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鲁居士著:能海大师传(一)


2014/9/8    热度:913   

能海上师传序
  八一年春接海公上师前侍昌明师寄来宋大鲁居士所拟之上师传稿,嘱整理补充后印行流通,遂与沪上僧俗同学商讨,将隆莲师及宋居士所拟之海公上师传稿油印送诸上座,征求意见,并嘱编者主其事。八三年春,编者本拟赴川,请教随海公入藏之普超师等,不意超师忽焉西归,因即发愿,迅速亲近先后随师入藏求法仅余之二位上座。先礼请照通上座至沪,详明第二次入藏经过。继即赴蓉,亲近永光法师,了知首次入藏情况。返沪后,又至天台,将所录请照通师审阅校正。不久照师赴温,旋又入灭,既慨法门健将,复弱一人,亦欣海公事迹得以幸存,若不精勤迅速,第二次入藏事迹,将无闻于世矣。文成后,又请久随上师学法之仁清师详为校润,仁师以八六高龄,于高明寺,不顾严寒,夜以继日,月余方成。复经京沪蓉渝大德上座同学道友参酌增删。业已定稿,呈请出版,若有不足,今后再改。务求实事求是,确切无误,记述上师之懿行硕德,提高僧俗弟子对师德之正信,促进正法久住,以报师恩于万一。
  海公上师弱冠遇藏喇嘛于云南,复闻法于北京大学张克诚先生。于得嗣后四十日,即毅然舍俗,出家受具。为求学修佛法之全部,不畏艰险,二番入藏,幸遇额鲁巴清净传承康萨仁波卿,得珠胜灌顶,隆重付法。师得教传全部大法后,先后近三十年中,昼夜不停,不辞劳瘁,将黄密仪规要典,或译或述,介绍于汉地,而且于四川、五台、上海等地,亲自建立显密修行道场六处,创汉族黄密僧团之先例,此事于我国佛教史上,实堪大书特书者,而上师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从不自行夸耀,始终以诵经、译经、讲经、修戒、修定、修慧、摄僧教传、住持教证正法为己任,直至文革开始打击扰乱僧团之当日,尚伏案整编正待完成之《阿含学记》。文革中虽受尽折磨,却视若等闲,不怨不尤,真实做到:‘乃至断命不报不斗害,观若生身父母悉顺承。’如行而说,如说能行,师其庶几乎!上师之道心坚韧,于违缘障碍中,均能随意通过,始终坚持宏传正法之大愿。但六六年底,五台山红卫兵悍然宣布:解放全山寺庙,迁返全部僧人。上师弘法大愿,受到致命打击,曾问左右,是否应走,左右曰诺,上师认为世缘已尽,再住无益,方下离世之决心,嘱人代为请假,于数小时后,即六七年元旦凌晨,端坐而逝,说走就走,何等洒脱,何等自大,于此益见上师修持之真实道力。
  上师苦心创立之诸道场,于文革中皆受严重打击,今幸党中央拨乱反正,落实宗教政策,根本道场成都近慈寺,原址被工厂强占强拆,经僧俗弟子积极反映,得中央及各级领导之深切关怀,将成都市郊建筑宏伟之石经寺作为拆毁近慈寺之补偿,现已住僧五十余人,依近慈家风,传显密佛种,根本道场之重光,指日可待。其他海公上师生前修建诸寺,亦望逐步恢复。龙兴塔及译经院等佛教事业,愿能继续圆满发展,以畅吾师之宏法本怀。。吾等为弟子者,在国家大好形势下,应共同奋起,为继承上师事业,作出贡献,愿读师传者,闻师行者,均能获分外之法益也。应编者之请,为序如是。
  乙丑冬月释定智序于成都石经寺
  能海上师传刊行感言
  稽首近慈大愿王,台山蜀川建法幢,
  愿回正法五百年,律密性相齐放光。
  一代大德能海上师坐脱五台山垂二十年矣。际慈国祚昌盛,法运向荣,上师之传记亦得刊行问世,其大法昌明之嚆矢乎?余何幸于新中国建立之前后,得瞻礼皈依、聆闻圆音于春申。其进止威仪,道风德馨,铭刻甚深。上师不惟显密圆通,性相融贯,悲智宏深,译著等身,真修实证,宏范僧伦。最难能而至极重要者,还在于完整而系统地将显密大法光显弘传于世;更具体而善巧地实践运用于建立如法僧团,严净道场,如在四川、上海、五台诸地所建立之清净道场。使法流传继,正法住世,宏范三界,劂功伟矣!盖时丁末法,僧纲久隳,汉地寺宇,能实践上殿过堂者已不多观!标志正法传承之半月诵戒、结夏安居、六和相亲,浸至不闻不知矣!惟上师秉如来之法炬,融理于事,继正法于僧统,即相显性,实为法注永续、正法久住、人天普度至关重要之大事也!
  曩者宗喀巴大师在西藏发愿转末法为正法五百年,而中兴藏密。当抗日胜利之后,上师宣导率四众弟子共发宏誓,愿再转末法为正法五百年。上师平生弘宣普贤行愿品最广最多,其躬行实践十大愿王,深入普贤愿海者,非斯之谓欤!愿今日凡上师之亲教弟子,及景仰高风之四众师友,欲报佛恩师恩、进趣菩提道者,其惟护持光复四川五台等地之清净道场,与出版上师全部之译著,以广续上师转末法为正法五百年普利群生之宏愿伟业乎?
  佛历二五二八年冬 皈依弟子郑颂英谨识
  一、在家时期
  海公上师俗姓龚,名学光,字缉熙,1886年丙戌腊月22日诞生于四川绵竹县汉旺场。父名常一,母张氏。有姐一,长师十岁。后迁家县城,父以摊贩为业。不数年,父母相继去世,姐弟相依为命。师就附近私塾读书。年稍长,渐闻维新与变法之争,即留心国是。戊戌变法,志士被害,举国震动,师决定离家,觅救国之道。十四岁,入成都东大街恒升通匹头商号为学徒,号东钟体干见师敏慧,令随其私塾师学,变受器重。数年,遂通诸子。又自博览新出书刊,爱国热忱,与日俱增。
  师深感清政腐败,国势垂危,外侮频仍,民不聊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乃毅然以天下为己任,决心弃商从戎,以强吾华,遂于1905年考入陆军学校,刻意攻读,同学有刘湘、乔逸夫等。
  1907年,军校毕业,成绩优异,被派赴康定镇守使部任侦探大队长,约一年,升营长,以勤能称著。1909年偕乔逸夫谳赴云南讲武堂任教官。时朱德总司令,川中将领杨森等均肄业之。后讨袁之役西南战将多出此校。1910年讲武堂结束后,经二广、上海返川。升任团长兼川北清乡司令。经师治理,盗匪悉平,民获安靖,师乃辞军返渝。
  1914年闻谢子厚居士谈佛源老法师于成都三义庙讲经,心甚好之。师时任营长。某日骑马带兵,巡经该寺,见一法师讲经,姑在门外听之,随即皈依佛门。此师最初入佛之因缘。
  同年袁世凯阴图窃国,设将军府,羁縻异己将帅,师亦在内。师以澄清之愿难满,旋思改习园艺,以实业富民,然亦无此机遇。
  1915年前后,逢缘东渡日本,考察政治实业,对日本佛教之盛行,颇多感触,但无意留日深造,半载转向回北京。
  二、出家因缘
  师以强兵救国之志弗遂,实业兴邦之愿无缘,英雄无用武之地。乃一志潜心佛法,追求人生真谛,利他自利。1915年闻四川广汉张克诚先生在北京大学讲授佛教哲学,极为精辟,引人入胜,试往听之,大为叹服。遂不辞远道,前往听法。自谓相去二十余里,每日早往晚归,因心切闻法,亦不觉路远。久之相与友善,张先生亦时往师处,为之讲说,并示以所著《佛教的成唯识论》、《法相宗弥勒学提要》等书,师细读深研,如获至宝,于佛法哲理,认识更深。惊叹宇宙人生之奥秘,竟全在佛法之中。由是常念:‘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我今既已找到归宿,岂可当面错过,入宝山而空手返?复观国之不治,军阀纷争,皆因当权者烦恼炽盛,若能深明佛法,自然国泰民安。于是渐萌出家之念,决心献身佛法,挽回人心,以期在人生根本问题上对国家、社会有所贡献。
  既思出家,乃返蓉,商之于姐。姐以仅有一女,无后不许。勉从姐意,只得暂缓待机,刻意准备,并作弘化。
  1916年重庆居士请师讲《百法明门论》,谢子厚潜来听法,大为叹服,盖前后判若两人矣。次年师发心在成都创办佛经流通处,深得川军刘禹九支援,供少城公园基地,并马厂田四十亩作常年经费。师将自置家俱、盆景等,亦悉送往。由谢子厚任少城佛学社社长,常请法师居士讲经说法,如佛源老法师、著名学者刘洙源教授、余沙园教授、邵明叔居士等即常在此讲学。师既听讲,亦自说法,听众常无虚席。《俱舍》二字,曾讲七天,足见学识已甚深广。因之结识学者不少,华西大学教务长程芝轩,即其一也。
