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克孜尔石窟


2014/9/8    热度:189   

  凝眸克孜尔石窟
  崔京生
  确列塔格山横亘在冰雪素裹的天山南麓,以它第三纪红色砾岩的山体展示另一番色彩绚烂的南疆景象。公元三世纪,印度佛教东渐中国,僧侣途经此地仰拜红色的山脉,称之为龟兹圣山,沿壁开凿了数以千计的佛像石窟,流传现今的克孜尔石窟遗址不过是禅宗圣地的沧海一粟。
  山谷里,木札尔特河翻滚着碧浪长流不息,坡地上盛开着金黄色的向日葵,两三公里范围内,克孜尔石窟散落在峭壁间显得异常宁静。这里毗邻闻名遐迩的古代丝绸之路,在大多数人想象中,漫漫商道上运送的尽是丝绸、瓷器,鲜有人知,最初走在这条路上的驼队载来的是产自阿拉伯的各种颜料。在克孜尔博物馆玻璃橱窗里陈列着一小袋当地出土的青金石粉末,它是当年进口颜料中的一种,克孜尔石窟内令人目眩的宗教壁画,以及附近的库木吐拉、克孜尔尕哈、苏巴什等大大小小石窟内的壁画能保存至今,无不得益于这些来自远方的纯天然矿物质颜料。石窟文保人员介绍,壁画上红色的部分皆为玛瑙或朱砂描绘,绿色的部分为松石,蓝色部分为青金石,黄色部分为硫磺,这些天然的矿物质被研磨成粉末,然后调和牛骨髓熬制的胶液,配成绘画颜料,正是这些天然矿质的不褪色特征和动植物附着剂的永固性,才使得整个深山中的艺术宝藏逾千年之后仍光芒四射,令后人啧啧称赞。
  克孜尔石窟列入编号的只有236窟,实则不少于300窟,无疑是新疆境内规模最大的石窟群,群内遗留了10000多平方米精美绝伦的壁画,绘画题材多取自佛界故事、因缘和取经路上发生的轶闻,体现了从建窟初年到极盛时期龟兹当地信奉小乘佛教“唯礼释迦”的观念,形成了典型的龟兹壁画艺术风格模式。国内专家经碳14年代测定,洞窟的初创期在公元3世纪末至4世纪初,发展繁荣期在4世纪至7世纪,8至9世纪衰落,其中经历了对小乘佛教的崇拜转为对大乘佛教的信奉,独特的菱形格画式艺术演变等阶段。令人感叹的是,这些艺术瑰宝历尽沧桑,能展现给今人的仅剩下支离破碎的残片,壁画上面的佛教人物不是被剜掉双眼,就是掏走心脏,据文管人员介绍,是长期的宗教战争留下太多遗憾,这种破坏源自于教派信仰,至今还在延续。对于石窟中有规律、边缘整齐的壁画脱落部分,文管人员解释,某某年遭某国所盗窃,现收藏于某某国博物馆中。后经查阅有关资料,有案可查的,自咸丰八年(1858年)至1945年,就有来自沙俄、英国、日本、德国、瑞典等多国的探险队、文物走私贩等借口潜入山谷,如入无人之境,其窃术可谓绞尽脑汁。他们先挑选壁画中最精彩、最有价值的部分,用利器深挖边缘,再用带钩工具伸入壁画背后砂岩层,一点点掏空沙土,剥离绘画层,取下后装箱运走。
  陪同参观的拜城宣传部长乌尔叶季是一位浓眉大眼的维族姑娘,她不屑的口吻里,似乎认为石窟更为严重的破坏远非仅此。按照她的描述,上小学春游时曾来过这里,早晨从拜城乘车出发到石窟,看上一整天也看不完,回到家天色已黑,可见当时石窟内壁画存量之丰富今非昔比。“你们看见的不及当时一角角儿!”她掐住小拇指尖比划。推算起来,这也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不免让人一悸,照此下去,再过二三十年……
  文管人员允许我用手指在石窟岩壁轻轻地触摸一下,粉状细沙便扑嗦嗦撒落。她说这里的岩石结构松散,极易风化,一阵风吹过就会剥去一层,尽管多方面采取救保措施,整座山罩上了一层水泥外壳,仍难解决问题,还毁坏了古迹风貌,有碍观瞻。她提示脚下石窟仅为原故址一小部分,几年前一次地震,山崖整体坍塌,石窟前厅眨眼消失。她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山谷内一大片建设中的现代化旅游设施,感叹人为的入侵更加可怖,游泳池里蓄水增加了空气中潮湿度,原本干燥的石窟内壁画出现松动。
  归返途中,我站在山谷里鸠摩罗什铜像下回首,久久地凝眸,逶迤的山体被青灰色水泥所覆盖只露出一方方石窟洞口,似奄奄一息,随坡而升起的水泥台阶和涂了黄色油漆的铁栏杆扶手缠绕其间,为这古老的圣地平添出几分荒诞、几分无奈。由此让人联想到其他的石窟群和壁画艺术的命运,还有那些列入规划、尚待开发的石窟景点,担心再过若干年,接踵而来的子孙后代就只能从画册上欣赏历史那辉煌灿烂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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