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鹤年游上方山和云居寺
2014/9/8   热度:412
高鹤年游上方山和云居寺 赵思敬 民国以来,蒋维乔、李书华、陈兴亚、普意雅、尹赞勋等人探询上方山和云居寺的游记,令人大开眼界。其实,还有一位居士不但游览了上方山云水洞,而且游览了石经山云居寺,这个人就是高鹤年。 高鹤年,名恒松,号云溪,江苏兴化大丰市刘庄镇人。清同治十一年(1872)生,1962年病逝于苏州,享年91岁。其骨灰葬于穹窿山西南方山中。作为近代佛教居士,佛教学者。1956年,高鹤年所著《名山游访记》增订本出版,章太炎夫人汤国黎为之作序。 《名山游访记》共七卷,加“增补”部分计52篇。是高鹤年行脚的真实纪录。这些参访记录于1912年首先在上海《佛学丛报》发表,其引言说:“鹤年居士,早岁发心,频年参访,祖籍殆遍天下,兹以云水所经,著为游访之记。”其中卷四有《北京上方山涿州白带山各游记》,为保存史料,现全录如下: 民三甲寅春,抵北京,旧地重游。寓砖塔胡同关帝庙青一上人处。青老云:近来学者,朝则信而行,暮则懈而止,如是行道,安能有成?世人不知无常老病,不与人期。石火电光,刹那变灭,光阴迅速,转息即是来生。泉路茫茫,三途易堕,竟不赶紧修持。可叹已极。 三月初六日,往上方山,正阳门外乘车,四十里琉璃河下车,十五里上方山。房山县属,孤山口五里,中院村五里。接待庵当家引导上山,五里峪口,风景极佳。云梯庵左有飞瀑挂壁。至兜率寺,住持遍如师谈及山中道风衰落,不胜感慨。 初七日,二师同往云水洞,洞边有庵。用火把引进,洞门甚小,入内复大。洞中有百零八景,天下奇观也。有卧虎山、芍药花儿山、枣儿栗子山、菊花山、石鼓、石钟、石观音菩萨坐莲台、石塔、十八罗汉像、八仙过海像。第三重关,翻身入内,空穴极大。上看半阴半晴,八宝莲池等景,种种奇观。内有小洞,深不可测,阴气难受,即出洞,饭毕回寺。 初八日,下午往华严洞,即开山华严祖师。唐宋时高人最多,今住一僧,名一山。师谈及世态无常,若在梦中,利薮名场,埋没俊杰,爱河苦海,丧尽英雄。谁能学铁汉炼金钢,看破虚花梦一场。一师道念坚固,戒律精严,老道友也。 初九日,往一斗泉,住羽师二人。经旱龙潭游吕祖阁,天井有翠柏一株,围近丈许,高插云表。昔日住此月余,今阒无人矣。古有七十二庵,今圮塌大半,皆无人住。山中柏树满谷,上列奇峰,若飞若走,必须微细观看,方见其妙。 廿四日,下山,仍出孤山口,沿麓南行,十八里西域寺,涿州属。云居禅林,四面山场,周约二十余里,形同象王驮宝,气象伟大。古柏夹道,苍翠无际。进天王殿,两大白皮松,外有翠竹香柏等。再上为毗卢殿、大雄殿、枯木堂、般若堂、药师殿、弥陀殿、五观堂、念佛堂、大悲坛、藏经阁、说法台、旃檀殿。有赖公爷护法像,中有黄金条树,蟠成坐椅,御碑亭左右,亦有树根蟠椅。院后上行里许,开山琬师塔院,里许水头,有泉不大,汹汹涌出,故名曰:水头村。 廿六早,寺前过河,五里上山,小西天,经古接待庵,荒地一片,有明碑数块。再上有水井,响声淙淙,幽入云表。祖师殿有二石洞,洞内大藏经石板满洞,洞门石窗隔断,可见不可入。又上静室三间,在家道人居。西去石洞二处,亦是藏经石板,并有董其昌书“宝藏”二字。左有石刻《金刚经》,右有大洞,洞中供菩萨像。四石柱,每柱八面刻千佛像。四壁石刻《法华经》板,西有唐僧洞,再西又有二石洞,洞中藏有经板,上有古大殿基,今则瓦石茂草而已。殿后有石窟,据云深不可测,每有好事者下去不复返云云。右有九层石浮屠,上有功德僧惠权幽州府智等字迹,大半模糊矣。西南有字曰云居石经,傍有石碑一块,不见一字,不知何代建立。山顶石浮屠后,有大唐开元十八年,金仙某主,为奏圣上,赐大唐新旧译经四千馀卷,充幽州府范阳县为石经本。下有碑一块,字亦不明。后有游人诗,元和四年,是后补刻。洞前古碑林立,考自隋静琬禅师,创刊石经,至元至正时,有高丽僧名慧月,朝五台,来游。见板块萧条,经文残缺,坚志发愿,募缘续刊。