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拨开心灵迷雾,玉树不再飘渺
2014/9/8   热度:392
自青藏铁路开通之后,玉树可能成了最后一片神秘藏域。 玉树是唐蕃古道最光芒的一站,它是三江源头,它是藏传佛教教派最多的地区,它的海拔高度超过西藏很多地方,它有着热情奔放最能歌善舞的人民…… 原以为第一次玉树之行,将是生命历程里与玉树划上的句号,没想到三年以后,因事成缘,又见玉树。 ——题记 千湖之县——玛多 早餐后出海南恰不恰镇,一路爬坡,转眼间由海拔2800米到了海拔4000米的地方。车似离弦之箭驰骋天路,中午到了玛多黄河沿午餐。青海面食为当地一大特色,但高原地区的面条、面片往往煮不熟、煮不透,进食后易引起肠胃不适,吃牛羊肉是较佳选择。玛多,藏语 “黄河源头”之意。与黄河有关的县名,还有一者为甘肃的玛曲县,藏意“黄河”。 玛多,素有千湖之县誉称,其实何止千湖,只不过用千湖来形容其湖泊密布而已。从黄河源头出来,为著名的扎陵湖、鄂陵湖两大湖,然后是让人充满悠远和诗意想象的星宿海,那是大小不一数不胜数的湖泊,如苍穹繁星闪烁高原上。十多年环境的变化,有些海已干枯,露出沙漠般的湖底。六七十年年代,中国内地首富县不在江浙,不在广东,而是在青海——远在天边的玛多。可惜,当年辉煌已经不再…… 不少行者将玛多误为玉树地界,其实,玛多隶属果洛州,阿尼玛卿所在。越巴颜喀拉山口之后,才算进入玉树。 一路景色,高原之彩淋漓尽致。 欢乐的盛宴--玉树康巴艺术节 车自巴颜喀拉山口便一路下坡,目不暇接之时,不知不觉到了玉树门户歇武,见自离恰不恰镇后近六百公里销声匿迹的树。于西宁入玉树,只要见到树,就知离玉树州府所在地--结古镇不远了。 现时玉树,清代隶属囊谦千户,民初设玉树、囊谦、称多3县,统由玉树行政公署管辖。玉树,藏语有宝藏之意,也有一说是其时马步芳统治青海,在结古镇植树无数,此地方有了树,因此而名,称“玉树”。无论如何,树在玉树挺珍贵的。新中国成立后,几经变更,设玉树藏族自治州,下辖玉树、称多、囊谦、杂多、治多、曲麻莱6县,州府驻结古镇。 此行乃参加第五届康巴艺术节。康巴艺术节主要是宣传康巴藏族文化,并进行经贸交流。四年一度,分别由青、滇、藏、川轮流举办。 和汉地活动不同,政府毋须花太大力气,很多群众就会从四面八方,一车一车,成群结队而来。短短几日,原本宁静的地方,帐篷连营,人声鼎沸,彩旗飘扬,弥漫节日气氛。 入住当地税务部门的内部招待所,吃住均受周到照顾。翌日达会场,人山人海,如此热闹景象打有记忆起还是第一次目睹。精神颇佳,缘由昨晚睡眠不错,一夜无丝毫高原反应。没有跟着进入主会场,而是找了拍照的藉口,来到会场旁的溪流边,要了瓶冰镇的啤酒在遮阳伞下坐下来。相对繁嚣的会场,此地不仅可对活动一览无余,又是相对宁静的一角。当然,貌似平静的样子,其实身心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受节日气氛感染的沸腾兴奋。 千年丛林--山巅之上的结古寺 艺术节开幕式下午,安排参观结古寺。镇北高高的木它梅玛山上的结古寺原址为一苯教寺院,后易为两座噶举派小寺,明洪武三十一年,西藏萨迦派大喇嘛嘉昂喜饶坚赞来此传教,噶举小寺它迁,其在原建筑基础上修建了结古寺。全寺依山势而建,座落有致,远望如层层楼阁,就毁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叛乱中的佛堂僧舍的残垣断壁废墟,仍见当年气势。结古寺学者辈出,往来名僧甚多,九世班禅大师于1937年圆寂于斯。结古寺于本人而言,是一个重要的目的地:一是将上次误入堪布居所为两位小僧人拍的照片送达;二是补拍上次因时间紧而未拍到的照片。