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皇寺越千年


2014/9/8    热度:278   

  玉泉皇寺越千年

  苦茶

  在邢台市西北40里,有个千年小村,叫皇寺。因村中有泉,曰玉泉,小村原名就叫玉泉寺。

  相传,元末时候,元顺帝为避红巾军追杀,曾在玉泉禅寺避难数日,由这个传说,玉泉寺被后人称为皇寺,村名即借寺名而来。

  当年的尘世喧哗,刀光剑影,被时间翻过,一页又一页。千余年时光,只似一阵风儿流逝。而在这个初秋午后,我跟着朋友们走进故事的发生地,心里似有一瞬间的恍惚。历史的风云际会。沧桑演变,都汇聚而来,有形有声又无声无形,那么厚重又那么虚幻。

  我们来到村子的最高处,看到那口硕大的圆形水池,玉泉池。不,毋宁说它是一汪湖泊,那么大,宛如一个水广场,亮亮地泊在那儿。玉泉池边摆摊卖香火的老人,为我们讲起玉泉池的得名,他很和善,很真诚,本本分分的样子,讲起旧事来却如口吐莲花,颇以家乡为自豪。说是玉泉池底部,有古泉水涓涓喷涌,碧绿如玉,故名玉泉。泉水从古到今,如银龙吐玉,哗哗流淌,绕村灌户,灌溉沃野,在许多名泉都因天旱而干枯的年份,玉泉池仍然碧水如玉,流淌不停,所以叫“流不干”。看看皇寺村一带,家家户户泉水叮咚,山坡田野稻麦花香,虽不是江南却胜似江南。但说来奇怪,泉水在玉泉池边涌流不干,但经皇寺下流却渗漏殆尽,河渠溪流化为乌有,所以又叫灌不满。流不干,灌不满,已成为邢台两大奇观。

  老人说,这池子可有些朝代了,这都是记在古石刻上的。

  我问,那石刻呢?老人摇摇头,一笑。

  我也笑了。真的呢,历史走了这么远,好多的痕迹,都被雨打风吹去,何况一个石刻?哪里去寻?但到底是可以寻到一点踪迹的,这位老人不是记得端端的么?也许,历史就沉淀在普通人的头脑和记忆里。

  看那玉泉池,池水浸着白云绿柳,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池岸料石精砌,巧夺天工。想起史料描述的玉泉池昔日胜景:池南岸一座古色古香的石牌坊,石柱、石梁、石瓦楼,都由银灰色的条石雕成,龙腾凤翔,栩栩如生。中央牌坊的中跨上,“玉泉池”三个草书大字,雄浑刚健,为明朝时候邢台县知县朱浩所写。碧池中心,一座小凉亭,掩映在碧水绿柳之中,颇为幽雅。

  而今,石牌坊没有了,小凉亭没有了,但总该有些遗迹吧?比如,那些断碑残石?

  老人说:有的。都在村子里。你们看看去,这一家的门台阶儿,那一家的厕所墙,还有地基石,上马石。说不准哪一块,就是废掉的石牌坊,古寺碑哩。

  也听说玉泉池是明朝一县令陈大宾所建,距今已有500年。500年问,风雨剥蚀,人为破坏,那些建筑,已不见踪迹,只有一池碧水,仍旧新鲜如昨。它只静默地泊在尘世和佛门的临界点,看一个个了无牵挂的身影,挣脱尘俗的纷争倾轧,走进一种纯粹,一种归隐,或者种宗教和信仰。

  槛内是净地,槛外是尘世,玉泉湖水用清澈的虚无,包蕴着生命不同的走向。

  我在它悲悯的目光里,走进这座建于南北朝时候的沧桑古寺玉泉寺。

  占地15亩的寺院,建筑错落,布局整齐,三进三出,是北方常见的四合形式。正殿、配殿都是砖木结构,宏伟壮观,三宝殿、观音殿,雕梁画栋,屋脊飞檐,都具元代风格,为近世罕见。方丈高僧们静修的雅室,花木扶疏,幽雅静寂。观音殿内,千年红木雕琢而成的观音菩萨像,高2.5米,工艺颇为精湛:院里,林立的古碑,1380年前唐朝时植下的古柏,古色古香。一切都浸在一种空灵的静谧里。

  玉泉寺,寺外有古泉,寺内有古柏,多了些许温润灵动的意味。有道是:清清流水万家天地有情泉一眼,蔼镭浮云千载江山无恙柏三株(三宝殿楹联)。山川依旧,老柏婆娑,残碑断幢,古寺寒泉,处处引人发思古之幽怀,兴继绝之浩叹。

