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茶的渊源:漫谈茶与禅
2014/9/8   热度:251
佛教与茶的渊源:漫谈茶与禅 禅寺人手众多,必须有核计、管理事务的职位,所以有“监院”、“典院”之单位。 禅林中有不同单位编组,各组有组头。每日一斋一粥有“饭头”,供应茶水的有“茶头”,负责花园事务有“园头”,负责卫生洒扫各种净器有“净头”,掌理财务、杂物的有“库头”,负责照明及香火、香烛工作有“火头”。高僧名师都曾经参与工作。 寺庙的四周有山坡地可种茶、种菜。“普请”时不分师生要去劳动服务,设有“围头”管理。这些地方便是禅师论辨参悟的道场。 禅师门在午后功课完了,喜欢喝一杯浓茶,由茶头司供应茶水。赵州和尚就是最懂得茶道的禅师。 中国禅讲究创造思考的“活水藏龙”,并非在恶作剧,正是思考的酝酿。 山僧活计茶三亩;渔夫生涯竹一竿。 这副对联见《四朝高僧传》。 山僧只要三亩茶园,就可以维续生命的存在;渔夫只要一根钓竿,就有自足的生涯。 物欲太高,反而患得患失,徒添烦恼,于生存本身并无益处;把物欲降低,心灵才有更大的空间飞翔。 就律制规定,出家人不得私有财产,因为出家人已入非家,当然用不著财产,但佛教却不能没有财产:比丘可以树下坐,林中宿,岩间居,佛教却需要有其中心所在。如果佛教道场有其生产事业,便能自给自足,无求于在俗的居士,且能弘扬法化,普济人群。所以古代禅寺所在,常在山坡地栽茶、植松,辟圃种菜。 学禅,并不单靠坐禅就可达到最高境界,必须要有活一天就修行一天的心意——没有佛作佛行,就不算是禅的生活。所以唐代百丈怀海禅师(七四七——八一四)说:“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庭园打扫、砍柴、耕田、种茶等云水要务,就是佛法,所以住在山上的禅僧种茶维生,也寄托禅僧佛作佛行的心愿。 茶是禅僧的饮料,也用来供佛。吃茶在丛林里被仪礼化,成为茶礼。《百丈清规·卷七》说:“丛林以茶汤为盛礼。”丛林中有茶头,是特别的役僧,专司佛祖灵前献茶及众生供茶、来客飨茶。 客至莫嫌茶味苦;僧居惟有菜根香。 某高僧自题僧舍客厅联。 客人来到不要嫌弃茶味苦涩;僧人的居所中只有菜根的清香。 下联首二字有人改作“茅屋”。 生活在矮屋竹篱下、青灯古佛前,尽管清苦,但自有心安理得的悠然、与道同在的陶然。 在苗栗三义见有木匾题刻“菜根香”三个大字,旁并以小字注解道:“菜根有味,茶苦余甘;人生随缘,喜乐何难。” 咬得菜根,清淡有味,茶韵耐品,回甘在喉;人生能随顺诸缘,喜乐之心常在。 不嫌茶苦的义蕴,有佚名题茶联说:“色到浓时方近苦;味从回处有余甘。”写茶汤、茶色和茶味,实兼写人生由色悟空,苦处回甘的况味以自励。 坊间多见“菜根香”的字画,在淡淡乏味的菜根中,有著无限真味的存在,自古为人咏颂。 宋代汪信民说:“得常咬菜根,即做百事成。” 黄庭坚(一○四五——一○五)说:“不可使士大夫一日不知此味,不可使小民一日有此色。” 清代愠寿平借上句题《蔬果园》画,提醒士大夫要清廉自守,以民生疾苦为念。 清代郑板桥题四川青城山常道观膳堂联:“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 闲扫本体空虚,萎落随缘的竹叶烧茶,已见清幽;又以高洁的松根烹煮菜根,见道观中修道者清简生活,也暗示知识份子自甘恬淡,不与世苟合的坚持。 下联“劈”或作“磨”。 从来名士能评水,自古高僧爱斗茶。 这是清代郑板桥诗联。 从来名士就能评出水的来处及高下;自古高僧便爱斗茶以利禅修。 下联“爱”也作“擅”。 古人评水、斗茶(也叫点茶、茗战),注重闲逸与精神境界。 