分的人却没有见到它,他们只见到这世间的愉悦和快乐;而佛陀说,比丘是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轮回是什么呢?轮回的痛苦是势不可当的,它是难以忍受的;快乐也是轮回。佛陀曾教示我们别去黏着它们。如果我们没有见到轮回的危险,那么,有快乐时,我们黏着于快乐而忘了痛苦。对于它,我们很无知,就像一位不知道火的小孩一样。
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来了解佛法修习……“比丘——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如果我们有这种理解,这教导便坚定地灌输到我们的生命里,不论是行、住、坐或卧,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都将感到无所动心。我们自我反省,谨慎就会存在;甚至轻松坐着,我们也这样感觉。无论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见到这个危险,因此我们在一种非常不同的状态中。这修行被称作是“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
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住在轮回里面,也不住在轮回里面;那便是,他了解观念,也了解它们的超越性。这样的人,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像普通人,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一样,无论他想什么也都不同;他的行为举止有智慧多了。
因此,有道是:“效法,而不是模仿。”有两种方式——效法和模仿。愚蠢的人紧抓每样事物,你们万万不要那样做!别忘了你们自己。
至于我,这一年来身体并不怎么好,有些事情会交给其他的比丘和沙弥帮助照料;或许我得休息一下。长久以来就已经这样,而在世俗也是相同:只要是父亲和母亲仍然活着,孩子们都会很好、很兴隆;一旦父母过世,孩子们便分开,原来有钱,却变穷了。在在家人生活中,通常都是这样的,而人们也可以在这里看到同样的情形。例如,当阿姜仍然活着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好、很成功,只要他一过世,便立即开始走下坡;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老师仍然活着时人们变得自满而忘记自己,他们没有真正地在读书和修行上下功夫。像在世俗生活中,当母亲和父亲仍然活着时,孩子只会把每件事都丢给他们;他们依靠父母而不知道如何去照顾自己;当父母离开世间时,他们便成了穷人。在僧众团体中也是一样,如果这阿姜离开或过世,僧侣们便趋向联谊活动,分散成了一堆一堆,而渐渐变得衰微;几乎每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们忘记了自己。靠老师的庇荫,每桩事都进行得很平稳;当老师过世,弟子们却有了分裂之势,他们意见冲突。思想错误的那些人住在一个地方;觉得不舒服的那些人离开他们的老伙伴,与自己团体的弟子们设立新道场而开始新的系统。情况都是这样的,现在也是相同。这是因为我们都是错误的!当老师仍然在世时,我们就在错误中,我们疏忽大意地活;我们没有采用阿姜教导的修行标准并在我们自己的内心建立起它们,我们没有真正追随他的步履走。
甚至在佛陀时代也是一样,记得经典里么?那位老比丘,叫什么名字来的?须跋达比丘!当尊者摩诃迦叶正从帕瓦(Pava)回来时,路上他问一位苦行者:“世尊好吗?”苦行者回答:“世尊七天前入灭了!”
仍然没有开悟的那些比丘,悲伤痛苦地哭泣哀号着。已经见法、能反观他们自己的人说:“啊!佛陀已经去世,他已经走完了旅程。”而仍然充满杂染烦恼的另一些人,像是须跋达法师,说道:
“你们都哭什么啊?佛陀已经过世,那好呀!现在我们可以过轻松的日子了。佛陀在世时,他总是以一些戒条或什么的来烦扰我们,我们不能做这个、说那个。现在佛陀过世了,太好了!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畅所欲言……你们为什么要哭呢?”
从久远以前到现在,情形一直就是这样的。
不管如何,即使不可能完全地保存下来……假设我们有一只玻璃杯,我们很小心地保存它;每次用过后我们洗干净并收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非常小心地去保管那只杯子,我们可使用一长段时间,而后,当我们不再用它时,别人也还可以用它,看吧!粗心地使用,每天都打破玻璃杯,与一只用了十年才被打破比,哪样较好呢?
我们的修行也像这样。举个例,如果住在这儿的我们大伙,持续不间断地修行,你们中只要有十个人修行得很好,那么,巴篷寺就会兴盛。就好比在这村子里:在村子里的一百户人家中,纵使只有五十个好人,村子也会繁荣;事实上,即便是找出十个人也很困难呢。或者,举个寺院,就像这里好了:甚至去找出五、六个人,有真正实践、确实在修行的比丘也是不容易的。
无论如何,而今除了好好修行外,我们没有其他任何的职责。想想看,在这里我们拥有什么?我们没有金钱、财富,也不再有家庭,甚至在食物上,也只是一天一次;我们早已放弃了许多的事物。作为比丘和沙弥,我们放弃一切事物,我们什么也不拥有;人们非常喜爱的那一切东西,已经被我们抛弃。出家当佛教僧侣是为了修行,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渴望其他的事物,耽溺于贪、嗔、痴当中呢?让我们的心忙着其他的事物,已不再适合了。
想想:我们为什么出家呢?我们为什么修行呢?我们出家是为了修行。如果我们不修行,那么我们便只是晃晃荡荡;如果我们不修行,那么我们比在家人还要糟糕;我们没有任何的作用。如果我们不发挥任何的功能,或是接受我们的职责,那就是浪费了沙门的生命,否认了沙门的目标。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便是大意;大意,就好像是死亡。问问你自己,当你死时,你会有时间去修行吗?不断地问你自己:“我什么时候会死?”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思维,我们的心每一秒钟都会是警觉的,谨慎小心将会一直存在;到了没有大意疏忽之时,正念——知道“什么是什么”的忆持力,便会自动地跟随。智慧会是清澄明澈的,清楚地见到一切事物的真实面目;忆持力守护着心,日日夜夜,一切时中都知晓感觉的生起。那就是拥有正念!拥有正念就是有镇静,有镇静就是有谨慎;如果一个人谨慎,那么他就是在正确地修行。这是我们特定的职责。
因此,今天,我想送这个给你们大家,如果将来你们离开这儿到某个分院,或是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要忘记你们自己。因为事实上你仍然不完美,仍然不圆满;你仍然有很多的工作做,有许多的责任要担负。换句话说,就是“培养”和“舍弃”的修行。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注意这一点!不管你住在这寺院或是分院,都要保持这修行的水准。现在,我们有很多的人,很多的分院,而所有的分院都源自于巴篷寺;我们可以说巴篷寺是“父母”,是老师,是所有分院的典范。因此,特别是巴篷寺的老师、比丘及沙弥们,应该试着去树立榜样,当所有其他分院的指导,继续在修行和沙门的职责上努力!