  其时师自住文殊院,以便听讲,尝告人曰:‘每闻钟声,辄动出家之念!’及妇孕,出家之念益炽,乃出售其成都附郭田四十余亩,庄房一阮,共得三千八百余元,除酌供家人生活外,悉助少城佛学社。1924年,生子述成,方四十天,乃遂然割爱离亲,礼重庆天宝寺住持佛源老法师为剃度师,出家为僧,法名能海,字阔初,其年师三十九岁也。
  1925年春,师赴新都宝光寺从贯一老和尚受具足戒,由佛源法师任羯磨师,同戒有永光、果瑶、果玉、果蓉、传品师等。受戒之日欢喜无量,自念今已出家受具,即是丛林之主,从此可以内护正法,广利有情矣。
  三、赴藏学法
  师于学佛后,精勤博学,于汉地显教各宗,靡不深究细学,而犹感不足。又曾阅北京雍和宫藏经目录,知有密乘经论甚多,已发学密之心。受戒后,至重庆讲经,拟东渡日本留学佛法,同戒果瑶师拟赴武昌佛学院进修,同住重庆,遇南京某学员谓曰:‘西藏佛法极为丰富,汉地未译者,藏地均有,汉地已译而藏地缺如者甚少,故学法应至西藏。’师甚向往,并见报端大勇法师由日回国,称日本密法远不如西藏之殊胜,遂决定赴藏学密。并与瑶师相约偕往。时同戒永光、果蓉、传品三师亦拟赴藏,而已先抵雅安。师即函请永师等稍待,与瑶师,经乐山,朝峨嵋,达雅安。五人会合,拟赴康定,因战争受阻,暂住雅安,由师为众讲经。后有巡思师加入。
  1926年正月,起程赴打箭炉,中经大相岭,设有工事,翻山即陈相令部,该部旅长孙昂斋住汉源,师等不顺路,未往晤,直达康定跑马山。依止降巴格格,六人各译法名。师号云登嘉错,意为功德海。官方韩道尹,知师在内,又未见旅长,心生疑惑,不准久留,只许出关或返回。幸有居士相熟,得住圣寓庙,准备出关衣靴,约一月余。庙中有外道,初拟收僧为徒,后被师等念经礼忏威仪所化,多人皈依佛门。出关有南北二路,北路易行,南路艰险。而韩官强令南行。三月抵里塘,值巴塘西南盐井县,少数民族抗税路阻,即在里塘,请杂哇格西为师,用因明书,预习藏文。未及半月,同行中四人前后返川。师为永师一人讲《法华》《楞严》,后有居士数人加入同听。
  时大勇法师在京办佛教藏文学院,率学生廿余人南下入藏,1926年10月抵康定,韩道尹受化皈依。师闻佛源法师圆寂,悲甚,拟归,勇师劝阻,同住跑马山依止降巴格格学藏文、《比丘戒》、《菩萨戒》、《密乘戒》、《菩提道次第》、《俱舍论》等,并经灌顶,受度母等密法。师既学法,又为居士讲经,永师维那。秋藏文学院改组,共有大勇、大刚、能海、法尊、观空、永光师等十七人。暂先留学语文,决定次春入藏。共发大愿曰:‘赴藏求法乃吾侪之志愿,境愈困难,志愈坚定,纵令碎骨粉身,尚期来生满愿,何况其他乎!’
  1927年,师与永师到里塘那摩寺,依止降阳清丕仁波卿学《六加行》、《朵马仪轨》等。老格西以精进第一称著,曾从拉萨礼大头至五台,十余年始达,住十方堂礼大宝塔,若干年方返。师亲近彼时,年已八十余,所言皆一生经验。师暇时又为居士讲《楞严经》。老喇嘛极赞拉萨佛法殊胜,谓师于汉地宏布法流必能起大作用。故劝师往,莫误时机。师不舍,喇嘛借方便促行,并驰函康萨仁波卿为之先容,师方决意速往。于是年冬返蓉准备资粮,讲经于大慈寺、文殊院。翌年正月,在昭觉寺举行法会,居士供续藏一部,由永光师带至康定。其先已由永师带频伽藏一部至康。师又赴重庆讲经,筹集数千元,于四、五月转回康定。时降阳仁波卿已圆寂,赠师法语及法物等,师戴恩难忘。
  师讲经后,有慈青师等十余青年僧随永师至康定学法。师返康后,续讲《楞严经》圆满。 1928年6月20日,师与永光、永轮、永严师四人,起程赴藏。余人留康,二部藏经等全托商运,钱亦交商汇藏。
  四人出发,随带口粮、糌巴、衣服、帐篷、茶叶、针线等。用背架饰为藏族朝山者,手持长矛而行。行十余里,次日仍远见那摩寺,后翻山抵甘孜,见勇师,继续前进。后勇师即圆寂于甘孜。旅途每晚撑帐篷过去时夜,烧茶吃糌巴。离康定三、四日,遇一背枪骑士,携一空马,立于半山路口,状如盗匪,甚可疑惧。问自何来?曰那摩寺。其人则曰吾亦老喇嘛弟子也。众乃喜。为防不测,将新衣换路人旧衣而行。
  行廿余日,至大积寺,过此即属藏界,有驻军,阻汉人通过。只能回避闹市及官守之处。或半夜早起而行。一次欲至金沙江边,途遇一人,谓有捷径,随行一日,赠以布匹糌巴等,彼自先行,令师等随后,不意此人取物而逃,早无踪影。只得边走边问,抵金沙江。
  途中气候悬殊,晴雨多变,雨则湿透,晴又晒干,日常数次。昼热夜冷,若更转寒,势必下雪,倍增艰辛。雪积七、八寸,一片茫茫,不辨道路与沟壑,沟中满布棘刺,因靴前后底早穿,仅留中间片段,雪地践行,棘刺入足心,冻僵无感觉,午后转暖,方知有刺。晚觅高燥处,上架帐篷,下垫毛毯,舒带抽擘,先伏于地,后转向上,令襟据下,衣背在上,踡足而眠,方觉稍暖。衣即是被,别无褥盖。以靴代枕,晨起靴冻,需鼓大劲,方能穿入,穿好即需前行,否则,久坐即易冻僵也。
  若遇大山,一日不能过,须宿山上,因山顶太冷,则数人挤睡于一处,上盖帐篷,晨起雪满篷,雪大时篷塌,尽压于身上,须扫净,方能行。河水结冰,须赤足涉水而渡,虽牛马亦畏寒不敢行,上岸时,泥石冰水粘遍脚底,因冻木故,亦不觉痛,待稍坐,抹去冰石,再著靴前行。因赤足行久,脚底皮增厚,趾长肉甲,衣成膏油,虱满全身。夜则猛兽四嚎。或近旬不见人烟,需备足干粮,各自背负而行。求法之苦难可具述,亦因诸苦,磨炼得力。昌都为康定至拉萨之中点,自康定至昌都,行约二月。昌都至拉萨,因足力已强,一月即到。初一日一站,后一日可二站,虽遇奇苦,亦不思避,唯恐不达拉萨,或被发觉,遣返汉地。直至同年九月廿七日安抵拉萨,始大快慰。
  到拉萨后,先朝大昭寺,随即赴哲邦(蚌)寺。该寺分四劄仓(藏语,即寺内大区):罗舍林、古母、登阳、阿巴札仓,前三学法相,后者学仪轨。每一劄仓分诸康村(藏语,即区内基层),师等先住罗舍林劄仓之甲冗康村。一般汉僧皆住此。初依一格西学法,其人不识上师宏愿,多所求索,并限制求法,师欲退出,得众僧支持,遂到古母劄仓之瓦须弥村,亲近康萨仁波卿。
  师曾自述:‘初于跑马山动身往拉萨时,请示于老格西,问能否得好师。老格西为授记,必得善知识。到拉萨后,虽有依止善知识为照料衣食,而学法之善知识,久未值遇。’
  继往古母劄仓亲近康萨仁波卿,‘初随众请传真实名经,嗣后每遇喇嘛传经必去。积久,与从喇嘛学之格西渐熟,始试请代呈欲求亲近之意,姑试言之,初不敢存必能得请之期望,以喇嘛弘法利生之事极多,其亲侄亦请他人教授,初学远人,何敢期望见宫墙哉?殊喇嘛慈悲欣然矜许,盖悯汉人求法不易,特予方便,亦犹我等今日,见有洋人发心学者,不惜多方摄引也。既蒙听许,同学超一法师,先移榻古母劄仓,某初心尚迟疑,后终亦同去。既去之后,随意请法,……不知次第,……喇嘛有暇即唤去,不待半年,意中所求之法已悉传毕,更不知从何问起。乃思如此学法,毕竟不成片段,始请喇嘛开示学修之途径。喇嘛仁波卿大笑,谓汝等亦有此问乎?令格西饬书贾印《现观庄严论朗写》(广大解)。宗喀巴大师作《现观庄严论》注释有二种,一为《经鬘》五十卷,一为《广大解》共三十卷,此即三十卷之本也。’教学中,仗喇嘛慈悲,多方譬解,每次令师先陈所见,然后详为讲说。师自亦精进,短时冲破文字障碍,而得通达此大论也。
  师遵依止法,依止康萨喇嘛,每日三次礼拜,每晨用坛远背水登楼,供喇嘛供水烧茶,晴雨寒暑无间,并作擦杯扫地等杂务。喇嘛欣喜,慈悲见教,不计时间,随到随教,由此所学既多且快。喇嘛住何处,师即随住,喇嘛出外念经,师亦随往。长随五年,深得喇嘛显密法要。所学显法,以《现观庄严论》为主,结合《般若》五会(即小品般若),兼及《入中论》、《俱舍》、《戒律》、《因明》,包括各派注疏宗要;密法则以《文殊大威德仪轨》为主之四部密法,及灌顶开光等,获得宗大师嫡传二十八代之殊胜传承。
  1932年,二部藏经商运方到,喇嘛即付存罗舍林劄仓。师因感财力不足,拟返川一行,经喇嘛许可,即取道印度回国。衣物经书,随身背负,步徒刑月,始达印度。途中一次饥渴倒地,不省人事,遇一藏民,携有水囊,供给饮料,师方醒悟,继续前进。至菩提道场,行大礼拜,发愿宏扬佛法,利益众生,不意忽患吐泻重疾,腹巨痛难忍,仍坚持礼拜不辍。数日,病益笃,自分不起,乃以康公所赐衣服、舍利等心爱法物,赠寺僧佛金师,通身放下,生死由他,万般皆空,唯念师恩未报,如何得了。似于定中见一长老,形色异常,师前趋礼,彼问:‘欲何求?’师答:‘要宏扬佛法,利益众生。’长老曰:‘汝敲钟,我即来。’既而出定,顿觉身心轻安,重病若失。起见旭日临窗,犹如隔世。乃急电上海刘湘办事处长,汇去旅费,转回上海。
