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导寺时期(1952~1957)的印顺法师


2014/9/8    热度:997   

善导寺时期(1952~1957)的印顺法师
  “佛法概论事件”前后相关人物的动向
  阚正宗
  菩提长青杂志社发行人
  提要
  “佛法概论事件”是继台南开元寺证光法师被保密局逮捕(1949年)、慈航法师师生十余人在新竹被逮补(1949年)后第三件涉及僧侣的“白色恐怖”案件。当事人印顺法师表面上是因为著作《佛法概论》的关系,但事实上整件事情的发展是有一定的脉络可寻,其中牵涉到派系的恩怨、善导寺住持问题,二届世界佛教友谊会出席问题,以及圆明法师推崇印顺法师而得罪其他法师问题,最后只得以挑剔《佛法概论》一书“隐含共产毒素”来罗织罪名。
  本文旨在析“佛法概论事件”前后相关人物与印顺法师的互动,并试著为整个事件发展的关键解疑。
  关键词:佛法概论事件;善导寺;李子宽;圆明;大乘非佛说
  一、前言
  印顺法师的思想在台湾普遍受到教界人士的传颂,著作等身、思想渊博更为佛教学术界所肯定。一九五二年七月十五日来台,应中国佛教会决议,出席在日本召开之“世界佛教友谊会”第二届代表大会,成为中华民国代表团五位成员之一,同年十月底会议结束,在李子宽居士的坚请下增聘印顺法师为善导寺导师。
  印顺法师从香港一地代表中国佛教会出席“世界佛教友谊会”二届会议,又在会议结束后立即被动地聘为台北,甚至是全台首刹善导寺的导师,继而修建新竹福严精舍,每一个步骤都无意中开罪了教界某些具影响力的法师,而引发白色恐怖的“佛法概论事件”,其中圆明法师在日本隔海相援,也是“佛法概论事件”的导火线之一。本文试著去追溯这段历史,以厘清这段白色恐怖的发展与层层脉络,以及相关人物的动向。
  二、善导寺与李子宽
  善导寺是日据时代净土宗在台湾的总本山,始建于大正十四年(1925),民国三十七年李子宽(1882~1973)因生意赴台,[1]后在当时的台湾省佛教会理事曾景来(1907~1977)的引荐下从达超尼师(1907~1975)的手中接下了善导寺:2
  ……我见洪达超他发愿将善导寺让出为弘扬佛法、兴办佛教文化教育之用地。他知道我是太虚大师的弟子,且为中国佛教会常务理事,愿让给我,我问有无代价,他说要台币三千万元(当时旧台币以伍万元对壹元新台币),我答寺庙为佛教僧伽所有,不可论买卖,只可以补偿住持人修理及设备等费用,我可给一千五百万,他慨然应允。……
  李子宽以补偿费接下善导寺后,同为太虚门人的大醒法师(1900~1952)不久进驻寺院,不过当时达超尼师与其弟子慧能、慧文、证莲等仍住善导寺中。3大醒法师是因国共内战将〈海潮音〉移来善导寺发行,〈海潮音〉第三十卷第四期之后开始正式在台发行,该期的“编后杂话”有大醒法师的署名。
  编者暂时将编务随同行脚。为了求其稿件迅速到达起见,希望特约稿和各方面投稿均用挂号航寄“台湾台北市中正东路一段善导寺交编者”。这样应不致误!三十八年四月一日,大醒在台北。4
  大醒法师与李子宽都是太虚大师的弟子,后来应聘任善导寺的导师的印顺法师更是太虚大师思想最重要的弘扬者之一,但大陆来台僧侣就有不少人反对太虚,台北松山寺开山道安法师(1907~1977)曾任善导寺住持,从不介入派系纠葛的他就表示:
  老实说,现在来台湾的僧侣派系颇重,反对印顺、李子宽(太虚派)的人太多了,最少□□、□□这一派是反对最厉害的人,这中间不无蛛丝马迹可寻。5……
  达超尼师虽把善导寺转移给李子宽,但并未立即离去,留下来协助大醒法师处理相关事务。因此李子宽真正把善导寺导入正轨经营的是在达超尼师离寺之后的事。
  迨达超尼师因病离寺,我(李子宽)乃邀请大德居士四十八人组成善导寺护法会,维护常住,依弥陀佛四十八愿,设立净土宗共修会。6
  唯当时的善导寺仍有台北市兵役科的人占住,李子宽经过长期的折冲,才使得兵役科的人员迁出。
  一九五0年大醒法师因患高血压,移锡至新竹香山静养,7并将〈海潮音〉编务也一并转移。善导寺无僧人住持后,李子宽等以善导寺护法会的名义聘请南亭法师(1900~1982)为善导寺法会主持人,8但是真正负责善导寺寺务的大权是在李子宽的手中,故南亭法师就表示:“……李子宽居士常住(善导寺)其中,主理一切,俨然住持矣!”9关于聘请南亭法师主持善导寺法会此事,事实上是以导师延聘的名义,以下就是李子宽的回忆。
  大醒法师患高血压离寺,住医院疗养时,章嘉大师已来台,护法会决议,敦请章嘉大师与南亭法师为导师。章嘉大师驻锡青田街八巷三号,不能常驻善导寺,乃请南亭法师常以驻锡寺内,领导共修……,嗣印顺法师已来台湾,增聘印顺师为导师……。10
