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天命与生态伦理:孔丘的生态伦理思想新探究


2014/9/5    热度:277   

  孔子最早阐述了儒家生态伦理思想。这些思想汇入奔腾不息的中华文明长河之中,成为中华生态伦理文明里一朵光芒闪烁的奇葩,为我们今天正确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保护生态环境提供了有益的精神资源。

  一、知命畏天”的生态伦理意识

  一般认为,孔子儒学只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讲人与自然的关系,所以谈不上有生态伦理资源,只有道家最看重人与自然的关系,所以讲生态伦理非道家莫属。

  的确,在关于人与自然关系方面,儒家涉及得少,讲人伦之道多,讲自然之道少。但是,孔子儒学虽然罕言天道,不等于说没有论及,更不等于说论及得少就不精彩。孔门弟子子贡曾自豪地赞美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孔子谈天论命即“天命”,此二字在《论语》中出现不多,仅见于以下二句——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孔子把“知命畏天”看作是君子德才具备的美德,这与孔子在《论语·尧曰第二十》中讲的“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是一致的。

   孔子是认真“学《易》”后,才“知天命”的。《易》学阐明了古代天人合一的天道观,成为孔子以后历代儒学流派的自然观的立论基石。程颐、朱熹深悟此中道理,各自花费几十年时间研读《易》学,程颐有《伊川易传》、朱熹有《周易本义》和《易学启蒙》问世,他们皆为儒家易学造诣极深的人物。因而当他们读到《论语》中子贡对孔子“言性与天道”发出赞美不绝的感慨时,他们俩皆不约而同地肯定子贡一定是听到了孔子关于“知天命”天道观的精妙之论,不然孔子也不会自我表白“五十而知天命”。

  孔子的“知天畏命”的天命观,强调贤明的君子不违背时宿,不逆日月而行,不依靠卜筮来掌握吉凶,只是顺应着天地自然变化的规律,这应该就是孔子“知天命”的真谛所在。值得注意的是“天地心”三字,这与“天命”二字实属同义,体现着孔子的伦理精神不仅贯穿其人生之道,也贯穿其天命之道,亦即孔子不仅仅是对人类讲伦理,亦对天地(自然)讲伦理,这正是孔子生态伦理意识的自然流露。

  孔子用八个字揭示了天命:“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这正是天地万物自然变化的规律。 孔子的生态伦理意识不仅仅体现在“知天命”而且更重要的是体现在“畏天命”——敬畏天命是孔子提出其生态伦理思想的理论基石。

  天命是客观存在的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如四时变化,万物生长都有其自身的规律性,人们只有掌握它,春耕播种,才有金秋收成;人们只有适应它,热天降暑,冬日防寒,才能健康不病。如果违背天命,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君子必然要敬畏天命。孔子敬畏天命的思想还不仅仅是讲人们要遵循自然规律办事,而且还将“畏天命”与“君子”人格结合起来,体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生态伦理意识。由此,可体会二千五百年前孔子提倡敬畏天命,树立君子人格,维护人类社会健康发展和生态平衡的良苦用心。当今社会理应效法孔子敬畏天命的君子人格论,培养自觉遵循天地自然规律的生态伦理意识,这才是治理生态问题的“治本之策”。

  二、“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情怀

  孔子有了“知命畏天”的生态伦理意识,从而身体力行培养起一种“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情怀,自觉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体味大自然化生万物的无限魅力。这种“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情怀对开展生态教育,培养青少年从小热爱大自然,自觉维护大自然的思想意识有重要的作用,值得深入探讨。

  那么,如何培养“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情怀呢?孔子认为首先要淡泊明志,有一种做圣贤君子“不改其乐”的人生志向,提倡“君子谋道不谋食”。第二、要有“泛爱众而亲仁” 的心理自觉,只有心中充满了仁爱之情,才会“乐山乐水”,爱护好山山水水,对水中的鱼、山中的鸟才不会去赶尽杀绝,而保持一种“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的同情心。第三、通过学习《诗》、《乐》增强欣赏大自然的知识能力和审美意识,认为学《诗》可以使想象力和观察力丰富,可以多认识一些鸟兽草木的名称,而学《乐》可以提高修养,助人成就事业,所以《诗》、《乐》皆有益于培养“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情怀。