这次玉树之旅,前者做到了,委托大经堂管理者将照片转交,后者只能是随行随拍了。 信仰的海洋--嘉纳玛尼堆 别结古寺,下木它梅玛山,向东12里,到了由二十多亿块嘛尼石堆成的新寨嘛尼堆。经幡飘舞,瞩目的佛塔、经堂,浩荡的嘛尼石,在艳阳照射下熠熠闪亮。附近很多藏民世代靠凿嘛尼石为生,学着当地藏民,用5元钱买了刻有六字真言的一小块嘛尼石,抛在嘛尼堆上,寄托自已人生祈愿。嘛尼堆里的每一块嘛尼石,善良信众通往天堂的心灵窗口。湛蓝天空下,望着通天的嘛尼石堆,恍然间想起新寨嘛尼堆创建人结古寺第一世嘉纳活佛。200多年来风吹雨打,深深烙刻着这位高僧极富传奇的生命和激情的嘛尼石色彩丝毫未褪。一世嘉纳活佛未因逝去而像其他高僧般变得更加遥不可及,而是凭着智慧和力行真实地让世人感受他的存在。他不仅修建了举世闻名的嘛尼堆,还是玉树的歌舞之父。每年夏季,他整理和独创的100多种舞蹈,把玉树变成歌舞的海洋。难以想象,幽暗经堂,苦苦冥想,如何飞出这奔腾热烈的舞姿?肯定内心盈满激荡和眷恋,才使他的艺术如花般眩目迷人,如苍鹰般骄健刚劲,在高原大地上神彩飞扬。 再次参谒新寨嘛尼堆,得知藏语“嘉纳”即汉人之意,依此可推,嘉纳一世活佛应是汉人。由此可窥当年玉树商贸及文化交流的繁盛,以及藏传佛教的宽容。 寂寞烟花——玉树高原的焰火 晚上,篝火晚会。 火堆在硕大的场地里显得渺小,百人左右的演艺队伍与白天盛况相比形成极大反差,倒是那燃放了几十分钟的烟花,喧宾夺主,成了篝火晚会的主角,让数万人仰首瞩目,共享灿烂美丽。 一朵朵高原烟花绽放瞬间,带来阵阵欢叫,面对惊喜的人群,高处的焰火竟然如此寂寞。 玉树河——长江之通天河与金沙江分界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驱车前往勒巴沟。因有熟人领路,此次走了结古镇——勒巴沟——文成公主庙——巴塘草原——结古镇环线。行驶了一段柏油铺就的国道,就离开下到于结古镇方向淌来河流形成的河谷,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沙石路面。不一会,到了长江上游通天河与金沙江分界,以结古镇而来河流的入江口为界,其上的长江段称通天河,其下的长江段为金沙江。路,更为险峻,仅容一辆越野车通过的狭窄山路,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悬崖之下则是汹涌的金沙江。 只见两岸雄山对峙,晨旭透过山隙映射江面,江水泛着金黄滔滔东去,峡谷间的村庄炊烟袅袅,唯有一座白塔,静静守候江岸旁。如此一段风光迤逦,满怀人文色彩的峡谷,奇、秀、雄、险,绝不比虎跳峡逊色!之所以名不见经传,莫不因其遥远所致! 石刻水藏的信仰——勒巴沟 10里左右的金沙江穿行,到了耸立三座斑驳白塔的勒巴沟口。勒巴沟,流入金沙江极富诱惑的溪流,那些溪边、溪水里刻着经文的石头,造就了它的传奇。 第一次到玉树,时间和路况未就,与其擦肩而过,从此,那在清澈的溪流里浸润了千年的石经,就忽隐忽现于梦中。 至于是否当年文城公主进藏的遗存,已不重要,关键从中得知勒巴沟是佛教传播的重要线路,而且是唐蕃古道的重要通衢。文成公主当年驻扎在现在的文成公主庙的地方,这队凿石刻经的人马却扎勒巴沟,两地相隔二十几公里,中间尚须翻越海拔四千多米的垭口,联系困难和生活艰苦程度可想而知。 也许正是如此,唯有信念和思念可以解析。唐,佛教盛行,可谓举国信仰。对家乡的想念,已是这支离别长安一年多团队的最深煎熬。没有退路,而对前方的迷茫期盼,更使思念痛彻入骨。 把信仰精神和思乡感情,一点一滴刻在石块上,任凭融雪化霜的流水,日积月累冲刷,向东汇入金沙江,由奔腾的大河带回家乡……熟人带着穿过灌木丛,来到石壁下据说是勒巴沟的第一块石经前,抚摸着历经千年风霜雪雨的信仰,厚重之余,力量不息。 