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郎木寺


2014/9/8    热度:196   

  仰望郎木寺

  王琰

  郎木寺,藏语叫做郎木扎仓,郎木是仙女的意思,扎仓意为仙女居住的地方。

  1

  来时,是青过了头的夏末,让人开始想起秋天的模样。

  郎木寺像是一种奇迹,突如其来,涌入你的视线。

  金顶的银顶的寺院,被如同童话里的魔法指示下,分撒在山的两侧,中间,白龙江细细瘦瘦的流过。

  我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壮观郎木寺是用一种什么方法构建起来的,木头和瓦的奇迹吗?

  如果思想可以坚不可摧,那我宁愿相信信仰码成了成片成片金碧辉煌的郎木寺,众人需仰望才见。

  2

  想起上路前,窗玻璃上一只小小的蜘蛛慢慢的爬。朋友说这是喜蜘,此行有喜事。什么样的事算是喜事呢?

  诚心诚意前往礼佛,并希望得到佛陀的教化,也该是人生的大喜事吧。

  3

  云厚重的低垂着,草原上是它们清晰的影子,踩下去,像是会触痛它。

  朋友又一脸严肃,他的脾气总像草原上的天气一样让人捉摸不定。只有在唱藏歌的时候,

  我能听出他歌声里透明的质地。

  天色突然放晴,云彩变幻着,诱惑着人去追逐它。

  4

  这个地方原本藏语叫郎木扎仓。

  因为修了跨甘川两地的格鲁派寺院,这个地方慢慢地被人们叫做郎木寺了。

  寺院里到处红衣喇嘛,过节才戴鸡冠黄帽子,敲着梆梆鼓,吹着长号,还忙着晒大幅的唐卡佛。

  佛展开了,人们全体跪下去。

  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是太阳沾了佛的光还是佛沾了太阳的光。

  我与众人一起五体投地,不敢多看佛一眼。

  忽然想起来,仙女去了哪里呢?

  远处鹰张着翅膀傲然的飘,偶尔低了才扇两下翅膀。旱獭在山坡上晒着太阳,光滑的头脸,爪子微微动着,在念玛尼吗?

  5

  四川与甘肃隔了一座桥。四川人精明,甘肃人憨实。

  白龙江刚刚流出来,细细瘦瘦一副婴孩的样子,傻傻的不分甘肃四川绕来绕去的流。

  四川人连忙在他们的地界立了个牌子,下定义说“白龙江源头”。

  郎木寺寺院也分成四川和甘肃两块,各不相干。甘肃的天然,寺院就是寺院,直截了当。四川的则弄了名目繁多的景点,商业气息浓郁。

  百姓不管那么多,拜完了这面的佛过了桥接着拜那边的佛。

  佛似乎也是越来越与时俱进了,供品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八宝粥杏仁露汇源果汁“好吃点”饼干。

  也怪,只过一座桥,那边的饭菜就有了的浓烈的麻辣味。

  6

  郎木寺的天葬台上,有一只弯曲的手安静的半握着。骨叉怎么没吃呢?他们说那是一只偷了东西的手。偷了东西的手安静的半握着,让人看了警醒。

  朋友说骨叉生就着一幅钢铁般的胃肠,长长的腿骨一口吃了,能看到慢慢融化般的从它的脖颈消失。或者它会吞一截腿骨撞向对面石壁,扑的一声就从支楞着的项间落入腹中。

  随地扔着斧子。骨叉在远处的红石崖后吗?死一个人就在旗杆上挂一个长布条。漫天飞舞着旗,遮掩了半座山,那是多少条飞向天空的性命啊!

  专门有一圆形凹石头,据说是用来砸碎头骨的地方。

  依旧在一个山凹处,烟才会笔直的伸上天吗?或者人的灵魂也这样笔直的伸上天,而不会被肆虐的风吹散?

  被土语叫做骨叉的动物,佛经上称灵鹫,据说原本头上是长毛的,天天在西天听佛祖讲经得了道,佛为它受戒,摸了顶,从此成了无万千烦恼丝的光头佛徒。它在人神之间飞翔,从不轻意让人看见。

  7

  当地有个朋友在郎木寺开酒吧卖烧烤。他说自己的酒吧是当不了第一第二,当第三也好啊,于是很谦虚地给自己的酒吧起个名字叫“第三火吧”。

  第三火吧的细节里都是郎木寺,贴了满墙郎木寺的照片,晒佛、玛尼石,还有飞翔的骨叉。

  在第三火吧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再吃一块西餐模样地乡村饼(饼加了蔬菜火腿烤制而成),窗外走来走去的外国人,都背了仿佛比人还长的大背包。朋友说这里的外国人很多,吃了他的乡村饼也都说好。

  他刚结婚,他新婚的爱人一直躲在厨房里,瘦瘦小小的安静得如一滴水。可她做的新疆拌面,却是热烈火辣,让人禁不住热爱。

  8

  前些年来遍地满载着大木头的大卡车,这里是从迭部往外运木头的要道。

  有人就专门在这里住下来以倒木头为生了。用较少的钱收购,再以高高的价钱卖了它,这就叫做生意吗?简单得如同一加一等于二,却让许多人用一生的时间还折腾啊折腾的折腾不清楚。

  现在保护植被不让运木头了,最明显的是迭部出来当保姆当服务员的女孩子日渐多了起来。过去,家家发着木头的财,哪里会去干这样的活?

  我想让树啊快快的长,好长出遍地的金银,长成女孩们的好日子。

  9

  总觉得与别处有些不一样。快快吃了满街转来转去,心里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太阳跌进红石崖后面不见了。

  郎木寺暗了下来。

  有焰火辉煌的升起。如同人生的另一种面目。天空中闪烁着的是耀眼的光芒。

  广阔的草原,我仿佛看到了脚下冉冉升起青草的香气,手臂慢慢变薄变宽,如同翅膀,闪动它,我想要飞翔。悲哀如水涌动。

  我们终于还是踏上了归途。伤感,如同与亲人告别。

  我相思已久的达仓郎木,接下来,又该是我长久的思念了。

  好在思念是隔不断的。

  已是深夜。车在沉沉的夜里飞奔,朋友一边开着车,边指着谁谁在路的哪里出了车祸,心惊得只好认真地陪他盯着前面的路面。

  偶尔路边有眼睛在黑暗里幽幽地发着光,朋友说是狗。我则宁愿相信是狼,想象在远离人烟的荒野里,狼眼神炯炯目送我们远去。

  出自: 《延安文学 》 2007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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