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禅的步履
2014/9/3   热度:190
花开是佛
“只要愿意,随时都能与最高的存在相遇。”
晨练毕,水月依旧蹲在喇叭花丛,今日看花异于昨日,或许心又向前挪移了吧。
桔黄的秋阳浸润新鲜的叶,初绽的花,那色彩那芬芳难描难画难以诉说,水月只觉着心的很隐秘的部位被轻轻叩开了,柴扉初启,一个多么温柔的世界,仿佛陶瓶里的意境。
“人的心原来可以象花儿一样美丽自足呀!花朵原来是为人心的圆满而出现于世的呀!”
水月不禁想起禅的源起:释加佛拈花,迦叶尊者微笑,花儿原来就是一颗圆满成就的心,浮现于人的脸庞便是一朵笑。
水月还想起了四祖寺生活禅夏令营叠莲花的情景:当粉色的纸花一瓣一瓣掰开时,心也随之一瓣瓣地绽开了,花开见佛就在那个黄昏就在那一刻,水月顶花回眸,一位禅师恰恰在笑,彩虹般的光芒。
鸽子在荒园的上空盘桓,喜鹊翩飞,麻雀嬉戏,临近中秋的风里有露的气息,即便不停招手的高杨后面的兰天都脉脉含情。
水月拾起门前的一枚短小的鸟羽,上面挂着两滴细细的水珠,放在手心,桔阳里白灰的绒毛在微微抖动,生命原来就是这般柔软温存呀!但为了起飞,每一根翅膀都成了射进肉身的利箭……
恍惚落尘
恍惚是道。
不异旧时行履处,异于旧时人。
坐地日行千里,一睁眼,水月看分明是哪一座城市,恍然间听人说:“西客站、莲花池。”才知已从天堂跌落人间,从柏林寺回到了京都。却不知怎么连最熟悉的一路车的车号竟也想不出。繁华已水泼不进去,最喧嚣的客车总站心依旧能如如不动。
已不是古朴苍茫的赵州,京都气象阔大恢宏,有王者之风。走在它的路上水月看见一丛硕大的清净花,不远处的背景是巨型的广告牌:“东方汽车,‘钱’程似锦。”
拥挤的公车上,今生第一次泡过赵州茶的那只杯落地摔裂,水月皱眉间想到:“不管多么美好,过去的都已过去,都要放下;不管多么艰难,此刻都是永恒,都要凭全力扛起。”
过街桥上,长发飘,白裙飘,寓所就在咫尺,心更加恍惚。此刻的确殊胜,柏林寺与京都在水月的身心刹那交融成一杯难以品味的酒。临风眺远,西山迷濛,只是周围的楼厦不再能囚住什么,城市的喧嚣终于退至百米之外,她终于成功地将城市与自己剥离开来了,她跳出了滔天的浊浪,京都如海啊,曾淹没了多少追梦的女子!
栏杆拍遍,心更加疑惑:“我此刻站着的是哪里呢?下一步落脚地又是哪里呢?我是从家里来到了城市?还是刚刚从城市去过了寺庙?明明的长住的城市并没有家,明明的又无处不家,即便此刻站着的桔桥也是家。
不带半根草去,捧着一颗心来。
开出自己的花
从未曾睁眼细细看着这个世界,一个“我”横亘于心。
他说:“你往前看,你再往前看,看不见了,巴掌山挡住了你的双眼。”
一年余,水月终于冲出了黑洞般的修行时段,基本上能控制纷飞的意念了。她憔悴了,站在洞口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柳岸花明。依旧是废水河畔,依旧是喇叭花丛,桔阳迷濛,回眸即将飘零的高杨的叶亦是那般脉脉。多么美好的深秋的晨啊!京都始终喧嚣着,却已不再能够干扰她了。
水月痛心的不解,怎么半生过往犹在梦中,不懂得每一件事物的意义,不懂母亲意味着什么?曾一度怨叹母亲的无知;不懂这座城市意味着什么?不满它的浮躁;不懂祖国意味着什么?触摸不到他的体温;更不懂大地与天空与万千众生。
水月蹲在喇叭花丛,满地花骸。“落红不是无情的,化作春泥更护花。”她拾起两片黄叶,心里淌出汩汩清泉,心说:“你看地上有个秋虫的洞,叶子上有两只眼睛,你懂得这卑微的泥土吗?不懂。花落落归于泥,叶落落归于它,动物死去归于它,你逝去也要归于它。它生成了万物又容纳了万物,无论美丑、净秽、善恶。它看上去无知无觉却是活着的,齐生死。反过来再想,光有泥土能成就万物吗?不能。还要有水,有阳光的参与有雨露。众缘和合才能构成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有虫有蝶有花有飞鸟,这里有高低贵贱吗?没有,只是不同而已,所以你既不要看高自己,也不要低视自己,你就是你;你既不要俯视他人,也不要仰视他人,他就是他,不同而已。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是谁?以平常心做本分事,情愉悦,尽形寿。
一阵秋风清凉地吹来,花落蜂飞,摇醒恍惚而沉思的水月,她不禁痴痴地想:“我是谁呢?我要为这世界开出怎样的花朵呢?此刻的我,正是汗泪如雨地行进在追寻自己的路上呀!”
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只要持之以恒,就能开出自己的花。
《禅》杂志 2003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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