  此系随从永光法师亲口所述之亲身经历。
  四、译述弘建
  一九三二年返沪后,挂单海潮寺,住持厚遇,赠师手杖一根留念。
  一九三三年初回渝,于长安寺讲《心经》,旋即返蓉。春文殊佛学院请讲《俱舍论》。秋于佛学社讲《华严经十地品》,于大慈寺讲《龙树菩萨劝诫王颂》,冬又讲《仁王护国经》三七,听众递增,每座达一千四、五百人,盛况空前。并将与佛金师共同自印请回之舍利一粒,供文殊院建塔供养。
  一九三四年赴五台山广济茅篷作半年安居,讲《基本三学》、《盂兰盆经》后,闭关静修,并译集经论。亦助茅篷发展作多贡献。是年曾应上海佛教净业社之请,赴沪宏法,法会极一时之盛。
  一九三五年返五台,安居中讲《比丘日诵》、《比丘戒本》、《菩提道次第科表》。应请赴太原讲《比丘戒》及《金刚经》。旋即返川,并赴里塘礼敬那摩寺老格西灵位。又从跑马山降巴格西学《中论》。不久回蓉,继续译述。
  一九三六年上海举行丙子息灾法会,师应邀赴沪,于觉园班禅大师纪念堂讲经,每天皆先说戒,后讲经,显密兼宏,深入浅出,四众云集,恒逾千数,盛况稀有,皆大欢喜。讲经之余,仍勤译事。讲经圆满后,再赴五台,住广济寺,译集不辍,其时已集《文殊五字真言仪轨》(此乃师自造,曾获康萨喇嘛赞赏)、《菩提道次第科颂》、《定道资粮》、《比丘戒集颂》(均师自集,非译稿),并译出《大威德十三尊仪轨》等。
  是年四月初文殊圣诞,应请接任茅篷住持,外缘仍由广慧老和尚经理,师专领众薰修戒定,回向众生。四月十六日领众结夏安居。寺内分禅堂与念诵堂,禅堂坐禅修观,与普通禅寺同,原住僧人早晚上殿外,在此参禅。念诵堂又分观诵与霁诵。观诵依仪轨持诵观修,讲诵依经律辩论决译。其时来山学法者约四十人,先办观诵。师择行持有素者,亲领念《大威德十三尊仪轨》,余念《五字真言》。安居期内每日下午讲经二小时,则二堂合听,初月分讲《四分戒本》,中月讲《定道资粮》,后月讲《菩提道次第摄要颂》。未入二堂之内外寮职,一齐安居,上客堂僧亦可加入。诸方长老法师来山安居者,另有客寮,随众与否,听其自便。无论上中下座,办道者皆能满愿。师在五台,多得胡子笏居士护持出力。
  师除领众行持外,并亲近菩萨顶札萨喇嘛,随学随译《现证庄严论》,兼学其他密法。是年伙,请人造大威德双身像,高约四尺。冬像成,师自烧护摩,请札萨喇嘛装藏开光,并传大威德十三尊灌顶,师与弟子对喇嘛本尊隆重供侍。
  是年冬,因藏密法派与内地僧团共住一寺,难免抵触。师深感欲宏宗大师法流,非独自建立道场不可。乃与札萨喇嘛商议,取得同意后,于一九三七年初,将本尊像及众弟子,迁至善财洞住。全寺僧从百余人护送,师散衬相酬。
  一九三七年春,山西太原海子边佛教会会长力空和尚、省主席赵戴文、居士李晓峰等请师讲经。即留少数人看守道场,余众随赴太原。与弟子同步行,沿途集中念经修法。并诫弟子,凡于说法处应威仪具足,防护他心,免生疑谤。
  至太原,讲《菩提道次第科颂》、《文殊五字真言》及《金刚经》。因念居士昼夜无暇,改在晚间讲,听众日增,多有工人官干等,及异教徒闻法心悦诚服而皈依者。法会圆满,四众挽留,即在太原安居,一切依律行持,托钵受食,由居士供养。安居中讲《生起次第》。
  七七事变发生,《生起次第》尚未讲竟,师谓学法艰难,魔障众多,国事要紧,只能暂止讲授,修法应变,故《生起次第》末后有[译讲未竟,适倭人侵华]等语。安居圆满后战事争仍频,师曰:‘回山已不可能,国难当头,非少数人力量能回转,必须办大法会,集中群力,但目前因缘不具。’又告人曰:‘各位可各找住处,告我地址,我回川觅地,办起道场,再给你们汇钱来川。’足见师虽处逆境,爱国护教之心,有增无减,悲悯弟子,无以复加。
  弟子等不愿离散,要求随师入川,由李晓峰借助成行。师先率三、五人到汉口,住佛教正信会,余人随至。正信会地小,难容多人。应武昌三佛阁大鑫和尚之请,举办法会,讲《仁王护国经》,四众云集,供献极丰,悉归三佛阁常住。又为万广寺比丘尼,讲《比丘尼戒》。
  讲戒后,师即入川,弟子欲从而缺川资,得二商船,优待僧人,免费供食,并给零钱。九月抵渝,即办法会,讲《仁王护国经》。师每日讲经、译经、诵经不断,又需接待来宾,备极忙碌。
  法会后,由居士陪同至蓉,先住文殊院,举办法会,规模远胜重庆,讲《仁王护国经》、《菩提道次第》、《普贤行愿品》、《金刚经》,直至冬月告一段落。
  其时僧俗皈依弟子甚众,咸望有一专修黄密之道场。诸方长老初拟就某寺显密共住。以无主权,师不同意。乃由文殊院退居法光老和尚,将其下院南郊近慈寺,供师开办道场。该寺年久失修,师往看后,甚满意。即与二人,住入破寺,先修法堂,作大威德殿,再修住房。二、三月基本就绪,能容七、八十人。
  一九三八年三月,师弟全部迁入,近慈寺道场正式成立。以后1940年修宗大师殿及藏经楼,41年修护摩坛,42年修沙弥尚,45年修译经院,殿宇重重,蔚然壮观,成为内地首创之黄密根本道场。
  一九三八年春,应绵竹祥符寺之请,举办讲经法会。法光和尚接任方丈,师任寺主,主法,并传部分弟子《护摩仪轨》,因法会人众,需数人同时念修故。
  祥符寺讲经圆满后,抵孝泉,礼龙护舍利塔,念经修法两日。至德阳崇果寺讲经,令众弟子回近慈寺安居,余少数听经后,作后安居。是年春,译成《行起次第津要》。安居中续讲《生起次第》及《定道资粮》,安居圆满,居士供衣。冬月初八译《上师无上供养观行法》竟。
  一九三九年春举行首次传戒,得文殊院引礼师相助。三月,赴峨嵋山礼礼普贤,于金顶烧护摩。接毗卢殿住持,另请清明师代理和尚。以当家普天师佐之。旋赴佛学社、文殊院、昭觉寺讲戒、讲经毕,回近慈寺。时日本侵华战争激烈,由官方请师主法,于重庆长安寺办息灾法会,亦请喜饶嘉措大师参加。师率弟子数十人赴渝,因感灾难深重,须先修七天加行,诵经烧护摩。由于汉奸告密,于开经首日,日机即来疲劳轰炸,昼夜不停。国民党人仓卒逃命,并接走喜饶大师,而遗留师等。弟子众甚感义愤,向师建议,吾等自筹经费,自办法会,勿用官方插手。蒙师赞许,同赴巴县丰门场法主寺安居,该寺系师之师兄能碧师之庙,经费由重庆居士筹集,按月送寺。僧众日诵《大威德》四次,晚加念咒。讲《生起次第》,讲至加持铃杵时,师忽患痢疾,日泻数十次,弟子劝师暂息,师云:‘国难当头,讲此无上密,有障难,应多忏悔求加持。’坚持讲说,以致声音微弱。弟子等坚请休息,师允:‘不能超过三日,法流不能中断。’遂移座椅近厕所,一则上厕所方便,一则纳凉静养。第四日病稍好转,继续开讲。可见师为法流永转,不惜己身之一切。
  解夏后,九月道经自流井,应佛学社请,讲《菩提道次第》,经资中县开示二日。十月初返近慈寺,烧护摩半月。复应绵竹祥符寺请,传戒讲经。十一月底抵彭县龙兴寺,演讲佛法大意四日,各县听众闻所未闻,皆大欢喜。皈依者三百余人,其中有某校学生百余人,复请师签各留念,师欣然一一满愿。旋礼舍利塔,见塔颓废,裂为四分,已塌其三,仅存一瓣,乃发愿重修。商同县佛教会、佛学社及龙兴寺住持,成立重建龙兴宝塔临时筹委会,并通过简章等。十二月初,师又赴渝,继续主持法会,圆满后回近慈寺。准备明春传戒,师承多属本道场人。
  近慈寺根本道场又各护国金刚道场,以总持显密修行三学功德,回向护国利民也。内分学戒堂,五年学戒;学戒之前,先学威仪事相等,名学事堂,学戒以后,进修加行,名加行堂,外来僧众已曾学戒者亦可入此;最上金刚院,由台山来川诸上座所居,专修金刚乘法;未满廿岁之沙弥,则另设沙弥堂,学戒学法,作为比丘之基。每年结夏安居,传授大戒,半月一次诵戒,上半月烧护摩十五天,经常讲经灌顶传法,每日念诵修定,如法薰修。观堂持钵,三衣不离,一切悉遵佛制。最盛时常住比丘近二百人,沙弥七、八十人,讲经传戒期间七众约五、六百人,黄密道风,名闻中外。
  五、再次赴藏