  李子宽以护法会名义加聘印顺法师为善导寺导师之举,由于事出突然且不够周延,在某种程度上开罪了南亭法师(后叙),加以掌握善导寺实权多年,早已引起教界法师的不快。
  有一日,伍顺行请斋,有法师居士多人,青年法师心悟向我(李子宽)说,善导寺应交出家人住持,我答已请章嘉大师、南亭、印顺法师为导师,启建法会,讲经弘法多次,他恶口表示,在家人不应管理寺庙。所说当然有理,我唯唯纳纳,未几,诚恳请印顺法师任住持……。11
  印顺法师接任善导寺住持之位是一九五六年三月四日,12原本印顺法师在新竹福严精舍建有关房准备静修,因同情李子宽的处境而允诺。
  李子宽在善导寺的处境是尴尬的,主要原因是抢先进驻了台北的首刹,以一介白衣而掌握寺中大权,引起部分大陆来台法师的不满,加以不知教内有人反对太虚,而以印顺法师为中心,先是安排出席第二届在日招开的“世界佛教友谊会”,继而出任善导寺的导师等等,都使得印顺法师无可避免地要卷入教界的风暴中。
  三、第二届世界佛教友谊会始末
  世界佛教徒友谊会是一九五0年五月在锡兰召开,13至于成立的嚆矢有各家说法,李子宽的回忆是:
  民国四十二年(应为四十一年之误)九月在日本东京召集第二届世界佛教徒代表大会,我中华民国代表五人,章嘉大师、印顺法师、赵夷午老居士、李添春居士与我,赴日本东京出席。14
  这段回忆过于简单,事实上一九五二年的农历五月十七日曾就世界佛教徒友谊会赴日事,中国佛教会召开理监事会议,15最初的结论,根据印顺法师的回忆是:
  ……大概是五月底,子老(李子宽)从台湾来信:中国佛教会决议,推请我代表中华民国,出席在日本召开的世界佛教友谊会第二届大会。决案也抄了寄来,法师与居士们而将去日本出席的,共有三十人左右。……七月十五日前后,我到了台湾。去日本出席的代表,政府已限定为五人。我没有过人的才能,语言不通,子老却坚决的非要我去不可。……16
  赴日表团人数由三十人骤减为五人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李子宽坚决安排印顺法师出席会议,自己也付出了代价。在赴日之前的农历七月十二日,中国佛教会再度召开理监事联席会议,选举常务理事九人、监事、理事长,有人不满李子宽预先在青草湖预备会议安排好人选,因为理监事手中握有像赴日开会般的决议权力,新愁旧恨,原照会章本是推选,有人提议票选,虽不合法亦强行通过票选,结果原是在规划推选九位常务理事名单中的李子宽却落选了,17而章嘉大师高票当选理事长。而会址原设于善导寺的中国佛教会,也在同年的九月十日迁到万华的龙山寺。18
  在李子宽的运作下赴日五人名单终告确定,印顺法师也知道似乎不妥,但只有随波逐流,将错就错的错下去。19九月十五日下午在龙山寺举行赴日代表团欢送会,九月二十四日代表团于台北松山机场搭机赴日。20
  九月二十五日第二届世界佛教徒会议,在东京筑西地本愿寺揭幕,21会议共分三组讨,每人限参加一组,我代表团第一组由印顺法师、圆明法师等与会;第二组是李添春;第三组是赵恒惕居士与一位大使馆英文秘书。22而圆明法师并不在代表团的名单内,其当时为中国佛教会推派赴日研习的学僧,此一动作也在日后因圆明法师发表数篇文章,并推崇印顺法师而埋下了这场教界白色风暴的起因之一。
  四、关于圆明法师
  圆明法师(1918~)江苏南通人,23未来台之前曾驻锡于上海静安寺,慈航法师(1896~1954)应妙果法师来台主持“台湾佛学院”,一九四九年三月妙果法师在慈航法师的要求下,聘请圆明、守成二位法师担任“台湾佛学院”教职。24“台湾佛学院”因缘不具足,同年的七月十五日出版毕业特刊后亦告结束。
  圆明法师来台时间应是一九四九年二月,25他与〈人生〉的创办者东初法师(1907~1977)、南亭法师(1900~1982)等教界长老早期关系是相当不错的,曾为甫创刊的〈人生〉(1949、5~1950、4)大量写稿。〈人生〉在出版到第二卷第三期(一九五0年四月二十日)即告停刊,直到一九五一年二月十五日才又复刊,在〈人生〉复刊的第一卷第一期有圆明法师的一篇文章,谈到他自己的动向。
  本人(圆明)在去年(一九五0)的秋间,曾应台湾省佛会之邀,偕慈航老法师与省佛会理事长修振法师,到东部宣扬过一次佛教。26
  而创刊的〈人生〉的编后语写道:
  本刊发行人东初法师因闭关自修,而于其在台首创之本刊,当然不忍其长期之不能复活,因特于其入关前,邀约南亭法师与编者等人相商,结果遂分聘为社长等之今职……。27
  复刊的〈人生〉第一卷(总第三卷)第一期社长是南亭法师,发行人是东初法师,主编是张少齐,编辑是圆明法师,而编后语中说的“编者”应是圆明无误,因为〈人生〉在总第三卷第四期的“给读者报告”中有这么一段启示:
  这次出版延迟的原因,初因经费无著,继之以人事改组,成一法师要去南部布教,圆明法师又应万华长期讲经,张少齐居士虽允协助编辑,但无暇主编,故改为编辑委员会,共同负责……。28
  从述看来,圆明法师与慈航法师、东初法师、南亭法师,都有共事的关系,至于彼此的关系如何?我们再来看看。
  一、与慈航法师的关系
  慈航法师延聘圆明法师担任中坜“台湾佛学院”的教职,不料才三个多月佛学院即告解散,慈航法师只得带领一批大陆来台僧侣四处流浪,一九四九年六月一日因“匪谍”罪名,慈航法师连同师生一共十三人被捕下狱,29圆明法师应在其中。“匪谍”案结束后,慈航法师在汐止静修禅院达心(1898~1956)及玄光(1903~1997)两位尼师的帮助下,于一九五0年八月十六日在秀峰山建成弥勒内院,30而大陆来台的青年僧们顿获安身之所,圆明法师亦在其中。弥勒内院落成不久他先是陪慈航法师到了东台湾去巡视地方佛教,回来后仍住弥勒内院,并与慈航维持著良好的关系,在一则教讯中有这么一段:
  汐止弥勒院主慈航老法师,闻悉党国元老于右任政躬违和,乃自二月二十日起,连日在该院率领圆明法师暨该院学僧二十余人,朝夕祈祷,虔念观世音菩萨圣号,持诵大悲神咒千余遍,求佛菩萨加庇于老政躬康复……。31
  根据资料判断,圆明法师既然原是慈航法师延聘担任“台湾佛学院”的教席,弥勒内院成立后大陆来台青年僧的教育工作自然就转移到弥勒内院,而圆明法师自然仍是担任教职。而圆明法师离开弥勒内院是应台北市法华寺的讲经而离开的,32当然也一并辞去〈人生〉月刊编辑一职。
  不过,圆明法师与慈航法师关系的紧张并不在这里,造成不快的第一个原是与新竹“灵隐佛学院”的创办有关,当然这之中也间接牵涉到了印顺法师。原来负责大陆来台青年僧教育的弥勒内院一枝独秀的局面到了一九五二年春已有所改变,李子宽与大醒法师接洽青草湖灵隐寺的无上法师(1918~1966),决定在灵隐寺内创办“台湾佛教讲习会”,讲习会就是“灵隐佛学院”的前身。33可惜讲习会未成,大醒法师因脑溢血过世,圆明法师于是向李子宽商请滞港的演培法师(1917~1996)来台主持讲习会,尔后印顺法师及其门人相继来台,造成在弥勒内院追随慈航法师的学僧陆续离开,转往新竹去了。
  以照护大陆来台青年僧导师自居的慈航法师,最后学僧纷纷离开,就连原本护关的妙峰法师亦离去,34这种打击是可以想像的。
  二、与东初法师的关系
  东初法师一九四九年五月十日创办〈人生〉月刊第一期开始,圆明法师就在刊物上发表“人生真谛”系列文章,关于这一段东初法师表示:
  “人生真谛”,作者是台湾佛学院教授圆明法师,在百忙中为本刊写了这篇巨作,都万余言,将在本刊续载……。34
  而从〈人生〉创刊号开始,圆明法师即实际参与编务。
  本刊,这次能够迅速的出世,是得多方面的赞助,……在稿件方面承随缘老人圆明法师以及张少齐与寿民先生从中协助校对计划……。35
  除了在〈人生〉月刊上连载“人生真谛”,至少又发表了“慢与疑”、“我们的使命”(第一卷第三期)、“苦、空、无常、无我”(第一卷第四期),一九四七年六月因“匪谍”案,在〈人生〉第二卷第一期(一九五0年二月)刊载“人生真谛”后,圆明法师消声匿迹了几个月,直到〈人生〉一九五一年二月复刊才又陆续发表文章,并兼任编辑工作,直到同年的四月一日起到万华法华寺讲经才辞去编务,可见圆明法师与东初法师也是保持著良好的关系。
  三、与南亭法师的关系
  〈人生〉月刊复刊后,发行人是东初法师,而社长的南亭法师,36任编辑的圆明法师,自然又和南亭法师有了互动。而事实上南亭法师与圆明法师早在上海就认识,并且是他的学生;37南亭法师在静安寺讲《起信论》时偶尔还会由他代讲。38来台后南亭法师再度看到圆明法师是在他应慈航法师之聘担任中坜“台湾佛学院”,并在一九四九年农历四月八日的纪念会上,39南亭法师的评语是“为众演讲,声嘶力竭,可谓热心”。40
  后来圆明法师赴日进修,申请手续虽经中国佛教会,但都是由南亭法师手办,41南亭法师在闲谈中问圆明法师,“学成后回国,准备怎么样?”圆明法师回答:“这一切旧的,皆要取消。”42南亭法师认为他没思想、没知识,之后就不理圆明法师了。可是圆明法师在赴日后,于一九五二年九月二十日发自东京的通讯,是特别写给南亭法师的,抬头及末尾还写著「南公法师赐鉴”与“弟子圆明顶礼”,43可见圆明法师仍与南亭法师有不错的关系。
  四、与中佛会的关系
  圆明法师在一九五0年秋间与慈航法师、修振法师应台湾省佛教会之邀,到台湾东部去宣扬佛法,这表示他和中佛会的关系应是不错。