别抓紧它
如果那是坏的
别黏着它
好和坏都会咬住人
因此别紧抓它们
你们都应该牢记,这个修行是不容易的;去训练别的事物不会那么困难,它很容易,但人的心却是很难训练的。世尊训练他自己的心,心是重要的东西!身、心系统里面的每样事物,都汇集到这颗心;眼、耳、鼻、舌和身都接收感觉,并送它们到心,它是所有其他感官的监督人;因此,训练心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心已经训练好的话,一切的问题便都完结了;如果仍然有问题,那是因为这颗心仍然有疑惑,它不知道与真理一致,那就是为什么有问题存在了。
因此,领悟到那一点,你们都完全地准备好要修习佛法了。无论行、住、坐、卧,无论你在哪儿,修行所需要的工具都是预备好的。它们在那里,就好像法;法是无处不在的某样东西,当下,在陆地或在水中……无论在哪儿……这法总是存在。法是完美无缺的,只不过是我们的修行还没圆满罢了。
已经彻底开悟的世尊,教导一个方法;藉由那,我们大家可以修行来了解这个佛法。那并不是一件大事,只是一件小事;但却是正确的。例如,看看头发吧!如果我们知道单单一根头发,那么,我们便会知道每一根头发;知道我们自己的,也知道其他人的。我们知道,它们单纯地都是“头发”;藉由了解一根头发,我们了解所有的头发。
或者,想到人们。如果我们见到了在我们自己内里的因缘条件的真实性,那么我们也会知道在这世间所有其他的人;因为一切众生都是相同的。法就像这样。它是一件小事,却也是大的;那便是,去见到一个因缘条件的真相,也就是去见到所有因缘条件的真相。当我们了解了真理的本然,所有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虽然如此,这训练却是困难的。为什么是困难的呢?那是由于欲望——渴爱(tanha)的关系。倘若你不“想要”,那么你便不会修行;但是如果你因欲望而修行,你却见不到法了。你们大家想想吧!如果你不想修行你便不能修行;首先你必须想要修行以便能真正地进行修行。不管前进或后退,你都碰到“欲望”;这就是为什么过去的修行者说,修行是非常困难的事。
由于欲望,你见不到法。有时,欲望是非常强的;你想立即见到法,然而这法并非你的心——你的心还不是法。法是一回事,心是另一回事;那并不是说,你喜欢的是法,你不喜欢的便不是法;事情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我们的这颗心,单纯地就是“自然”的因缘条件,就好像在森林里的一棵树。如果我们想要有一块板或一根梁柱,它必得来自于树;但这树到底仍是一棵树,它还不是一块板或一根梁;在它能够被我们真正使用之前,我们必须取得那棵树,再将它锯成梁或板,那是相同的树,但它改变外观成了其他的东西。实质上,它只是一棵树,一种“自然”的因缘条件;然而在它的天然状态中,对于那些需要木材的人来说,还没多大用处。我们的心也像这样,那是一种“自然”的因缘条件;同样的,它觉知各种念头,区分成美丽和丑陋等等。
我们的这颗心必得更进一步的训练,我们不能只是让它就那样子;它是一种“自然”的因缘条件……训练它去领悟那是一种“自然”的因缘条件。改进“自然”以使它适合我们的需要,那就是法!法是必须要训练并且带至内心的某样东西。
如果你不修行,你就不会了解。坦白地说,单单经由读或研究它,你是不会了解这法的;或若你明白它,你的了解仍然是不完全的。例如,这个痰盂,每个人都知道它是一只痰盂,但却不完全知道这痰盂。为什么说不完全知道呢?如果我称呼这只痰盂为锅子,你会怎么说呢?假设每次我需要它时我说道:“请拿那只锅子过来!”那必然会把你搅迷糊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你并不完全知道痰盂;如果你知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单纯地会拿起那个物体递给我,因为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痰盂,是因为习俗的关系;这个习俗被所有各国接受,因此,它便是痰盂了;而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痰盂”。如果有人想称它为锅子,它就是一只锅子;它可以是你所叫的任何什么。这就称作“观念”。如果你完全知悉这痰盂,纵使有人称它为锅子,那也不会有问题。不管别人叫它什么,我们都不会受到干扰,因为我们能够觉知到它的真实本然;这就是知法者。
现在,回到我们自己本身吧!例如,假设有人说:“你是疯子!”或“你是笨蛋!”即使那不是真的,你也不会觉得好受。由于我们的野心想要去拥有和获得,每件事情都变得难处理了;由于想要得到什么、当成什么的这些欲望,因为我们不知道遵循真理,我们没有满足。如果我们明了法,对法已然觉悟,贪、嗔和痴便会消失。当我们了解了事物的本然,便没有什么让它们倚靠、寄托的了。
修行为什么是如此困难而费力的呢?缘于欲望!只要我们一坐下来禅坐,我们就想变得平静。如果我们不想寻得平静,我们便不会坐,我们不会去修行。只要我们一坐下,我们便希望平静立刻就在那儿;但是想要心平静,反却使它混乱了起来,而且我们感到不安。事情就是这样!因此,佛陀说:“别因欲望而说,别因欲望而坐,别因欲望而行……不管你做什么,别依欲望而做。”欲望意即想要。如果你不想去做某件事,你就不会做它。如果我们的修行到达了这一点,我们便会变得十分沮丧。我们怎么能够修行呢?只要一坐下,就会有欲望在心啊!
