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涯 杨从彪

　　藏族文明史诗——壁画

　　在藏区，没有壁画的寺院、经堂恐怕难以找到，壁画不仅寺庙里有，在一些古建筑及贵族官邸、庄园也随处可见。而今，一些豪华宾馆、饭店也可见到充满现代气息的壁画，壁画已成为一种时尚的装饰和艺术。布达拉宫、拉萨三大寺等著名寺院，可以说是壁画艺术博物馆。藏族人民所创造出来的具有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壮丽画卷，数量之多、质量之好，是非常惊人的，仅大昭寺壁画面积就达4400平方米。壁画题材涉及政治、经济、历史、宗教、文艺、风情、风物、人文地理、社会生活诸方面，堪称藏族文明的史诗。

　　在宗教方向，壁画内容有佛、菩萨、天主、度母、天女、密宗本尊和护法神等，大昭寺、扎什伦布寺在廊道上绘制的千佛像，神态各异，形象逼真，气势恢宏。寺庙壁画中还有跳神、弘法、传经、须弥山图、六道轮回图及因果报应等内容。有大量的传记壁画，如释迦牟尼佛及前世各种故事、莲花生传、阿底峡传、八思巴传、宗喀巴传、米拉日巴传等等，这类壁画以连环画形式出现，多达几十幅甚至几百幅。有巨幅肖像壁画，如松赞干布、赤松德赞、赤热巴巾等藏王像，文成公主、尺尊公主、金城公主等王妃像，还有达赖、班禅等高僧像。

　　壁画中反映猴子变人的故事较多，在布达拉宫白宫东大殿、罗布林卡达旦米久颇章经堂，都可见到“猴子变人”的壁画，在西藏，一猕猴与石妖结为伉俪，生下六个猴子，繁衍到五百，得以神粮饲之，逐渐变成了人。这类壁画故事性很强，笔力细腻，感情丰富，内容都先于达尔文的进化论学说，是难得的艺术珍品。

　　在西藏壁画中，涉及藏族人民各个领域的风俗风情，有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和体育竞技活动。大昭寺主殿西壁有一组《庆贺图》，乐器演奏，竞技表演，歌舞升平，场面十分热烈，情调格外欢快。布达拉宫壁画中，有赛马、射箭、抱石头等各种民间体育活动。桑耶寺壁画中有马技、倒立、攀索、气功表演等民间杂技，栩栩如生，生动感人。

　　一些气势宏伟的建筑物在西藏壁画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如布达拉宫、拉萨三大寺等著名寺庙和浙江普陀山、山西五台山等名山大川。这些巍峨雄伟的名山名寺壁画配之以人物、佛塔，生动形象地再现了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布达拉宫兴建图》是一组由一百多幅壁画组成的巨型著名美术杰作，真实艺术地描述了公元17世纪修建布达拉宫的情景：石匠们在开山凿石；牛皮船在拉萨河上运石料；成千上万的劳动者攀行在布达拉山坡上；石匠木匠在砌筑墙体、搭置梁架……这组壁画是难得的藏族建筑艺术的形象资料，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西藏壁画以史实为依据，表现历史上重大的政治事件和活动，其中不少壁画讴歌藏汉团结这一主题，很有特色，引人注目。如在布达拉宫、大昭寺、罗布林卡等地方都绘有《文成公主进藏》组画，从不同的角度，通过“唐使求婚”、“五难婚使”、“公主进藏”等生动细腻的画面，描绘了唐贞观十五年唐蕃联姻的历史事件。布达拉宫白宫东大殿一组壁画描述公元710年金城公主嫁到吐蕃的史实。罗布林卡有《宴前认舅》的壁画，描绘金城公主生平事迹：金城公主与藏王赤德祖赞联姻，生下王子，被另一妃子抢走，金城公主很悲伤，当王子周岁时被找回，藏王设宴，公主、大唐使者、王妃、各重臣贵戚分列两旁就座，藏王将斟满酒的金杯交给王子，说：“将酒献给你舅舅。”王妃贵戚拿出各种珍贵物品，呼唤小王子，而小王子却把酒送到唐使者手中，并扑进使者的怀中，说：“我是汉人的外甥!”母子重聚，声情并茂，分外动人。这些壁画，通过立体的形象、有血有肉的绘画语言，歌颂了藏汉团结友好的历史。

　　在浩瀚的绘画领域里，西藏壁画独树一帜。独领风骚，为我国博大精深的艺术殿堂增添了一枝瑰丽的奇葩!

