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乌里克故事——历史尘埃中的繁华佐证


2014/9/8    热度:918   

  丹丹乌里克故事——历史尘埃中的繁华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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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丹丹乌里克遗址

  编者的话

  11月21日至22日,“汉唐西域考古——尼雅·丹丹乌里克”国际研讨会在北京举行。来自北京大学、新疆文物局、日本佛教大学尼雅机构及国内60多位知名文物考古专家,围绕尼雅遗址和丹丹乌里克遗址,就佛教美术考古、汉唐西域史、丝绸之路考古、人类学研究、科技考古等领域的专题进行了学术研讨,同时发布的一些新发现和新科研成果引起与会专家学者的高度关注。

  研讨会由新疆文物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北京大学中古史研究中心、日本佛教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主办,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承办。此次会议是新疆文物系统首次在北京举行的最高规格的国际学术研讨会。参加人数之众、权威专家学者之多均为历年最高,其中最为显著的成果是《丹丹乌里克遗址中日共同考察研究报告》汉文版出版,这个报告集纳了中日学者对丹丹乌里克遗址考察的成果,具有极高的学术和研究价值。本报记者陈丰从北京发回独家深度报道,以飨读者。

  这里珍藏的佛教经典,竟比玄奘历经千辛万苦从印度取回的“真经”还要早几百年

  从这里发掘出来的木板画、壁画、雕塑、各种古老文字的文书,仿佛打开了古代于阗社会生活的一幅幅画卷,讲述着华夏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希腊罗马文明等几大文明是如何在这里不期而遇

  最美的是一个佛的脸部形象,被称为“西域的蒙娜丽莎”,一张如满月一般的脸,神秘温柔地微笑……

  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距离和田约120公里处,4根高约1米的立柱竖立在高低的沙丘之间,残垣断壁在沙漠中半露半掩,稍不留意,就会与这个被沙丘埋没的破落的建筑擦肩而过。

  然而当拂去沙尘,这个南北长2千米,东西宽1千米的遗址群竟是距今已1400多年的唐代重要佛教遗址丹丹乌里克。从这里发掘出来的木板画、壁画、雕塑、各种古老文字的文书,无不令人眼花缭乱,在向世人展现其绝代风姿的同时,仿佛打开了古代于阗社会生活的一幅幅画卷,向人们讲述着华夏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希腊罗马文明等几大文明是如何千里迢迢而来在这里不期而遇,又碰撞出了怎样的火花——

  来自印度的佛教及其文化如何经过西域僧人的消化、融通,形成独特的本地风格,并且东传中原;儒家文化以及中原文化典籍如何传入西域创造出灿烂的西域文化;多种文字、多种语言、多种宗教是怎样在这里并行;更令人感叹的是,《大唐西域记》中看似荒诞不经的传说故事在这里找到了对应,这里珍藏的佛教经典,竟比玄奘历经千辛万苦从印度取回的“真经”还要早几百年……

  《大唐西域记》与丹丹乌里克神秘画像

  7世纪时,唐玄奘从长安出发前往印度取真经,历经17年回国经过塔克拉玛干。唐玄奘在和田停留了10个月之久,当时香火旺盛的丹丹乌里克,唐玄奘不可能错过,从中出土的文物也似乎印证了这点。

  1900年12月,比唐玄奘晚生1000多年的考古学家斯坦因就是读着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踏上了前往东方的路途。他在这里幸运地发现了远超出他想像的宝物:许多浮雕人像,还发现画在墙壁上的比真人还要大的佛和菩萨像,婆罗迷文、汉文、梵文等各种文字的文书。

  而几幅放在神像下的唐代木板画和壁画让他欣喜若狂。这几幅画就是后来轰动世界的《鼠神图》《蚕种东传》和《龙女索夫》等。

  《鼠神图》画着一个人身鼠头的形象,鼠头上戴着王冠,两个侍者站立在他的身旁。这与唐玄奘的记载惊人的一致。

  玄奘曾记载,在大沙漠中,有一个小山丘,是群鼠拱成的,一鼠王“毛金银异色,每出穴过

  止,则群鼠为从。”当数十万匈奴大军进犯于阗的时候,兵力不强的于阗王便“焚香请鼠”。夜里国王梦见一只大老鼠告诉他,天亮的时候合战,必当全胜。天未明时,于阗王便长驱杀来,匈奴急起应战,这才发现,衣服、弓弦、盔甲的带子全部断了,都是这些圣鼠咬的。于阗王大胜,从而拯救了于阗。