就是因为这,身和心很难观察。如果它们既不是“我”也不是“我的”,那么,它们属于谁呢?决定这些事是困难的,我们必须依靠智慧!佛陀说,我们必须以“放下”来修行;很难真正了解这“以放下来修行”吧?是不是呢?如果我们放下,那么我们正好便不要修行了,对吧?……因为我们放下了呀!
假设我们在市场买了一些椰子,当我们带回家时,有人问:“你买那些椰子做什么呀?”
“我买来吃!”
“壳也要吃吗?”
“不吃!”
“我不相信,如果你不吃壳,干嘛也买它们?”
好罢,你怎么说呢?你怎么去回答他们的问题呢?我们带着欲望修行,如果我们没有欲望,我们便不会修行;带着欲望修行是爱欲(tanha)。你知道吧!以这个方式思维可以使智慧生起,例如,这些椰子:你连壳也要吃吗?当然不是!那么你为什么要带着它们呢?因为丢掉它们的时刻还没有到呀!将椰子裹在内部,它们是很有用的;如果吃完了椰子,你把这些壳丢掉,那就没问题了。
我们的修行也像这样。佛陀说:“别在欲望上行事,别因欲望而言,别以欲望而食。”行、住、坐或卧……无论什么……别以欲望而做;这个意思是,以不执着去做。就好像从市场上买椰子,我们不吃这些壳,但却还不是丢弃它们的时候,首先我们得保存它们;修行就是这样。“观念”和“超越”是共存的,正如椰子;这肉、皮和壳全都在一起,当我们买椰子时我们买整颗;如果有人想来指责我们吃椰子壳,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
智慧是我们每个人必须为自己寻找的东西,我们必须不急不缓地去见到它。我们该怎么做呢?既不快也不慢地到那儿!走得太快或太慢都不是好法子。
但是,我们都没有耐心,我们都很匆忙。只要我们一开始,我们就想快快地到达终点;我们不愿被留在后面,我们想要成功。一旦决心在禅坐上时,有些人进行得非常过分……他们燃香、伏拜,并且发誓:“只要这柱香还没完全烧完我便不起坐,纵使倒下或死,不管什么……我宁死在禅坐上!”发过誓后,他们开始禅坐。他们一开始坐,很快地,一大群的魔罗便从四面八方来袭。他们才不过坐了一会儿,他们却已想到,这香必然烧完了吧。他们张开眼睛偷瞄一下……“哦,还有很长的时间啊!”
他们咬紧牙根,又多坐了一些时,感觉热、慌乱、骚动且混乱……他们认为,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现在,该烧完了吧!”……又偷看了一下……“哇,惨了!甚至一半还不到呢!”
三番两次,仍然没烧完,于是他们干脆放弃,停下来坐在那儿,恨着自己。“我实在太笨了,我真是束手无策!”他们坐着恨自己,感到丝毫没有办法;这样只会引起挫折和妨害,这就称作瞋念的妨害。他们不能责怪别人,因此便责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都是由于欲望的关系!
事实上,并不需要历经到那些。专注意思是以不执着去专注;别去专注自己成了“结”。
但,或许我们读过经典,有关佛陀的一生,他是如何坐在菩提树下自我下定决心的:
“只要是还没到达最高的觉悟,纵使血枯竭了,我也不从此坐起来!”
在书本里读到这,你可能也想到自己试一试,你要像佛陀一样做;然而,你却没有考虑到,你的车,仅只是小小的一部。佛陀的车是一辆真正的大车,他能试一次便成;你的,只是极小的小车,怎么可能一次便成呢?那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我们为什么会那样想呢?因为我们太极端。有时我们走得太低,有时又太高,这平衡点可真难找啊!
现在,我只是从经验上来谈;以前,我的修行正像这样。修行为了得到超越欲望……如果我们不欲求,我们能修行吗?我在这里困住了;但是以欲望去修行是痛苦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迷惑了。而后,我领悟到,有规律的修行是重要的事;人们必须前后一贯地修行。他们称这为“在一切威仪(姿势)中前后一贯”的修行。持续精炼这修行吧!别让它成了灾祸。修行是一回事,灾祸是另一回事。大部分人通常都制造灾祸;当他们感觉懒散时,他们不会费心去修行,他们只会在他们感觉精力充沛时才修行;过去我就是那样子的。
现在你们大家问问自己,这样是对的吗?在你想做时才修行,而不是在你不想做时修行:那样遵循法了吗?对了吗?它与教法一致了吗?也就是这样,使修行前后没有连贯。
不管你觉得喜欢或不喜欢,你应该还是同样地修行:这就是佛陀的教导!大多数的人在修行前都要先等待好心情,当他们感觉不喜欢时,他们不会费心去做;他们再也不能更进一步了。这称作“灾祸”,就是没有修行。真正的修行是,不管快乐或抑郁,你修行;不管容易或困难,你修行;不管热或冷,你修行;就是这样地直接。真正的修行是,不管行、住、坐或卧,你都必须有意向去继续这有规律的修行,使得你的正念在一切威仪中能前后持续一贯。
起先会想,看起来你似乎应该站的和走的一样久,走的和坐的一样久,坐的和躺的一样久……我试过,但却做不到。如果一位禅修者要让他的行、住、坐、卧都相等,他能持续几天呢?站五分钟,坐五分钟,躺五分钟……我无法做得很久。因此,我坐下来更仔细地思考:“它整个的意思到底是怎么样呢?在这世间的人们不可能这样子修行啊!”