　　丰富多彩的唐嘎艺术

　　在西藏寺院、宫殿、经堂里，无处不悬挂唐嘎，作为一门艺术，唐嘎在宗教界美术界具有独特的地位。

　　唐嘎是一种轴画，是我国藏族地区独有的一种彩画，大都绘于布面，其历史可以上溯到唐代吐蕃松赞干布时期，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唐嘎是中国文化的瑰宝，被誉为藏族人民的“百科全书”，它融历史、知识、趣味、宗教、民风民俗于一炉，展示了藏族社会的变迁、人民的才智和艺术的追求。

　　唐嘎，最小的只有7厘米，最长的有几十米，用刺绣、织锦、缂丝和贴花等方法制作，构图严谨，笔力精细，细腻饱满，风格华丽，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绘声绘色，内容丰富，包罗万象。在画法上，有工笔重彩和白描两种，按照造像量度标准起稿，面部五官及头、胸、腰、腿等各部位比例均有严格要求，在用色上强调对比，讲究色彩富丽，追求金碧辉煌的效果，线条粗细一致，刚柔相济，运笔讲究顿挫变化，有的线条粗犷有力，有的则圆润流畅，形象逼真，传神动人。

　　唐嘎艺术经过藏族画师千百年来的不断创造，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在藏族绘画传统的基础上，汲取了汉地和印度、尼泊尔等绘画技艺，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并在长期实践中出现了不同流派，其中以“门当”派和“青孜”派最为著名。“门当”派严谨庄重，功底颇深，其代表作多见于布达拉宫、大昭寺、哲蚌寺等寺院；“青孜”派的风格奔放活泼，想象丰富。多见于白居寺、夏鲁寺、托林寺等寺院。

　　西藏最珍贵的唐嘎珍藏在山南的昌珠寺，这幅唐嘎用两万九千多颗珍珠镶嵌而成，主像是观音菩萨，珍珠唐嘎银光闪闪，灿烂辉煌。西藏最大的唐嘎珍藏在举世闻名的布达拉宫，共九幅，布达拉宫专门建造了一栋340平方米的二层楼房珍藏这些唐嘎，保存完好，织锦亮丽如新，佛像容颜清晰，均为珍贵的国宝。

　　1995年8月，布达拉宫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展佛活动，从布达拉宫极顶挂下来两幅巨大的唐嘎，一幅主像绘的是“三世佛”，另一幅主像绘的是“释迦牟尼佛”，佛像的头部和身体全罩在彩光之中，神情安祥，慈眉善目，和颜悦色，静若止水，飞扬着普照天下的气势。“三世佛”面呈红色，“释迦牟尼佛”面呈白色。在唐嘎中，白色象征吉祥和平，红色象征权力，两种色彩都表示功德无量，普度众生。围绕佛像，上下左右有许许多多小佛像和蓝天、白云，飘飘若仙，神态自然，吸引来五湖四海的游人和四面八方的朝佛群众……

　　西藏有世界上最大的唐嘎，叫“至贵殊灵”，诞生于20世纪90年代，1996年3月3日在拉萨布达拉宫开光，这幅唐嘎高45米，宽32米，重3吨，为世界之最。制作历经1年零3个月，耗资2千万元，由佛像绘画大师扎西次仁设计，领衔裁剪缝制的是多吉，经过7道复杂的手工工序完成，其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这幅唐嘎的画面塑造了藏传佛教各大教派的创始人。是没有教派门户之见的大荟萃。正中央是释迦牟尼佛，通体金黄，盘腿，狮座，右手置于右膝上，左手平放于怀中，掌中托钵，身穿褐黄色袈裟。唐嘎上方的五尊佛像从左至右为：玛尔巴(11世纪西藏最著名的成道者米拉日巴的师父，噶举派创始人)、莲花生大师(8世纪来藏的印度高僧，密宗开山鼻祖、红教创始人)、无量光佛(阿弥陀佛)、阿底峡(格鲁派创始人)、萨迦班智达(花教五祖之一)。第二排是宗喀巴大师、五世达赖喇嘛。第三排是过去佛、现世佛和未来佛。第四排是舍利子、目连。第五排是绿度母、文殊菩萨、四臂观音、金刚手、度母。最下方是吉祥天女、多闻天王(财神)、乃琼护法神。这幅世界上最大的唐嘎1996年5至8月在美国洛杉矶、加拿大、马来西亚、日本等国巡回展出，受到热烈欢迎，友国人民给予了高度赞扬。

　　在布达拉宫里，还有一组唐嘎，共一百多幅画面，描绘萨迦法王八思巴降生、赴凉州、应召进京、返藏、二次进京、皇帝册封、圆寂等主要生平事迹，故事性极强。在唐嘎中，不仅有这种人物传记画，还有宗教画、肖像画、故事画、建筑画、风俗画、历史画等丰富多彩的内容，唐嘎是藏族人民的“百科全书”。

　　(作者：重庆市重庆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邮编400044)

　　出自: 《华夏文化 》 2010年1期