  1940年应请接任新都宝光寺法主,讲《大弥陀经》,举行传戒。安居前,慈青法师由藏归来,拜白师曰:‘喇嘛亲口嘱,愿来内地弘法。’并谓康公将兴供养,师所存银,如何使用,公甚念师。师闻之喜甚,立即筹备进藏迎请。由居士众发心供养,购置大量印藏经纸张、缎子、哈达等,由弟子照通、融通、普超、正临、仁慈、清泉、澄心师等随侍,于五月初六日从近慈寺出发。先到文殊院,由刘文辉派车送至雅安。留数日,买茶叶运康定。因山高难上,师坐滑竿(即简式轿子),众弟子步行。
  其时盗匪遍野,途有二处匪窝,极难过。念经时,师教多求护法保护。念毕一军人持名片求见,乃刘文辉之处长姓吕,素信三宝,战争中头部中弹未死,今带兵数十为刘运物,愿偕西行。上坡至半山,吕派近身卫士二人,持枪赶来,谓前面正值抢劫,特来相护,因免于难。
  至康定住安觉寺,不数日慧光师赶来,师为居士讲经,传《十三尊仪轨》。照通、仁慈、正临、慧光四位先运物至甘孜候师。途中正临畏难而退。清泉侍师讲经圆满而退。澄心陪师抵甘孜后,因病退回。其时茶叶亦到,师即雇云南邦骡子直达拉萨者二十多头,随其牲口百余,浩荡进发。师骑骡,众步行。
  每晚撑帐篷露宿,以石支作灶烧茶,有柴拾柴,无则牛粪。一次山宿,老鼠遍野,普超师喜呼为宝鼠山。是夜大雨倾盆,雷电交作,山洪爆发,振耳欲聋,急流冲于帐内,既不能卧;篷矮,亦无法站,蹲以达旦。师云:‘求法不易,应生难遭想,莫因困难退信心,应倍增坚强。’
  行数日达雀儿山,此山难过,常有晕山窒息之险。师骑骡,与骡邦先行,徒众随后,相距约半句钟,师念徒众,即令骡邦住宿以待,自坐石上,望欲穿,及相见,师含泪问云:‘未受伤耶?’众告未伤,师始开颜。爱徒众有如是者。
  至德格,因急于西进,见范县长略谈数语即行,至金沙江边,水深急。骡子浮水过,如群鸭,人则皮筏渡。过江即藏境,住船村劄喜旺都家,边防官因货物多、不谙藏语、未送礼物等因,不允通行,需藏方政府证件。住数日,骡邦不能久待,先去,不退运费。师谓求法艰难,并不希奇。一面令普超师电汉藏府及康公,请求协助通行。一面自行译校《当已却甲》及《马哈嘎拿》仪轨,令照通师誊清,续译《吉祥天》,余众念经。仁慈去德格学习。一月后康公呈请藏地政府来电放行。以未给当地守官财物,又谓来电未及差使之事,而欲留难,师现怒相曰:‘若无差使,即抛物江中!’藏人见师怒,顿生敬畏,方允给差使。乃派乌拉(藏语,即当差)随送,马五匹,牦二十余头。即赐以茶叶半箱,低价售予茶叶一箱。师与四徒骑马进发,范县长派一人护送至昌都,联系乌拉等事。
  在赴昌都途中,遇汉人蔡通司(藏语,即翻译),闲谈中知所雇系官差,被前人说成民差,价高一倍,从中取利。师直斥其非,令彼痛哭流涕,表示改悔。
  至昌都,需换证明,先住蔡姓家,后住喇嘛庙,请喇嘛念经,供茶。十天左右证件下来。仍廿余牲口前进。过昌都二、三站遇大雨,因无雨具,大众通身淋湿。后至一小屋,边念经,边烤火,师曰:‘求法艰辛,吾等骑马,衣服淋湿,还可烤干,不算辛苦,比第一次进藏背架子,衣服烂透,超胜多矣。’众闻悦服,笑声相和。
  每日上山多,下山少。至拉萨需翻三座大山:一洛加那山,转折极多,无直路可行;二旦达山,悬崖削壁,万丈冰雪;三哈那那山,山顶平原,一望无际,秃无草木,遇风雪甚险。
  抵旦达山时,山下有一旦达将军庙,旦因运粮遇风雪牺牲,师为之上哈达。初一日踏雪到山坡,次日清晨上,陡滑不能骑,空气稀薄。师脸色苍白,由二藏人扶持,蹒跚而上。中午至顶,下山阳坡,冰渐少,回望山顶,起雾乔风,幸已过。
  每至一处,师辄令照通师先行至站,联系当地头人(即支差)派牲口,及背水烧茶,照师负责作供,师至后稍休息,饮茶诵经,每日如是。
  骑士均知骡马背上如有落物,马必奔跑。一次,师从马背上坠下,一足尚在鞍中,该马却丝毫不动,让师徐下,否则危险不堪设想。非护法之保护欤?
  一般藏族支差,对乌拉打骂勒索,极不讲理。师戒弟子平等相待,不得打骂。当差到站不能返家时,师则送茶给钱,关怀备至。藏人感激涕零曰:‘喇嘛真慈悲,实在好!’
  有时一大站需行数日,不换差,牲口无人喂,师令随从买料喂之,乌拉竖大指曰:‘汉人真慈悲,如此爱护藏家牲口。’
  九月间抵拉萨前,先经嘎登寺山麓,师偕二人先朝宗大师肉身塔后,共宿德庆。闻康公不在拉萨,师纳闷。次日师与融通师骑马先行,探知康公在拉萨护法家,即往觐。公允派人来迎,师众大喜,乃定翌日拜见康公。
  次日先随康公朝大昭寺。寺为尼泊尔墀尊公主所造,寺内供奉文成公主下嫁时所请之释迦牟尼佛像,原现比丘相,宗大师发愿正法增住五百年,特制纯金五佛冠,供佛成报身相,即无正法末法之分,一戴大小恰合,可知所能满愿。大昭寺是三大寺之集合点,每年正月兴供二十余日。另有文成公主所造之小昭寺,供尼泊尔墀尊公主所请之不动佛像。
  然后正式拜见康公,供茶叶、绸缎甚多、银制法器一套及画有十六尊者之菩提树叶等。师白康公:‘愿将所存悉随师用。’喇嘛极喜。弟子四人趋前顶礼,师一一介绍,翌日,康公为四人各取法各,一一与汉名相应,足见康公记忆超人。
  弟子等先住宇陀,师令从蒙藏委员会秘书李贵霖处学藏文。至十月,喇嘛欲令汉僧学习藏地寺规,曰:‘扪朗晴波(藏语,大昭会)将临,以住寺为宜。’师毫不犹豫,放弃原订计画,令弟子住入哲蚌寺甲冗康村,由永光法师介绍梯兹格格(藏语,即师父、保人),每人依止一师。
  师常随喇嘛学法,喇嘛任住何处,师悉随之。喇嘛住哲蚌寺,师即住本劄仓甲冗康村。将所学深思善修,每日早午晚三次顶礼,不分晴雨。常求喇嘛来汉弘法,喇嘛笑允。喇嘛至曲水讲寂天菩萨所造《入行论》等,师领融空师等同往,其间喇嘛为师一人传密法,年底方回哲蚌寺。41年正月初举行扪朗晴波。喇嘛住宇陀,师即住附近藏民家。有时喇嘛住麻尼日错(离拉萨不远之修麻尼茅篷),师亦随往。常依学经,并译《毗沙门仪轨》。师常以山珍海味,供养喇嘛,以表敬意,融通师曰:‘喇嘛不多食。’师曰:‘不论食不食,供养即对。供释迦佛者,亦非吾等食用乎!’在扪朗晴波中,师在大昭寺供佛及僧,一次万多人,在本康村供五次,一次数百人。平时在康村供茶,师必亲临厨房,注意调味。故遇师上供,全康村欢喜。诸寺莫不知有云登嘉错者,弟子亦蒙其泽。但师一再教导,不可特殊,要守寺规,并说:‘喇嘛为人谦虚,号凉穹,即胆小意,应学喇嘛德性,不得仗势。’师位至古劄,高于康村格格,但仍尊敬彼等。康村有人放茶,师虽不去,人必争送,因师常厚酬送者故。大昭会后,照通师将所得衬钱,除还债外,二、三十藏银,全部供师,师即搭衣持银,往见喇嘛,归笑谓:‘吾将汝银,全供喇嘛矣。’师初不用侍者,喇嘛开许方受。
  大昭会后,僧众各回本寺。师将学法者分为两类,学法相者,自谋生活,艰苦学习,一般靠寺庙供衬,足够大半年,欠二、三月。学仪轨者,每月五十两银生活,随弟子自愿参加。融通、慧光师学法相,自寻师承。普超,照通师学仪轨,由师自教。不久喇嘛法体违和,师常忧戚,一提即泪,谓众生无福。稍愈,拉萨拉那团长请喇嘛于家中讲《上师无上供养观行法》。师与弟子同去,师自任侍者,日侍左右。师谓喇嘛修白文殊成就,具有三眼,细观能见之。照通师听经时,从侧面视之,三眼宛然。其间喇嘛法体又违和,休息二日,圆满时师与弟子大兴供养。数日后,师请喇嘛举行时轮金刚大灌顶,师坐喇嘛旁。圆满后,各还原处。
  师以请喇嘛来内地弘法为第一要务。二、三月间喇嘛由曲水回拉萨,师约照通师中途相迎,候坐草地,师曰:‘喇嘛问及照通师,师曰即大昭会供银者,喇嘛问照师:‘何时返汉?’照师曰:‘师何日返,弟子何日返。’师即解释曰:‘喇嘛何时赴内地,他即何时返。’喇嘛点头称善。
  四月间,师电内地佛教会,请电迎喇嘛来内地宏法,后接回电,由蒙藏委员会译成藏文。五月初五喇嘛诞日,师约观空、恒演、隆果、园宾、胜聪、满度法师等,同请喇嘛来汉地,因蒙藏会将佛教会译成多人聚会之处,喇嘛阅后,不解多人为何,不甚意愿,故未正式答应,师亦感未能如愿。
  师自进藏以来,得康萨喇嘛四百多种大灌顶。半年内传完各种仪轨,金科、护摩、坛场等无一不备,既得全部密教传承,一面将未学者学全,一面从事翻译,如五大金刚、息增怀伏等。过去学略,今则学广。生圆二次第在札萨仁波卿处曾学部分,灌顶开光等仪式学亦未全,今在康公座下补学圆满。获得宗大师清净法流之全部宝藏。藏地比丘学法多年亦所难得,而师全得之,是诚师之福德智慧纯厚所致,或亦内地徒众机缘将熟之兆欤?可不勉乎?