而后,我了解到……“噢,那是不对的,那不可能是对的,因为那不可能办到。行、住、坐、卧……使它们都能前后持续连贯;他们在书中解释去使各种威仪前后连贯的方法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样去做是可能的:心……只要考虑到“心”,去拥有正念——忆持力、正知(sampajanna)——自我觉醒、般若智慧(panna)——一切智……这个你可以办到;这才是真正值得修行的东西。其中意思是,正当站的时候我们拥有正念,正当走的时候我们拥有正念,正当坐的时候我们拥有正念,正当躺的时候我们拥有正念——前后连贯地;这样是可能的。我们将“觉醒”放进我们的行、住、坐、卧中——放进所有的威仪中。
当心有了这样的训练之后,它会持续不断地忆持补多、补多、补多……那就是“觉”。觉知什么呢?觉知什么是对和什么是错——无时无刻。是的,这是可能的;这便是取得了真正的修行;那是,不论行、住、坐或卧都有不间断的正念!
那么,你应该了解那些状况——哪些该被舍弃,哪些该被培养。你知道快乐,你知道不快乐;当你知道快乐与不快乐时,你的心将会安定在一点上——没有了快乐与不快乐。快乐是松弛的路——乐行,不快乐是紧的路——苦行。如果我们知道这两种极端,那么,纵使心可能倾向一边或另一边,我们拉它回来;当我们知道这心正倾向于快乐或不快乐时,我们便拉它回来,不让它倾斜过去。我们拥有这类的觉醒,我们坚守这一条路,这唯一的法。我们坚守觉醒,不让心去追随它的喜好。
但是,在你的修行中,却不是那样的,是吗?你们追随你们的喜好。如果你们追随你们的喜好,那容易,不是吗?然而,就是这个轻松,导致了痛苦。好像某个不愿费心工作的人一样,他轻松自在,但吃饭的时间到了,却什么也没得吃。事情就是这样!
以前,我曾与佛陀教导的许多观点有过争论,但我无法真正击败它。而今我接受了它,我承认了佛陀的许多教导是直接正确的;也因而,我拿那些教导,利用它们来训练我自己和他人。
修行,重要的是道迹(patipada)。什么是道迹呢?它单纯地就是我们所有各类的活动——行、住、坐、卧,以及其他每桩事;这是身体的道迹。而心的道迹是:在今天的过程里,你感受到多少次的情绪低落了呢?你感受到多少次的情绪高昂了呢?已经有了任何可注意的感觉吗?我们必须这样地清楚自己。既然看到了那些感觉,我们能否放下呢?无论还有什么我们不能放下的,我们必须处理它;当我们看到我们仍然无法放下的某些感觉时,我们必须以智慧测试它;找出原因来!处理它!这就是修行。例如,当你感到热心时,修行;当你感到懒惰时,也试着去继续修行。如果你无法“全速”继续,那么至少同样地做一半;别只是一直懒散而浪费掉日子不修行;那样子做将导致灾害,而不是一位修行者的方式。
看吧!我听到有些人说:
“噢,今年我真的是很不幸!”
“为什么?”
“我整年都在生病,我完全不能修行。”
啊!如果他们不能修行,当死亡临近时,他们还能修行吗?如果他们感觉舒适,你想他们会去修行吗?不,他们只会迷失在快乐当中;如果他们痛苦,他们仍然不会去修行,他们迷失在痛苦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想到,他们要去修行了!他们只会看到他们生病、疼痛、发烧到快要死了……这就对了,越重越好,那就是修行所在。当人们感到快乐时,它只会使他们过分兴奋;他们变得得意而自负。
我们必须耕耘我们的修行,这意思是说,不管你快乐或不快乐,你必须同样地修行。如果你正感到舒适,你应该修行;如果你正感觉有病,你也应该修行。那些人想:“今年我完全无法修行,整个时间都在生病。”……如果这些人感觉舒适,他们只会到处走着唱歌。这是错误的想法,不正确的想法。这就是为什么过去的修行者都会保持心之持续训练。如果会有什么不对劲,就让它们只是在身体上吧!别在心里。
曾经,在我修行了大约五年之后,有段时间,我开始感觉到与他人共住是一种妨碍。我惯于坐在我的茅篷里试着去打坐,人们却不停地走近来闲谈而打扰了我。我逃了开去自个儿住,我想我不能和这些烦扰我的人一起修行。我受够了!因此我跑去住在一个小小的、在森林里荒芜了的寺院;离一个小村落很近。我独自居住在那儿,不跟任何人说话——因为没有其他的人可以谈话。
我在那里,大概十五天之后,念头升了起来:“嗯,如果有位沙弥或白衣与我同住在这儿会是不错的,他可帮我一些小杂务。”我知道念头会前来,果然,它就来了!
“嘿!你是个古怪的人,你说你受够了你的朋友,受够了你的同修比丘和沙弥,这又是什么呢?”
“不,”念头说:“我想要一位好沙弥。”
“看吧!好人都在哪里呢?你能找到任何一位吗?你要上哪儿去找一个好人呢?整个寺院里,只有不好的人。你必然是那唯一的好人,所以会如此这般地逃开吧!”
