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家见闻录(01)——自己这么多年来原来一直是在瞎忙


2014/9/4    热度:349   

半路出家见闻录(01)——自己这么多年来原来一直是在瞎忙

 

  好几年前,我在天津的挂甲禅寺有七天的短期出家经历,做了七日小僧,第一日受戒,第七日舍戒。

  然后就又一脑袋扎进滚滚红尘。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禅寺里,心就跟猴子一样,慌乱不已,整天掐着指头算计什么时候能过完七天,我想,七天,多少人在找我啊,多少事情等着我处理啊,我的公司,我的业务,我的朋友,我的写作,我的那些正经和不正经的事业。等等。因为我把电话给了秘书,大家找不到我该多着急啊,这么多事情没有我去解决该是多么糟糕啊。

  庙里的僧侣也看出来,我记得他们的表情,很平静,但却是完全能看出我的心思的那种表情,他们有人甚至安慰我,快了,七天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七天很快就过去了,现在一看,连好几年都过去了。再等等,这辈子也就快过去了。

  那七天,是有不少人找我,也有不少事情没有及时处理,还有很多饭局没有参加,但现在想起来,哪些人,哪些事,全都想不起来。

  其实,一件正经事情都没有。

  全是瞎忙。

  瞎忙,汉语多了不起,多深刻的一个动词。大家见面都会客气地问,喂,老刘,你最近忙嘛了呀。一般都谦虚地说,嘿嘿,没忙嘛,瞎忙。

  瞎忙,就是闭着眼睛忙,跟瞎子一样地忙。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是真的这么理解和认同的,说瞎忙的时候是客气话,其实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忙的很有价值,好象自己还能再活一千年,好象自己干的事情跟挽救世界和平一样重要。没觉得自己是瞎忙,还是觉得自己忙的很明白,很有道理。

  真要是觉得自己是瞎忙,肯定就不瞎忙了。

  这几年,我是瞎忙了。

  回想起来,哪件事情也不值得推敲,财富、名誉、地位、好吃的好玩的,女色,钱多、活少、离家近,一觉睡到自然醒什么的生活境界,且不说并不是那么容易追求到的,即便是追求到了,依我对生活的观察,也都过的不明不白的。况且,大多数人都追求不到,包括我在内,累的跟牛一样,精的跟贼一样,说的跟唱的一样,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恶习倒是沾染了一身。

  确实有追求的到财富名利的,我认识几个,可他们的日子过的也都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滋润。

  心烦意乱的居多。

  当然,还有更糟糕的,为了这些个身外之物而焦头烂额,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有靠看三流电视剧打发业余时间的,有去海外赌钱找刺激的,有靠搞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而感觉人生还不错的,还有的让没完没了的工作占有自己所有时间而不让自己感到无聊的。记者们写讴歌他们的文章时通常这样描述“企业家王富贵是个典型的工作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把他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和奉献给了他所无比热爱的增高鞋垫事业来了,无论是生产还是销售,事无巨细都会一一过问到,事必躬亲,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一根鸡毛或者是一片蒜皮。。。。。。”

  其实,挺没劲的。

  当然,有追求财富追求到一个高度的,但那个高度确实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大多数还是在对财富和名利的追求中浑浑噩噩地过掉自己的一辈子。

  都是一辈子,但这么活一辈子肯定不是真理。肯定是不对的,肯定是有问题的。

  当然,人生还有文化艺术的追求,好象也挺高级的。不过,那要看能高级到什么地步。真到了一个凡人不能揣测的高度那又另到别论,不过大多数文化艺术工作者过的不光让他自己困惑,也让别人困惑。我就见过一个大画家,本来根本犯不着跟我废话,但他生怕我不知道他的身价,非要拉着我告诉我,小刘,你知道我的画多少钱一平尺吗?你知道如果我在一平尺纸的左上角只画个鸟,右下角画个树枝,中间嘛也没画,卖的时候还按一平尺计算吗?当然要按一平尺卖呀,中间虽然嘛也没画,但那叫留白。跟画了一样,都要算钱。

  搞的我很晕,也对他的艺术表示了极大的怀疑。

  文化艺术并不能解决人生的问题,一般大家都靠她来解决生计问题。当然,文化艺术是承载和传播真理的工具,但那是这个系列小文章的后话。现在探讨的是我面对的人生应该怎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光是我要面对的问题,也是我的孩子们要面对的问题,我担心,有一天,孩子们大了,忽然问我这个问题,他们说,喂,老刘,人生应该怎样,我们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一辈子吧。

  我真是不甘心将来自己先装模做样地沉思片刻,然后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最后两手一摊,跟孩子们说,嘿嘿,你老爸也不明白,你们自个琢磨去吧。稀里糊涂地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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