  时近慈寺数电催归,师不顾,喇嘛知悉,令师速返。不久喇嘛又欠安,师集弟子于宇陀念经,祝康复。师忧心忡忡,双眼湿润。喇嘛愈后,旋又示疾,师又接电促,喇嘛决断曰:‘汝速归,我即愈。’并强作藏地跳神状曰:‘汝看吾有何疾?’师无奈,只得令照通师准备返川行装。其间喇嘛时病时愈,师随侍不离。喇嘛赴麻尼日错专修观音法,回哲蚌时,已不能骑马,改坐轿子。师一路随侍,到瓦须弥村。喇嘛将平生弘法之衣服法器,如三衣、东嘎、披单、裙子、钵、法螺、宝瓶、妥巴、铃杵、靴子及显密法宝,全部传予上师,并允到内地弘法。师不胜欢喜,著照通师返川准备轿子,再来藏恭迎。
  带回汉地者廿余驮,大半是带去纸张所印经书,包括尧悉颂绷,即宗大师三父子全集(宗大师十八函,杰草(或嘉曹)仁波卿八函,开珠(或克珠)仁波卿十二函)及加倾颂绷(不动仁波卿二十八函)等。余属法器衣物粮食等。所请法宝先送近慈寺,后有部分到五台。行装既备,随连长级藏官返川。按藏制彼无现金工资,只给乌拉五百,由彼换钱。师买甲本乌拉骑驮共三十匹。起程日,师又赴哲蚌寺喇嘛处,带回不少经书,装二铁箱,未加封,照通师表示不悦,师笑曰:‘我多亲近一次喇嘛,就是福气,汝何不悦?’使照师知省。午后起程,至晚便宿,因藏官需做生意,行程特别迟缓,数日未出拉萨境,仍在哲蚌山后,一日可达哲蚌寺,其时师清理?寤盒,内一纸包写明喇嘛头发,打开一看,全生舍利,师甚喜,众欲争,师按住曰:‘对喇嘛要生大信心,但勿外传。’每人分二粒。即请藏人引真诚捷径,返哲蚌寺看望喇嘛,第三日赶回,弟子出迎,见师含泪曰:‘善知识难遇,福气不够矣!’实则喇嘛已去曲水,病复加重,众闻戚然。后留拉萨学法之融通师以此事白康公,公曰:‘此非吾德,乃云登嘉错之功德也,因吾发送人者多,未闻有生舍利者。云登得舍利,是其功行也。’
  师一路悲念喇嘛,一晚藏官来闲谈,涉及喇嘛,师即悲泪,藏官权慰之。
  喇嘛功德不可思议,七天之内能传完大般若经,二十日内,能传完全部藏经。白文殊成就,语轮速急,闻者生乐触;韵音美妙、神智特胜。一晨念经后,怡然告师曰:‘近慈寺沙弥,上师供念得好!’师迟疑,喇嘛以手摩师顶,师即宛然闻沙弥念诵之声,足见喇嘛定力之深,千里如咫尺。一次,师背水,雪中滑跌,水倾破,十分焦急。喇嘛忽亲临,招师令返,并述空理,令师开解。一次,施主供养喇嘛上好铃杵数付,师在前座颇觉爱好,喇嘛即付一套云:‘云登嘉错,却者(给您)!’师大喜,终生受用不离。师曾讲如何善巧神足、读此可知。喇嘛随机说法。应器施教,令学人随分获益。应世接物,当机立断,片言决纷争,智深慧捷,定力所感。一次脚肿流水,仍上马外出。谦下慈悲,平易近人,路遇人问,即下马待,常单骑而行,不多侍从。见经教寺庙,必披额低头而过,表尊重。被奉为西藏之月轮,或大皈依处,非偶然也。
  途中普超师染疾,师甚急云:‘未离欲之护法不愿法传内地,吾等任务大,要将佛法传到内地,不识众生有无福分,应多念经求护法,广行法施!’不日普超师病愈,师喜。
  沿路遇寺庙,必供灯、上哈达、兴供养。一次遇黑教庙,师曰:‘笨波(黑教藏音)者粗而不细,稍有道理。’仍去一朝,上哈达,盖尚有些许关系也。
  九月抵昌都,因等乌拉,师偕数人先赴甘孜以待。得悉台源、能观二师去世,师心悲痛,留函普、照二师,嘱妥运经书,至成都。己先行。经康定,得永光师转来喇嘛圆寂噩电,师悲啼嚎泣,痛念恩师永诀。
  十一月经书达近慈寺,师派弟子迎抬,每抬上一哈达。山门外钟鼓铙钹齐鸣,师率全寺僧众手执幡盖香华,列队恭迎藏地大法来中夏矣!师返寺后,即勤事翻译。
  以上主要根据随从照通师所述切身经历。
  六、广转法轮
  师赴藏前,即 1940年5月,传法于台源和尚,主持寺务,并委能观法师(前华西大学教务长程芝轩)负责法务。腊月初八,宗大师像开光,由喜饶嘉错大师亲来主法,极一时之盛。四一年春由台源老传戒一期,庄严隆重。及秋,不幸台观二师相继圆寂,师悲痛失臂,寺务复由师自行主持。初建沙弥堂,由兴法上座为堂主。
  一九四二年春,师主译《大时轮上师相应法》于近慈寺,并举行大威德金刚大灌顶二十余日。四众云集,兴大供养,盛况空前。安居中讲《大威德生起次第》。
  一九四三年赴绵竹开办西山云悟寺作为专修之所,命金刚院上座静修闭关。师即在此安居,译《大威德生圆次第秘密伽陀》、《三尊胜赞供养饮食观行仪轨》、《水陆供施仪》、《清净法身天香供养法》等。改任清定法师为沙弥堂堂主。
  往返绵竹途中,曾两应鼓县人士之请,讲经于龙兴寺。因修塔之宿愿未了,于法筵园满,观感益深。与鼓地人士再商重修龙兴寺佛塔,因兹事体大,非赖全川全国力量不可,于十一月初二,由师及法光和尚等率诸山长老及四众,设坛宣誓于文殊院,幡盖铃铎,香华酥灯,种种供养,由师述其因缘,闻者欢喜,皆发大心,成立重建益州龙兴塔筹委会,订立建塔方案,并作缘起及誓愿。(见觉有情一九四八年六月号)是年年底,龙兴塔仅存一瓣放光三日,人皆称异。
  一九四四年春在龙兴寺安居,自建砖窑,僧众参加制砖,兼督窑工烧制。塔式仿印度菩提道场舍利塔,正中一大塔,四隅各一小塔,先监制木刻模型,高一丈余。并兴修模型塔,高二十四米。安居中讲《生起次第》、《定道资历粮》及《圆次大要》,并译出布登大宝论师集造《佛塔修造供养功德义利分别集经》(见觉悟有情一九四八年七、八期)。是年蒋介石曾派人请师出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后又聘入陪都宗教联谊会(蒋令:孔祥熙、白崇喜、何明华、太虚、于斌为孔教、回教、基督教、佛教、天主教理事,师为顾问。)师均毅然谢绝。
  一九四五年春,偕部分上座至鼓县太平寺安居,讲《法蕴足论》大意及《大威德圆成次第》。译《律海心要》,秋季讲于近慈寺。圆满后赴广汉龙居寺传戒,腊八戒期圆满,讲《菩提道次第》及《佛塔功德经》。冬,近慈寺译经院部分落成,师亲撰门联:‘通圣言而遍寰宇,导世界以趣大同。’示译经宗旨,并著手培养学人,研习汉藏语文。
  其先美国学人罗加思,得瑞典汉学家高本汉马悦然教授介绍,来近慈寺听经,请师说皈依,留住三月。同时,比利时天主教徒二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亦来近慈寺听讲。四川华西大学学生,常逢周日赴寺闻法。
  一九四六年住成都之美国新闻处长持罗斯福总统亲笔函见师,请赴美国讲学:‘中国四川成都南郊近慈寺,能海大法师:敬请驾临我国,宏扬佛法,以济国人道德之贫乏。’师以法力在身,未往,并曰:‘今后有人去!’