茶的特性,必须依靠好水才能显现出来;好水也能增益茶的味道。古人评水经验的累积,使人们充分认识到好的水质的特徵和产地。 斗茶在五代时已经出现,北宋中期以后,风靡全国,从名流高僧到一般平民,无不以斗茶为乐事。 斗茶最起码的要求是茶末必须浮在水面,而非沉淀在碗底;其次斗茶要比茶色,在茶面泛出的汤花,最好的是纯白色。建盏的胎体较厚,能够长时间保持茶汤的温度,所以碗宜用黑色的建盏。 宋代斗茶用的茶瓶,鼓腹细颈,单柄长流,瓶嘴要呈抛物线状,不能歪斜,瓶嘴末的出水口要圆而小,注汤于茶盏时,水柱要有力,落水点要准,不能有零星滴淋沥不止,否则就会破坏茶面,影响斗茶的艺术效果。 文人士夫讲究品茗、论器、试水的风尚与当时硕学鸿儒谈性论道相为表里,成为精神风貌的一种写照。 有人说“名寺出好茶”。自古寺庙大都建于名山之上,而庙里的寺僧除了必须的修行功课之外,也要从事生产劳动,负责种茶、制茶的工作,而在品饮茶叶之余,往往以诗文来咏茶、评茶。 九龙云连,吉光开佛相;二泉玉泻,禅味得真如。 这是清乾隆皇帝题江苏省无锡市惠山惠山寺联。 九峰蜿蜒如龙腾翔在相连的白云中,显现吉祥的光明,使人开悟佛陀的实相;二座泉如白玉倾泻而下,在禅悟的滋味中,领会得真如的智慧。 惠山在无锡市西郊,为江南名山之一。古称华山、历山、西神山。唐以后始称惠山或慧山。山有九峰,蜿蜒若龙,故又名龙山。以泉水著称于世,惠山泉有天下第二泉的美誉。 徐淮生题惠山泉联:“出地清泉甘似醴;雨花宝石便能奇。” 惠山泉亦称陆子泉,相传因唐陆羽品题而得名,开凿于唐大历元年至十二年(七七六——七八七),水质甘香淳冽,品为第二泉。宋徽宗时成为宫廷贡品。分为上池、中池、下池,上池水质最好。 惠山寺,原为南朝刘宋司徒右长史湛挺创立的历山草堂。后改建成僧寮,称华山精舍。唐宋以来,香火盛极一时,共有僧舍1048间,历代的文人墨客都在这里留下诗篇。 真如,永恒常在的实体、实性。 茆檐唤客家常饭;竹院随僧自在茶。 这是宋代陆游《南堂杂兴》诗联。 在茅檐下,僧人呼唤客人吃家常饭,在竹院里,喝僧人煎煮的自在茶。 “茆”,音máo,通茅。 “家常饭”,指家中日常的饭菜。 “自在茶”,陆游《剑南诗稿》中注解说:“绍兴初,僧唤客茶各随意多少,谓之自在茶,今遂成俗。” 传说,南朝梁普通八年(五二七)来到中国的达摩祖师(?——五三六),在嵩山少林寺面壁打坐九年期间,时常因打瞌睡而苦恼,于是将自己的眼皮撕下,丢在地上,不久长出绿色植物,将叶子放在热水中煮开饮用,达摩祖师坐禅时就不再打瞌睡了。 唐、宋禅寺僧侣体认到茶有澄神湛虑、畅心怡情、提神醒脑的功能。饮茶使人进入平静、和谐、专心、虔敬、清明的心灵境界,可以做为学禅的助力,因此禅寺普遍设茶堂,禅的理趣结合了茶的特性,对饮茶文化的提升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宋理宗开庆年间(一二五九),日本佛教高僧大禅师到浙江省余姚径山寺研究佛学,修业五年,于景定四年(一二六三)回国时,带回蒸碾焙干研末的抹茶饮法、茶宴及天目茶具,促进了日本茶道的兴起。 日本茶祖村田珠光(一四三二——一五○二)悟出茶禅一味之境,以以“谨敬清寂”为茶道之心,千利休(一五二二——一五九二)改为“和敬清寂”。 台山路,两脚走去;赵州茶,一口吃干。 这是清代刘献廷题黄厢岭,见修和尚为路过行人奉茶的“望苏亭”施茶所联。 到台山的路,只能自己两只脚一步步踏实走去;赵州和尚说:“吃茶去!”吃茶,就要一口气连茶渣都吃干。 唐代赵州和尚(从谂禅师)(七七八——八九七)常以“吃茶去”解人迷惑。他终生致力于修道求禅,曾说:“一个三岁小孩,如果比我强,我也会请教他;但如果是一个不如我的百岁老人,我也不怕教导他。” 