……你必须像这样地紧追念头不舍,追随着你念头行经的途径,直到你了解。
“嗯,这是重要的一点,哪里是找到一位好人的地方呢?没有任何一个好人!你必须在你自己内心里面找到这个好人。”
现今,我仍然如此地教导我的弟子;你不会在别的地方找到良善,你必须在你自己的内心找。如果你自己是好的,那么无论你去哪里,都会是好的;不管别人批评或赞扬你,你仍然会是好的。如果你不好,那么,当别人批评你时,你会生气,而当他们称赞你时,你就高兴了。
那时,我反省到这一点,并且从那天起一直至今,都觉得它确实是这样。良善必得在内心里才能被找到,当我了解到这一点,想要逃离的念头立刻便消失了。到后来,只要一有那个欲念生起,我就放下它;无论何时它生起,我警觉,并在上面保持我的觉醒。于是,我有了一个坚实的基础;无论我住在哪里,不管人们如何非难我或说些什么,我都会反省到,重点不在于他们是好或是坏。善或恶必得在我们自己的内心里才能被见着;不管人们如何,那是他们的事。
别去想:“啊!今天实在太热了!”或“今天好冷!”或“今天……”不管这日子如何,它就是它的那个样子;事实上,你只是因自己的懒惰才去责怪天气。我们必须在我们的内心里见到法,而后才会有一种更确然的平静存在。
因此,对于来到这里修行的你们来说,虽然只是几天的时间,仍有许多的事情会发生。有许多的事情可能在发生,而你却没有觉察到;有些是正确的想法,有些是错误的想法……许多许多的事。所以我说,这个修行是困难的!
虽然你们有些人在禅坐时,可能经验到一些宁静,且先别忙着向自己道喜;同样的,如果有一些困惑,也别责备自己。倘若事情看起来很好,别乐在其中;而如果是不好,也不要对它们憎恶。只要整个地看,看你拥有什么;只要看,不用去判断。如果那是好的,别抓紧它;如果是坏的,别黏着它。好和坏都会咬住人,因此别紧抓它们。
修行,单纯地便是“坐”,并且整个地注意看。好心情和坏心情的来和去正是它们的自然本性;别只是赞美你的心或只是谴责它,对这些事情要适时地知晓。该是道贺的时候便道贺,但只是稍微地,别过度了。就好像教导一位孩子,有时你可能需要稍稍地打他一下。在我们的修行中,有时我们必须处罚自己,但别经常地处罚;如果你常常处罚自己,不久你就会干脆放弃修行。但你也不能只给自己过得舒适和轻松,那并不是修行之道。我们遵循中道修行。什么是中道呢?这中道是很难依循的,你不能依赖你的心情和欲望。
别认为只是闭着眼睛坐着就是修行;如果你是这样子想的,那么赶快改变你的想法吧!持续不断地修行,是在行、住、坐、卧的当儿就拥有修行的态度。当禅坐结束时,不要想你已结束了禅坐,要思考到你只是改变姿势罢了;如果你这样反省,你便会拥有宁静。无论你在哪里,你将会时常地拥有这种修行的态度,你将会在你自己的内心拥有持续不断的觉醒。
你们中有些人,结束了他们的晚坐之后,只会耽溺在他们的情绪当中,花上整个白天让心任意游荡;到了第二天晚上禅坐时,将会发现,他们所得到的,只是来自白天漫无目的的思想“回流”。他们没有安静的基础,因为他们已经让心“冷却”了一整天。如果你这样子修行,你的心会逐渐地离修行越来越远。当我问我的一些弟子:“你的禅坐做得如何了?”他们说:“啊!现在一切都跑了!”你知道吗?他们可以持续一或两个月,但在一、两年后,却全都结束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将这个重点放进修行里。当他们禅坐结束之后,他们放下了他们的定(samadhi);他们开始越坐越短的时间,直到变得只要一上坐便想结束的地步;最后,他们连坐也不想坐。拜佛也是一样,起先,每晚就寝前,他们都努力精进地膜拜,但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心却开始迷失;很快地,他们全然不挂心去拜了,他们只是点头,到最后,一切都没了。他们完全丢弃了修行。
因此,去了解正念的重要性,继续不断地修行;正确的修行是持续不变地修行。不论行、住、坐或卧,修行必须持续;这意思是说,修行,或者禅坐,是在心里完成的,不是在身。如果我们的心有热忱,是尽责而热心的,那么,便会有觉醒存在。这心是重要的东西;心,是指挥我们做每件事物的那一个!
当我们适切地了解之后,我们便会适切地修行;当我们适切地修行时,我们便不会迷失。纵使我们只做了一点点,那仍然可以。例如,当你结束禅坐时,提醒自己——其实你并没有结束禅坐,你只不过是改变姿势罢了,你的心仍然是安静的;不论行、住、坐或卧,正念都与你同在。如果你拥有这样的觉醒,你就能保持你内在的修行。晚上,当你再坐之时,这修习便能继续不间断;你的努力是连续的,能够使心得到宁静的。
这就称为有规律的修行。不管我们正在谈话或是做其他的事,都应该努力去使这修行继续。如果我们的心继续地拥有忆持力和自我觉醒,我们的修行便会自然而然地发展;它会逐渐地汇集在一起。这心将会发现平静,因为它会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它将见到,在我们内心里,什么正在发生,并且觉知宁静。
如果我们开展尸罗(戒),或三摩地(定),首先我们必须有般若(智慧)。有些人想,他们要开展戒一年,第二年定,而接下来他们将开展慧;他们认为,这三桩事是分开来的。他们想,今年他们将开展戒,但是如果这心没有坚固(定),他们怎么做呢?如果没有理解(智慧),他们怎么做呢?没有定或智慧,戒将会是乱七八糟的。
事实上,这三件事汇集在同一点上。当我们拥有戒时,我们有定;当我们有定时,我们有慧。它们都是同“一”个,就好像一颗芒果,不管它是小的或是成长完全的,它都是一颗芒果;当它成熟时,它也还是同一颗芒果。如果我们单纯地这样想,便能更容易地见到它了。我们不需要学习很多,只要知道这些事情,去知道我们的修行。
谈到禅坐,有些人因为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便只有放弃,说他们还没有德行去修习禅坐;他们能做坏事,他们有那种才干,但他们却没有能耐去做好事;他们放弃尝试,说他们没有一个够好的基础。这就是人们,他们“偏袒”他们的杂染烦恼。
而今,你有这个机会去修行,请了解,不论你觉得开展三摩地(定)是困难或是容易,完全在于你,而不在于三摩地;如果它困难,那是因为你正错误地修行。在我们的修行中,我们必须有“正见”;如果我们的见正确,那么,其他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八正道;当正见存在时,所有其他各项也会追随而至。
无论发生什么,别让你的心迷失了路径;看自己的内里,你将看得很清楚。最好的修行,依我看,并不需要去读很多的书;把所有的书锁起来吧!只要读你自己的心。从你入学开始,你早已将自己埋在书本里头了;我想,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也有时间,把这些书本放进一个柜子里锁上,就只是阅读你的心!