  一九五一年二月二十八日中佛会台湾省分会在第七次常务理监事联席会上,通过聘请圆明法师等八人为布教师,相机前往各方布教。44又同年三月二十九日青年节,台北市举行反共大游行,佛教代表由圆明法师领队;45同年四月一日圆明法师就长驻台北万华法华寺讲经了。
  从以上这几则消息可以得知圆明法师与中佛会一直维持著良好的关系,后圆明法师赴日留学,与中佛会的关系也是因素之一。有关圆明法师赴日原因,南亭法师的回忆是:
  ……何应钦将军自日归来,传口信与李子宽居士,谓日本佛教界,深盼中国佛教会派人去日本留学。李子宽因通过党部,选择圆明与两个青年居士,在党部受了一周训练,而后成行。去日的手续,皆经中佛会,由余(南亭)手办。……46
  与圆明法师一同赴日的两位居士分别是萧辉楷与李瑞爽,是应日本白莲社主大西一政之邀,赴日研究佛教47。一九五二年九月二十日,圆明法师写信给南亭法师谈及了他在日本参加白莲社日光夏安居和密宗加行之经过及感想。48
  不过,圆明法师到日本之后似乎和中佛会渐行渐远,李子宽曾写信托他事,圆明法师回信说:
  如果有什么事托我代办,我是中国人,义不容辞。如果以教会高压的手腕命令我,我可相应不理。49
  此事引起李子宽的不快,遂将信件公布在佛教杂志上。李子宽这一动作引来圆明法师的反击。
  ……圆明于去年(一九五一),经自由中国宗教联谊会派遣,来日读书,由日本白莲社担任经费。……按自由中国宗教联谊会,与中国佛教会无关。惟当时介绍推荐人李了空(子宽)老居士,同为联谊会与佛教会之负责人,故曾假此之便,以中国佛教会名义,于海潮音刊上发表;实则自由中国宗教联谊会之事,与中国佛教会无关。近来有人不明此中关系,似以为圆明受中国佛教会栽培,理应为任何中国佛教徒所托之事尽其绵薄。此种事出之私人情分,本无不可;若以名分相加,老气横秋,则圆明殊无此责。今后类似情事,自声明之日起,恕不受理。……50
  圆明法师与李子宽,乃至中佛会的关系到此告终。
  五、导火线—“大乘非佛说”论点
  圆明法师与印顺法师在上海曾经碰过两次面,有点头之交,51一九五二年九月在日召开的“第二届世界佛教友谊会”,印顺与圆明法师分在同一组,所以在日期间是天天见面,52事后从会场发回台湾的代表团合影,合影的六个人分别是章嘉、印顺、圆明法师、赵恒惕、李子宽与李添春六个人,53可见圆明法师与代表团有著密切的互动。
  圆明法师对印顺法师的肯定与支持,也是卷起满天风暴的关键之一,而导火线是苏春圃写了一篇批驳胡适的文字,请慈航法师鉴定。慈航法师是直性直心,想到写到,就加上“按语-一、二、三”而发表出来。圆明是胡适的崇拜者,对苏文大加批评,并对三点按语,也一一痛加评斥,结论还是要慈航法师跟印顺学习。54
  苏春圃评胡适之文请慈航法师鉴定的是名叫“给胡适的两封信”,圆明法师看完以后写了一篇“读‘给胡适的两封信’后”加以反驳。
  ……阅第三期菩提树刊,“给胡适的两封信”的按语人(慈航),笔者颇敬服其私德。对写信人(苏春圃),笔者(圆明)住汐止时,也曾敬爱其学佛之热诚。无奈现在笔者对这僧俗两大德的所述,认为稍有加以解释的必要,乃不得不本亚里士多德的名言(我爱老师,我更爱真理),和佛教依法不依人的精神作一表示……。55
  圆明在批驳的文章中三度提到印顺法师,首先是将印顺考证佛教须弥山四大部洲之说为当时印度外道说法之论来驳斥苏春圃文中“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不能概括整个佛学均合乎科学之说,并要(苏春圃、慈航)在未清理何者是来自外道,何者是释迦牟尼佛真意之前多虚心学习、少武断;56第二次是关于胡适对《六祖坛经》考证中的“再考”部分被苏春圃一句“也不见得是假的”一语抹杀,圆明引用了印顺法师在“评熊十力新唯识论”中所说宋明理学家的“莫须有法”加以讽刺;57第三次是在结论的部分要慈航法师跟印顺学习。58
  圆明法师的这番话,很明显的是开罪了慈航法师,而印顺法师也被卷入其中。
  很巧合的是圆明驳苏春圃的文章是发表在一九五三年的四月一日,一个月后在同年五月一日第三十五期的〈觉生〉月刊与同年五月八日第六期的〈菩提树〉月刊同时刊出了“印顺与演培的严正声明”:
  读钮司十九卷第一期有署名“俞佛子”的,报道台中佛诞纪念会有尼众跳舞一事。这不在我们要说之内。该文故意牵涉到太虚大师的佛教革新;故意将印顺写成即顺,演培写成渲培;故意描写为“太虚门徒”与台湾和尚过意不去;故意说传戒也是“太虚门徒”的意思;故意说台中的台湾佛教徒,要与“太虚门徒相争”,索性大跳其舞。这在佛教明眼人士,是不会相信是如此的。作者的用意,除了攻讦台中佛诞纪念会的主持人物而外,无非要将“太虚门徒”拉上反对台湾佛教徒的阵营;要造成台湾佛教徒对于“太虚门徒”的仇视,这才能壮大自己的声势。