  《蚕种东传》上画着一位中国公主,据玄奘所记,她是将蚕桑业介绍到于阗的第一人。相传生活在西域的瞿萨旦那国很想得到丝绸的系列生产过程。但当时中原严禁蚕种外传。年轻国王派使节到中原去求婚,并吩咐使者密求公主把蚕种和桑籽带出来。聪明的公主把蚕种和桑籽藏入了士兵不敢检查的帽子里,中原的蚕种和桑籽这样安全地到了瞿萨旦那国。从此,整个西域地区的蚕丝业迅速发展起来。

  在画板中央,绘一盛妆贵妇居于其间,头戴高冠,有女郎跪于两旁,长方形画板的一端有一篮,其中充满形同果实之物即是茧,又一端是纺丝用的纺车,左边的侍女左手指着贵妇人高冠,冠下就是公主藏着从中原私偷来的蚕种。

  《龙女索夫》描绘一个宁静、妖冶又温柔的赤裸女子站在开满荷花的水池边,浓密的头发高高地在头顶堆起来。她的身姿呈“S”形,让人联想到维纳斯。她的右手护着丰满的胸部,左手轻抚腰部,使本来扭着曲线的腰显得不盈一握。一个赤身的童子抱着她的腿,眼神交流处爱意徜徉。这被一些专家认为是《大唐西域记》里记载的龙女求夫故事。画中裸女就是龙女,抱她腿的男童可能就是她的新夫。

  据唐玄奘所记,古代于阗城东一河水断流,国王在河边建祠祭龙,龙女便凌波而至,说她丈夫亡故,她无所依从,如国王为她选配一夫,水流即可恢复。后来选中一大臣,穿白衣骑白马进入河中龙宫,从此河水不断,造福百姓。

  惊人的巧合到底是神话,还是在沙漠里发生的真实故事?目前还无法知晓。但这些“艺术史上有重要意义的、十分优美的板画”,在绘画风格上,中西合璧的兼容性清晰可见,无一处不在明证着历史上各种文化、文明在此进行的交会融合。

  百年探险沧海桑田

  1895年,瑞典学者斯文·赫定到达了丹丹乌里克遗址。在穿越麦盖提到和田河的沙漠时,他险些丧命,但是他没有回头,因为他发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他匆匆发掘着这座古代遗址中的四座房屋。遗址中用胡杨木为立柱而以芦苇泥巴建筑的墙已十分脆弱,但佛寺墙壁上的壁画仍清晰可见,其中有坐在莲花图案中的千佛,有狗、马等动物图像。赫定从男性人物画像推测,这里原来的居民是印欧种族的人,很像今天的波斯人。赫定还在佛寺中发现了一叶残存的纸片,上面的文字他无法释读,后来据论证是于阗语。

  1900年12月,斯坦因到达丹丹乌里克进行了大面积挖掘,精美的佛教壁画,比真人还要大的佛和菩萨像,一些各种文字的文书,更在一所建筑物中发现了佛教寺院的藏书室,他将这座古代佛寺遗址中的150多件文物运往了大英博物馆。

  在发现的手抄本文书中,有婆罗迷文的,也有不少是汉文的,一张公元781—787年的汉文文书,内容是关于要求归还一头毛驴的,提出申请的地点是“杰谢”。据北京大学中古史研究中心教授荣新江考证,包括那些婆罗迷文书,都极有可能是在遗址废弃前某个当地居民实际使用的。“杰谢”可能是丹丹乌里克当时的名称,且当时佛教鼎盛,是西域南北往来快捷路线的所经之地,属唐朝所辖。

  一捆绑扎得很紧的手稿里面有几乎完整的佛教大乘著名的经典《金刚经》,这些梵文的手抄本不可能晚于公元7世纪;在有的文书中还发现,有的人甚至姓汉族的姓,起藏族的名,而本人说于阗语。这显示着当时那里是多民族、多语言并存,各种文化是相互交融的。

  直到1996年后,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再次找到这里,并发现了7处暴露在沙漠地表的建筑遗址。遗憾的是,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还没来得及对丹丹乌里克进行正式考古发掘。

