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赞》研究——兼论《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七)


2014/9/3    热度:382   

   2、关于“智者禅师颂”
   《注解》中还收有十二个“智者禅师颂”,除“三大僧祇劫”一颂外,其余十一颂都是上图004号等敦煌遗书中所没有的。而比起石经本来,却又少“如来涅槃日”、多“法身本非食”一颂,在《注解》和石经本中,这两个颂所对应的经文是一致的,都是《金刚经》中“法会因由分第一”的经文。但《注解》和石经本却与上图004号等的智者五颂之第一颂所对应的经文并不相同,上图004号等的智者五歌之首颂都写在经文的“如是我闻”之前,并没有与经文相对应,只是表示佛经开头“如是我闻”的由来。后来或许是因为把经文(三十二分)的每分都有至少一个颂与之相对应,于是就把开始放在经文之前的一颂:“如来涅槃日”移到了第一分之后。
   无论是哪一种传本的“智者禅师颂”,十二颂的出现是有其共同目的的:
   第一,早期传本的《金刚经赞》,并没有与《金刚经》乃至“三十二分”相关联。第二,中期及后期较早的传本与《金刚经》相对应,但仍然未与“三十二分”
   挂钩。
   第三,后期传本上图004号等虽然有“三十二分”的出现,但《傅大士颂》还是与这“三十二分”没有关联。
   第四,为了这“三十二分”的每一分都至少有一个颂与其相对应。有人在缺少颂文与之相对应的“分”后,加入了“智者禅师”的十二个颂。所以,在“智者禅师颂”的十二个颂中,除早就有的“三大僧祇劫”一颂外,其余十一个颂都是有单独“一分”与其相对应的。如表所示:(表九)


智者颂序号

三十二分序号

备 注

1

1

有两种智者颂

2

2

3

4

即“三大僧祇劫”一颂,并非单独的“颂”与“分”相对

4

11

5

19

6

21

“颂圆成”一颂的加入,似在此“智者颂”之后

7

22

8

25

“夜夜抱佛眠”一颂也似于此“智者颂”之后加进去的

9

27

10

28

11

29

12

31

这里只有第三、六、八颂有两个颂于“一分”内,但另两颂似为后来才加进去的。若根据石经本,则亦是“一颂”与“一分”相对应,其加入智者颂之目的就非常明显了。
  (二)《金刚经宗通》中的“傅大士颂”
   《金刚经宗通》(以下简称《宗通》)七卷103,明朝曾凤仪撰。文前有《金刚宗通缘起》,标题下就是译注者时代及姓名,如:
  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此云童寿)译
   西天功德施菩萨破取著不坏假名论
   梁朝傅大士颂
   宋嘉禾长水法师子璇金刚刊定记
   明菩萨戒弟子南岳山见曾凤仪宗通
  可见《傅大士颂》是《宗通》的重要内容之一,虽然只收《傅大士颂》的四十三颂,比其它敦煌本中四十九颂的《傅大士颂》少了“六波罗蜜颂”六颂。但是他没有说明只收四十三颂的原委。也许在曾凤仪看来,这“六波罗蜜颂”及智者颂与《金刚经》关系不是太大吧!因其所选颂文是与《金刚经》原文严格地相对应的,如果颂文无法严格地与经文对照,就不把它收入此中,所以他只收了四十三颂104。
   《宗通》中《傅大士颂》的另一特色,就是把“傅大士颂”放在世亲菩萨提出的“《金刚经》二十七疑”之中。这样,我们可以看出“傅大士颂”与“二十七疑”之间的关系,如下表所示:(表十)

二十七疑

《傅大士颂》首句

宗通卷次

1、空生初请问

卷一

2、若论无相施

一断求佛行施住相疑

3、如来举身相

卷二

二断因果俱深无信疑

4、因深果亦深

5、信根生一念

6、人空法亦空

7、有因名无号

8、渡河须用筏

三断无相云何得说疑

9、菩提离言说

10、人法俱名执

11、宝满三千界

四断声闻得果是取疑

12、舍凡初入圣

13、无生即无灭

五断释迦燃灯取说疑

14、昔时称善慧

六断严土违于不取疑

15、扫除心意地

七断受得报身有取疑

16、须弥髙且大

卷三

17、恒沙为比量

18、名中无有义

19、积尘成世界

20、施命如沙数

21、经中称四句

22、闻经深解意

23、未有无心境

24、空生闻妙理

25、如能发心者

26、波罗称彼岸

八断持说未脱苦果疑

27、暴虐唯无道

28、菩萨怀深智

九断能证无体非因疑

29、众生与蕴界

卷四

十断如徧有得无得疑
(“如徧”亦作“真如”)