  印顺等,没有被人牵入意气争执的义务,有保留自主立场的权利。我们到台湾来,希望是:凡是佛教徒,大家要自己反省,从协调中求进步。不合理的思想与制度,不论是中国式的或日本式的,认为都有革新的必要。不论那里的佛教,一毫之长,都认为值得尊重、发扬。太虚大师生前,并不属于一宗一派,也不囿于一时一地。假使说有太虚派,那是企图本著中国佛教特长,融摄佛教一切积极成分,使中国传统的佛教,有著进一步的发展。假使有太虚派,那是不像一般的重功利,或者闹意气,而只是为建设佛教而努力的一派。在准黄色新闻的钮司上,登载这样歪曲事实,与不利佛教的文章;作者“俞佛子”,应该谨慎些:佛子与魔子,距离是并不太远的。不为意气,不为私利而有正知见的佛教徒,我相信并非没有。应该大家反省一下,尤其希望,给我们以不参加任何方面的呐喊,不与人为敌的自由。
  这分明有关于台中佛教,所以借重台中出版的佛教刊物??觉生与菩提树,请求菩提树与觉生的主编者,发表这一声明,以澄清佛教界的视听,而揭穿挑拨者的阴谋。末了,向这二大佛教刊物道谢!
  从“声明”来看打击印顺法师的行动似乎开始了。而引爆点是圆明法师的“献给真正的佛教教胞们”,59这其中的论点主要是质疑大乘是否为佛说及佛是否为全知全能。
  ……能达成我们理想圆满境地的,当离不了我们佛教的经典。对这点,我们过去都被前人所欺骗。以为现存的大小乘一切经典,皆是释尊或释尊的报法身金口所直宣。因而对经典中明明与事实、人情、正理相违背,讲不通的地方,也都千方百计,把它圆谎似的圆起来。实际呢,……一切经典,百分之九十几,都因释尊入灭后,随时代背景,依次由弟子等追忆思念,再加以个人的心境,而将之口传,乃至笔书而成。
  ……就我国大乘言,除三论宗外,由印度太阳神思想影响而产生的经典,都立有一个真常唯心,如一心法界等。若万法,则“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归还此法界”。平心而论,这与印度太阳神同样有关的大梵造万物之说,有什么不同?
  ……这在过去大小乘,或者均迷于教权权威,对方也没考虑到,佛是否为全知全能?即全知全能,又是否言尽天下后世佛教事?……
  圆明法师的这段文字隐约地把印顺法师的思想涵盖在里面,第一是大乘非佛说的思想;第二是有关三论宗;第三是太阳(神)的崇拜。
  关于印顺法师是否提倡“大乘非佛说论”,演培法师(1917~1996)谓印顺提倡中观,而且还写了一部《大乘是佛说论》加以驳斥,60但是看在当时佛教长老级的南亭法师眼里并非如此。
  ……印顺法师之大乘是佛说论,亦从经律史迹著眼,谓小乘经中固搀有外道思想,后期之大乘经,更搀有奥义书之大梵天思想,而立真常唯心。……61
  另外,在一九五三年农历十二月九日,李子宽邀赴善导寺晚饭,到场者有印顺、东初、白圣、续明、赵夷午、朱镜宙,钟伯毅、吴仲行、林烈敷等十余人。饭后,有人请印顺法师针对“大乘非佛说”发表看法,南亭法师的回忆是:
  印顺谓:治学就是这样的,从小乘发展而为大乘,是学术进步。在诸小乘经中,佛陀的思想并没有说“自性、我”的问题,有之,则从大乘经开始,所以大乘不一定是佛说。……62
  印顺法师说得很含蓄,虽然和圆明法师激烈的看法略有差异,但多少还是质疑大乘为佛说的真实性,这当然也就是他被视为是圆明法师的支持者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印顺法师的《大乘是佛说论》根本已被认为是大乘非佛说的代名词。
  印顺法师著《大乘是佛说论》。最后之结论曰:这(真如等)是什么?这是“梦”,是“我”。梦我是奥义书上的,如耶稣教之上帝。大乘是佛说,实在就是大乘非佛说。……63
  在印顺法师是否为三论宗的行者,他自己是否认的,但学者们都以为他是三论宗的学者。64在二十四、五岁时,印顺法师阅读思惟,当时意解到的纯正佛法,是三论与唯识。对于大乘佛法,其所赞同的只有法性(三论)与法相(唯识)二宗。65因此,印顺法师被视为三论宗的学者似乎不足为奇。
  关于太阳(神)崇拜,印顺法师的著作《净土新论》第五章“弥陀中心的净土观”中提到“无量光”时,表示阿弥陀佛与太阳崇拜的思想有很深的关系。66并认为婆罗门有以太阳为崇拜对象,在大乘普应众机的过程中,太阳崇拜的思想,也就方便地含摄到阿弥陀中。
  圆明法师的文章在关键处似乎都关涉到了印顺法师,最重要的是他在“献给真正的佛教教胞们”结尾这么写著:
  ……不过我(圆明)想,只要我们自己(我也在内)肯虚心,向著现在我们自由中国一位绝无仅有的某法师去学习,或从他的著作中去研读、发展,尚可亡羊补牢,犹未晚!
