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佛随笔


2014/9/5    热度:578   

学佛随笔

(一九四七年~一九五○年)

●知生必有死,普天下曾无一人逃得,余於是而学佛;知心性是一而苦乐不同,余於是而学佛;生不知所自来,死不知所从去,悲欢离合,匆匆一生,万象森罗,真理何在?余於是而学佛;世界而名缺陷,好事终属无常,四大六尘,莫非幻相,穷通得失,同归春梦,余於是而学佛;贪痴习重,轮回路险,起心动念,无不是罪,余於是而学佛。嗟乎!人生数十寒暑,以视前之无始,后之无终,直刹那间耳。而世方争短论长,侷促辕下,背真逐妄,痛苦浩然。冀迷途之永出,愿彼岸之同登,舍佛法吾谁与归乎?
●学佛十年矣,自欺欺人,行不笃诚,三业所作,障累日深,圣贤气象,相去日远,纵有振作,每成弩末,人命呼吸,知来日尚有几何?一旦大事临头,未免随业漂沉,生死恩仇,从头做起,思之实堪一哭。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吾其勉哉!
●戒以生定,定以发慧,故戒为入道之要门。举凡参禅、念佛、礼拜、忏悔乃至一切佛法,盖无一而非戒,以摄心即是戒故。又有从事上戒者,有从理上戒者,实则事即理上之事;理即事上之理,初下手时即不二矣。故事修无异于理观,理观可融入事修。虽然,吾人心地未明,动辄得咎,若不从事上笃实戒去,所熏入者为恶因,则发起现行,不可得而善矣。空谈唯心,为害何穷!故吾人於三业所作,可不效法圣贤,以戒为师,而自陷於痛苦烦恼之境乎?
●气色张皇者,吾知其心之动乱,举止安祥者,吾知其心之空定,言辞闪惚者,吾知其心之昏邪,气象庄重者,吾知其心之端正。其实乃至著衣吃饭,举手低头,无一不是般若之放光也。衣里明珠,本自无失,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惜哉!
●天下之至乐,无过明心,多少毁誉是非,知唯心所现,一转既空;多少穷通得失,知唯心所现,随遇而安;多少苦乐顺逆,知唯心所现,何必执著;多少贪嗔烦恼,知唯心所现,落得放下。世间无大富大贵之人,唯明心者斯不富贵而自富贵。天下无大安大乐之人,唯明心者斯不安乐而自安乐。明吾心地,十方三世不离当念,万象森罗不出吾心,呜呼至矣!
●尝闻师言:世间无论千万最大事,都抵不过一个死;千万个死,抵不过我一修;千万个修,抵不过我一觉。觉则心空,此是最上福德,轻重利害,不可比拟。当知众苦只缘不觉,极乐无过明心,每於妄念习气坚固缠缚时,三致意焉。
●心之本体,本来不动,故历来圣贤学问率以不动为旨归。经曰“如如不动”,易曰“寂然不动”;孔子四十而不惑;孟子四十不动心。夫不动则定,定则空,空则不惑、不忧、不惧,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忧患不能倾,身心以之庄严,功德由此成就,不动之利溥哉!
●《大乘止观》略标大纲中云:“所言止者,谓知一切法,从本已来,性自非有,不生不灭;但以虚妄因缘故,非有而有;然彼有法,有即非有,唯是一心,体无分别。作是观者,能令妄念不流,故名为止。所言观者,虽知本不生,今不灭,而以心性缘起,不无虚妄世用,犹如梦幻,非有而有,故名为观。”止观大义尽於此矣。
●炽然分别,而体常寂,观中有止;虽常体寂,而即缘起分别,止中有观。何止而非观?何观而非止?定慧体用,固不可得而分也。
●业者,造作也。业力者,造作后留下之力量,随缘引发者,善恶皆是也。此心有所着,随之分别流转,种种造作,即是造业,此为因。事过境迁,此业力已成,后遇同样境界,此力现行不可遏止,此即是果。果复成因,因复生果。互相循环,无有已时,且其力量,必后后胜於前前。此因果生灭,即是幻心流转;即是生死颠倒;即是动,动则生苦。故人生男女老少,富贵贫贱,无一不动心,终是无一不苦耳!性体如水,心用如波,波有起伏,心有生灭,波心同是终不可得,可知皆一时之幻相耳,只要一觉,顿然光净。此觉体不动,即如波平浪静时,水体之不动也。行者苟知生灭妄心,皆是幻相,虽有起伏,知其本空,过而不留,用而不著,此即《金刚经》无住生心之大旨,可以载登彼岸者也。
●功德有有为无为,有为暂而非久,有限而非无量;无为功德,性本具足,但去妄心,皆可渐证。此功德性,体用广大,空有齐资,故曰“无为福胜”。《地藏经》曰,“起心动念,无不是罪”。行者可不留意乎!
●我心与一切众生之心,无二无别;一切众生受诸苦恼时,与我受苦恼时之苦,亦无二无别,每一念此,不觉欲泪,一腔怨心、怒心、恨心、毒心皆油然而化悲心矣。
●有真空必具妙有,否则即是顽空;有妙有方显真空,否则便成妄有。是故体必有用,用必归体;体用合一,色空不二。行者明悟无生,不落偏空;虽具妙用,不执於有,方名见性成佛。世人一学佛法,即抛弃一切,不思振作,遂被讥为消极迷信,无益人世,呜呼!岂真佛法之过哉。
●“忍”之一字,实除苦之要决。孔子之“小不忍则乱大谋”,孟子之“动心忍性”;吾佛之“忍辱波罗密”,此中实寓甚深境界。吾人於习气来时;念嗔起时;患难集时;乃至百忧感心,万事劳形;在在处处,皆须仗此行门,刻苦忍受。天下无不劳而获之便宜事,况修心以了生死乎!
●善乎梁任公之言曰:“种种烦恼皆我炼心之处;种种危险皆我炼胆之处;种种艰巨皆我炼智炼力之处,随处皆我之学校也。”故修大定大慧者,不慕山林,不厌尘俗,工作生活,一切照旧,但心已出难,种种境界,无所粘着,喜怒哀乐不动於心。大心居士,当从这里下手。融一分境界,证一分本智,消一分妄念,得一分法身。在烦恼日用处炼出,更为得力也。
●人生数十年光阴,固无时不在烦恼之中,所谓三苦、八苦、无量诸苦,或生活压迫,或病骨支离,或有愿难遂,或怨憎相会,皆足以引起极粗烦恼,所谓精神痛苦,实无人无之。盖人事无尽,烦恼亦无尽。然克实言之,烦恼在心而不在人事。但能学习佛法,摄心不散,则古德所谓“一心无住,万境俱闲”,“智者除心,愚者除境”,《心经》所谓“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等等境界,吾人亦皆可切实证到。古德云:“但愿空诸所有,切勿实诸所无。”愿佛弟子共勉之。
●吾人一念心性,具十法界,如影随形,自作自受;譬如摄照,长短胖瘦,一一不爽。念正直则感赴天堂,念贪嗔则感赴恶道。一念关系至大。若吾人能观无念,自可趋向佛智;若不能无念,则世出世间,一切诸念,何如念佛哉!此理甚明显,人不肯信耳。