在他立下这个心愿之后的二十年内,他遍访名僧,年约八十岁到达河北省正定府赵州观音院(今柏林寺)担任主持凡四十年。他讲禅时态度从容,堂堂说出禅的真谛,人们以“唇上发光”称许他的禅风。 不管走路、吃茶或吃饭,都只能靠自己完成,凡事尽心尽力,毫不敷衍,那么无论身在何处,都是真实生命的体现,所谓“路一步一步地走;饭一口一口地嚼。” 赵州茶,也可说根本不是茶,而是佛的生命的滋生,禅者由于感受到其中的美,才一口气吃干,正如马祖禅师所说:“一口吸尽西江水。”正是要人们体证到佛不离万法。 早期台湾民间亦多路边奉茶,施茶者恐怕旅人因过于口渴,在长途跋涉后,喝茶太急呛到,便在茶中放入干净小段稻秆,避免一口吃干,可见仁善胸怀。 识得此中滋味;觅来无上清凉。 这是清代佚名题某茶亭联。 识得这茶里的滋味,才能寻觅到真正最高境界的清凉。 道路上奔波,在茶亭里驴饮一壶善心人士的奉茶,即可消除口渴;但热中名利的心,焦烂五内,要熟谙世情,参悟生命的真谛后,才能得到真正的清凉。 联中简单运用佛家词汇,讲茶味,也道禅机。 茶的滋味即禅的滋味,饮茶艺术妙在无法之法,妙在乱中有序,而当禅修行到一定的境界时,也能将修行整个忘掉,到达临济义玄禅师所说“在途中不离家舍”的境地。 参禅和生活实务融合无间,这也是唐代临济义玄禅师(?——八六七)所说:“随处做主,立处皆真”的义谛。 一掬甘泉,好把清凉浇热客;两头岭路,须将危险告行人。 这是从前浙江绍兴驻跸岭某茶亭联。 行人上岭,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必在亭中息肩拭汗,亭旁的一捧甘冽泉水,正好把水的清凉来消解行路的烦热;山岭两头都有道路,过来人应当把陡峭危险的地方,告诉将行的旅人,作经验的传承,使人人完成安全的旅程。 “甘泉”,指茶水,也比喻智慧。人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本来清纯洁净的心灵,会逐渐被利欲污染,借著甘泉般的佛慧,洗涤一切尘劳妄念,使自性清净心大放光明。 “两头岭路”,指驻跸岭两头的山路,也暗喻夜眠日走的人生道路。人活在世上,不仅靠一己之力即得以存活,更有许多的因缘相聚,才造就了眼前此刻的生命。人生乍看之下,彷彿是孤独之旅,实际上却是众生同道,颇不寂寞。了悟世相无常,在各种因缘际会中,能自度度人,行菩萨道,彼此关怀扶持,完成既安全又丰富的旅程。 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尔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自东西。 这是清代佚名题河南洛阳古道某茶亭联。 领悟四大皆空的道理,缘起缘灭,什么情缘都不长久,何妨稍坐片刻,不要分你啊!我啊!这样生疏;两头都有路可走,不管向前或回头,何妨好好吃一盏茶后,潇洒道别,各奔东西。 这联相传为一和尚与一商人,在茶亭中相饮时所对。 “四大皆空”,佛教认为地、水、火、风为物象世界的四大组合成分,但这都是因缘和合的幻象,终究不免于幻灭。 这副茶亭联也有作“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你我;两头是路,喝一杯各自东西。” 和这副茶亭联相似的另一副对联说:“四方来客,坐一阵无分你我;两头有路,喝二杯各自东西。” 四面八方来的客人,坐一阵后便彼此熟稔,不再分你我了;两头都有路可走,喝二杯茶后,再分道扬镳,各自东西。 这副佚名茶亭联写萍聚之乐,人情之美,因茶结缘,有四海皆兄弟、无路不顺畅的随意放旷。 