  圆明法师文中所指的“某法师”,明眼人一看当然知道是印顺法师,而当时教界暗语流传说,圆明的敢发表文章,是受印顺支持,又说那一篇文章是印顺修改的;那一篇是印顺所写而由圆明具名的,67都无形中使得印顺法师百口莫辩。
  “献给真正的佛教教胞们”一文发表后,引起佛教界的论战,卷入其中的佛教月刊有〈觉生〉、〈菩提树〉、〈人生〉、〈台湾佛教〉等主要刊物,而发难者是〈菩提树〉,68继而是〈人生〉。69这场论战的主要人士有圆明、南亭、心悟等法师,居士有杨白衣、朱镜宙、陈芳铭,化名者有扫邪力士、70乡下老、无我、小卒等人。圆明法师文章发表的第四个月,以赵恒惕为首的居士共三十三人联合致函〈海潮音〉、〈菩提树〉、〈人生〉、〈觉生〉、〈中国佛教会会讯〉、〈台湾佛教〉等月刊杂志:
  ……圆明法师近在各佛教刊物中所表之言论,皆为识影边事,而贡高我慢,尤可訾议。……由于圆明法师之意气用事,即言世法,尚隔蓬山千万里,况于佛陀亲证之道,如实之教乎?……贵刊以维护正法为职志,务望今后对于此类违背教义之文字请勿刊布,同人等不胜翘首盼祷之至!71
  就在公开呼吁勿刊载圆明法师文章之前的两周,也就是一九五四年一月二十三日,中国佛教会以“四三中佛秘总字第一号”代电,行文台湾省分会、各县市支会、各佛教团体、佛学讲习会等,对印顺法师所著的《佛法概论》“希一致协助取谛,勿予流通传播”,72并将副本抄发各级政府机关,而国民党刊物亦登载,“据报印顺所著佛法概论,内容歪曲佛教意义,隐含共匪宣传毒素,希各方严加注意取缔”。73
  说印顺法师著作“隐含共匪宣传毒素”,事际上中佛会行文前的一个月(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八日),时任中佛会秘书长的吴仲行在善导寺的集会上对印顺法师拍桌叫道“为共产党铺路”已可见端倪。74
  此一“佛法概论事件”在李子宽的建请申请修正之下,由中佛会转呈,事件终未扩大,但这也是印顺法师引为出家以来最可耻的一著。75
  六、慈航、印顺与演培
  慈航法师在印顺法师未来台之前是最孚众望的大德,也是台湾佛教的领袖之一,但其优势自四十一年七月之后即受到了挑战,主要的对手当然是印顺法师。
  前面分析了印顺法师由港来台代表中国佛教会出席在日本召开的第二届世界佛教徒友谊会,继而出任了台北首刹善导寺的导师,而演培法师于新竹灵隐寺代大醒法师主持“台湾佛教讲习会”,在某个程度是为印顺法师成立佛学院奠定基础,使得原先跟随慈航法师在汐止弥勒内院的大陆来台学僧陆续流失,两人的龃龉日渐加深,直到圆明法师公开称赞印顺,批判慈航,慈航法师已打定主意与圆明、印顺二人战到底,尽情吐露痛快。76这之间还因优昙法师请印顺法师为慈航法师的《菩提心影》第一集(第二篇“人生”)的序文问题,慈航法师认为印顺极其菲薄了他,77已满腹无明火。此篇序文如下:
  慈航法师,余与之有同门谊,然闻之而未尝见也。历年游化星洲、台岛,所至向化者众,闻法筵一启,辄室不容;疑致之必有其道。法师顷集其旧作为菩提心影,将以印行流通,余乃得一检之。
  佛法诚难言哉!“顺俗则乖真”“契真则违俗”。求其应机、当理,事固非易。虽淡乎无味,理合见笑于下士;而众生多愚,曷若婆婆和和,以方便为门而导令渐入哉!法师之说法也,义务通俗,说必可听;粗言细语,莫不随心敷奏,斐然成章。时复假以因明量论,用坚信者之情。所列表式,尤见左右逢源,纵横无碍之妙!方便化俗之功,实有足多者!若泥迹以求之,拘于教量,则失之此老矣!优昙法师嘱为序,因书所见以应之。78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廿四日慈航法师把正在写而未写完的“假如没有大乘”交给了演培法师,演培是肩负调解慈航与印顺法师的误会而到汐止弥勒内院拜会慈航法师的。79演培法师原是慈航的学生,但十多年来已接近了印顺,虽然如此,慈航法师仍对演培有好感,于是在演培法师的说明下,把文章交出来,轻轻地说:“有人要他(指印顺)好看,等著看吧!”80   
  从“菩提心影序”来看,印顺与慈航是有同门之谊(同在太虚法师门下),但两人却未见过面,这之间的误会不无他人挑拨之嫌,而演培的适时出现化解一触即发对印顺的攻击。第二年(一九五四)农历四月四日慈航法师圆寂于汐止弥勒内院的法华关中,一切恩怨也就归于平静。
  印顺法师为了替李子宽解围,在心悟法师指责善导寺不应由在家人负责之下,于一九五六年三月四日晋山善导寺,81但先决条件是必须有一得力的监院代为处理一切,在三年的任期中分由演培、续明、悟一三人担任监院各一年,然而印顺法师任善导寺住持的名义仅一年半,一九五七年九月十五日正式离开了引起纷扰的善导寺。82
  七、结论