明《憨山梦游集》云:隋大业中,幽州智泉寺,沙门净琬尊者,恐三灾坏劫,虑大法湮没,欲令佛种不断,乃创刻石藏经板,封于涿州之西白带山。山有七洞,洞洞皆满。由大业至唐贞观十三年,愿未满而化。门人导公继焉,后仪公、暹公、法公继焉,而经亦未完。历唐及宋,代不乏人。至有元至正间,高丽沙门慧月,尚未卒业,其事具载云居各碑。按自石晋割燕云十六州归契丹,此地迄未入宋之版图,故另有碑记云:契丹圣宗,留心释典,乃委瑜伽大师可玄,补刊释经,迨及兴宗重熙间,续镌《大般若经》。自圣宗太平七年,至兴宗清宁三年,《大宝积经》告成云云,足见古之法师卫道之心,历久不磨。传至今日,为文化中最堪宝贵者。 廿九日,午后下山,原路经东塔院,立于群山之中,万松之间,院上五塔雄伟气壮,院外众塔林立。 十一日,由青龙桥直上压经塔七级浮图,上书辽幽州府天庆七年,穿地为穴,道宗皇帝刊经板八十余块,通理法师刻四千余小板,藏入其中。由寺一匝而东,适实然师瑞慈上人迎来,同往舍利塔。四角四小石塔,乃大唐太极元年、景云二年,又开元十五年。又东园内有元至元二年碑,山门西大碑字迹不明,复入方丈院、千佛殿,有铜佛千尊,各处复游,昔日与妙师来游,未及祥考,今则了然矣。 记有作缀,故此日未著某月。 高鹤年游房山的时间是民国三年,即1914年,三月初六为4月1日,至5月11日考察压经塔,前后在房山寻访了41天之久。作者从前门乘火车到琉璃河下车,然后应该改换马车到接待庵。第二天,即初七日便在二位师父的陪同下入云水洞参观。所说“洞边有庵” 即指云水洞洞口有供奉佛像的建筑。从1915年拍摄的云水洞洞口照片看,洞口为拱形,上覆花瓦墙装饰,很像一个农家小院,花盆、条凳、简易桌子、晾晒衣物的绳子,还有一些石板,杂乱地堆放在院子里。加上院内栽种的竹子等杂树,把这个庵弄得乱七八糟。洞内种种奇观,一一览尽。唯有一小洞,深不可测,且“阴气难受”。此洞在何处,现已不知。 初八日高鹤年游华严洞,与此时在洞中居住的一山大师谈及世态,两人感慨尤深。初九日到一斗泉,《上方山志》说:“一斗泉,在象王峰腰右,华严开山驱龙索水,仅得一斗笠,泻而成泉,故曰一斗。”据说,此泉自唐代以来,一直未干,但在2000年时,已无水。从实地勘察并参照1905年拍摄的一斗泉照片,高鹤年到达时,一斗泉寺院还有僧人居住。并在自己“昔日住此月余”的吕祖阁盘桓。这里的“昔日”,指1913年4月,查《名山游访记》卷二《天津北京游访略记》,起首有“癸卯四月”,文后为“游戒台诸寺、小西天、上方山云水洞”记载,同行者有“法舟”和“大禅”二师。在吕祖阁住14日,游记断档,想来日间或许又依次与旧友相聚,免不了细细品游七十二庵,可惜只留下“古有七十二庵,今圮塌大半,皆无人住”的感叹语。接下来“山中柏树满谷,上列奇峰,若飞若走,必须微细观看,方见其妙”这几行字,说明高鹤年的确饱览了大自然美景,奔走于幽峰奇谷之间,领略上方山的自然造化。直到24日下山,高鹤年在上方山只有3天日记。 从4月24日到5月11日,高鹤年开始游览云居寺,未进寺院,已见“古柏夹道,苍翠无际”。进天王殿后,又见“两大白皮松,外有翠竹香柏等”。这些记载与现存照片对照,更有利于对云居寺植被的了解。在石经山考察4天,高鹤年于29日午饭后下山,登舍利塔,即今之北塔,并考四角唐塔建造年代。又观赏千佛殿“铜佛千尊”。因“昔日与妙师来游,未及祥考”,所以才有今日祥查后,一目了然的欣喜之情。 从高鹤年文后“记有作缀,故此日未著某月”的提示看,作者因为贪于游览,才疏于笔墨记录。不过,使我们得见房山风物的百年旧貌,高鹤年已经无愧于后人了。除《名山游访记》,高鹤年还有《救灾征信录》、《印光大师六十年苦行记》、《中山归来记》等著作行世。 赵思敬:区文联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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