世间没有一个形体是不生不灭的,人生情缘缘起缘灭,亦复如是。但相逢自是有缘,在聚散无常中,随顺任运,也许伊人踪迹已杳,但依然有茶香,有温暖的人情留存心头。 泡一壶茗茶,品饮出茶中禅味;半榻茶烟,就足以涵养性灵。 饮茶,最早是在汉代西蜀地方兴起。隋、唐以前人们的“茗饮”是药饮、解渴式的粗放煎饮;到唐、宋及其以后才成为细煎慢啜式的品饮。 茶味即禅味,是中国茶文化中的重要特质,茶与禅合一,透过饮茶,进入平静、和谐、专心、虔敬、清明的心灵境界,所以茶不仅为诗客所慕,也为僧家所爱。 唐宋饮茶时,将茶饼炙烤成深红色,再碾成茶末,拌上葱、姜、橘皮、薄荷、枣、盐等调料煎煮。 因为茶饼煎煮前必须把茶叶碾碎,不容易保持茶叶原有的风味,所以元代以后,条形散茶的瀹饮法开始流行,直接用焙干的茶叶煎煮,不再加其他调料。 明太祖朱元璋于一三九一年废团茶改为散茶,终结了中国将近六百年饼茶的风骚时代。明代普及炒青绿茶的产制,并发明了以香花及芳香果皮窨制花香茶。 茶有著清净纯和、淡朴高洁的美质,虽能给人刺激,使人兴奋,但人们对它是乐而不乱、嗜而敬之的。饮茶使人在冷静中对现实产生反省,在沉思中产生联想,在联想中把自己带到心灵的彼岸。 年轻时爱读诗,为诗情所苦,也常为世情所恼,何尝有心领会茶香!总觉得茶味苦涩;待得阅历多了,年岁有了,能沉静下来诵读佛经,才领悟到喝茶可以清净心魂,使齿颊留芳。 有佚名题联说:“书浓人品逸;心静茶味香。” 涵泳出浓郁的书味,自然能修养出隽逸的人品;拥有清净没有杂念的心境,便能品味出苦后回甘的茶香。 智慧因寻常事理而发生,胸襟由寻常道理而开阔,气象更是从寻常人事中表现,如此方能在书味、茶香中,修养人品、冶炼心情。 有佚名题联:“芳香清意府;疏瀹涤心源。” 这副对联依据唐、颜真卿《月夜啜茶联句》诗联:“流华净肌骨,疏瀹涤心源”而改作。 茶可以疏瀹涤洗心灵,在清芳的茶香与隽永的茶味中,使人尘虑暂忘,而在喝茶的当下,完成自我身心的升华。 佚名集钱起《效古秋夜长》;李洞《赠曹郎牛崇贤所居》诗句联: “白玉窗中闻落叶;茶铛影里煮孤灯。” 孤灯下,闻落叶声,倍增寂寥之感,但诗人以“白玉”写窗,正见窗中人甘于寂寞;孤灯影入茶铛共煮,正见温热之心因茶而起。 “铛”,音chēng,指古时一种有脚的锅。“茶铛”用来煎茶。 诸联皆见因为心好,所以茶好、人好、境好。 心安茅屋稳;性定菜根香。 这是佚名题精舍联。 心安了,就是住的是茅屋,也觉得安稳无比;性定了,就是吃的是菜根,也觉得十分清香。 这副诗联不只在写生活清苦的现状,更进而道出安贫的原因。 全诗尚有两句:“世事静方见,人情淡始长。” 有禅堂联作:“社修莲品味;性定菜根香。” 自从初祖达摩(?——五九三)指示二祖慧可安心之法,靠自力,不假他人后,唐代临济禅师(?——八六七)也曾对修行者说:“随处做主,立处皆真。” 瑞严彦和尚每天都要自己出声警告自己说:“主人公。”复自答:“在这儿。”又说:“清醒清醒呀!”随时做自己生命的主人。 心安性定,觉知自主性,有了真正的智慧,生命的当下,不论处富贵或贫贱,都能泰然自得。 自从宋代汪信民说:“得常咬菜根即做百事成。”接受艰困生活的磨练,才能成就伟大的事业。后来“菜根香”就成为历代文士咏赞的主题。 明代洪自诚以《菜根谭》为书名,汇通儒释道三家思想,找寻自我生命安顿之道。 寓居台阳的某义士,住在某山下,自撰门联:“挖来野菜连根煮;拾得茅柴带叶烧。” 挖来连根的野菜,用拾来的茅柴烧煮,淡泊之乐,意在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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