  玉泉寺建于唐,重修于元。金元以后留下的金石碑刻较多,资料丰富。金代三通《尊胜陀罗尼经幢》显示,玉泉寺,于金大定年间重新修建,其开山祖师,元碑记为“洪公唯识大和尚”,据经幢进一步确定,“洪公”即“智洪”之敬称。有关宗派源流史籍中记载,智洪禅师乃曹洞宗“洞下第十六世”,辽金时期燕京法主万松行秀禅师下第四世。他所演绎的宗派源流偈,在现存元碑尚可见:清光绪年间出刊的《佛祖心灯》一书也可见到。因此,若论源流,玉泉寺隶属于曹洞宗,与金元时期顺德府(邢台地区)各主要寺院的宗派传承一致。

  作为开山祖师的洪公唯识大和尚,为“直隶顺德府内丘县郝氏子。出家后,游历诸方,旋至玉泉,观其形势,揭沙淘泉拓基,修建殿堂,塑造毗卢遮那、文殊、普贤金身,定其规矩。竹阁清泉,松径花坞,香火田产,率皆成就。所作已办,遽示微恙,撒手人寰。灵骨葬于双泉河”。一代禅师,名垂千古。

  三宝殿,在智洪禅师主持的时候,初具雏形。它是寺院内最核心的建筑,是方丈带领僧人和居士拜颂经、作早晚课的圣洁所在。与其他地方的大雄宝殿不同,玉泉寺三宝殿内,六根顶梁柱的柱脚石上,都雕有二龙戏珠的图案。龙,在中国文化里,贵为天子;也只有在供皇帝拜佛的地方才能出现。由此,可见皇寺的由来不虚。

  我肃立在三宝殿旁侧的木栅外面,全神贯注,把目光久久投放在那几位僧人庄严的表情与动作上。那钟鼓法器的繁复祥和,那钟,那磬,那木鱼,那虔诚肃穆的梵唱,有着很强的穿透力,直抵心灵深处,让身心为之静穆。在这样的精神沐浴里,凡俗的嘈杂已从心中远去,尘世里如烟一样的叹息和清愁,世俗里无休止的猜忌和纷纭,渐渐消散;有的只是一种舍弃和撒手之后的大彻悟,大智慧。

  观音殿前,那棵灵性的鸟柏是不能不去细看的。立在柏影里,也宛若梵唱在耳,一样的心清如水,直觉出尘世的遥远和自己的浮躁。这棵树龄1380年的古柏,高达20多米,挺拔苍劲,枝桠繁壮。那树冠约略分为7层,如烟如云,翠浓异常。由于这柏树,处在深山古刹和玉泉环绕之中,珍禽异鸟常来栖息:加上树冠庞大,迎风自吟。两鸣交响,似有百鸟鸣唱。再据植物学家考证,这棵古柏树种优异,培土肥美,所以树纹结构异于寻常。民间美传:每落一鸟,树干便增加一鸟形花纹,久而久之,柏纹竟如落鸟之众,落鸟又似柏纹之美。这棵树,便不知何时起,得了个美丽的名字:鸟柏。

  出得寺门,向东走,南折,沿着一条窄窄的巷子,来到第一座石桥上。搭眼望去,泉水东流处,波光涟涟,芳草凄美,溪上一串八座石桥,或隐或现,形态各异。相同的是,它们都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冲刷洗礼,依然不变旧时容颜。跨越这条小溪的石桥,最粗朴的那座,通往村南的山间田野,至今仍在生活中发挥着不小的作用;而那些雕琢精美的小桥,往往通向大户人家的庭院,或紧邻那些昔日豪宅的花格窗。想一想,先民的生活多么贴近自然,开门朝霞迎水声,月里窗下听天籁。那一堵堵高大的红石墙内,是人间的油盐酱醋,诗书礼教,喜怒哀乐:而这一座座小桥,却将风轻月明和水唱,接引进来,使生活连同精神一道被诗化了。

  小桥石缝里的小树,已碗口粗细,一丛丛野生枸杞,在风里飘摇,水两旁的旧宅,很多已经坍塌,断壁残垣围就的院落里,林木已蔚然耸立,让人起朝代更迭之感。昔日繁华恍若可见,而今也只一抔黄土。可有谁,能留住时间的脚步呢?

  我们来了,看了,但或许我们永远也触摸不到它全部、真切的面目。历史是这么的厚重,我们唯一能做的,不是狂热,不是淡漠,而是以平静的心态去怀念和珍惜。

  (责 编:刘 贤)

  出自: 《当代人 》 2008年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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