不论何时,有什么在心中生起,不管你喜欢与否,不管它看起来似对或错,只要以“这是不确定的事”来截断它。不论什么生起,只要将它砍下——“不确定,不确定”;只要用这一把斧头,你就能将它全盘的砍倒。就只是“不确定”!
下一个月期间,你们将会待在这个丛林寺院里;你们应该会进步很多,你们会见到真理。这“不确定”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这一个能开展智慧。你越看,你越会见到“不确定”。当你以“不确定”砍断某件事之后,它可能会绕转回来而又突然出现;是的,它确实是“不确定”。无论什么突然出现,只要贴上这一个标签在上面,一切都……“不确定”;你标上这个记号……“不确定”……而不久,当它转回来,突然又出现时……“啊!不确定。”探讨这一点吧!不确定。你将见到这从你出生以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一直都在愚弄着你的同一个东西;就只有这一个,它自始至终都在愚弄着你。看清这点,并且领悟事物的本来面目吧!
当你的修行到达这一点时,你便不会执着感觉了;因为它们全都是不确定的,你注意过吗?也许你见到一个时钟,想:“呀!这个真不错!”买下它来看……过不了几天,你便对它生厌。“这种笔真是漂亮啊!”于是你费心地去买下一支;不到几个月,你又厌倦了。就是这样!哪里有任何的确定呢。
如果我们看所有的这些事物都是不定的,那么,它们的价值便会消退;一切的事物都变得无关紧要了。我们为什么要紧握毫无价值的东西呢?我们保存它们,只不过就像保存一块老破布来擦脚一样。我们看所有的“感觉”价值上都相等,因为它们全都拥有相同的本性。
当我们了解感觉之时,我们便了解这世间;这世间是感觉,而感觉是世间。如果我们不被感觉愚弄,我们便不被世间愚弄;如果我们不被世间愚弄,我们便不被感觉愚弄。
看到这一点的心,将会拥有一个坚固的智慧基础。这样的一颗心,将不会有许多的问题;任何它会有的问题,它都能解决。一旦不再有问题时,便不再有疑惑;平和生起取代了它们。这就称作“修行”。如果我们确实修行,它必然像这个样子的。
都只是感觉而已
它们是短暂变幻的
它们生起、存在、消失
它们就只是那样
佛陀的教导能够让我们对佛法有一个开始的了解,但那佛法还是没有在我们的内心里面。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还没修行,我们还没教导我们自己;佛法是在修行中生起的。如果你知道它,你是藉由修行而知道它的;如果你怀疑它,你是在修行中怀疑它的。从师父们而来的教导也许是真实的,但单纯地听取佛法仍不足以让我们去领悟它;教导只是指出领悟的方法,若要领悟佛法,必须将那教导带进我们的内心。是针对身体的那一部分,我们应用于身体;是针对言语的那一部分,我们应用于言语;是针对意的那一部分,我们应用于意。意思是说,在听过了教导之后,我们必须进一步教自己去明白那佛法,去成为那佛法。
佛陀曾说,那些单纯地相信别人的人并不真正有智慧。有智慧的人会修行,直到与法为一,直到他能拥有对自己的信心,不依赖他人。
在一个场合里,当舍利弗尊者正虔诚地坐在佛前聆听他解说佛法时,佛陀转向他问道:
“舍利弗,你相信这个教导吗?”
舍利弗尊者回答:“不,我还没相信!”
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舍利弗尊者认真地聆听,当他说到他还没相信之时,他并没有轻忽大意,他说出实情。他单纯地注意那个教导,由于还没有开展出对它的理解,因此他告诉佛陀他尚未相信——因为他真的没有相信。这些话听起来好像舍利弗尊者很无礼,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他说出实情,佛陀因而赞许他。
“好,好,舍利弗!一位智者并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在他相信之前,首先他应该思考。”
坚信一种信仰可用不同的方式。一种方式是依照佛法来思考,而另一种方式是违反佛法的。其中第二种方式是轻忽的,是一种鲁莽的认知,也就是micchaditthi——邪见;他不听从任何其他人说的话。
拿婆罗门长爪为例。这位婆罗门只相信他自己,他不相信别人。有一次,当佛陀正在拉迦嘎哈停留之时,长爪前去听取他的教导。或者你可以说,是长爪前去教导佛陀,因为他正意图说明他自己的看法……
“我的看法是,没有什么适合我。”
这就是他的看法!佛陀听了长爪的见解之后回答:
“婆罗门,你的这个看法也不适合你呀!”
当佛陀以这种方式回答时,长爪被困倒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佛陀以多种方法加以解释,直到这婆罗门了解为止。他停了下来去反省,并且明白了……
“嗯,我的这个看法的确不对!”