  印顺法师由港来台,李子宽强力安排下出席了在东京召开的“第二届世界佛教徒友谊会”,占据了有力人士的代表位置,加之又增聘其为善导寺的导师,使得早印顺为善导寺导师的南亭法师离去。在“第二届世界佛教徒友谊会”与印顺分在同一组的圆明法师,因认同印顺法师的见解与学养,在日本隔海批判大乘佛教,并将印顺牵扯其中,在在都陷其于险境之中。而在当时“白色恐怖”盛行的年代,向当局告密某人为“匪谍”、“思想暗藏共产毒素”皆可能毁灭一个人的人格,甚至是生命,“佛法概论事件”就是那个时候无端被冠上的罪名。所幸在李子宽的折冲下,将印顺法师在《佛法概论》中“不妥”的部分修改后,这一部分的“罪名”终于平复。
  圆明法师一人几乎与所有大陆来台的法师为文论战,继而引起了岛内有留日背景的台籍僧侣与大陆籍僧侣的相互攻击,而引起此一论战的主人翁圆明法师,由于是以国民党籍的身份出国,又接受国民党的金钱资助,已经有人想利用政治手段使其不能回台,且日本亦住不下去。83
  圆明法师推崇印顺的言论,在前面所述的几种情况下,使印顺成受暗中攻击的催化剂,一场一触即发的莫须有“大乘反对者”大帽将飞至,要不是演培法师说动了慈航法师,当然教界这场风波将不知如何善了。
  印顺法师在一九五六年三月晋山善导寺仅一年半即离开,其间曾建福严精舍,复又创建慧日讲堂。在表面上印顺法师的活动力不强,除了身体虚弱的因素外,避免再度卷入无端的风波或许也是原因之一,但在台湾佛教界的深层影响上,尤其是知识份子,却是无人可比拟的。
  附录
  《佛法概论》一书被指为“共产毒素”部份(原书出版于1949年10月10日)
  传说的北拘罗洲,是极福乐的世界。北拘罗洲的平等、自由,有点类似此世界起初的人类社会。将此世界融入佛教的真理与自由,智慧与慈悲,即为净土的内容。我们这个世界,经过多少次荒乱,弥勒降生时,才实现为净土。佛教净土的真精神,如果说在西方极乐国,在兜率天内院,不如说重在这个世界的将来。拘罗洲的特质,没有家庭──没有男女间的互相占有,没有经济上的私有。衣服、饮食、住处、舟车、浴池、庄严具,一切是公共的,尽可适量的随意受用。大家都“无我我所,无守护者”,真的做到私有经济的废除。男女间,除了近亲属而外,自由交合,自由离散。所生的子女,属于公共。拘罗洲的经济情况,男女关系,家庭本位的伦理学者,或者会大声疾呼,斥为道德沦亡,类于无父无母的禽兽。然而佛法说:这是无我我所的实践者,是“能行十善业”者,是真能做到不杀、不盗、不邪YIN、不妄语者,比家庭本位的道德──五戒──要高尚得多。拘罗洲的人,没有肤色──种族优劣──的差别,人类是一样的平等。由于体健进步,人间再没有夭寿的。寿终而死,也再没有忧愁啼哭。这个世界,非常的庄严,非常的清净,像一所大公园。土地肥沃,道路平坦,气候泠暖适中; 到处是妙香、音乐、光明。人类生活于这样的世界,何等的幸福!这样的世界,为无数世界中的现实存在者。原始佛教仰望中的世界,即是这样的世界,而又充满了佛陀真理与自由,智慧与慈悲; 这即是这个世界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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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百年一梦记》,李子宽著,1961年出版,页330~331,未注名出版社。
  2 同(注1),页334~335。
  3 同(注1),页336。
  4 〈海潮音月刊〉第三十卷第四期,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日出版,页20。
  5 《道安法师遗集》七,道安法师遗集编辑委员会,页1164~1169,一九八0年十一月版。
  6 同注1,页336。
  7 〈海潮音〉第三十四卷三月号,一九五三年三月十七日出版,页22印顺之“大醒法师略传”。
  8 《南亭和尚自传》,南亭和尚全集编篡委员会,一九九四年五月初版,页157。
  9  同注8,页154。
  10 同(注1),页342。
  11 同(注1),页349~350。
  12 《印顺导师学谱》,郑寿彭编,天华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一九八一年二月一日初版,页48。
  13 〈台湾佛教〉月刊,一九五二年十二月八日,“第二届世界佛教徒会议经过”,李添春,页5。
  14 同注1,页350~351。
  15 同注8,页183。
  16 《平凡的一生》(增订本),印顺著,正闻出版社一九九四年七月初版,页56。
