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唤醒的记忆
2014/9/5   热度:207
展读花城出版社新版法布尔的10卷本《昆虫记》,心绪仿佛一下回到那几乎是与虫为伍、以虫为乐的孩提时代。
在工业化不太发达、农药化肥不太普及的30年前,我还是个小学生,记得那时生活环境中的昆虫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什么屎壳郎、磕头虫、花珠珠、花手绢、 臭大姐、喇喇姑、知了、刀螂、天牛、马蜂、扑棱蛾子……不胜枚举,仅蜻蜓就分老子儿、膏药、灰儿、黄二、黑锅底、红辣椒、小日本儿等,养点儿蛐蛐儿、油葫 芦什么的,更是男孩子的拿手戏。
参加工作之初,巧遇内蒙古大学生物系的一位刘老师带学生野外实习,我便混迹其中,在星斗满天的草原夜色里,点着黑光灯,收集趋光而来的昆虫,那是惟一一次带有专业色彩地捉虫子。
通读《昆虫记》,循着法布尔大师的足迹,在昆虫世界中徜徉,不仅了解到很多昆虫学方面的知识,找到亲近自然的感觉,更勾起我对快乐童年的回忆。《昆虫 记》全套10本,又是译著,但绝无读生物学专业书的那种刻板之气,正如书中作者自述:“有人指责我使用的语言不庄严,没有学究气。照他们的说法,只有晦涩 难懂,才是思想深刻。是的,我的作品没有充满言之无物的公式、一知半解的瞎扯,而是准确地描述观察到的事实。”
的确,综观全书, 法布尔无时不在不厌其烦、不厌其详地娓娓诉说着一个一个昆虫物种的生活历程与悲欢离合,但又尽量不因此而去打扰、不去伤害之,通篇不仅表现出科学家的缜 密、敏锐和严谨,还体现了诗人的细腻、真切和激情。《昆虫记》不愧是一部入情入理的“昆虫的史诗”,法布尔也因此被誉为“昆虫的荷马”而有别于一般的自然 科学家,区别何在呢?按法布尔自己所说:“他们是把昆虫开膛破肚,而我是在它们欢蹦乱跳的情况下进行研究;他们是把昆虫变成一堆既恐怖又可怜的东西,而我 则使人们喜欢它们;他们是在酷刑室和碎尸场里工作,可我是在蔚蓝的天空下,在鸣蝉的歌声中观察;他们用试剂测试蜂房和原生质,而我却是研究本能的最高表 现;他们探究死亡,而我却探究生命。”
作为一名科学家,法布尔不同于现代专家的那般自命不凡、孤芳自赏,而是字里行间充满对生 命、对自然的敬畏,他发现泥蜂制服对手时只用蛰针刺向对方胸部的神经中枢,就使其瘫痪而非大动干戈,这比我们的解剖学更先进、更有效,对此,他不禁感叹 到:“高傲的科学啊,您甘拜下风吧!”
生态学家爱伦布恩曾说:“惟有具备孩提般谦逊之心的人,才能重新找到亲近万物的钥匙。”法 布尔就是这样一位具备孩提之心的、童心未泯的“科学诗人和哲人”,他发现,椿象之卵美如串珠,可我们眼中只有令人厌恶的臭大姐;西方把螳螂比作“祈祷上帝 的昆虫”,甚至比作娴静的修女,可他在《昆虫记》中又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喜宴变丧宴、新娘变悍妇的雌螳螂交配后吃掉雄螳螂的故事。在他眼中的昆虫世界就是这 样情理交融、悲喜交加,以至80多岁的他,还在饶有兴致地窥探一对手拉手搞对象的蝎子,甚至之后还做了一个蝎子钻进他被窝的美梦,像不像个老顽童?
可是,在这个多有浪费、少有浪漫,多有虚幻、少有梦幻,多有老成、少有童贞的时代,被现代科技武装到牙齿的新新人类,面对无辜的生灵、受难的自然,却往 往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到底是自然在隐退,昆虫在丧失,还是我们的本能在衰退,良知在沦丧?我们的先人与自然、与生灵直接晤面、领承天启;我们也有眼睛, 却只能借助他们的眼睛看世界。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由我们自己的慧眼见到所创造的、而不是先人留给我们的诗和哲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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