  是年春,昭觉寺举行和平法会,请师讲经,每日三、四千人,盛极一时。后因峨山毗卢砖殿被焚,师嘱普超师筹修复,准备为普贤菩提萨埵装藏开光。五月译经院印出《法蕴足论》及附讲《阿毗达磨义》。始译《毗卢仪轨》,并迎蒙古阿阇黎兴善喇嘛,请示手印事相、金科绘制次第要义,师礼事至诚,率众从学。重庆弟子,发起铸造大威德铜像一尊,仿北海白塔所供,委托北京加工。
  一九四七年,师于鼓县太平寺安居,每月烧大火供十五座。五月半起,择要敷讲《法蕴足论》、《圆成次第》、《生起次第粗细修法》、《慧行刻意》等。译校《大威德怖畏金刚甚深道第二圆成次第》前三卷。译完《毗卢仪轨》,印发弟子。并请兴善喇嘛教念诵手印等事相。经房印出奘师译《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师修慈圣庵,由智山师主其事。师应重庆僧俗之请,在郑壁城居士所供之别墅中,成立重庆金刚道场,命清定法师住持。四月十五日作第一届安居,一切轨制,悉依近慈根本道场。七月北京大威德铜像运到,师亲率全寺僧众迎至近慈寺,盛况空前,供奉于威德殿,并请章嘉活佛参加开光,四众踊跃。
  一九四八年讲《毗卢仪轨》,亲领部分僧众学习念诵。加紧烧砖,并为鼓县模型塔铸顶培基,于年内落成。兴善老喇嘛制就木雕大威德金科,绘制毗卢金科等,存译经院。解夏后,赴京迎请札萨喇嘛,并发起印行龙藏,道经上海。九月一日,驻锡觉园,为清定法师弟子,传授《大悲仪轨》、《五字真言》、《雅马达嘎略法》、《护摩略法》等。谟《普贤行愿品》约二周。又应妙真和尚之请,赴苏州灵岩山二日,开示法要。廿六日飞北京,于北海菩提学会讲《律海十门》,于居士林讲《定道资粮》,京沪胜会,听众之盛,感受之深,一般罕见。十月十八日陪札萨喇嘛来沪,廿一日同机飞蓉,迎喇嘛住译经院,教授弟子。为铁象寺传比丘尼戒事,与贯一老和尚商定,授隆莲法师为尼和尚,以建立二部僧传戒。
  一九四八年师曾函复清定法师‘汝在东南宏法,不必回川。’四九年应清定法师请,派常超师等四位上座赴沪助办法会,后因觉园来僧渐多,满二十人,即成立上海金刚道场,开始安居。是年峨山砖殿修造将竣,师率四众在新修之慈圣庵安居。由融空照通师负责,筹备装藏,每日四座《大威德》,二座《毗卢仪轨》,由蒙古喇嘛领念。自恣后,装藏开光,砖殿彩画一新,普贤圣像全身贴金,面部泥金,极尽庄严。讲《普贤行愿品》圆满后,又应请到嘉定了性洞及重庆讲经。然后回近慈寺传戒。
  是年秋,讲经于龙兴寺,所挂对联,已寓起义图新之意。十二月川将邓锡候、刘文辉、潘文华在鼓县龙兴寺策划起义,师亦参与。九日发出通电,中外震惊,四川西康即在和平声中解放,后云贵二省亦相继解放。道场五大金刚像成,由满胜、照通二师负责彩画,贴金装藏,由师主持,隆重开光。
  一九五零年春在绵竹云悟寺译《大威德怖畏金刚甚深道第二圆成次第》后二卷竞。解放军代表来询进藏应注意事,师为之一一如实介绍。如应准备粮食、雨具、炊具等,遇有毒水,饮水放牧均应注意等等,问者极满意。
  时人民政府通知,凡有田者庆征公粮。师令弟子响应号召,将全部存米上缴,并设法办清退押,受工作组表扬。
  是年九月,师专程送札萨喇嘛回京,先住北海菩提学会,旋迁西黄寺。该寺例办摩尼法会,已中断六年,师助三百元,令其恢复。并应请在居士林讲《金刚经》,为解放后首次法会,听众踊跃欢喜。上海金刚道场亦呈函邀请。师偕仁敬师十月十八日赴沪,开讲《比丘戒》、《律海十门》。又到苏州、宝华山讲经、讲戒十余日。回沪讲《菩提道次第心论》。同时建造大威德金科,印行三尊圣像。并亲书法卷,交仁敬师抄清后,授清定法师接法和尚阿阇黎位。
  一九五一年新正,师为沪上弟子举行大威德五部大灌顶,三百余人分五坛,十日完成,又讲解三日。复应陈铭枢等之请,赴汉口讲《菩提道次第》。古历六月应邀赴京讲《定道资粮》。十月以特邀代表身份,参加全国政治协商会议。朱德委员长递条相问,并亲赴四川组,畅谈阔别,忆昔听课,极其生动云。
  是年土改,农民实现土地还家,近慈寺百名僧人分得离寺较远百余亩田,而近处之自种田四十余亩全被分去,应否争取,僧众不决,函问上师及佛教会。师曰:‘决不同农民争土地,任工作组和农民处理决定。’佛教会复信,亦依师说。后经土改复查,此四十余亩田地,全部换还寺僧。
  一九五二年初,再校《大威德怖畏金刚甚深道第二圆成次第》前三卷。赴五台山广济茅蓬安居,讲《基本三学》。清凉桥能悟师请师往住,师赴桥视察,深感原属律寺,处境清静,可建道场。秋赴上海金刚道场,每日上午译经,下午讲《普贤行愿品颂解》。原拟续讲《生圆次第》全部。近慈寺上座,如先学、照通、请佛、成佛、仁光、能法、通一、常浩、果护等得清定法师通知先后赴沪。但师于十月底应邀赴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筹备会。会后返沪,续霁未毕,十二月复应邀参加以宋庆龄为团长之和平代表团,出席维也纳世界人民和平会议,约一月余。会后取道莫斯科经外蒙回京,住广济寺,随同行缅甸僧众返上海金刚道场,讲完《行愿品颂解》。弥陀诞日邀请喜饶嘉错大师来道场传长寿法,演说《四法印》,师亲自奉侍,为众表率。出国期间,清定法师遵嘱讲《华严十无尽藏品》。
  一九五三年印出《现观庄严论根本颂》及《显明义疏》,以及所集《辩识阿含集颂》二部巨著。新正起讲《基本三学》约一月,又讲《现证义疏》二品。三月中旬,又举行大威德灌顶二坛,各数十人,极为殊胜。法会圆满,决定上五台山,开办道场,选定清凉桥吉祥律院,传戒宏戒,进修定慧,一遵近慈寺规。令先学师等部分上座先去修理住处,准备安居。照通、仁敬、仁定师等,随师赴京,筹备运送藏经至清凉桥。师在京参加中国佛教协会成立会议,当选为副会长。并在居士林讲经后,先行上山,住善财洞,弟子等随上,因培修等事,赶后安居。十月于清凉桥开讲《四分律根本阿含》。
  一九五四年春师到广济茅蓬,为大殿毗卢佛装藏,由照通师计画,通一师制作。上海金刚道场居士二十四人朝台,参加装藏写经,并听师讲《慧行刻意》等。讲经后返清凉桥安居,培修殿宇,师以古稀之年,亲自参加各项活动。清凉桥气候达零下三十余度,师选中此地,以其可以半年学修,半年劳动,地处深山,游客甚少,适宜修行。故虽生活寒苦,有师导,众心炽然向道也。
  五月初参加山西省政协后回桥,八月由四川省选任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九月初赴京出席会议,参加国庆观礼。十月底回桥,续讲《四分律根本阿含》。
  一九五五年春,重校《圆成次第》后二卷。于清凉桥举行传法,以投票方式,推选有十夏安居以上之上座为和尚,选出先学、照通、诸佛、成佛、通一、常浩、贞意七位为和尚。师亲给法卷。能作戒和尚传戒。新戒可自选一人为戒和尚。师自居戒源和尚,戒坛名慧灯堂。旋赴沪,在金刚道场讲《菩萨戒集颂》。中间应邀赴京,参加以郭沫若为团长之代表团,出席印度新德里召开之亚洲国家会议。会后朝礼圣迹,取道仰光回沪,讲完《菩萨戒颂》。每日下午令清定法师入室,引修大威德生圆次第,细密开示甚深法要。五月离沪赴京开会,清定法师至车站送别时,师有难得再见之语,清师依依惜别,无限惆怅。在京出席人大一届二次会议后,返清凉桥,开讲《现证庄严论义疏附讲》。
  一九五六年,安居后,因重庆金刚道场来信,派照通、仁定师赴渝,为佛像装藏开光。量自赴京参加人大一届三次会议。八月与赵朴初接待日本佛教徒。九月初在首都机场迎接国际佛教僧侣代表团,并在广济寺及雍和宫,举行欢迎仪式讲经法会。九月二十八日参加中国佛学院开学典礼,五台僧常浩、通一等六人进入该院学习。于参观国庆典礼,送别僧侣代表团后,即赴太原佛协,转交城玄宗寺,礼昙鸾祖师道场。十月底回桥,十一月续讲《现证》。