●一部《大乘止观》,功夫只在一“知”字。知何等法乎?曰:知非有而有,是为缘起,亦名观门;知有即非有,是为性空,亦名止门。若不知上来诸义,止观何由而起,故曰一“知”字尽之也。此“知”字与《圆觉经》“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之“知”字,义正无别。虽由解知而入证知,功夫深浅不同,要始终不离一知字耳。
●因果之大者通三世,其实日用之间,处处皆是因果:譬如取镜自照,分别美丑,日以为常,久久虽欲不照不可得,盖既有从前分别之业因,时时发起现行,以成业果。此外好赌、好饮、好货、好色无一不互为因果,吾人可不临深履薄,慎其三业,而枉受苦恼之果乎?
●学佛首重定心,以定能生慧;能去苦;能处乱;能履变;能强身;能容物;乃至能了生死。然得定必以戒,戒者不但戒身(如杀盗YIN),戒口(如妄言等),尤须戒心。故曰“摄心为戒”。凡一切禅净佛法,其实无一不是戒。行之深,则戒之切,其有不获定慧者乎?学者能三业同戒,则理事圆融,功德便易於圆满矣。
●善知一切法性,不被迷惑,大智也;自利利他,度尽众生,大仁也;一切能舍,一切能忍,一切无畏,大勇也;智仁勇三德,吾人本性,原自具足,然非学佛,无以启发。故真学佛者,乃真英雄、豪杰、圣贤、丈夫。世人每笑佛徒为愚痴,此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又我心与一切诸佛菩萨之心,无二无别;诸佛菩萨有无量智慧光明,百福庄严,而我则有无量烦恼,痛苦浩浩。每念“彼丈夫也!我丈夫也!”之语,则见贤思齐,当仁不让之心,油然而生矣。
●学佛是消极,亦是积极;非消极,亦非积极。何谓是消极,不逐五欲颠倒,平平淡淡也;何谓是积极,四威仪中,念念凛觉,即境炼心,自强不息也;何谓非消极,亦非积极,以消极积极,皆是比量分别,有为之法,学佛则无所谓消极积极,超然於二者之外也。
●自闻佛法,世上一切学说,不足惑我,一乐也。自修佛法,一切圣贤功夫,包罗无遗,二乐也。自悟佛法,旷劫生死之迷,一旦打破,三乐也。
●能见貌辨色,聆音察言者,世人名之曰聪明。夫聪明有正有邪,故作恶为非者,每多聪明之人,以其根尘相对,识神分别,终是迷妄颠倒,遂致利用聪明,入恶而不自觉,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也。智慧则不然,纯正无邪,现量之境,离诸分别,理无不照,事无不周,无知而无不知,无善而无不善。盖一则舍本逐末,一则根本已彻。世人每将聪明与智慧混为一谈,真失之千里矣。故学佛者以见性开慧为第一义!
●语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此何境乎?人每忽略,若细一观照,不觉大悟,原来正我本来面目也。《传心法要》说:“息念忘虑,佛自现前。直下无心,本体自现。”故得意则拈来即是,会心则宁待别求。
●初学佛法,固须文字般若,以起观照,而达实相。迨渐入渐深,则能观能照者,亦觉其为妄心,何况文字。世有终年寻经研论,入海算沙,以为学佛者,不知正为文字所障,求解而不起行,终是枉用功夫,徒增知见;盖言语文字,正如医案、药方,与本病了不相干。真学佛者,是学与佛不二,同一无着无粘,洒脱自在。固不是立变成佛,亦不是执着医案、药方,以为究竟也。
●烦恼者,扰乱之意,心若有动,即是烦恼,不论为忧愁,为喜乐。世多不察,以为逆境方是烦恼,实则遇得意时,内心一样奔荡不定。故必须练八风不动,学者往往只练其半,於利,誉,称,乐每多忽略,是不能至究竟地矣。
●一句弥陀,缘起清净;一句弥陀,种现互熏;一句弥陀,念念消业;一句弥陀,假即空中;一句弥陀,全性起修;一句弥陀,全修在性;一句弥陀,止观具足;一句弥陀,体用如如;一句弥陀,即空即有;一句弥陀,非空非有。心地明白后,方知一句弥陀之妙。经云:“若人但念阿弥陀,即是无上深妙禅。”天如禅师说:“悟后不修净土,保管老兄未悟!”
●心地光明,动作自在,欲念稀薄,举止安祥,不惊不怖等,皆功德相;若心常晦昧,动辄有碍,情多业重,行动张皇,皆罪过相。古德云:“罪性本空,放下便了”,是重在“放下”二字。“放下”者,慧照观空,知一切本空,不被流转,自然渐归消释;是又重在“知”字。此“知”乃由“解知”而至“证知”之“知”。《圆觉经》云:“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皆着重在“知”字。如实“知”自心,乃有解脱希望,“知”之一字真众妙之门也。
●士何事?曰“尚志”,志立,天下无不可成之事。所谓“制心一处,无事不办”也。故立志为圣则圣,立志为贤则贤,立志为盗贼小人,则亦盗贼小人而已矣!人不发愤立志则已,若发愤立志,则志莫大於成佛。声色货利非不可爱,然而溺人智慧汩人性灵也;诗文品艺非不可取,然而玩物丧志,徒劳无功也;乃至盖世功名,漫天霸业,非不可为也,然而有为之法,总不彻底,所谓“英雄肝胆壮夫志,到得头来没下梢”也。学佛则事不碍理,理不碍事,小无不包,大无不举,入世有方,出世有路,世出世法,一了百了。谨愿尽法界虚空界,一切有情,同立此志,同修此行,同证此果,百千万劫永行佛道於无疆也!
●仰首观天,云生无端,云灭无迹,妄念亦犹是。有白云,有黑云,善恶亦犹是。然而天既非青,天亦非天,莫非假名,性天亦犹是。乃至虚空亦非虚空,性天亦无虚空之相可得。故执法性为实,或执法性为不实,而笑执善恶者,是犹五十步笑百步耳。六祖云:“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
●人情喜逸而恶劳,喜顺而恶逆,而劳逸顺逆,每非人力所能安排,与其徒憎无益,不若借劳逆以磨练,资成吾性。益必日处艰巨烦恼、惊涛骇浪之境,方有临深履薄、战兢惕励景象,方有练智练力,竿头进步机会。语曰:“居安思危”。又曰:“晏安酖毒”。艰巨患难,固吾之严师益友也。经曰:“诸佛解脱,当於众生心行中求”,即其义乎。
●先父芸卿公,生而颖异,勤奋好学。家贫学业于萧山、沪滨,未尝废翰墨,每下笔千言,斐然成章;书法崇右军,遒劲俊秀,神采飞舞,得十七帖之真髓。又善于手工技巧,曾为花盆、纸品、漆工诸艺,无不精妙。秉性仁厚,克己待人,分多润寡,仰事俯蓄者数十年,道德文章蜚声乡里。著有《藏拙斋随笔》四卷,凡天文地理、风物人情、诗文词章、历史掌故、政见时事等,靡不涉及,都三百则,驰骋古今,臧否人物,议论风发,慧眼独具。阅历沧桑,饱经忧患之后,深悟诸行无常,淡于名利。予童年时,曾见其自题照片词云:
●“年来壮志多违背,每向东风洒泪。猛抬头,秋霜有约;乍凝眸,残雪惊催!说什么功成名遂,亦真无谓。古来志士英才,毕竟镜花水月。”
●词气苍凉,有觑破尘缘之意,后果入佛虔修,以《金刚经》及弥陀圣号为常课。年六十三,病逝医院,临终神态清明安祥,表兄俞慧云居士曾赋诗怀念。录其二绝云:

事蓄辛勤四十年,百千忧患一身先。
应知天道终无爽,跨灶欣看梓舍贤。

秾杏纤桃取次栽,熙然万物登春台。
此身原不殊生佛,乘愿何时得再来?

●《金刚般若般罗密经》是般若部之重要典籍,乃《大般若经》四处十六会中第九会所说,计5837字,涵义丰富,主要是从文字引起观照,以达实相,是“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依之观照,可速证无上菩提。兹以五重玄义略释之。
一、释名者,释经之名义也。此经以法喻为名,借金刚之坚、明、利,以喻般若之体、相、用,速能转迷为觉也。
二、显体者,显经之主体。大乘经皆以实相为体。此经亦云“信心清净则生实相”,故以实相为体也。
三、明宗者,明经之宗旨,亦即修持法要,此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生无所住心”、“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等等,指示以般若观照,于一切法无住无著,则直下成佛。故以慧照无住为宗也。
四、辨用者,辨经之功用。此经云:“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言受持此经,即能灭罪。又云:“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是破人我执;又云:“无法相,亦无非法相。”是破法我执。故以破我灭罪为用也。
五、判教者,智者大师以五时八教判释东流一代圣教,此经判属第四般若时,正说圆教实理,带说别教、通教二权理。而江味农居士则判此经为至极圆顿之教,极有见地。盖此经为直指佛性之无上法宝,如经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又此经处处提示空、假、中三观具足,故不同观空之通教;言三即一,言一即三,圆融无碍,亦不同隔历不融、次第而修之别教。经云“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不但极圆,且亦极顿,故以至极圆顿为教相,不亦宜乎。
●法身虽同,但所现之相有凡圣之不同,正如明镜能现一切染净色像,故知法身本具染净二性。此染净二性,体同用别,故台宗谓“性恶不可断,修恶可断”,修恶者,烦恼染污也。修止观,是以净法熏心,使起净用之无上法门。净宗念佛,不起杂念即是止;字字分明即是观。禅宗参话头,不可用心意识参,即是止;不可堕在无事甲里,即是观。岂有一法能出止观之外?盖止观者本性之寂照也。
●我执是凡夫一大病痛,凡执著深者,必业重而障深;业重障深者,必福轻而慧浅;福轻慧浅者,必苦多而乐少,环视亲友,莫不皆然。反之,圆融无碍之人,往往具足福慧。盖能执之心是遍计执性,所执之事是依他起性,所依之体是圆成实性。情执若空,心体自融;心体既融则事事无碍矣。从知消妄执、去业障是学佛之大课题。
●凡夫之八个识,其用有八,其体则一。前五识是仗意识之功能,助成其用;第八识虽能摄持诸法,不能自造善恶,谓其是真妄和合者,因真心不觉,妄分能所,而成末那之妄执和意识之妄情。故八个识中,力用之大,惟六、七二识。然末那但能恒常审量,妄执我见,惟六识既明且利,无境不能缘,无事不能作,其力极强。故欲转识成智,必先转化意识,意识若转,诸识随转,所谓擒贼先擒王也。不宁唯是,修习止观,或持佛名号,皆从第六识下手,然则此识其功首罪魁乎!
●观行每用意识者,乃用其了别之功能,而除其攀缘之过咎也,念佛亦然,持名功深,循流溯源,从用入体,不期然而转识成智矣。方便善巧,孰逾于此。
●《摩诃止观》云:“法性寂然名止,寂而常照名观”。是即以止观法,收定慧功,证寂照果也。若从三性境上论修止观,知妄想分别有即非有,不执为实,则遍计执性止;分别虽息,而多生积垢所熏,幻相宛然,知其虚妄,不取不舍,则依他起性灭;至此知一心之体,本来寂照,我心佛心,本来一如,久久修习,无明若尽,便证圆成实性矣。
●在学佛人中,每分禅、教为二,实则何可分耶?如蕅益大师云:“从上诸祖未有敢离经一字者;从上诸大教主无有不透彻心宗,得大机用者。”不仅如此,禅之与教又皆滥觞于净土法门,所谓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也。《灵峰宗论》卷六云:“无禅无净,笼统真如,即秽即净,颟顸佛性。信释迦之诚语,悟法藏之愿轮,始知若律、若教、若禅,无不从净土法门流出,无不还归净土法门。”学佛者应知所归趣矣。


学 佛 随 笔
(下篇)

(一九九九年----二○○○年)