勒巴沟,身心再被洗礼。翻越海拔4200米的垭口时,垭口长满了金黄色的鲜花。 珍稀藏獒——相遇传说中的獒王 去文成公主庙途中,拐道进了一户位于山坡上的藏族人家,热情的主人安排我们开开眼界看看闻名玉树的藏獒王。玉树历来是藏獒的重要产地,甚至可以说最好的藏獒出在玉树,而獒王可遇不可求,十年光景才能出一条。獒王主人于专用獒房将獒王牵出来时,形体彪悍的獒王看起来凶猛獒气尽失,温顺慵懒,无精打彩躺在毛毯上。就是仅仅三岁多的它,却已为主人挣了八百多万元人民币!这些年来,配种费一次3——5万元,而獒的发情期为每年两季,累吧!由此类推其价值几何!不由得想起早晨出发前到接待我们的索局长家喝酥油茶时,见他家的母獒就是与獒王配了一次种,生了两条藏獒,现六个月大,内蒙一客人专程前来购买,30万人民币一条,买了一条之后,提出20万元买剩下一条,主人不同意。可见獒王绝非虚名。 玉树关于藏獒的传说颇为精彩,大多有据可源,但无论如何,真正的藏獒只属于这片土地,离开故乡的藏獒,毋容置疑精神顿失,仅仅是体积稍大的宠物狗而已…… 标榜千秋——文成公主庙 再向前驰骋,位于山谷的玉树行必到之处——文成公主庙历历在目。沟口石壁经幡密布,恢宏景象弥漫浓郁的宗教气息,缠绵不息的仰慕之情随风飘舞,精巧玲珑的文成公主庙依旧坐落石山之下。三层高内木外石的藏式风格的经堂,背依峻峭石山,面临潺潺清溪。庙堂内供奉着高约8米的大日如来佛像,两侧各立4尊高约4米的侍佛。文成公主庙建于唐中宗景龙四年,系唐番第二次联姻时,金城公主进藏途中,发现了文成公主雕凿的佛像和佛经后,为纪念前者功德而修建并赐名。千年光阴侵蚀,旧时物象无不模糊,然而,作为和平使者,对藏文化发展和民族融合的贡献,文成公主的功劳莫不标榜汗青。至于她是否入藏?或是在此生活了三十多年?无须斤斤计较。相信,作为佛教的信徒,她一定怀着平静的心,过着幸福生活。她嫁给的是带领吐番走向强大的英明年轻有为的君王,她嫁给的是从逻些千里而来柏海娶她,非常重视她的男人。致于舞台上悲悲戚戚的公主形象,不过是文人对女人臆想罢了,脱离了生活和史实。不妨想想,肩负帝国重托,用女性的柔情化解男人战争鹤唳的千古一绝的女子,脱颖而出于女辈杰出的大唐时代,她有着怎样的美丽聪慧和坚毅?不要用戚戚之心去度公主之腹。在堪布陪同下,看到了据说是文成公主当年在此停留时使用的两件石制工具,究竟作何用图,我想已无查考必要,其上的历史痕迹和当今的膜拜,已诉说了文成公主的魅力。现在,这两件看似普通的石块,被当地僧侣和民众奉为镇寺之宝。 亲历玉树赛马——巴塘赛马 到了玉树巴塘赛马场,才发现超出了想象的大,很平坦的高原草原,出发到终点的距离足有六公里多,两点难以相望,起点远处还有玉树机场正在兴建。观众主要集中在起点和终点两端。为看冲刺的刺激场面,我们来到靠近终点的地方。其实此举失误,群马齐发的起点才有期望的万马奔腾,待跑到结局,马之间的距离已被拉开,一匹一匹的马冲刺而过,已没了悬念和紧张拼搏的氛围。倒是那些联袂而来看赛马的藏族同胞弥补了遗憾,他们用块布铺在草地上,把从家里带来的吃的、喝的都放在上面,一边吃一边观赛,同时也时不时招呼路过的熟人陌生人一起吃点东西,最吸引眼球的是她们身着的盛装,其中一位姑娘竟然腰佩一把银制藏刀,这可是男人专用佩饰,可见康巴藏族剽悍不是传说。。如果说昨日开幕式表演者穿着是有组织的,但今天毫无疑义是自发自觉。其实,每到节日,藏民族都会褪下平时的衣着,换上具有特色的衣服和装扮,这也使不少对藏族生活不了解的人误以为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穿。我喜欢这样的场面,而且常常会无端生出感慨。穿着习惯,当然离不开藏民族的张扬朴实的个性,对自已的尊重,对他人的尊重,对节日的尊重。