在听了佛陀的回答之后,这婆罗门舍弃了自负的看法,即刻见到了真理。他当场马上改正,反过来变成对的了;就好像一个人上下翻覆他的手一般。他这样子称赞佛陀的教导:
“聆听这圣者的教导,我的心被照亮了,就好像一个人住在黑暗中认知到了光明。我的心如一只翻覆的盆子被立了起来;如一个迷失的人找到了方向。”
而,就在那时,一个确切的了解在他内心生起,那心底里已经有了“直立”。邪见消失,正见取而代之;黑暗不见,光明出现了。
佛陀宣称那婆罗门长爪是张开了法眼的人。先前,长爪黏着于自己的看法,无意改变它们,但当他听到佛陀的教导时,他的心见到了真理。他了解到,黏着于那些见解是不对的。当正见生起,他能觉察到原先的见解是错误的,因而,他以“住于黑暗之中的人找到了光明”来比拟他的经验。就是这样!那时,婆罗门长爪超越了他的错误知见。
现在,我们必须以这种方式改变。在我们能放弃杂染烦恼之前,我们必须改变我们的看法。我们必须开始正确地修行并好好地修行;以前,我们并没有正确或好好地修行,尽管如此,我们还认为把那是对和好的。当我们真正洞察到这个问题时,就好像转一个人的手过来一般,我们“直立”了我们自己。这意味了“觉知者”或智慧在心中生起,因而它能重新去看待事物;一种新的明觉生起。
因此,修行人在他们的内心里必须修行去开展这种我们称作“补多”或“觉知者”的觉知。刚开始,这觉知者并不存在,我们的了解并不清晰、真实或完整;这个了解也因此过于微弱而不够亮去训练心。但,后来这心改变或反转了;原因是这个觉醒——称作智慧或明见的,它超过了我们以前的觉醒。从前的“觉知者”还没有完全地知晓,也因而不能够带领我们到达我们的目标。
佛陀因此教导内观(opanayiko);向内看,不是向外看。或者如果你向外看,而后回过头来向内看,去看看里面的因和果。要在一切事物中寻找真理,因为外尘和内尘都总是相互影响的。我们的修行是去开展某种形式的觉醒,直到它变得比我们以前的觉醒更强;这引发智慧和内观在内心里面的生起,使我们能够清楚地知道心的活动、心的语言以及一切杂染烦恼的伎俩和方法。
佛陀,当他初离家园寻求解脱之时,可能并不真正确知如何去做;和我们非常相像。他尝试许多方法去开展他的智慧。他寻找老师,如郁陀迦罗摩子,到那儿修习禅坐……右腿置于左腿上,右手放在左手上……身体挺立……双眼合上……放下每件事物……直至他能到达一种全神贯注的高层次三摩地为止。然而,当他出了三摩地,他旧日的想法前来了,就好像以前一般,他会执着它。了解到这,他知道智慧还没有生起。他的理解还没洞察到真理;它仍然不完全,仍然不足。见到这点,他还是得到了一些理解——这仍不是最圆满的修行——于是他离开那个地方去寻找一位新的老师。
当佛陀离开他的老师时,他并没有批评责难,就好像蜜蜂花中采蜜,却不伤害花瓣一样。
而后佛陀继续和阿罗逻迦兰学习,且获得一种更高层次的三摩地。但是,当他从那境界中出来时,耶输陀罗和罗睺罗(原注:耶输陀罗是佛陀当太子时的正妻。罗睺罗是他的儿子。)重又回到他的思绪里,过去的记忆和感觉又前来了;他仍有贪欲和欲望。向内省思,他了解他仍然没有到达目的地,因此他也离开了那位老师。他听从老师们的话,并尽力去依循他们的教导。他经常审查他修行的成果,他并不单是做事而后又为了其他什么而放弃它们。
甚至到了苦行的修习,经过尝试之后,他领悟到,让一个人饿到几乎骨瘦如柴,也只不过是针对身体的问题;这身体什么也不知道。以那样的方式修行,就好像处死一个无罪的人,却对真贼一无所知一般。
当佛陀真正洞察了这个问题,他了解到修行并不关系身体,而是心!自我苦行(attakilamathanuyogo)——佛陀尝试了它,也发现到它是受限于身体的;事实上,一切诸佛都在“心”中证悟。
不论是和身有关还是心,就将它们全都当成无常、苦和无我一起丢掉吧!它们单纯地都是自然的因缘条件。它们依靠众缘和合而生起,存在一段时间后便消失。若遇适合的因缘条件,它们会再次生起;生起后,它们存在一段时间,又会再度地停止。这些事物都不是一个“自我”、“存在”、“我们”或“他们”;没有谁在那儿,单纯地就只是感觉。快乐没有实质的自我,痛苦没有实质的自我;没有自我能被找到,单单就只是自然的元素在生起、存在和消失。它们经历这不断变迁的循环。
一切生物,包括人类,都倾向于将“生起”看成他(它)们自己,将“停止”看成他(它)们自己。他(它)们不愿事物就是它们本来的样子,他(它)们希望它们会是别的方式。例如,有了生起,他(它)们不愿事物去停止;感受到了快乐,他(它)们不想要痛苦。若是有痛苦生起,他(它)们希望它尽可能快地离去,而最好是完全不要生起。这都是因为他(它)们视这个身体和心是他(它)们自己,也因而他(它)们要求那些事物去依从他(它)们的愿望。
这种想法,就好像建造一座水坝或堤防却没有设个出口让水流出来一样;结果便是水坝溃裂!而它与这种想法是一样的。佛陀了解这种方式的想法是痛苦的原因;见到这个原因,佛陀放弃了它。
这就是苦因的圣谛。苦谛:苦的原因、苦的止息,以及导致苦息的方法……人们就在这儿困陷住了。如果人们去克服他们的疑惑,就在这一点上;见到了这些事物单纯地是rupa(色)和nama(名),或是物质上的和心理上的。显然那变得它们都不是一种存在、一个人、“我们”或“他们”,它们仅只是依照自然的法则而已。
我们的修行就是以这种方式去了知事物的。我们没有力量去真正控制这些事物,我们实际上不是它们的主人。试图去控制它们会带来痛苦,因为它们并不真正受我们的控制。不管是身或心,都不是自我或他人。如果我们能如实地明白这点,那么,我们便能清楚地了解;我们了解真理,我们与它合而为一。那就像见到一块在熔炉中已经加热的炽铁般,它通体都是热的;无论我们碰的是上面、下面或周边,它都热;不管我们碰到哪里,都是热的。你就是应该这样看待事物的!