  孔子的人伦道德与生态道德是一致的,做仁人志士与乐山乐水不仅不相矛盾,而且是相互促进、相互融通的。“仁者乐山”命题的提出,是儒家思想史上第一次将“乐山”的生态伦理要求纳入“仁”的范畴体系之中,可以看作是儒家的第一个生态伦理学命题。这种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思想对后世儒者的道德修养影响极大,如汉儒董仲舒高唱《山川颂》、宋儒周敦颐追求山水之“真境”,他们都实现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君子人格理想。孔子把“乐山乐水”与做仁人志士联系起来,作为培养儒家理想君子人格的一项道德行为规范,说明儒家创始人对生态伦理的重视。君子要仁民、爱人、乐山、乐水,这就把生态伦理教育有机地融入到人伦道德教育之中。今天随着生态伦理学的蓬勃兴起,深入挖掘孔子这种“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思想,自觉地将生态道德教育与人伦道德教育结合起来,无疑有着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实际上视“乐山乐水”的大自然为一种优美的人生境界,也体现在孔子“吾与点也”的思想论述之中。应该说,孔子这种理想人才教育思想是相当有远见的。当今生态环境恶化,尽管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一些国家的统治者和一些单位的领导者缺乏“乐山乐水”的仁者情怀,追求眼前利益,不管子孙的生存状况,乱用地球资源,违背生态道德,造成了一方面经济空前繁荣、国力强大,但另一方面环境问题严重、生态危机四伏的“二律背反”局面,这是十分可怕的。如果再不加强“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教育,恐怕要不了多久,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到时候人类的命运如何也就不言而自明了。所以现在弘扬孔子“乐山乐水”的仁人志士道德教育思想,实在是最明智之举了。

  三、“弋不射宿”的生态资源节用观

  孔子有“乐山乐水”的生态伦理情怀,因而他对山中的鸟、水中的鱼都能持一种节用态度,反对乱捕乱杀。《论语. 述而第七》记录说:“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即孔子捕鱼用钓竿而不用网,用带生丝的箭射鸟却不射杀巢宿的鸟。这里揭示了孔子的生态资源节用观。

  我们知道,孔子生活在二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时代,那时的中国野生动植物资源是相当丰富的,老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捕鱼狩猎是维持基本生活所必需的,因此孔子去河边钓鱼和山上射鸟正是参加劳动、维持基本生活的表现,不存在今天意义上的捕杀野生动物问题。

  孔子的节用观是跟儒家“爱人”、“惠民”的政治伦理思想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儒家主张统治者以德治国必须具备的道德观念。孔子说:“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即治理千乘之国,必须严肃对待,诚信无欺,节用资源,爱护众人,用工不违农时。可见,敬事、诚信、节用、爱人都是同一个层次的道德范畴,是对统治者的道德行为规范。孔子还把“君子惠而不费” ,即君子给人民好处自己却节用而不浪费,作为“五种美德”之首,这表面上是对君子而言,实际上也是对统治者的道德要求。

  当然,孔子亦将节用作为仁人君子日常生活的一种美德加以倡导。他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即君子吃饭不要求太饱,居住不要求安乐舒适。孔子说:“以约失之者鲜矣”,因为节约而犯过错的人是很少的,所以孔子又说:“奢则不逊,俭则固;与其不逊也,宁固”,奢侈就显得不恭顺,俭朴就显得简陋;与其不恭顺,宁可简陋。孔子主张节俭,反对奢侈,哪怕别人说自己简陋亦无妨。本来“礼”是儒家很看重的,但孔子提出“礼,与其奢也,宁俭”的主张,认为就一般的礼仪来说,与其奢侈浪费,宁可俭朴一些好。孔子讲节用俭朴不仅仅是在理论上讲,自己也是身体力行的。据《论语·子罕第九》记载,一次孔子想搬到九夷去住,有人对他说:“那个地方非常简陋,怎么好住呢?”孔子回答说:“君子居之,何陋之有?”意即有君子住在那里,哪来的简陋呢?他赞扬自己那位生活简陋却特别好学的弟子颜回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正是对“君子居之,何陋之有?”的最好注脚。

  由此可见,孔子主张生活俭朴、节用资源,讲究内在的道德修养、君子人格,不追求外在的生活奢侈、豪华气派。因为他自己出身贫贱,知道民众疾苦,他讲“俭,吾从众”,既然大家都这样俭省,我也应该跟大家一样节俭,这说明孔子的确是一个节俭意识很强的思想家。他的这种节用观无疑在当时生产力水平不发达,直接可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对减少民众疾苦,维持日常生活,以及生态资源保护有重要的进步意义。

  今天,虽然生产力水平大大提高,人们的生活条件大大改善,但为了保护生态环境,我们还是要大力提倡生态节用消费观。我们说当今世界全球性的环境问题,与人类自身过多地追求高消费,不注意节用,是有直接关系的。如果大家都能发扬孔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的生态消费理念,吃粗粮,喝净水,弯着胳膊当枕头,节俭而又其乐无穷地生活,那么就会给我们这个地球节省更多的资源,为子孙后代造福。试问,这岂不也是“乐亦在其中”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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