  17 同注8,页187~188。
  18 〈人生〉月刊第四卷第十期,一九五二年十月十日,心悟“中国佛教会动态”,页17。
  19 同注16。
  20 同注18。
  21 同注18,第十一期,“第二届世界佛教徒会议纪要”,页5。
  22 同注13,页12。
  23 同注8,页204。
  24 〈圆光新志〉,第四十五期,“妙果禅师与慈航法师-战后初期台湾佛教史上的一段办学因缘”,王见川,页36。
  25 〈人生〉创刊号,一九四九年五月十日,“人生真谛序”,黄如初,页9。
  26 〈人生〉复刊号第一卷(总第三期)第一期,一九五一年二月十五日,圆明,“台东与花莲港的佛教”,页7。
  27 同注26,页12。
  28 同注26第三卷第四期,一九五一年五月十五日,页16。
  29 《台湾高僧》,菩提长青出版社,一九九六年一月初版,阚正宗,页66~67。
  30 同注29,页75。
  31 〈人生〉复刊第一卷第二期,一九五一年三月十五日,“佛教通讯”页11。
  32 〈人生〉复刊第一卷第三期,一九五一年四月十五日,“佛教通讯”页16。
  33 同注29,页82。
  34 〈人生〉月刊第一卷第二期,一九四九年六月一日,编后语,页12。
  35 〈人生〉月刊第一卷第二期,一九四九年五月十日,编后记,页10。
  37 同注26,页12。
  38 同注16,页66。
  39 同注8,页204。
  40 同注8,页151。
  41 同注38。
  41 同注8,页204。
  42 同注8,页204~205。
  43 〈人生〉月刊第四卷十一期,一九五二年十一月十日,页19。
  44 同注32,页15。
  45 同注43。
  46 同注23。
  47 〈人生〉第三卷第九期,一九五一年十月二十五日,〈三民主义与新佛教的建设-送别萧辉楷、李瑞爽两居士释圆明赴日赠言),张铁君,页5。
  48 同注42。
  49 同注8,页205。
  50 〈觉生〉月刊,第三十五期,一九五二年五月一日,圆明,“圆明鸣谢启事”,页23。
  51 同注16,页66。
  52 同注50。
  53 见〈菩提树〉杂志第二期,一九五三年一月八日,封底,第二届世界佛教徒友谊大会在日本剪影。
  54 同注16,页67。
  55 〈觉生〉月刊,第三十四期,一九五三年四月一日,圆明,“读‘给胡适的两封信’后”,页3、6。
  56 同注55。
  57 同注55。
  58 同注55。
  59 〈觉生〉月刊,第四十一期,一九五三年十一月一日,页2~5。
  60 同注16,页65
  61 同注8,页213。
  62 同注8,页216。
  63 同注8,页217。
  64 《法海微波》,印顺编,正闻出版社,一九八七年六月初版,圣严,“近代中国佛教史上的四位思想家”,页320。
  65 《游心法海六十年》,印顺,正闻出版社,一九八五年九月二版,页5。
  66 同注63,印顺法师的《净土新论》-现代中国净土教的一个剖面,藤吉慈海著.温金柯译,页278。
  67 同注16,页68。
  68 〈菩提树〉,第十三期,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八日,“菩提树期岁箴言”,南亭,页3~6。
  69 〈人生〉第五卷第十二期,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十日,“圆明胡说”,扫邪力士,页3~5。
  70 《道安法师遗集》第七册谓“圆明胡说”文作者扫邪力士为东初法师。
  71 〈菩提树〉第十五期,一九五四年二月八日,“台北来函照登”,页22。
  72 同注12,页37。
  73 同注72。
  74 同注16,页71。
  75 同注16,页82~85。
  76 同注5,页1280。
  77 同注76。
  78 《菩提心影》第二编“人生”,慈航法师著,“菩提心影序”,印顺法师,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一日再版,台中菩提树杂志社
  79 同(注76)。
  80 同(注16),页65。
  81 同(注16),页95。
  82 同(注16),页100~101。
  83 同(注5),页1269~1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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