30、证空便为实

31、众生及寿者

32、所作依他性

33、先当有报障

十一断住修降伏是我疑

34、空生重请问

卷五

十二断佛因是有菩萨疑

十三断无因则无佛法疑

十四断无人度生严土疑

35、人与法相待

十五断诸佛不见诸法疑

36、天眼通非阂

37、依他一念起

十六断福德例心颠倒疑

十七断无为何有相好疑

38、八十随形好

卷六

十八断无身何以说法疑

十九断无法如何修证疑

39、水陆同真际

二十断所说无记非因疑

40、施宝如沙数

二一断平等云何度生疑

二二断以相比知真佛疑

41、涅盘含四德

二三断佛果非关福相疑

卷七

二四断化身出现受福疑

二五断法身化身一异疑

42、界尘何一异

二六断化身说法无福疑

二七断入寂如何说法疑

43、如星翳灯幻

我们知道《金刚经赞》是依《无著论》造的,而《金刚经赞》演变到后来的《傅大士颂》之后,却又与世亲菩萨《金刚经论》(三卷)有了联系,由此可以看出,此二菩萨的《金刚经论》之间有著内在的关联。如《宗通》卷一说:
  弥勒菩萨偈曰:“调伏彼事中,远离取相心;及断种种疑,亦防生成心”。此偈授之无著,无著转授天亲。无著于此经分为十八住,天亲于此经分为二十七疑;或一住中有两疑三疑,或一疑中有三住四住105。
  无著与天亲,兄弟两人与弥勒菩萨都有很深的渊源,或许这也是后期传本《傅大士颂》都标为“弥勒颂曰”的缘故吧!
   香港衍空法师说:“有人称这四十三首偈颂构成了《金刚经颂》的核心”106。虽有其一定道理,但这不是原作者的动机。因为《宗通》所引颂文,并非依早期传本。
   除上述《注解》和《宗通》外,还有明朝朱棣皇帝编的《金刚经集注》和清朝震初上人编的《金刚经百家集注大成》,这两种《注》均收有傅大士颂及智者禅师颂,其所收颂文情况,基本上与《注解》相同,此不赘述。
  (三)国外流传的《傅大士颂》
   《傅大士颂》从唐朝流传至今,影响面极广,唯识、华严、三论、天台、禅宗等,都与其有著联系。不但流行时间久远,而且传播区域也非常广阔。据衍空法师提示,现在还有回鹘本和高丽本传世,如他说:
  回鹘本是由GeorgHazai和PeterZieme教授编辑的。他们用八个残缺不全的文稿,重组了他们认为完整的传本。然而,从其发布的传本来看,似乎遗漏了综合传本中阿拉伯数字11到27之间的偈颂107。
同时,衍空法师对高丽本作了如下的描述:
  该本《金刚经颂》收入于《金刚经五家解》,“Han’gukKojonKaebalHakhoe”中。该书在中国佛教典籍中未见,但在高丽却有保存,并由当代高丽僧人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我所提及的注解是由高丽高僧涵虚堂得通(1376—1433年)为偈颂所作。
   在注解序言中,得通说,他仔细地核对和编辑了该偈颂,但却未根据手头现有的传本增添或修改一字。在他觉得有必要修改或编辑的地方,他专门在文末做了附注。108
   我们无法确定《五家解》与《五十三家注》或更早期著作《十七家注》间的关系。在《五家解》中的一注解是其它两重注解中所未见的。实际上,我们对《豫章宗镜》中《金刚经提纲》的作者一无所知。但是,按照《佛书解说大辞典》109的注解是宋朝时编著的。一些高丽学者推测这可能是得通所造的伪经110,但这是不可能的。
   编入《五家解》的《金刚经颂》所包含的偈颂最多,总共七十首。中文注解认定属志公大师所造的全部偈颂(共十一首),在该传本中均认为是傅大士所作。有趣的是,回鹘本也将这十一首偈颂归于傅大士。人们可能会猜测它们是基于同一传本。但是,高丽本中有六首傅大士颂是其它传本(包括中文本和回鹘本)所没有的。因此,它们“共用”一个文本的说法并不十分成立。
   《五家解》的编著日期应早于1493年,而在这一年得通圆寂,但它不可能早于宋朝,因为《五家解》中的一个注解为冶父道川所著,他生活于大约1130年。111
从上述衍空法师的研究情况看,回鹘本与高丽本确实存在著一定的联系,但它们并不是直接的传本递传关系。可惜的是,由于条件所限,此次未能得见这些传本,只能将衍空法师的研究成果,作为对国外流传的《傅大士颂》的介绍了。
   衍空法师所介绍的高丽文传本总共有七十个颂,但据其所列“不同传本偈颂总数表”及其综合传本中所示高丽本为六十六个颂,与总数七十相比,还少了四颂,但他未指出少四颂之事。奇怪的是石经本《序》中提出了“法眼禅师复制四首”,实际上也无此四首。这石经本所缺的法眼四颂和高丽本所缺四颂之间是否有关联呢?
   据井ノ口泰淳介绍,回鹘本《傅大士颂》共存四个残缺的写卷,它们不含《金刚经》经文,于每颂前有“弥勒颂曰”四字,是颂文的单行本。井ノ口泰淳认为这种《傅大士颂》单行本是从带有《金刚经》原文的《傅大士颂》演变过来的。由此认为《傅大士颂》一开始便依《金刚经》而作,所以最初加写在《金刚经》之间,然后才从中抽出来单行流通。但如前面已经指出的,《傅大士颂》实际是《金刚经赞》的后期传本。而《金刚经赞》是依《无著论》而作,并非依《金刚经》本身所作。所以,事实真相与井ノ口泰淳所说相反,应是颂文的单行本在前,经文、颂文兼有的夹颂本在后。
