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思想研究:回忆弘一法师(钱念文)


2014/9/4    热度:406   

 弘一法师思想研究:回忆弘一法师(钱念文)

   回忆弘一法师

  作者:钱念文

  1942年初的寒假,在一个阴沉天气的午后,有机会在福建泉州开元寺拜访了一代高僧弘一。这事是有学校里的同事、弘一的崇奉者顾一尘先生作了安排,并偕同叶振汉同志(解放后为集美中学、航海专科学校校长)一起前去的。

  当然,我才从大学毕业,到闽南集美中学教书,是一个既不信神,又不信教的青年教师,而弘一在我刚出生那年已出家了。无论从年令、信仰、阅历各方面看来,彼此似乎很少有什么“缘份”相会叙谈的。但是,由于我的中学时代,几乎都在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渡过。那里有为弘一修筑的“晚晴山房”,背山临湖,是我们同学经常倚墙而坐,埋头读书,时而又仰望湖山风光的场地;那里有一批弘一的至友门生——夏丐尊、丰子恺、徐肖涛、邱望湘等老师,曾谆谆教导青年学子。这样,使我在青少年时代,就已接触到一些有关弘一的其人其事。

  他的原名李叔同,名文涛,字息霜,法名演音,号弘一,晚年自称晚晴老人,出于李商隐《晚晴》篇的“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的诗句,又号不二老人,取“一事无成人渐老”与“一钱不值何消说”的谚语。1880年出生浙江平湖盐商富户家庭,生活极为优裕。早期东渡留学日本,却不同凡俗,专攻艺术。1906年曾和曾孝谷在日创办“春柳剧社”,最早介绍欧洲话剧,根据美国作家斯陀夫人小说改编《黑奴吁天录》七幕剧,上演小仲马名著《茶花女》,扮演女主角。当时的演出,可说是誉满东京。1909年柳亚子等组织《南社》文学团体,他也是其中的一员,撰写过不少诗文。回国后,先后在上海任过编辑,浙江两级师范、南京等师范当过教师,培养了不少青年学子。他对诗词、书法、金石、音乐、戏剧无所不精,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才子,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教师。1918年秋,正当五四运动前夕,他在杭州虎跑寺出家为僧,他的日本爱妻抱幼子赶来探望,也拒不见面。从此不问世事,一心学佛。后来曾到过宁波,混杂众僧,挂搭七搭寺,为夏丐尊所知,会同经亨颐等友人门生集资修筑青砖实叠小平屋于白马湖畔半山脚下,名“晚晴山房”,左与经亨颐的“长松山房”,右与夏丐尊的“小平房”为邻,拟留他长居,但不久仍云游四海,不知去向。

  关于弘一在佛学方面的造诣,及其严守戒律等等情况,还是到福建工作后,才逐渐知道点滴的。他早在二十年代已到厦门南普陀寺讲经。三十年代后就一直在厦门、泉州一带寺院潜心佛教活动。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才长期驻住泉州开元寺,安渡晚年。他是一位专奉戒律严格的律宗,曾“闭关”于厦门鼓浪屿日光岩。律宗是唐道宣所创,又称南山宗,原属小乘,道宣用大乘教义加以会通,撰述南山三大部,由鉴真传日本。律宗自唐至清,代代相传历时七百余年,据说其间已失南山真脉。清末徐蔚如又从日本请归,在天津重新刊刻,因错漏较多,难以使人传诵,弘一誓护南山律宗,参阅中外律丛,校正三大部及其他律藏,以毕生精力,潜心研究,阐扬南山真脉,被佛门尊为。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师。。

  回忆当我开始教书生涯的日子,从大学回到中学,从学生成为教师,往往容易联想起自己中学生时代的种种,更为深情地怀念着陶冶我成长的师长。期间,也自然回忆起老师教过李叔同的{送别》名歌(注),它曾薰陶青年学子珍重友情,诱导人进入诗的境界,正是这些因缘,我以晚辈的身份,怀着对师长敬仰之意,同时也夹杂着青年人对这位经历如此复杂、曲折道路的知识分子的好奇心情去拜访弘一法师的。

  在难得的会见中,出现在我面前的法师,是一身粗布袈裟,一位身材修长,面容清瘦,神态可亲,又引人起敬的高僧,使人无法找到他年青时曾扮演过茶花女的一丝痕迹。谈话是从白马湖春晖中学的人和事开始的,当一提到“晚晴山房”,他即刻合+感叹地说:“破烂了吧!破烂了吧!”接着请问他长居开元寺,是否在佛教方面有什么原因?他说: 是闽南气候适宜老人生活。修道在心,无须择地。又请教了一些有关佛教的知识和戒律,从而知道他严守戒律,过午不进食等等修行方式。最后把话题转到战争带给我们有聚有散,请教他:佛法以不杀生为主要教义,往日法师对日本有过多方面接触,了解甚多,不知对抗日有何看法?他就明确地作了答复,大意说:佛以普渡众生为主旨,今国人惨遭恶魔浩劫,抗战拯救生灵于涂炭,正是佛门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之正道。使我联想起,1937年柳亚子赋诗赠弘一,期望他改变避世的消极态度,奋起同卖国贼作斗争,法师曾答一首诗说:“亭亭菊一枝,高标矗晚节,云何色殷红,殉教应流血”。看来这位长年出家人,始终心怀真切的爱国深情。

  法师讲话声音极为低微而又缓慢,但每吐一宇、说一句,却是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当我们告别时,他还送到山门。值得一提的,临别时承蒙他主动提出愿结。墨缘”,我等应声即说:向法师求。墨宝”。想不到寒假结束,开学不久,他托人送来用双宣纸书写的两桢条幅,内容同为:“以无碍眼,等视众生,令世间一切平等清净。华严经”,(无标点)署名“晚晴老人”,一张题名“念文居士”,另一张题名“振汉居士”。当年秋后,弘一法师在泉州开元寺园寂。那次拜访老僧,就成为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的会面。赠给我和振汉的各一桢书法,大概是他最后一张遗墨了。此后,我到各地工作,总是带着这桢条幅,并悬挂在自己的宿舍。凡是见到过这幅书法的行家,都一致认为笔划十分齐整,一无锋芒,真是达到炉火纯清的境界。

  解放后,弘一法师的那桢遗墨虽已散失,但仍记得送给我的那句话,有时使我想起中国历史上儒、佛之间,长期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入世与出世之别,但是弘一法师晚年仍在祈求“等视众生”的佛道,这同儒家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的精神,又是如此的吻合。由此看来,凡是不懈地探索人生真谛,一心一意追求人类谋福利的人,这是一种怀有高尚理想的人,应该为人民所尊敬的。

  〔注〕《送别》歌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牛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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