反观我们,不少优良传统随着物质丰富,慢慢沦失,一边调侃着道德,一边失去了作为生命应有的激情,尚不知自省,甚为可悲。 赛马还未结束,为免使主人久候,遂驱车在草原便道上急驰,赶向位于文成公主庙沟口的午餐地。车,掀起滚滚烟尘……想起一骑红尘之句,不同的那是在中原,而这却是伸手可摘云彩的高原。 午餐地,草甸鲜花盛开。羊肉、包子、各色民族小吃,当然少不了青稞酒,已在等候。把盏推杯,不知不觉,也或是霎那间,身心俱醉。足足二个多小时醉卧花丛,醒时,天如此之蓝,云彩也只为己飘荡,花轻抚脸颊,花汁沾满衣裳,美女静静凝视……时间仿佛凝固,那管今夕何夕! 长江之源——治多 治多、曲麻莱乃本次玉树之行的最后一站,这海拔4200米以上的高原腹地,神秘、遥远、梦魅不言而喻,玉树的阳光依然给我们敞开心扉,何止阳光明媚,简直在演绎着高原光影的神奇。在阳光写就的五线谱下,壮辽大地色彩斑斓。 车保持在120公里时速,尚不容细细欣赏景色,到了治多。治多,长江发源地,藏语意“长江源”,与玛多相呼应,声名赫赫的可可西里绝大部分区域属治多管治。未作久留,直奔遐迩闻名长江源的贡萨寺。贡萨寺坐落离治多县城约15公里的海拔4600米的山腰,名气之大,倒不是在海拔高度,而是因有号称世界最大的高达35米多的室内铜造镀金的宗喀巴佛像。寺管会主任见来客了,热情招呼大家进了接待室,几案上摆满食物,我对风干牛肉情有独钟,那些牛肉拿在手里时,又硬又干,撕下小片入嘴后,随即变软,慢咽细嚼鲜甜甘美,无疑是上好的风干牛肉。寺院先请我们补充能量,也是科学的安排,在海拔4600米的地方上下足足7层高楼参观佛像,确非易事。 殿内大佛,庄严肃穆,气势凛然。那殿内的壁画,颜色由稀有矿物调成,使用了大量黄金,画面凹凸,有别日常所见,尤为美轮美奂。来到与大佛手部平行的楼层,寺管会主任递过一条洁白的哈达,只见我们此行的前辈挥手将哈达抛向佛手,哈达如一道飞舞的白练,恰到好处地落入大佛手中,须知欲将轻飘的哈达准确送到5米开外的目标,绝非常事,此举有若神助,对佛的敬仰之情虔诚可鉴。 天边之城——曲麻莱 返治多县城,继续前行,跨越通天河大桥,曲麻莱县城转眼到达。曲麻莱,江河源头,因楚玛尔河而名。其不仅路远,还偏僻,没有遗世风景却声名震耳,它的名字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无数次藏区之行,均无可替代对它的念想。而今,终于踏足这远在天边的小镇。 已被劈为公园的小山坡下一条长约500米的街道,街道两旁多为二三层的与内地小城镇无异的钢筋水泥建筑,构成曲麻莱的全部。唯有这街道尽头,小山之脚,经幡密布,彰显藏域风情。就县城而言,其仅是一座平庸不过的小镇。 曲麻莱名气之大,来自因环境恶化搬迁过一次县城,旧县城严重沙化,荒无人烟。然而,新县城形势也不容乐观,才二十多年,据说水源已告急,真是身在全球水库却无水喝。驱车离开的时候,回眼望,县城周边沙化端倪已现,禁不住悲从中来。 治多返结古镇,一路夕阳漫照,将进城时苍茫暮色悄然而至。车,依然以不低的速度奔在归程,车内很静,静得只听得到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静得金黄的阳光和天上飘着的云仿佛凝滞……不是天堂,却似在天堂漫步。 明日又到归期 与上次一闪而过相比,此行时间已算长,然而,心总太急,行色匆匆间遗憾已生……不知是否高原缺氧之故,走了那么些地方,玉树印象仍然模糊。 不知何时才能拨开心灵的迷雾,让玉树不再飘渺,清晰记印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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