通常,当我们开始去修行时,便想去达到、完成、知道和见到;然而我们却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完成或知道的是什么。以前我有一位弟子,他的修行深为混乱和疑惑所恼;但他继续地去修行,我也不断地教导他,直至他开始找到一些宁静,但当他终于变得有点平静时,却再次地迷失在自己的疑惑中说道:“接下来我做什么呢?”就这样,疑惑再度生起。他说他想要宁静,但当他得到时,他并不想要它,他问下一步他该怎么做!
因此,在这个修行当中,我们必须以不执着做每一件事。我们如何去离执呢?透过清楚明见事物,我们离执,了知到身、心本然的特性。我们禅坐以找到宁静,但在如此做当中,我们了解到那并不是宁静;这是因为“运行”是心的本性。
正当修习三摩地时,我们专注我们的注意力在鼻端或上唇的入、出息上。这样“举起”心去专注,称作寻(viakka)或“举”。当我们这样“举”了心,专注在一个对象上时,就称作伺(vicara)——对鼻端呼吸的专思。这“伺”的性质将会自然地与其他心理的感觉相混合,而我们可能认为我们的心是没有平静的;它没有平静下来。但事实上,这单纯地只是当它与那些感觉混合时“伺”的作用而已。现在,如果在错误的方向中有太多那些感觉,我们的心将会失去它的安静,于是,我们便又得重新设定这颗心,以“寻”将心“举起”到专注的对象上。一旦我们这样地建立了我们的注意力,“伺”便会与各种的心理感觉相混合起来。
现在,当我们见到这种情况发生时,我们的缺乏理解或许会领我们想知道:“我的心为什么会四处徘徊呢?我希望它静止,它却为什么不静止呢?”这就是用了执着在修行。
事实上,这心完全依循它的本然,但经由希欲这心的静止以及想道:“它为什么不静止?”我们前去加上了那些活动,嫌恶生起来,于是我们将之加到其他每件事物上,制造了我们的疑惑,制造了我们的痛苦,也制造了我们的混乱。因此,如果有“伺”,以这种方式反省在心里所发生的各类事,我们应该明智地思考……“啊!这心单纯地就是这样!”你看,那是觉知者在说话,告诉你如实地去看待事事物物;心,单纯地就是这样!我们随它那样,心便变得平静。当它不再集中时,我们又再次地提起“寻”,即刻地,便又会有平静。“寻”和“伺”就这样地一起运作,我们用“伺”去思惟生起的各类感觉。当“伺”变得越来越散乱时,我们又再次地以“寻”“举起”我们的注意力。
这里,重要的事是,我们的修行在这一点上必须以不执着去完成。见到“伺”的进行与心理感觉相互作用,我们可能会认为这心被困惑了,于是对这进行变得嫌恶起来。原因就在这里。我们不快乐全是因为我们希望这心去静止。这就是原因——错误的见解(邪见)。如果我们修正我们的看法——只要一点点:见到这活动单纯地就是心的本然,只要这样,便足够去克服混乱了。这就称作放下!
现在,如果我们不执着,如果我们以“放下”来修行……如果我们这样子练习去修行,那么,“伺”将自然而然地变得较不会分心。假使我们的心停止了被搅动,“伺”便会倾向于思维佛法;因为如果我们没有思维佛法,心就会转回散乱。
因此,有“寻”而后“伺”,“寻”而后“伺”,“寻”而后“伺”……直到“伺”变得越来越精细。起先,“伺”到处都去;当我们了解这单纯地就是心的自然活动时,它便不会打扰我们——除非我们执着它。那就像流动的水,如果我们为它所困扰,问道:“它为什么流动?”自然地我们就会痛苦。如果我们了解,这水流动,单纯地因为那就是它的自然,那么便不会有痛苦了。“伺”就是这样。有“寻”,而后“伺”,与心理感觉交互作用。我们可以取这些感觉当作我们禅坐的对象;经由注意那些感觉,平静这颗心。
如果我们知道心的本然就是这样,我们会放下,就好似任由水流过去一般;“伺”变得越来越精细。或许心会倾向于思维身体或死亡,或其他一些佛法的主题。当思维的主题就在那儿时,将会生起一种愉悦的感觉。那种愉悦是什么呢?是piti喜,喜——愉悦生起来。它可能显现成鸡皮疙瘩、清凉或轻快,心是狂喜的;这就称作“喜”。也有愉悦——sukha乐,各种感觉的前来和消逝,以及一境性所缘(ekaggatarammana)的境界,或是一境性。
现在,如果我们以初禅来说,它必然是这样的:寻、伺、喜、乐、一境性。那么,第二阶段又是如何呢?当心渐进而变得越来越精细时,寻和伺变得较为粗糙,于是它们被放弃了,只剩下喜、乐和一境性。这是由心自个儿完成的什么,我们不必去臆测,只要知道事情的本然样子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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