  ●人生数十年光阴,弹指而过,其间不外悲欢离合、穷通得失、生老病死十二字。这一切又莫非是因缘所生,缘生缘灭,如幻如化。虽是幻化,执着则苦乐宛然,放下便解脱自在。故佛法之要,在乎去粘破执,粘著颠倒,心被境转,不但痛苦炽然,而且生死流转,百劫千生,不得解脱!因此解粘去缚,心无染著,乃至妄想、执着逐步脱落,实是学佛的重要关键。
  ●释迦世尊在菩提树下敷座而坐,夜睹明星,大彻大悟,悟世间一切诸法,无不是种种条件和合的缘起现象,所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正因为是因缘和合,故没有独立不变的自性,当体即空;虽是性空,但幻象宛然,客观地存在,名之为假;即空即假,非空非假,不执两边,就名为中道。从而使我们知道:一真则一切皆真,一假则一切皆假,一中则一切皆中。两边既去,中道也不立,这是什么?“荡荡乎民莫能名焉!”
  ●圣人实无定法与人。过去孟武伯曾问孝道于孔子。孔子对他说:“父母常担心子女有疾病;”当子游问孝的时候,孔子说:“现在讲孝道的人都注意奉养,但犬马也知道奉养,如果养而不敬,那与犬马有什么区别呢?”后来子夏也去问孝,孔子劝他“奉养父母要和颜悦色,有酒肉要奉养他们。”总之,孔子是根据不同情况,告以不同方法。释迦如来,更是这样,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讲了“五时八教”无量法门,应病与药,逗机施教。必须这样才能济拔众生,离苦恼而证佛性,如果药不应病,言不投机,岂能使众生出水火而登衽席?!甚至至言反成废语,醍醐竟成毒药。弘法利生的善知识,切望能注意及之。
  ●孔子是世间的圣人,曾一言而为天下法。二千年后的今天,孔子的言教,仍闪耀着智慧的光辉。“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温故而知新”等等,都体现了他老人家勤于修治和温柔敦厚的崇高品德与风貌。“过则勿惮改”“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毋意、毋必、毋固、毋我。”都是言简意深,是敦品励行的圭臬。至于佛陀更是大无不包,小无不举,对宇宙人生的真谛、立身处世的准则,无不详细开示。特别说明空间无量无边,十方皆有佛土,“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 土,有世界名曰极乐,”这是无量佛土中的一土;也说明时间无始无终,众生无始以来,随业流转。《法华经》说:“入生死险道,相续苦不断,深著于五欲,如犛牛爱尾”。有些知识分子往往自以为博极群书,但不免鼠目寸光,信理而不信事,认为因戒生定,因定发慧,可以理解,至于佛教所说“极乐世界”“六道轮回”“因果法则”等,实难以想象。但应知佛法是整个的理事不二,性相一如,有戒定慧乃至真如实相的真理,就有无量佛土、极乐世界以及六道轮回等等的事相。问题在于本人对寂光真境这一客观真理没有体会、或知之甚少,譬如有人虽遇宝所,却过门不入,以致终身成为门外汉,岂不可惜!
  ●我们应该明确释迦如来,身为印度毗罗卫国的太子,富贵尊荣,应有尽有,实在没有必要,说妄语欺骗无量众生。目前整个世界已进入信息时代,原非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传真机、伊妹儿(E-mail)、因特网、光碟等新时代的产物,层出不穷,知识爆炸,多维复度空间的学说,已把四维空间的见解,远远抛在后面,过去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正在实现。爱因斯坦这样举世公认的科学家,居然说:“时间和空间是人们的错觉(妄想)。”所以有人说,目前科学进步,给弘法利生工作,带来很大方便,过去不能理解的,现在可以由科学加以说明。因此,我们必须谦虚,客观地来观察、体验人生,勿以一时情见,错过认识真理的机会。《圆觉经》说:“以有思维心,测度如来圆觉境界,如取萤火,烧须弥山,终不能著。”说得够清楚了!
  ●人人有生老病死,但不是人人都有警觉,都有体会。若能以菩提心、慈善心、惭愧心、忏悔心精进念佛,一定能度过难关。
  ●佛教提倡戒杀放生,是情理至当的。为了个人的贪味,杀它割它,弱肉强食,岂能心安!象蟹是全身捆缚,渐渐蒸死;青蛙杀头以后犹二手向上,抱住头部。我在重庆亲见猪在拉出被杀时,显发出仇恨、恐怖、怨毒的目光,使人不忍卒看。我们偶有些微疮伤,已觉痛苦不堪,何况抽筋剥皮,全身受戮。宋陆放翁诗云:“血肉淋漓味足珍,一般痛苦冤难伸,设身处地扪心想,谁肯将刀割自身。”宋黄庭坚诗云:“我肉众生肉,名殊体不殊,原同一种性,只是别形躯。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须。莫教评曲直,自揣应何如?”《大涅槃经》更教导我们:“夫食肉者断大悲种。”奉劝世人戒杀放生,茹素念佛,必能吉祥圆满。
  ●佛法有大乘、小乘的区别。“乘”就是车乘,小车运载量少,大车运载量大。从断惑上讲,小乘只断见、思惑,大乘进断尘沙惑和无明惑;从了生死上讲,小乘了分段生死,大乘了变易生死;从发心上讲,小乘以自利为主,大乘兼能利他。学佛目的在自觉觉他,觉行圆满,成就佛道。《法华经》说:“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所以佛法说二乘、三乘,都是方便说法,实际上只有一乘佛法。南传佛教,如泰国、缅甸、锡兰等东南亚国家,大都流行小乘教。中国等北传佛教流行大乘佛教,且正向欧美发展;特别是我国有大乘种性和气象。不负所期,奋发有为,济拔有情,同出三界,是有望于悲天悯人的志士仁人了。
  ●原中国佛教协会赵朴初会长说:“修菩萨行的人不仅要发愿救度一切众生,还要观察、认识世间一切都是无常、无我的;要认识到整个世间主要是人类社会的历史,是不断发生、发展、无尽无休的洪流。这种迅猛前进的滚滚洪流,谁也阻挡不了,谁也把握不住。菩萨觉悟到,在这种无常变化的汹涌波涛中,顺流而下,没有别的可做,只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庄严国土,利乐有情。’这样才能把握自己,自度度人,不被无常变幻的生死洪流所淹没,依靠菩萨六波罗密的航船,出离这种无尽无边的苦海……。这是佛教无常观的世界观和菩萨行的人生观的具体实践,这也是人间佛教的理论基础。”可谓高瞻远瞩,语重心长,淋漓尽致!
  ●常念此身因缘和合,虚幻不实,刹那变灭我法两空。老子亦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佛教更阐明“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但是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华严经》说:“如人善方药,自疾不能救,于法不修行,多闻亦如是。如人数他宝,自无半钱分,于法不修行,多闻亦如是。”《大般涅槃经》亦说:“人身难得,如优昙华,我今已得;如来难值,过优昙华,我今已值;清净法宝难得见闻,我今亦闻,犹如盲龟值浮木孔。人命不停,过于山水,今日虽存,明亦难保,云何纵心,令住恶法。”
  ●因果学说是佛教重要理论之一。“因”即原因,“果”即结果,有原因,有结果,世出世间决不会有无因之果,也不会有无果之因,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无不含有因果的道理。如你恶言伤人,人家就以恶言相报,你处处助人为乐,人家亦必然诚心相报,以前孟子说:“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都是因果律的生动反映。“五戒”即去恶,“十善”是行善,佛教提倡“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外,更要求“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在行善去恶基础上,更提高一步。什么是“自净其意”呢?行五戒、十善而不住于相,布施不住于布施,说法也不住于说法,所谓“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一切无所住,而又不断灭,这是什么心,勉强称之为 “清净心”。所以如是因,得如是果,以三业清净之因,自然得“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之果。
  ●大乘佛教五戒、十善、六度、四摄等道德标准和修持内容,反映了立足人间、无私供献和奋发向上精神,能推动心灵气质的不断升华,对形成欢乐、和谐的人际关系,进入互助、团结的幸福境地,十分有利。目前躬逢盛世,且科学猛进,日新月异,但对精神文明却有待进一步建设。《大乘无量寿经》说:“世间人民,父子、兄弟、夫妇、亲属,当相敬爱无相憎嫉;有无相通,无得贪惜;言色常和,莫相违戾。”特别指出:“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使人读后如梦初醒!
  ●小乘佛教以“无常、无我和涅槃寂静”三法印印证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所谓“无常”,即世间决没有恒常不变的事物,大如宏观世界的天体、星云,小至微观世界的原子、中子,无不都在刹那生灭、运动变化中。故《无常经》说:“大地与日月,时至皆归尽,未曾有一法,不被无常吞!”世界有成住坏空,生物有生老病死,思想也有生住异灭,一切事物无不在缘起性空、生灭代谢中。至于所谓“我”也并没有实我可得,五蕴和合,幻化性空。穷通得失、疾病死亡,自己不能作主,听凭因缘的摆布,我又安在!特别是一般人即使明确生灭变化,但不知有不生不灭、圆明觉照的自性本体,往往由这一子之错,弄得全局皆错。大乘佛教更综合延伸而为一实相印,以实相印证诸法,泯众生知见,入佛知见,非思量所能及,非言辞所可测,不属迷悟,体绝凡圣。《华严经》说:“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十法界都由迷悟的因缘,成凡圣的差别;迷了则六道流转,生死浩浩。悟了则背尘合觉,成佛作祖,这不是所谓“大事因缘”吗?
  ●一部《金刚经》文字不多,而妙义无尽!可谓开智慧眼,入无相门,它的玄旨似可以“不粘不断”四字概括之。度生无度就是不粘,离相布施就是不粘;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就是不粘。无我、人、众生、寿者四相,就是不粘于“我”。无法相,就是不粘于“法”;亦无非法相,就是不粘于“空”。最后如《金刚经》所说:“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此外,无有定法如来可说;得果而无所得;不应住著于六尘;“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乃至微尘非微尘、世界非世界、三十二相非三十二相,离相寂灭,皆是不粘的妙旨。虽然不粘,却非断灭,如说:“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应生无所住心”,“此法无实无虚”,“如来者即诸法如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此“不粘不断”四字,实际上即是真空妙有,空有圆融,体用不二,无相无不相的真如实相啊!
  ●《心经》说:“照见五蕴皆空”,这个空是说因缘和合,其性本空,五蕴即是“性空”,这是一种说法。进一步修证,便了知五蕴诸法,全是真空,性相一如,理事不二,五蕴即是“空性”。所以《楞严经》说:五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本如来藏,妙真如性”。譬如一金能成众器,众器皆是一金;金是指妙性不变之体,器是指妙性随缘之用。所以若遍计妄执,就不知相原是妄;若转识成智,则悟全相即性。随缘起用,一切法皆是佛法。六祖所谓:“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情与无情共一体,处处皆同真法界。
  ●《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进一步又说:“应生无所住心”,虽无所住,但还生心;无所住,并非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一个“无所住心”。这是什么心,会么?会则成佛有份了。
  ●从六欲天起的欲界众生,都沉湎于食色二欲,无始以来未曾脱离,欲念深固,其中YIN欲尤为难拔难治,多少英雄豪杰,由此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四十二章经》涉及有关呵欲的有十七章,可见断爱之不易。经说:“色之为欲,其大无外,若使二同,普天之人无能为道者矣。”《楞严经》亦说:“汝修三昧,本出尘劳,YIN心不除,尘不可出……令诸众生,落爱见坑,失菩提路。”除YIN有多种方法,一、观亲,如经说:想其老者为母,长者如姊,少者如妹,稚者如女,生度脱心,息灭恶念。二、观怨,想爱欲如毒蛇猛兽,怨家顽敌不敢造次。三、不净观,观自他根身污浊不净,脓血屎尿,九孔常流。清时省庵大师作了许多不净观的诗偈,堪为津梁。其中“观身不净”颂说:

一兴颠倒想,遂有幻缘身。
脓血常交凑,腥臊每具陈;
纸粘皮裹肉,藤绊骨缠筋;
毛覆丛丛草,虫居比比邻;
内藏惟臭秽,外饰但衣巾。
四大元无实,诸根岂有真;
言语风自响,动转气相循。
强号为男女,虚名立主宾。
百年三尺土,万古一堆尘。
贵贱空回首,贤愚共怆神!
徒生复徒死,谁识本来人?
  
  ●《四十二章经》说:有人患YIN不止欲自断其阴,佛说:“若断其阴,不如断心……邪心不止,断阴何益?”佛为他说了一首迦叶佛时所说的偈:“欲生于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静,非色亦非行。”其意为欲念起于意识,意识从“思”和“想”二“心所”而生。如果这二“心所”,寂静化空,那么幻色和YIN行,亦随之化空。这“思”和“想”,在唯识学上叫“遍行心所”,是起心动念的必然过程。如果斩草除根,从这二“心所”上下手,自能使欲念消灭,如佛说:“功曹若止,从者都息”了。
  ●六祖在临涅槃时,曾教导学人:“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是断见闻觉知么?非也,是断妄见妄闻,非断真见真闻。六祖也曾说:“不离见闻缘,超然登佛地。”真见真闻,不断不常,顽空不能领悟见性问题。
  ●“依文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若为人演说讲解经义,只是寻行数墨,依文而解,则必成为“佛冤”。若离经妄说,妄加穿凿,又成魔说。因知经文之义固不离文字,亦不即文字,必大开圆解、明白心地后,才可以实相为指归,横说竖说,万变不离其宗。如果自心不明,难免动辄得咎,开口便错。《金刚经》注疏百馀家虽妙义纷陈,充分发挥,要皆以实相为旨归,否则误导学人,罪过无量!
  ●一切法门--禅、净、律、密、教,都是佛陀悲心的流露,但有许多人怀有门户之见,怀疑密宗,认为希奇古怪,连弘一大师亦是先疑而后忏悔,何况一般人!实际上密坛布置和修法仪规,都是自性的表现,“当相即道,即事而真”,正说明相即是性,事即是理。《大乘无量寿经》第十八愿说:“我作佛时,十方众生,闻我名号,至心信乐,所有善根,心心回向,愿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诽谤正法。”可见诽谤正法的罪很重,不能往生佛国。菩萨戒中“自赞毁他”,尚列入重戒,何况毁谤正法呢?
  ●天台宗讲“六即佛”,就是“六”而常“即”,不生退屈;“即”而常“六”,不生我慢。所谓“六即”:人人理体,都有佛性,是“理即”;宗下的明心见性,教下的大开圆解,是“名字即”;悟后起修是“观行即”;修至断见思惑,是“相似即”;破无明、见法性,是“分证即”;自利利他,福智圆满,是“究竟即”。“六”,所以层次分明,“即”,所以圆融无碍。宗下多讲见性成佛,初后不二;教下多讲三大阿僧祗劫成佛,次第历然。若知“六即”的意义,便无偏执。
  ●菩萨行门六度四摄,都以布施为先。《优婆塞戒经》说:“善男子,智人行施为自他利,知财宝物是无常故;为令众生生喜心故;为怜悯故;为坏悭故;为不求索后果报故;为欲庄严菩提道故……是人现在得四果报:一者一切乐见,乃至怨家;二者善名流布,遍于四方;三者入大众时心无怖畏;四者一切善人乐来亲附。”佛教中流传有四句偈,说明福慧双修的重要:“修福不修慧,大象挂璎珞;修慧不修福,罗汉托空钵。”实际上一切佛法,六度四摄,可以说都是以布施为基础,以施舍为行门,因为布施舍悭贪,持戒舍放逸,忍辱舍瞋恚,精进舍懈怠,禅定舍散乱,般若舍愚痴。弥勒菩萨的《金刚经》颂偈中,曾说这么一首偈:
  檀义摄于六,资生、无畏、法,
  此中一二三,名为修行住。
  它的意思就是说布施一度,可以包含六度。布施有财施、无畏施、法施三种,“资生”就是财施,“无畏”就是无畏施,“法”就是法施。财施可摄布施度,所以叫一。无畏施摄持戒和忍辱二度,所以叫二。因为如果持戒谨严,并能忍辱,就不会恼害众生,而施众生以无畏。法施可摄精进、禅定、般若三度,所以叫三。可见将布施一度充分发挥,就可摄六度万行。如果能贯彻无相布施,更是大乘佛法的要领。正如《金刚经》所说:“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在布施供养中,以法供养为最殊胜,因为财施救于一时,法施救以永恒;财施资养身命,法施资养慧命。《华严经普贤行愿品》说:“诸供养中,法供养最”。那么什么叫法供养呢?经说:“如说修行供养,利益众生供养,摄受众生供养,代众生苦供养,勤修善根供养,不舍菩萨业供养,不离菩提心供养”,因此经说,在无量供养功德中,“比法供养一念功德,百分不及一,千分不及一……优波尼沙陀分,亦不及一, 以诸如来尊重法故,以如说行,出生诸佛故。”
  ●《大乘起信论》说,若见一切众生来求索者,随自己力之所能,随力施与,使自己舍除悭贪,使他人能生欢喜。还说:“若见厄难,恐怖危逼,随己堪任,施与无畏。”至于来求法的众生,随分随力,随己能解多少,如法讲说多少,善巧方便,以法布施。经文特别强调“不应贪求名利恭敬;唯念自利利他,回向菩提故。”
  ●佛法以定心为要着,思想纷扰,放荡失主,不但多生忧悲苦恼,很容易使所作所为无所成就。心乱则业重、业重则愚痴,愚痴则苦多,苦多则身弱,一切灾患由此而起。所以《佛遗教经》说:“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不办。”可谓一针见血!
  ●静思许多家庭的夫妻关系、人际关系、邻里关系,往往由于不能知足和不知忍耐这二者所引起,造成小事化大,恶性循环;渐至感情破裂、偾事,离婚,亦往往有之。古人“知足常乐,能忍自安”八字,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秦始皇想富有四海,永保帝位,统一全国后到处求长生不老之药,并劳民伤财,筑长城以抵抗夷狄,结果儿子胡亥接位仅三年,孙子子婴接位,仅二月即投降刘邦。《八大人觉经》说:“心无厌足,惟得多求,增长罪恶。菩萨不尔,常念知足,安贫守道,惟慧是业。”怎样修忍辱度呢?《法华经》说:“若菩萨摩诃萨,柔和善顺,而不卒暴,心亦不惊;又复于法无所行,而观诸法如实相,亦不行,不分别,是名菩萨摩诃萨行处。”《华严经》说:“菩萨摩诃萨,入于一切法平等性故,不于众生而起一念非亲友想”、“普为众生作善知识,演说正法,令其修习”、“一切愚蒙,无有智慧,不知恩德,瞋恨顽毒,傲慢自大,其心盲瞽,不识善法,如是等类,诸恶众生,种种逼恼,无能动乱。”“复作是念,我从无始劫,住于生死,受诸苦恼,如是思维,重自劝励,令心清净,而得欢喜,善自调摄,自能安住于佛法中,亦令众生同得此法。复更思维,此身空寂,无我我所,我当解了,广为人说,令诸众生,灭除此见。是故我今虽遭苦毒,应当忍受。”
  ●佛说,世间一切有为之法,都是败坏不安之相,须臾变坏,不能久停,但一切众生,无明熏习,念念生灭,难舍难离。《大乘起信论》说:“众生如是,甚为可愍,作此思维,即应勇猛,立大誓愿,愿令我心离分别故,遍于十方修行一切诸善功德。尽其未来,以无量方便,救拔一切苦恼众生,令得涅槃第一义乐。”
  ●世间一切事事物物,无一不是种种条件的结合;因缘和合,似有假相,因缘散离,便不可得。所以《中论》说:“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但是这个空,亦不可能执着,若见有个空,岂不又成妄有。所以《中论》又说:“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那么归于空无、断灭吗?则又不会佛旨。《中论》又说:“诸法实相者,心行言语断,无生亦无灭,寂灭如涅槃。”
  ●观世音菩萨悲愿广大,慈悯深切,一切众生,消灾免难,感应屡屡,功德智慧,非凡情所测。从前印光老法师曾劝全球人多念菩萨圣号。《法华经普门品》说:“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逼身,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具足神通力,广修智方便,十方诸国土,无刹不现身……念念勿生疑,观世音净圣,于苦恼死厄,能为作依怙。”大慈大悲,同深悲仰!
  ●《华严经入法界品》上记载了观世音菩萨遥见善财童子的情况。菩萨说明我修此大悲行门,愿常救护一切众生,愿一切众生离开热恼、恶趣、生死以及逼迫身心的诸难八苦,并说:“愿诸众生,若念于我,若称我名,若见我身,皆得免离一切怖畏。”离怖畏已,“复教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永不退转。”
  ●我们学佛的人重在断烦恼、了生死、度众生、成佛道。而生死一关,更为重要。从根本上说来,若能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则生灭去来,本非实有,生死涅槃,犹如昨梦。但多生妄习,非能消于一时。自力不足,则兼仗他力,或每天念佛、持往生咒,发愿生西;或每日念慈氏咒,求生兜率内院。求生净土的人,在临命终时,如能心不颠倒,正念分明,即可如愿往生,因为临终在定之心,即是净土受生之心,正如《净土生无生论》所说:“若人临终时,能不失正念,或见光见华,已受宝池生。”
  ●小乘戒律,重视律仪,以身为重;大乘戒律,三聚净戒等,重在心戒,因“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摄心即是戒故。小乘对四重性戒,都是遮而不开,大乘在饶益众生前提下,可以方便善巧,见机得开,生多功德。但心地不明,定慧力不足,难免随境流转,于六尘境,起贪瞋痴,自陷三途,深可悲叹!
  ●人生在世,多数只是谋求生活,养家育子,图取名利,沉湎六欲,所谓日图三餐,夜谋一宿,匆匆一生不久老去,很少计及此身无常变幻,不可常保。应奋发有为,无愧此生。《维摩诘所说经》说:“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此可患厌,当乐佛身”。所以大心凡夫、志士仁人,当珍惜此难得的人身,宝贵此难闻的佛法,以无常观的世界观,实践菩萨行的人生观,诸恶不作,众善奉行,奉公守法,自利利人,勤修戒定慧,息灭贪瞋痴,用六度四摄的航船,超度无尽无边的苦海,这样或许可以说是“无忝此生”了。
  ●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由于种种恩爱贪欲,形成六道流转,胎卵湿化都“因YIN欲而正性命”,可知爱是轮回的根本。《圆觉经》说:

  一切诸众生,不得大解脱,皆由贪欲故,坠落于生死。
  若能断憎爱,及与贪瞋痴,不因差别性,皆得成佛道。

  ●《华严经如来出现品》说:“佛子:如来智慧无处不至,何以故?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着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妄想是我们日常分别计度的第六识,它是审而非恒;执着即是执我执法的第七识,它是亦审亦恒。六、七两识若能转化、降伏,五、八诸识便随之而转,息生死苦轮,作利他事业,而普照十方了。
  ●袁了凡先生有训子四文,列有《谦德之效》。谦虚是人之美德,《尚书》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天下没有骄傲自满而能成就学问、修养的;也没有贡高我慢而能说已断见思烦恼的。孟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自赞毁他,高树慢幢,师心自是,不免为识者所笑。
  ●《楞严经》云:“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又《起信论》说:“一切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别;若离妄念,则无一切境界之相”;《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楞迦经》也说:“前圣所知,转相传授,妄想无性。”等等,都说明妄想本空,虚幻不实,妄想息处,心无粘缚,则正智了了,得大法乐!反之,不明自心,认妄作真,执着不舍,放荡失主,成为世间第一等苦人;
  ●修行过程可概括为五个阶段,即学、悟、修、证、用。“学”是初步下手,寻修行门路,积累各种资粮;“悟”是经过实践,逐步使妄想由多到少,乃至根尘脱落,亲悟此一念不生、而灵知不昧的本心、自性;“修”,是悟后起修,在六尘境界上磨练,保任除习;“证”是亲证觉性,净极光通,彻证本地风光;“用”是由体起用,六度四摄,随缘利生,即色即空,了无挂碍。
  ●所谓心地法门,旨在明悟自性,因为不明自性,势必着相粘境,见色闻声,心外取法。心外取法岂不成为外道而生死颠倒!灵山会上,佛陀拈花示众,迦叶会心微笑,于是有禅宗的流传。宋大慧杲禅师力主参话禅,疑起解绝,悟本心性。都是善巧方便,令众生就路还家。所谓明心见性,是明心虚妄不可得,而不可得处,灵光独耀,不同木石,回光一照,当下见性,所谓狂心不歇,歇即菩提。
  ●修心有二点值得注意:第一,上座修法,主要是修定,下座炼心主要是修慧,必须上下结合,动静不二,定慧交资,功德才易圆满。由于我们久远劫来,习气深厚,潜藏于八识田中,时时遇缘而起现行,非有坚强定力,每每不能自作主宰,遇境即粘,随业流转,故必须上座修定以得体,下座修慧以启用,经常在财、色、名、食、睡五欲,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贪、瞋、痴三毒,种种境界上打磨锻炼,常常与自己习气奋斗,越不易化除的越要化除,以慧照力,知诸法因缘生,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在一切有碍中忍得过,譬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情为我爱,便转而疏之,见为我执,便解而空之;又如为善而去恶固是好事,但若执着于善而保留不放,执见难忘,不在开悟之列。第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波旬天魔,外道邪师,误导行人,往往一言之差,丧失慧命,乃至《楞严经》所说五十种阴魔、种种五阴烦恼,无不是魔。当功夫得力时,第八识中各种烦恼种子,都会翻腾而出,有时欲念横发,有时心生苦闷,有时无事而生烦恼,功夫越深,习气往往翻出越多。根据憨山大师的指示,这时要用大精进力、大勇猛力,大忍耐力。切不可被它调弄,切不可当作实事,切不可被它笼罩,如横空宝剑,魔佛皆挥。魔有外魔有内魔,外魔易退,内魔难降,因此在习气翻腾时,务必不取不舍,一味不理。《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常念经语,内外诸魔,一齐退却。若不能度过难关,则可念佛、念咒,由佛力加持,正念昭彰,便可化险为夷,太平无事。吾师王骧陆公有偈说:“欲修最上乘,尘劳为资粮,冤家一齐到,庄严此道场。”
  ●《华严经》说:“不了于自心,云何知正道,彼由颠倒慧,增长一切恶。”可见明心见性,彻悟本来,实为修心之关键,佛法之要领。但净土法门却是一种特别法门,三根普被,上根人即念返观,专注一境,从事持达理持,由染心转净心,破无明,见法性,以理一心不乱为旨归。所谓理一心不乱,实即明悟心性后的一心境界,空有双融,能所两忘,能往生极乐的实报庄严土。中根人一句洪名不离心口,前句后句相续不断,在一切顺逆境界上锻炼打磨,见思烦恼逐步由伏而断,证入事一心不乱,能往生极乐的方便有余土。下根人,虽不能念佛断惑,也可仗真信切愿的力量,心心相续,甚至具足十念,称南无阿弥陀佛,便能伏住惑业,顿出生死。可见净土持名法门断惑、伏惑都能往生极乐,了脱生死。所以称之为教内的别传。
  ●佛法的要领是般若,般若法门是根本法门,净土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摄,是条捷径,要想即生了脱生死,成办大事,非此法难以满愿。所以修任何法门,都宜以净土法门为指归。“以般若为先导,以净土为归宿,”实是修行证果的圭臬。
  ●念佛法门通过念念相续,由生灭渐入不生灭。进入念而无念境界后,继续念佛,即是由体起用,放无量光明,得感应道交,即可消灾免难,又能成就功德,迳生极乐,菩提心中接佛光,真实不可思议!
  ●《华严经》说:“奇哉奇哉!此诸众生云何具有如来智慧德相,愚痴迷惑,不知不见,我当教以圣道,令其永离妄想执着,于自身中得见如来广大智慧,与佛无异。”这里说明两点:一、众生本具如来智慧德相,非从修得;二、学佛目的,只是离妄化执,主攻方向十分明确。
  ●一切佛法都是息妄化执的手段和工具,都是善巧方便,对症下药,或念佛念咒,或参禅明心,或礼拜供养,或回光返照,直至心空执化,光明自在。可是修心不难,难在妄想难息,欲息妄想,难在一门深入。然也有专一深入而得定开慧者,也有以种种法对治才能安于一处,不妄想驰逐者,根性不同,应机施教,实无定法可说。佛世有人拉风箱为业,佛的弟子教修不净观,另一人以看守坟墓为业,佛的弟子教修数息观,都不得力,想还俗不修。佛知道后教以交换修法,都证阿罗汉果。所以当机为贵,实不能“胶柱鼓瑟”。
  ●一切佛法是善巧方便,济度众生,黄叶止啼,用于一时,“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若固执所修法门,排斥别的法门,形成门户之见,自是非他,争论胜劣,不但愚不可及,亦是不明根本所造成的。
  ●一般来说,修法主要靠一门深入,如见异思迁,今天念念佛,明天参参禅,凝聚力量不足,习染实难降伏。若能二六时中,依法修持,凛然觉照,朝于斯,夕于斯,自然根尘脱落,从有相入无相,从生灭入不生灭,彻证自心的本来面目。
  ●学佛唯证相应。通过依法实践,逐步做到自我认识,自我体会,自我默契。所谓默契即是明悟不生不灭、无实无虚的本来面目。但必要时时回光返照,由生而熟,渐至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我空)、无法相(法空)、亦无非法相(空空);慧彻三空,妄心脱落,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净土持名修法,下手简易,人人能行,但往往由于太简易,反而使学人不老实。如能真信切愿,死心塌地,毕命为期,十即十生,百即百生。江味农居士说:起念就是妄,因为真如之性,本来是清净无念的,但因凡夫染念不停,才借念佛的净念来对治。念佛的念虽不是真如本体,却是真如的妙用,以念佛的清净念,念本具的清净心,如能念念相续,便能证入无念,所以说念佛是胜方便。可谓苦口婆心,彻底呈露。