   此外,松崎清浩、陈祚龙及衍空法师认为:智证大师圆珍九世纪中叶入唐所得的“傅大士歌一卷”(《日本比丘圆珍入唐求法目录》),应即大士的《金刚经颂》,似于唐朝时《傅大士颂》就已流传到日本了。但据张勇博士的考证,认为圆珍所得单行的“傅大士歌一卷”,很可能就是“征心行路难一卷”,即《录》卷三的《行路难二十四篇》112。但张勇博士又认为:《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应创撰于822——831年之间。而圆珍于大中八年(854年)九月二日尝有题记的《福州、温州、台州求得经律论疏记外书等目录》中说了“傅大士歌一卷”。据此,《傅大士颂》也已流传二十多年了,被日僧发现并取走也是有可能的。
  (四)《傅大士颂》的现代流传
   敦煌遗书斯1846号《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被收在《大正藏》第八十五卷“古逸部”里,成为现代流传本《傅大士颂》的开端。尽管有著严重的错误,但它的出版与流通,还是给现代人对这一文献的研究提供了方便。
   1983年,台湾学者陈祚龙也曾对《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做了校订,他所提傅大士颂及智者颂的数目比较独特,傅大士颂为五十首,智者颂为三首,但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这样做,他认为《金刚经颂》只有五十个颂,恰好与《金刚经赞》早期传本的伯2039号背五十个颂相吻合,然此五十颂非彼五十颂。他把敦煌遗书的《序》及颂文都作了涂改,把“智者五颂”的最前一颂看作是傅大士所作,而智者的第二颂又与《傅大士颂》中的“颂般若波罗蜜”一颂合而为一,成了十六句一颂。矢吹庆辉113及周叔迦先生114均以为此处十六句为一颂,陈氏或许就是受此影响?由于存在这些不足,所以有人说他“武断和不甚恰当”115、“妄加涂抹”116。
   1994年,香港衍空法师编了《综合本〈金刚经颂〉》,将所有他寻访到的《傅大士颂》都集中在一起,进行校勘,不同的传本用不同的符号来表示,不同的字辞以注脚的形式来体现。但有些地方仍然不能反映出各种原本的面貌,如他以“敦”字来反映敦煌遗书的情况,然敦煌遗书之间的字词语句有差异者,就不能体现出来了。该传本总数有七十二颂。若以石经本的情况对照,等于石经本的六十一颂、“三性颂”的三颂、《注解》中多出“法身本非食”及“夜夜抱佛眠”的二颂、高丽本多出的六颂之总和。据《综合本〈金刚经颂〉》收录,高丽本多出的六颂即:
  1、佛问空生相,善现答相非。一相全无相,无相佛何为?
   了达人空理,法空未觉知。一切全无相,方号大慈悲。
  2、不拘寂静地,纵横触处通。若心依相住,有作枉施工。
   离法如行慧,清光一镜中。灵源常独照,坦然总含容。
  3、如来说那由,那由几劫中。我人众生寿,寿者尽俱空。
   若悟菩提道,道者尽通同。二体俱实际,际度出凡笼。
  4、燃灯未教化,呼为在佛前。得值河沙圣,供养不为难。
   末法难调制,开经暂展看。斯人无断见,万劫自安闲。
  5、了妄心明遣,无为业渐离。狂迷心境灭,凡愚尽总祛。
   经中称末世,狐疑且自迷。性慧修真实,只此是菩提。
  6、果报分明在,善恶分两枝。末法难调制,妄经失路迷。
   狐疑生断见,修即是便宜。觉悟无前后,成佛不为迟。117
  由此可见,衍空法师编《综合本〈金刚经颂〉》所收的颂文,在数量上,是现代流通本中所收颂文最多的一种传本。
   2000年,资功会对《金刚经》相关的佛典进行了转版收集、出版了电子版《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电脑专集》,收了《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118。不过该版底本是《大正藏·古逸部》中的《傅大士颂》,并没有对已经错误很多的传本进行校勘,且如编者所注:“以上资料从CDROM光碟上的BIG5码转为GBK码,还需校对”,所以错漏之处仍多。
五、小结
  通过上述对《金刚经赞》后期传本的分析,可以看出它们各具特色,而且彼此之间存在极其复杂的关系。
   悠悠千载之下,回顾历史,后期传本《金刚经赞》的变化也是多样的:
   首先,敦煌遗书中后期传本的伯3325号标为“颂曰”,不象上图004号等的颂前都标“弥勒颂曰”。可见其所依传本是有所差别的,伯3325号比其它后期传本的成立年代应更早。
   其次,唐末五代之后的传本就更加复杂,流传区域也更为广阔,从藏经中所收的颂文、石经的雕刻及流传到域外等,本节都作了介绍。有些传本之间是有所联系的,也有些传本是单行一类的;有些传本是本文新发现的新资料,也有些传本是我无法见到的。这里只能就所知所见作一评介,为深入系统的研究作一铺垫,期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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