  2002年10月,中日联合考察队由40峰骆驼带着装备和给养,用GPS定位系统定位,用了两天时间,抵达了丹丹乌里克。他们发现一所佛教遗址露出的精美壁画,拨开沙子,颜色鲜艳的壁画便显露出来。此后,经国家文物局批准,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专家随即对丹丹乌里克佛寺进行了抢救性发掘。这是新中国的考古学家首次对这里进行考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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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丹乌里克如来像壁画(本版图片由自治区文物局提供)

  “西域的蒙娜丽莎”

  考察队发现,保留有壁画的佛寺基本坍塌,壁画就保留在那些残墙上。或许在一千年前的某一时刻,佛寺的东墙在一个巨大的外力下,整体向外坍塌了,坍塌后不久,沙子就掩埋了它们,正是由于那整体的坍塌,丹丹乌里克保留最好的壁画就这样侥幸留存下来。

  拂去沙土,公元8世纪的佛的笑容灿烂于沙漠的晴空下,历史就在这一刻迅速定格到大唐时代的西域,让人们仿佛看到了那个赫赫有名的佛国于阗的端倪。

  但由于壁画是直接绘在细草泥墙壁上的,很酥脆,加上墙体的倒塌,震动伤到了墙体的骨里,里外都出现大裂痕。当年,斯坦因在丹丹乌里克也面临着这样的困扰,他切割下了结实的可以带出沙漠的,把那些酥脆的扔在了沙漠里,包括那个荷花池中出浴的美丽的裸体女子。这一次考古学家们采取了很多的办法,驮着它们出了沙漠后,再改用汽车运输,将壁画运回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实验室,参照日本、法国和中国的成功壁画保护技术,选取适合丹丹乌里克壁画的材料,终于使壁画可以面世。

  当壁画在中国和日本展出的时候,深谙中国艺术史的专家们为这出于沙漠里的瑰宝而倾倒,它洁净而纯粹,卓然不同于人们惯常所看到的壁画,不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带有一种强烈的神秘之美。

  最美的是一个佛的脸部形象,被称为“西域的蒙娜丽莎”。一张如满月一般的脸,神采奕奕;她的眉长而弯,她的眼如小鱼般细长,她的上唇薄下唇饱满圆润,稍稍嘟起,神秘温柔地微笑。看到这张壁画的人不得不感叹:很少有如此画菩萨画佛的。我们所熟悉的佛都是双目微垂地以眼睛缝里的光来俯视众生的,庄严、神圣、慈悲,同时也是人神分明的,而不似这般神妙。

  奇妙丹青中的五花马

  壁画中佛像都用精致、浑圆的线条勾勒而成,粗细和谐,刚中有柔,正是著名的“屈铁盘丝”手法。

  其代表人物是隋末唐初时期的两位著名画家,即来自于阗的贵族尉迟跋质那和尉迟乙僧父子。

  尉迟乙僧因为“丹青奇妙”而被于阗王推荐入唐宫后,被授为宿卫官,后袭封郡公,他在长安住处墙壁上画满了于阗国王及诸亲族像,成为一大景观。

  他们父子擅长的“屈铁盘丝”画法融合了中亚和西亚以及印度的画技精髓,汲取了中原地区传统的技法,形成西域画风,吴道子等知名画家又将其融合形成自己的“吴带当风”风格。据日本专家考证,日本法隆寺金堂壁画采用的手法,与丹丹乌里克新发现的壁画佛像一脉相承,就属于尉迟乙僧流派。

  壁画中一些神秘的骑马神像颇引人遐想。神像何人?现在还不知晓。而骑者所骑之马都是白底黑斑花马,让人联想到李白《将进酒》中“五花马,千金裘”。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林梅村认为,诗中的五花马就是古代于阗的一种西域马,五花马之“五”,乃言其多,意为“多花马”。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说,“我希望能出生在公元纪年刚开始的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古印度文明、古希腊文明、古伊朗文明和古老的中华文明融合在一起。”汤因比说的就是古丝绸之路上的新疆。虽然它深处内陆,但各种文明在此悉数登场,交相更替。西域、中原、波斯、印度、希腊,不同地域,不同国家,都在这里进行着物质的交流,艺术的借鉴,精神的融会。

  千百年来,这场各种文明交融的欢宴从未冷场,她一束秋波,就能颠倒众生,吸引无数人纷至沓来,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寻找自己的前世今生。

  来源:新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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