  ●佛法三藏十二部汪洋浩瀚,八万四千法门看似繁复,实很简单,因学佛目的在除妄想、执着,若能一门深入,奋发图强,在刀口上用力,转识成智,功德便易圆满,佛法实无多子。
  ●一切佛法无不以戒定慧为要领。经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戒是基础,定是依止,慧是先导。是故种种法门,莫不依止于定,所谓坐脱立亡,全凭定力。定又生慧,六度万行,都以智慧为先导,若非般若慧照,五度不免世间行业,不能成就出世事业。如能定慧摄心,则戒亦在其中了,故有“定共戒”、“道共戒”。有人说佛法是迷信,不是智信,岂非信口雌黄!
  ●大藏经秘密仪轨《佛心经品亦通大随求陀罗尼》大印一咒的修法,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崛起的无相密法,以三密加持之力,经过每座两小时的苦行,能以极强的定力,直入无相、无住、无念的自性三昧境界。当妄想脱落,一念不生,而又灵知不昧,了了分明,毫无粘著,非同木石时,体认本地风光,明悟自心实相。这时即是禅宗的破初关。从此悟后起修,勤苦保任,如丧考妣,如防风灯,历境验心,奋除习染。凡坐五百座至一千座明白心地后,以慧照为主,处处与自己逆,处处与自己过不去,自能得力不少;特别遇到逆境,遇到倒霉时,从此着力,便证菩提。二祖慧可悟后入茶馆酒肆,正是磨练自心,这时正是禅定破重关功夫。但一般行人修法不宜放手过早,以防定力不足。凡修满千座,则可坐可不坐。练心时自觉定力不足,则可继续打坐修持;如执着于法,便可放弃修法,终日寂而常照,以免执法成病,到功夫成片后,自知魔佛不二,真妄一如,路途即家舍,烦恼即菩提,妄想也成为妙用,举手低头,迎宾送客,穿衣吃饭,触目菩提,一切法皆是佛法。这就近乎破牢关境界。总之,取舍予夺,神而明之,在乎其人。
  ●所谓妄想脱落,亦并非一蹴而就,其中亦有粗细深浅的分别,粗分妄想脱落,终日之间心无牵挂,念起能觉,不取不舍,但实际上细分妄想仍在,于动静寤寐未能一如,必夙夜之间,凛然常觉,越遇刺激事、触心事,利衰、毁誉、称讥、苦乐等境界现象时,越能考验自己的定慧力。如能悬崖勒马,心不旁骛,逐步由长时转短时,由浓厚转平淡,由粗重转轻微,由勉强转自然,由着意转不觉,过去所坚固执着的根逐渐拔松,法尔进入广大圆明自在境界。
  ●黄念祖居士是现代大德,密净圆融,宗说兼通。他说“现在有人重视净土,谈一点禅都不许,谈禅就是背叛净土宗,这也未免过火了!”这话值得深思。“法门无量誓愿学”,只要正知正见,主助分明,净化人心,哪有不可以的?
  ●打座数百座至一千座,自觉原地踏步,并不得力,则可改弦易辙,以免耽误时间。如修净土法门,即是简要、微妙的法门。修时宜摄心专注而念,所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容易获得念佛三昧;如能信愿真切,手结法界定印,心念、唇动、耳闻三结合,更易于得定开慧。念佛虽较简单,但不注意方法,每日朝暮功课,只是任务观点,是很难进入一心不乱境界的。
  ●第六意识分别计度,妄想颠倒,第七识又从而执我执法,顽固不舍,实为生死之根,亦是凡夫境界,故修证菩提以转化六、七两识为首要任务。六、七既转,五、八诸识随之而转,最后无智亦无得。无所得时这么得,亦不是断灭。
  ●虽寂然不动,但观照分明,虽照样生活,照样学习、工作,照样助人、利人,但了无一法当情,于事不粘,是真实受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真有画龙点睛之妙,六祖闻后,从此悟去。
  ●总的说来,要得定开慧,首先要定,持咒结印,心念耳闻,即是三密相应,容易进入三昧境界。一句话,总的要求是把妄心息下来,妄心息处,心量广大,遍照法界。
  ●修心大都从事上下手,固是必要,但容易在事上起执着,贪取功德,以虚相代实相。经过一段时间,渐知事由理成,全事即理,布施、供养、礼拜、回向、一切事相,不离自性,理事圆融不二。功夫到家,则一切法不离自性,一切法皆是佛法,事事无碍,既不废事,亦不执理,清净无为,寂然不动,而圆明普照,不断不常,以如如智,照如如理。虽然如此,仍属有功用道。《圆觉经》说:“有觉有照,俱名障碍,是故菩萨,常觉不住,照与照者,同时寂灭。”可谓“百尺竿头重进步,十方世界现全身”了。
  我们修心,必须于言语道断,心行灭处努力,从这里讨个消息,才有入门之处,这个境界是证悟,不是解悟。
  ●开悟见性,能破初参,不是一次成就,古人所谓大悟一十八,小悟无数次;即使根尘脱落,心不散乱,也还有粗细、理事之分,功夫实无止境,我们不能固步自封,得少为足。
  ●“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心理上不受外界影响,在境界上作得主,具体人事、生产、工作、学习、生活、一一照做,但不粘不着,如空中鸟迹,水上刀痕。
  ●明镜当台,清净无垢,是真空;人立境前,镜显人形,是妙有。影子虽妄,但与明镜同时存在,是不异;人若离开,镜影消失,是不一,是故真空妙有不一不异。真空是性,妙有是相;真空是体,妙有是用。性相体用,也不一不异,皆无分别智所证境界。
  ●有些同修感到所修之法,十分枯燥乏味。不管他有味无味,我只是心念耳闻,有事可做,埋头前闯,行之不息,一旦心意空寂,妄想脱落,不知不觉到达彼岸矣,无始来的浮滑习气,至此改造,妄想息处,正智现前。
  ●明悟本来自性后,进而打扫习气。众生病根就是妄想、执着,三毒、五欲、六尘,都不离妄想、执着。妄执全消,则寂然不动的现量境界,时时现前。
  ●很多人,打坐中出现“爆炸”现象,但不一定人人都有,也不一定是法身成就,主要是由于心理变化影响生理变化居多,也可说是一种业障化除现象。我们应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知幻即离,离幻即觉”。不要执着,任运进道。
  ●修行人于一切事物、一切境界,念而无住,用而不著,不粘缚,不搭牢,俱化为妙有。此“有”微妙不可思议,也即由体起用。证体当起用,关键在起妙用,禅家所谓“死水不藏龙”。
  ●佛法的主要在“心”,行法的主要在“观”,如能照见五蕴皆空,自能度一切苦厄。具体说来,不论何法,修持到由定发慧时,便能了了灵知,而如如不动;虽然不动,而不落断灭,寂照同时,止观双运,逐步打扫无始业习。按“别教”来说,须破十二品无明;圆教来说,则须破四十二品无明,才能入妙觉位。虽然,般若是圆顿教,圆伏圆断一切烦恼。但破无明、见法性是法身大士境界,无始垢染,非一时可了。如业习息不下去,则念佛号化而空之,以佛号的不思议妙有,转化业习,日久功深,功夫扎实,依靠自他二力,自然能化惑业于无形,迳生极乐四土。念佛之法,非常简要,非常实用。
  ●爱因斯坦通过相对论的研究,说明假使光速是一切速度的极限,那末达到光速时,一切时间便停止了,时间实是人们的错觉。佛菩萨的心光,应念而至,无量无边,超光速、超时间和空间。即弥陀经说:“阿弥陀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楞严经》也说:“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说明自性包含虚空,心光通达,无处不照。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有光,但大小远近各有不同,其光色随其善恶心念因人而异。由定力所发光明,即是智慧,定力越强,智慧亦越大,应付也越觉宽绰。
  ●大海和天空,因为空旷,才能鱼跃鸟飞,我们学人亦当无住生心,随缘起用,妙用恒沙而无所著。正所谓:

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
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
  
  ●一切佛法无非善巧方便,令人息妄想、去执着、病愈药废,清净本然,周遍法界。经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法”即是有,“非法”即是空,空、有两边不著,又不断灭,这是什么?可以大悟了。
  ●灵知了了。有人说灵知是意识,是常见外道。其实灵知与意识,有明显的界限。弥勒菩萨说:“分别是识,无分别是智。依识染,依智净。染有生死,净无诸佛。”那么“分别”的含义是什么呢?就是思量识别、粘着不舍。所以简要说来,粘与不粘,是“分别”与否的标志,亦可说是灵知与意识的分界处。又根尘脱落,灵光独燿,真空妙有,圆融无碍,不能只说一边,否则便是断章取义,不免成为断见和常见了。
  ●许多宗门语录,常有“言下大悟”的记录,其中有些只是理悟,有些则是亲见。像惠明在五祖处多年,与初学有所不同,他当时曾对六祖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六祖也叫他善自护持,可见其确实有所体会,与理悟不同。所以同样的言下大悟,悟境常因人而异。
  ●有功之用,即是从第六意识下手,也即从生灭心下手修持,都是有为法。无功用道是八地菩萨以上境界,此时人法两空(我执与法执都空),三惑齐破(见思、尘沙、无明),不加功用,自然进道,直至破最后一品生相无明,而成妙觉。
  ●云门文偃禅师有三句话,截断众流、涵盖乾坤、随波逐流。第一句是破初关境界;第二句是破重关境界;第三句是破牢关境界。所谓破初关即妄心脱落;破重关是长养圣胎;破牢关是无所不是。
  ●《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实为净宗的要领。所谓净念,起初是以一句圣号为净念,久久用功,佛号与杂念一并脱落,入于念而无念的净念相继境界。净念才是正念,净念才是无念,能观无念者即是趋向佛智了。
  ●佛法很多,可各随因缘和根性,按照不同的方法,依之修练。密法中的六字大明咒无相修法,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大愚阿阇黎所传授的,《大乘庄严宝王经》专明此咒功德。其修持特点:一、一印一咒简单易修,口持咒不停,金刚念,唇动不出声,这是口密;专心持咒,两耳静听,不生妄念,这是意密;手接大莲花印,这是身密。二、无相、无住、无念,不必观想。直入无相之门,与金刚经相应。三、时间上不限制,由半小时到二小时都可,或早晚各半小时至一小时,由各人自由安排。凡修持者能强身免难、得定开慧、明悟心性、往生净土。是密法中简易的善巧方便法门。
  ●我的生命是父母所养育,我的衣食是众生所供养,我的生活是国家所保障,我的法身是三宝所教化,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将以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愿共勉之,愿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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