  一九五七年初讲论圆满后,赴京出席全国佛教代表会议,有一居士提出修改戒律,师不许,谓戒乃佛亲自制定,不得随便改动,居士犹未学戒,如何改戒?故改戒议被否决。会后于居士林讲经,弟子照通、仁敬师等,抓紧将龙藏运至五台。师返太原出席山西省政协后,四月初回桥安居,讲《皈依三宝摄要颂》,冬与台山部分僧人赴京参加反右学习。其间出席全国人大会议两周。
  一九五八年初学习结束后回清凉桥,三月赴广济寺安居。参加五台山反右学习,七月底结束。再次当选为全国人大第二届代表。九月底到太原养病。年底闻在京主持修塔之郑壁成居士病故,急赴京助理后事。
  一九五九年春西藏叛乱,师发表谈话,载人民日报。时班禅大师到京,会同在广济寺及雍和宫举行法会及讲经,并出席全国人大二届一次会议。会后赴大同云岗朝礼石佛,回广济茅蓬安居。五月接待喜饶嘉错大师及赵朴初朝台。十月底开讲《上师无上供养观行法》。
  一九六零年一月底开讲《舍利弗阿毗云禅定品》。三月底赴京出席全国人大二届二次会议,回广济茅蓬。五月下旬出席太原省政协会议。后赴京住广济寺作半安居,九月初回碧山寺,参加政治学习。开始精研《增一阿含》,撰写《学记》。
  一九六一年六月学习结束,回清凉桥,十月初八开讲《辩识阿含》及《慧行刻意》。
  一九六二年正月讲圆满,二月赴京参加全国佛教代表大会。朱德委员长亲赴广济寺,为师赠衣。会中获悉近慈寺老喇嘛病重,急飞回蓉探望,住三周,举行传法仪式,由永光法师主持近慈寺。出席四川省政协会后,随四川代表赴京,参加全国人大二届三次会议。会后回五台山善财洞安居。十月八日在清凉桥对照《辩识阿含集颂》讲《四分律藏》。
  一九六三年在清凉桥安居。因年迈体衰,不堪久事奔波,向人大及省政协请假。十月初八续讲《律藏》及《辩识阿含》。
  一九六四年续讲《律藏》及《金刚经》、《增一阿含入道品》,并经常教修《三皈依观》。四月在清凉桥安居。五、六月培修枫林寺,师对此甚关心,亲往指导,为毗卢佛装藏开光,助金上千,九月准备赴京,因台山宗教办事处劝阻未果。未几,即参加广济茅蓬四清学习。
  一九六五年,四清学习结束后,回善财洞安居。住该寺近二年。每日念诵外,全神阅读《杂阿含》,整理《学记》。一九六六年继续研读《阿含》,写《学记》,直至文革。
  七、涅槃自在
  一九六六年夏,十年动乱开始,寺庙首当其冲。闹事者先绑架僧团一人游街,至善财洞师住处,喧嚷一阵而去。数日后,于显通寺开会斗争深德上座,用板车推师出席,令师对文革表态,师一言未发,有人欲打师,老侍者仁慧师,以身卫护。由是师与侍者同被禁于一室。为首数人,制造众罪,诬陷诽谤,划师为黑帮首领。师不但不怨,且若无事。又有人持棍逼打侍者,师毅然挺身而出曰:‘有事问我,不需打他,他不知道。’彼等见师正气凛然,未敢轻犯。其间茅蓬及清凉桥慈海、圆彻、照通、智敏师等十余人被揪出,共关于一室。个别善良青年,见师年高,供师细粮,师谢谓能粗食,彼仍暗中将白面馒头置师碗中。
  二月后,清凉桥全部僧人被迁至山下,令五、六位僧人回桥,严刑酷打,搞逼供讯,结果一死余伤。桥上全部圣像被毁,师室内经书、法器、财物,被抢砸一空,僧众均被查抄。九月十日,广济茅蓬僧人亦被查抄,经像被毁。下午师及深德师被斗,七人陪斗。十五日师移居茅蓬,被解除侍者,参加劳动,只堪粗食,集体生活。师虽备受种种凌辱折磨,始终逆来顺受,不失常度,坦然置之,不怨不尤,且观众生业力现前,甚可悲悯,今虽恼我,消我宿业,瓦解有缘,令发菩提也。文殊菩萨十种无尽甚深大愿之二:‘若有众生,毁谤于我,嗔恚于我,刑害杀我,是人于我自他,常生怨恨,不能得解,愿共我有缘,令发菩提之心。’师常愿曰:‘三界众生无余作恚怒,不存须微怨恨不视闻,乃至断命不报不斗害,能作利彼忍度圆满求加持。’又曰:‘十万虚空尽边际,有情普利修习故,文殊如何所行为,愿我行为亦如是。’于彼大苦磨难之中,竟能如是泰然处之,安然自若者,非成就文殊大愿,圆满忍波罗蜜之现身说法乎?于此益见师如说能行,学行一致极其可贵之真实功德也。
  是年底红卫兵宣布解散全山寺庙,遣返全部僧人,各回原籍,师问:‘是否当走?’左右茫然应诺。卅一日晚,师照常随众学习,并无不适,曾有小孩数人入室打扰,随即散去,一切正常。是晚中夜,师起小溲,遇澄宗师曰:‘明日代我请假,就说我不好了。’次日六七年元旦,深德师起身,见师搭衣拥被,双趺端坐,呼之进早斋,不应,急告邻铺之圆彻师:‘老法师咋不动耶?’圆师趋前视师,则早已宴然坐化矣。师是晚起解之后,约二、三小时,说走就走,撒手而去,全身温暖如生,顶门最热,非生死自在、功夫纯熟,曷克臻此?尝有人请师显些神通调伏众生,师曰:‘今不能显,临终时看。’最后一著,果然如此自在。
  荼毗之日,有闻异香,亦有舍利。师世寿八十一,僧腊戒腊均四十三。
  四人帮粉碎后,一九七九年三月,在五台山佛教协会主持下,于显通寺召开能海法师追悼大会,为师昭雪平反,推翻一切诬陷不实之词。国务院宗教事务局,中国佛教协会等,均有唁电及代表出席,诸山长老及各地信众纷纷电唁或来人,同悼一代大师,与世永诀,而大师之懿行硕德,丰功伟绩,则将与世同存,永垂不朽。
  一九八一年于静寂穆肃之宝塔山麓,建成师之舍利白塔,藏密形式,庄严如法,前有石碑,由赵朴初居士撰书塔铬,文曰:
  承文殊教,振锡清凉,显密双弘,遥遵法王,
  律履冰洁,智刃金刚,作和平使,为释宗光,
  五顶巍巍,三峨苍苍,閟塔崇嶽,德音无疆。
  佛历二千五百二十五年八月 赵朴初敬撰并书
  师一生弘法利生之大愿大行,必将永久铬记于佛弟子心中,并将继续策励有情,趋向菩提,穷未来际,利乐无尽。
  八、般若正见
  佛灭度后,渐分诸宗。阿底峡尊者入藏之前,西藏佛法正从朗达玛禁佛后逐步恢复,尚无公认之标准。因至印度学法者既多,承传亦多,学者不能融会贯通,或重密轻显,或重显轻密、或轻二乘、或废自乘,致有大小显密空有之诤,修者唯趣于神变奇异之事,且相互冲突妨碍,真为了生死而修行者,寥若晨星。阿底峡尊者入藏,著《菩提道炬论》,以皈依三宝发菩提心二门,整顿西藏佛法。以观一切众生皆父母故,教派之我执法执自化于无形,而佛教遂复归于统一。临寂时,弟子请传法要,唯教以深信业果为无上法门。得尊者承传者,唯在家弟子仲登吉,虽居白衣,一切依戒而作,非无矩度,然以居士担荷圣教故,比丘日少,西藏佛法又复陷入危险。宗喀巴大师应运而兴,既承阿底峡尊者之教法,又重比丘戒。显教则有五部法相:《现证庄严论》、《中论》、《入中论》、《集量论》、《俱舍论》、《比丘戒》。密乘则有三部、五部、二十余部《二次第》之修法。熔释迦世尊一代时教、大小显密于一炉,不惟不相冲突,而且适见其互助互成之妙,故有第二法王之称。由宗大师传至二十八代康萨仁波卿,又转授于海公。故海公之教,即是从释迦世尊以来一脉相承之教,法流极为清净。所谓般若正见,即自释迦世尊乃至历代祖师辗转达相承之修行正路、经验要诀也。
  师在康萨仁波卿座下,专精修学深广般若,具得般若传承正见。晚年于清凉桥讲经时曰:‘若问我等是何宗派,应曰大般若宗。学般若故,以般若为宗。’
  广般若方面,师始终以宗喀巴大师《菩提道次第》为唯一准绳,藏人赞叹《菩提道次第》为‘完全次第’。完全者三乘兼修,显密圆融;次第者配合巧妙,循序以进。于此可见额鲁巴(格鲁巴)传统家风也。
  入道方便,首重师承。得法流甘露,滋养慧身。以教言,听师一夕谈,胜读十年书,以证言,经验作导引,知道路曲直,得有形无形之摄持,不堕邪险,无迂回迟缓,稳速抵家。师尝自述依止学法之经验曰:‘若不依善知识之教授,惟自钻研书籍,读诵极多,修戒仍不得下手方便,修定亦不别邪正。’因特译出《事师五十颂》,先依十德择师,而后严格按弟子法修学,必得殊胜利益。
  汉地盛行大乘,多有自命不凡,对声闻缘觉,斥为小乘;对人天十善,更不屑顾者。师依宗大师教导,认为三士修法不可偏废。上士不离中下士所修法,否则基础不稳;中下士亦应回小向大,发大乘心,修在乘行,否则如来斥为焦芽败种。师又认为修行不易成就者,原因虽多,最重要者皆越中下士之行,而不肯修,虽名上士,实少资粮,故应从下士法修起,认定黑白业果,深细观察,能长大智,为中上士打稳根底。中士者出离生死,趋向涅槃,若不修此,一切尽属世间法矣。故必须重视圣教根本别解脱戒,决不能自命大乘,而忽视之。不知对治烦恼,而欲修行成就者,非空中楼阁而何?从来有成就之大德,无一不具中下士坚实基础。上士者观自苦求出防,观他苦发菩提。愿皆离苦,得涅槃乐,上士恒勤求,自苦他安乐,难行苦行,在所不辞。关键在于不轻声闻缘乘,亦不废自乘。出离心,菩提心,以及正知正见,道之三要得以建立也。
  关于显密问题,师曰:‘显是密之显,密是显之密,有则双存,无则并遣。若不知显,则不了密之性相,若不知密,则不悉显之作用。’显教乃密教之基础,密教乃显教之善巧方便。二者相互配合,相得益彰。密法若背离显教之基础,即无异于外道。故学人必须有坚实之显教基础,方堪学密。有谓学密者,可不必拘泥于别解脱戒,师则断然不许。因密法讲即身成就,速度愈快故,要求愈高,亏损律仪,直堕狱地。如飞机少一螺钉,危险极大,不比普通车辆故也。
  一九四五年师于太平寺讲《圆成次第》,盛赞根本乘与密乘暗合道妙之处,发前人所未发。曰:‘密法若不与小乘合,有人说不是佛法亦无以自白。大乘中虽有根据而证据少,若以根本乘合之,则不多不少,相数恰合,安能谓其非佛法乎?’又曰:‘若无《生圆次第》,则《法蕴足论》为虚设可惜;若无《法蕴足论》,人将谓《二次第》为外道,亦无可辩白。’此义无著时始略为揭示,又不可为外人道,外人有不知而兴谤者故。根本乘与密乘处处可以扣合,不显明合说者为防盗取也。
  师晚年因世多轻视小乘,特对《阿含》慎密研究,谓阿含为佛金口所宣,百劫千生难逢之教,所有密法道理及秘密修法,《阿含经》里均有含藏。于一九六零年起,不顾年迈体衰,每日精读《增一阿含》,根据康公等恩师口授要诀,及自他多年学修经验,撰写《学记》,其自序云:‘深悔少壮之年,以无知故,不识阿含大教无上无穷,未肯虚心学习。中年受雪山之教,渐识门路,乃于六零年发心细学《增一阿含经》,不怖经多文广,一日不死,必学一日,以此誓愿,超越老病,复蒙三宝文殊加持成就。’最后重序,指出其精微义理,入道要门,且谓:‘服膺阿含,全心遵行,则神通光明,不求而自来。’苦口婆心,以助来学,前后一如,老而弥笃,显密圆融,参证确凿,令见闻者,倍增景仰。
  显密圆通,已如上述,下手方便,需依次第。学密法必需有显教之基础,未学显教者,不能入密。显教戒定慧三学,以戒学为首。师曰:‘宗大师创额鲁巴教派,所以特别兴盛,即因严持别解脱戒,及摄持僧团如法羯磨之故。’又曰:‘定道由戒律入手,乃额鲁巴之家风。’定道不由戒入,即非正定,与解脱道不相应故。师又曰:‘密法本来在戒律中,戒律即是密传,故应结合而修也。大乘戒为密乘戒根本,密戒是大乘戒方便,二者尤不可分。初学密者,应学下二部,万要与别解脱戒结合。’可见密乘戒必以在乘戒为基础,大乘戒必以别解脱戒为基础,此戒律方面显密大小之次第也;修行方面,五道次第;密法《生起》与《圆成》二次第,均须循序渐进,不可颠倒,不可躐等。此乃历代上师师师相承之宝贵经验,保证稳速抵家。
  深般若方面,甚深中观正见,师以一颂概括:‘生死涅槃纤毫自性无,缘生因果如如不虚误,二互不违相助以出升,解龙树义现证求加持。’释曰:‘涅槃者,生死尽也,既无生死,云何有涅槃?执有涅槃,仍是我执。金屑虽贵,著眼成刺。名言之自性亦无,不许有纤毫执著存在也。缘生因果则丝毫不可破,飞机少一螺丝钉即不能飞。二互不违者,无自性与缘生不违也,不空则不能缘生故。’
  师于离言真谛,虽亦开示,但不喜谈玄说妙,而侧重于平常日用,融理于事,即事显理。师曰:‘般若要从八正道练习显现,方是真般若。盖真谛本无言说,一落言说,即是俗谛,即必须依八正道说也。’又曰:‘慧者何?般若是也。般若无相,寓于六度万行,故曰慧行。若废行而谈慧,则慧亦无所用。’所译《慧行深意》,即《金刚经》之绝妙注释,因所述皆为断除我法二执,辩识种种烦恼魔事,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能以空慧,破诸魔境,非金刚而何?若徒尚玄谈而无实际对治烦恼障难之力,又岂能名为般若耶?
  有好口头禅,妄执空理,妄自尊大,不敬三宝者,师严斥之曰:‘如引一二句语录,如来顶上行,一棒打死与狗子吃等,是总坏佛宝;或执三身中唯法身是真佛,三十二相等非佛,是坏一分佛宝,说唯自性如来是真,实则唯皈依其我执大魔而已。’或曰:‘某种佛法好应学,某种不应学,是即坏法宝。’或曰:‘只有唯识才对,后来于唯识中,又说只有某一派唯识才对,结果连玄奘师也不对,只有你才对,岂不可叹!’有谓僧人无戒行者,何必敬之?师曰:‘人闻此说之后,每见出家人,即起一观察过失之心,是即坏三宝之初步。’以上为破坏三宝之倒引。复有坏戒,坏依止等种种倒引,令人退道堕落,皆痴所摄。不为其惑,即是般若。故般若不仅谈理,需于事上见般若也。
  我我执魔者,‘我谓我慢,我执谓有我之感觉,魔者即此二种习气,……其体即是愚痴。应观其极可鄙厌,随时惩治。以此习气,无始薰习,极难除去,须久久施功,方能涤除也。’
  疑心多心魔者,谓诸行人于诸见行,未得决定,随心取舍,而自心又未必合理,故成魔事。虽多能作,而无专尊修习,不得悉地。谓所修不成套,危险甚大,纵无危险,成就亦极缓。
  又曰:‘道之决定,即是无上殊胜之法,大魔障者即是道之掉动。修行人一生经得起几番掉动?人生难得,转瞬老死相迫,如何得了?宗喀巴大师此法,完全、细密、示人以修行之决定办法,极为难得。若不幸遇此法,腹行无方,随人牵引,如何能有成就?’
  执二错失魔者,‘此魔最细。二者谓内心外境也,未了心境一如,皆此所摄。执有自性之阿赖耶,亦是此魔。对治之法,应修大般若,若会得庭前柏树子,即是祖师西来意,便无此魔矣。’
  我慢执魔者,于甚深空见,起诸我执,自谓能证,因起我慢,醉傲为性,于余法余人,轻毁藐视。师曰:‘夫般若无所见,执有所见,非魔而何?八万四千法门皆有作用,执己见而谤余法,亦魔事也。’
  执宗派魔者,谓执爱自宗、嗔他法派等偏执见。师曰:‘康萨仁波卿于对治此魔,修行特别得力。故能摄受各宗各派之人,而化除其横梗之成见。或问康萨仁波卿,红教好否,师答言好,问何故好,答开珠仁波卿如是说故。……盖各宗均有可采之处,以皆是佛弟子故。故评各宗不能一概抹杀其优点。开珠仁波卿指各宗之失,亦皆能洞中其症结,使其心悦诚服。故好歹非不应分,但不应加我执耳。至初学者,先惟应专学自宗,至精熟已,方广学他宗,抉择分别。但虽知其短,非时亦不轻说,于他宗不勉强附和,亦不应轻事批评也。’
  《慧行刻意》中述内外隐暗诸魔之差别行相,及消灭魔障之方法,极为精细重要。初以深般若灭魔,观所障之自,能障之魔,及俱有障法,皆自心分别,无有实体。平时定中练熟,临时即有作用。法空定能隐山河大地,内外一切当体即空,故能治魔。若有一丝芥蒂,即是魔立足处。次则治以广般若,即以慈心悲心菩提心,以胜信恭敬力、甚深缘起力、咒力、修福力、坚信力、瑜珈力等而消除之。即以理事二门对治魔障,般若正见即寓于此中也。
  师曰:‘慧行未实证为正知正见,实证即是般若度。’学人今生至少应得见道,依戒依法精进学修,但勤耕耘,不问收获,百折不回,必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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